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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成功(1)

书籍名:《奥巴马凭什么赢》    作者:埃文·托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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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美国大选创下了多个第一,开启了奥巴马时代,一个我们一起亲历、目睹和承受的时代终将被后世所记起。
  巴拉克·奥巴马深知自己有一种天赋,他能够让那些才思敏捷、才华横溢的人感到帮助他是明智之举。就在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当哈佛法学院卷入到“政治正确性”(politcal correctness,为了避免对某一性别、种族或特定人群的歧视或冒犯而在言语和行为上表现出的谨慎、禁忌或对传统言语行为方式的改变。它最初兴起于美国各高校校园,即所谓的“校园战争”。——译者注)之争中的时候,奥巴马的这种天赋便已经显露出来了。他赢得了哈佛大学真正的荣誉:当选为《哈佛法律评论》(Harvard Law Review)的主编。这可是首位获此殊荣的非洲裔美国人。尽管奥巴马一如既往地走了自由主义的政治路线,但仍有保守主义者支持他。
  美国人需要一个救世主奥巴马是位好听众,专注并且用心,他能用他那过人的智慧从条理混乱的长篇大论中归纳出逻辑缜密的统一观点,但他的魅力还远不止于此。他是一位黑人,一位置身种族政治纷争之外并跳出狭隘的既定利益集团的黑人。他似乎对身份政治和种族怨恨总是淡漠的;同时,对于人们的追捧或是打击,他也表现得很淡然。奥巴马内心也雄心勃勃,却能用一种超越雄心的方式来表达。在对地位与成就的贪婪的追逐中,在哈佛这种地方竞争非常惨烈,但是,奥巴马能够让成功的精英管理者停下来并且时刻记得先人后己——这似乎是个神话,但听起来仍然令人怦然心动。
  格雷戈里·克雷格(Gregory Graig)是华盛顿特区的一名律师,也是众多重新燃起梦想的美国人之一。但他绝非等闲之辈,他的大半生都在尽心竭力地服务和工作,并且常和权势人物打交道。他曾在 80 年代担任过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Edward Kennedy)的助手;曾当过克林顿政府的国务院政策规划司司长;曾作为受雇律师,代表克林顿出席了 1999 年参议院的弹劾案听证会。他身处高层,并与他们私交甚笃;他熟知权势的弱点,看透了人性的种种虚弱。但是,像许多美国人一样,他也厌倦了党派间喋喋不休的纷争,渴望有人能为美国的政治带来新气象。出生于美国生育高峰期的克雷格,现在是位 63 岁的老人,他很是怀念那段往昔的岁月——60 年代就读于哈佛,后来又在耶鲁法学院学习,并且在那里,他结识了比尔·克林顿和希拉里。2003 年秋末,他被邀请去听一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年轻参议员竞选国会参议员的演讲,克雷格立即被那个年轻的参议员奥巴马吸引住了。克雷格回忆说,“他讲了 20 ~ 30 分钟,我发现他是一个风趣幽默、聪明睿智、知识渊博的州参议员。”很显然,克雷格被当晚的主角打动了。华盛顿资深的政界人士弗农·乔丹(Vernon Jordan)取笑他说,“克雷格坠入爱河了。”
  事实的确如此。克雷格阅读了奥巴马的书《无畏的希望》,后来在飞往华盛顿的航班上他偶遇了奥巴马,并对他说:“我深受感动。”他又读了奥巴马早期的自传《父亲的梦想》(Dreams of My Father),后来他回忆说:“我被征服了。” “依我所见,他所展示出的洞察力和成熟度,比 60 岁的比尔·克林顿更深刻、更成熟。” 克雷格又如是说。2005年11月,在奥巴马的另一次演讲上,克雷格坐在罗伯特· 肯尼迪家族的一个老朋友乔治·史蒂文斯(George Stevens)身边,史蒂文斯靠向他说:“你认为这个家伙当总统怎么样?自从罗伯特 ·肯尼迪之后我还没见过像这样的人呢。”克雷格立即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演讲结束后,史蒂文斯和克雷格走近奥巴马问:“2008年你打算做点什么?”奥巴马咧嘴一笑说:“哦,先生,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不久之后,史蒂文斯和克雷格开始为奥巴马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募集资金,奥巴马也为能获得两位肯尼迪家族老成员的援助而感到高兴。之后,奥巴马每次见到他俩都会风趣地说:“嗨,酷毙助理(the Kool Aid Boys)来了。”
感悟成功(2)
  2006 年 12 月,奥巴马告诉克雷格和史蒂文斯说:“暂时别工作了,我得和米歇尔(Michelle,奥巴马的妻子。——译者注)谈谈。” 后来,奥巴马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去夏威夷度假。“我想,我们完了,”克雷格回忆说,“他不想继续下去了。”克雷格感到悲观不无道理。奥巴马是可以按照他律师的严谨计划去获取成功的,因为,此时国家正处于一个“转折关头”,而他正是带来转机的最大希望。在 2008 年春季《新闻周刊》的一次采访中,奥巴马一反常态,竟然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十分看好自己的口才。”但是米歇尔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卷入这个危险、敌对的事件当中,虽然或许会振奋人心或创造历史,但也很可能会给她的家庭带来潜在的威胁。特勤局的特工给她的孩子起了两个可爱的名字——“深粉袭人(Radiance)”和“蔷薇花蕾(Rosebud)”,这正如她们看起来的那样,但是,她们的生活也将从此改变。
  奥巴马也曾遭受过警告。那是 2006 年 11 月,在华盛顿的一家精美的意大利饭店里,前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汤姆· 达施勒(Tom Daschle)向奥巴马提了个醒。“我告诉他,应该考虑一下当他的妻子受到攻击时应该如何反应——这可是需要情绪管理的。”达施勒回忆说。几乎与此同时,奥巴马也与他的竞选伙伴伊利诺亚州参议员理查德·德宾(Ri hard Durbin)谈到了可能遭受的人身伤害。感恩节前,在芝加哥政党联盟俱乐部举行的政治活动中,奥巴马告诉德宾说,他的许多非洲裔美国朋友都劝他不要参加竞选,因为他们担心他可能被谋杀。德宾同他们一样担心,于是他开始游说议员将奥巴马置于特工保护之下。5 月,也就是初选之前的 8个月,奥巴马已经开始受到特工的保护。过去可从未有任何一位总统参选人能这么早就受到严密保护的。
  “米歇尔很担心丈夫的安全,同时也被一种举棋不定的不安所困扰。” 德宾回忆说。即使在她同意奥巴马参加竞选后,她仍然要问德宾:“他们没陷害他吧,是么?”当然,这里的“他们”指的是所有力劝奥巴马竞选的人——米歇尔怀疑他们的动机。
  奥巴马理解妻子的担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也一样有所顾虑,但是,他有一种将负面情绪转化为信念的能力。“她最初的直觉是不同意,”奥巴马回忆道,“她知道对我来说远离女儿是多么的困难,她也知道当我不在身边时她会多么的孤独,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让我参选。同时,我想她也感觉到希拉里确实十分难对付,我也会因此而招致许多攻击的。” 2006 年圣诞,米歇尔和奥巴马去夏威夷看望他的祖母,两人沿着海滩走了很久。“我们谈了很多,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奥巴马说,“我想她之所以同意,部分原因在于她知道自己有否决权——她和女儿们的重要性远远大于我竞选的野心,如果她说不行我就放弃。”后来,米歇尔要求他作出一个承诺:如果参选,奥巴马就要戒烟。
  从某方面来讲,让一名只当过两届州立法委员、仅仅在美国参议院工作了两年的人去竞选总统,着实有点荒谬。但是,奥巴马,一个有着独特经历、行事谨慎的后起之秀,能洞察风云变幻、斗转星移。这个国家正饱受伊拉克战争之苦,在众多候选人中,他是唯一一个从开始就“顽固抵制”战争的人。奥巴马明白这点,保守主义浪潮正在消退,选民不断从共和党阵营中抽身而出。人们对模式化的政客们感到厌倦,期待着有一个全新的、真正与众不同的人出现。另一个有着超常时局预感的政治家比尔·克林顿,十分清楚奥巴马碰到了一生中可能只出现一次的黄金机遇。这位美国前总统相信,主流媒体对自己之前的丑闻不时的大量曝光,将为奥巴马漫长的竞选旅程保驾护航。“如果有人把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我面前,并对我说,‘伙计,上车。’那么,”克林顿可能会带着羡慕或一点点嫉妒地说:“我也应该上车。”
感悟成功(3)
  奥巴马应该为自己的明星魅力感到骄傲。就在 2004 年民主党大会的前夜(那次演讲让他成为民主党未来的希望之星),他和朋友马蒂·内斯比特(Marty Nesbitt)在波士顿的大街上散步,身后跟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伙计,你看起来像个摇滚明星。”内斯比特对奥巴马说。在后来的一个采访中内斯比特回忆说,“他看着我说:‘马蒂,今天还不怎么样,你等到明天再看看。’我问‘什么意思?’他说,‘我的演讲绝对精彩。’”
  奥巴马在 2004 年的演讲使他很快被推到了陌生的名流圈里,他已经习惯了人们把一位长着大耳朵的瘦弱的学者型男人当成一个性感偶像的特殊氛围。尤利卡·吉尔基(Eureka Gil ey)——奥巴马的一名助手,回忆起了奥巴马参加竞选不久后她跟随奥巴马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做讲演时的情景。当时,奥巴马被人群围在了盥洗室的外面。“他们是民主党成员,他们似乎对政客们厌倦不已。”吉尔基回忆说,“他的衬衣差一点就被撕开了。我记得那晚回家后,我男朋友还就我背上的紫色伤痕责问过我。我告诉他,我是被那些拼命向前推挤、试图靠近奥巴马的人擦伤了后背的……我奋力抓住那些妇女的手,因为她们要把他的衬衣从裤子里拉出来,真是难以置信。”
  奥巴马越来越习惯于受到恭维。乔治·克雷格不是唯一器重奥巴马的肯尼迪家族的老成员,2006年初,在科雷塔· 斯科特·金(Coretta S ott King )的葬礼上,艾瑟·肯尼迪(Ethel Kennedy),也就是罗伯特·肯尼迪的遗孀,转向他低声说道:“火炬传递到你手中了。” “我感觉脊背发冷,”奥巴马告诉他的一名副手说,“葬礼相当吓人。”
  奥巴马知道他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投射着美国人的希望与恐惧、梦想与挫折。也许这样的人从未真正存在过,也不可能存在,但即便如此,人们还是需要一个救世主。正如他在畅销回忆录中缔造的传奇人物一样:一位名叫奥巴马的男人通过努力追求,克服种种困难,在公共服务事业上找到了归属感和使命感。奥巴马回忆起他经常与他的团队开的玩笑——“这个奥巴马听起来像是个大人物,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奥巴马,对么?”他又强调说,“这不是一个玩笑。”
  2007 年第一季度,当他获得 2 480 万美元的资金时,引起了政界的注意,因为这么一大笔数字,比其他任何一个民主党人士筹集得都要多,并且在早期的宣传集会上还吸引了一大批群众。但是在 2007 年春季到夏季的民主党无休止的辩论中,他表现得小心翼翼、不善言辞,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总觉得他缺乏一种角逐总统职位所具备的近乎病态的执著。竞选战略专家戴维·阿克塞尔罗德(David Axelrod)告诉过奥巴马,他的这种表现对于总统竞选来说太过于平凡了,奥巴马也开始怀疑自己。他错过了看电影、读书和陪孩子们玩耍的机会,他担心与这些要紧的事情渐行渐远失去关联。在接受《新闻周刊》采访时他说:“我不想说我是个不情愿的候选人,显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很紧张。”在一场辩论中他显得如此心烦意乱,以致他的对手——前参议员约翰· 爱德华兹(John Edwards),在休息时走到跟前责备他说:“巴拉克,……你该集中精力了。”
感悟成功(4)
  奥巴马鄙视有线电视新闻上偶尔表现出的愚蠢的陈规陋习,以及国家政治选举那高人一等的架势。他愤怒地向《新闻周刊》表达了他所感受的压力——你们“想要把某个人炸到地狱!”以此来表现对恐怖主义的强硬。当他宣布竞选后,有次在参议院楼里,希拉里 ·克林顿竟然拒绝和他握手,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当一个低层职员在新闻采访中提到有些印度裔美国人正打算给予克林顿夫妇财政上的支持,并称希拉里为“旁遮普邦(Punjab)参议员”(旁遮普为印度一个省。——译者注)时,奥巴马变得心神不宁。“我不想你们这帮家伙为所欲为、胡说八道,或者做什么事都瞒着我。”他告诫他的幕僚们,“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里没有动摇,更没有屈服。”他对那些闻所未闻的拙劣下流的诡计感到愤怒不已,“我看着你们每一个人,如果你们觉得事关重大,那你们应该做的是向我询问而不是对我隐瞒。”
  作为政治家,奥巴马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的自知之明。2007年5月末,在几次早期与对手的辩论中他出了错,他对自己的“反复无常”感到迷茫。“一部分是心理上的。”他告诉他的助手,“当我以一种方式做事的时候,我还得费力思考其他的对手会不会也这么做。我的性格里有一些自相矛盾之处——喜欢孤芳自赏,那是我成为一名不错的作家的部分原因,可这点在总统竞选中却派不上用场。”
  这些坦率的言论在华盛顿一个法律机构举行的辩论前期会议上被录了下来。这段被一位当事人提供给《新闻周刊》的谈话录音,奥巴马与顾问间你来我往得相当直率,也记录了这名候选人与他的对手站在同一舞台时的真实想法。
  在录音里,先是奥巴马又得意又迷茫地评判自己这种矛盾性格的利弊,之后又出现了杂乱的谈话声和笑声,然后阿克塞尔罗德突然说,“你可以保存这些以便写下一部自传。”奥巴马继续说:“你不得不时刻表现得兴高采烈并且努力表演,像……(录音不清晰,奥巴马似乎是在开他对手的玩笑),我确信部分原因与紧张和焦虑有关,还因为以前从没尝试过。依我之见,这不是一个适合我的模式,这只会使我更加谨慎。当我要做某些事时,却常会想‘这不是我擅长的。’同时,我还发现自己经常被各种对自身的疑问和看法所困。‘你看,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个问题,但还是让我……回答它吧。’不合时机地……(录音混乱了)。所以当布赖恩·威廉斯(Brian Williams)问我私下做了什么时(不够老练),我说,‘哦,我种了一排树。’然后他说,‘我指的是私人的。’以我的理解是,‘噢,事实上,布赖恩,我家里更换了电灯泡对解决全球变暖问题毫无益处,这需要大家共同来完成。’”
  奥巴马对他的助手们坦诚相待,他们也为他的评价感到高兴,但是他不是一个快乐斗士(取自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的诗《快乐侠客的品性》。——译者注),他的超脱使他的职员们感到有点泄气。位于芝加哥北密歇根大街 233 号的竞选总部是一座高科技建筑,里面满是平面荧幕,手机多过座机,而且里面的人一丝不苟还带点书呆子气。在盥洗室的门上贴着手写的告示:此处回收宾馆的洗发精和肥皂并捐赠给收容所。一位前克林顿政府职员已经习惯了克林顿作战室内的嘈杂 [ 据说,作战室内的詹姆斯·卡维尔(James Carville)舍不得脱掉他的那件幸运衬衣 ] 他发现这里士气有些低下。2007 年 9 月份新来的职员贝齐 ·迈尔斯(Betsy Myers)——前克林顿政府新闻秘书迪迪·迈尔斯(Dee Dee Myers)的妹妹,她自己也是克林顿政府时期的白宫职员。也很希望晚上在城里的奥巴马能够亲自来这里鼓舞士气。“但是他没有来,”秋季末她回忆道,“他反而去了健身房。”她停下来,沉思了一会儿说,“几个月他都不在总部,这里很多都是年轻人,都是发自内心尊重他的,如果他能够顺便走访一下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她又停了一会儿说,“以前从来没有人会希望比尔 ·克林顿到这里走访,尽管他离这里只有两条街区之遥,你会不由自主地希望他离开这里。”
感悟成功(5)
  据奥巴马回忆,9月和10月他的支持率很低,在全国民意调查中落后希拉里20到30个百分点。他的职员抱怨说他缺乏“活力”,但是奥巴马并不担心。他相信他的首席战略家阿克塞尔罗德,那个曾做过新闻记者,有着忧郁的外表、冷峻的神态和敏锐的感知能力的家伙,可以左右竞选的变化,也可以让希拉里 ·克林顿淘汰出局。52 岁的阿克塞尔罗德对各州情况、当地及全国的选举了若指掌,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在业余时间他喜欢读老罗伯特 ·肯尼迪的演讲,但他更是一个精通如何玩转政治的现实主义者,带有典型的芝加哥风格。阿克塞尔罗德的个人生活却饱受痛苦,他父亲自杀身亡,一个孩子又患有严重的癫痫,对于这些,他都比较看得开。他是一个谦和、威严、颇有绅士风度的人,而不是那种恨不得把对手赶尽杀绝的冷血政治幕僚。他之所以喜欢奥巴马,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候选人异常聪明,尤其还是从伊利诺伊州出来的政治家;因为奥巴马对新式政治选举中愚蠢的针锋相对不感兴趣,也不追究;还因为阿克塞尔罗德像奥巴马一样,也是一个内敛独立的人。他不占用总部的华丽舒适的办公室,而宁愿在自己装饰低调的办公室里工作,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一间名叫“曼尼”的熟食店里。阿克塞尔罗德虽然没有广受欢迎也未引起议论,但他是一个预言者和好听众。
  在具体的运作方面,奥巴马则依靠戴维·普罗菲(David Plouffe),这是个冷静并且有点书呆子气的人(职员们私下里戏言他只有好与坏两种表情)。普罗菲表现出了奥巴马的冷静和自我约束力,也像奥巴马一样展示出了竞选的气质,所以,私下里职员们称之为“不搞噱头的奥巴马”。普罗菲的方案清晰明了:在早期的 4 个州——艾奥瓦州、新罕布什尔州、内华达州和南卡罗来纳州下功夫。希拉里可能在全国的民意调查中领先,但是奥巴马并未因此而气馁,他知道他正在得到大量的资助;更令人高兴的是,这些资助有一部分是通过互联网获得的。这就意味着捐助者通过因特网汇出的捐款绝不会在少数,同时也让捐助者们感到自己没有被置身事外。竞选团队在艾奥瓦州设了 37 个办公场所,而其他的候选人都没有组织得这么有效。
  在 2006 年中期选举结束当天,奥巴马就设计了他的竞选蓝图。在议会上,民主党也采用了共和党的方针,而且奥巴马也意识到,凭借选民的觉醒展开一场非同寻常的选举的时刻已经到来——这不仅对共和党人是这样,对整个美国政治来说也都是如此。在位于芝加哥阿克塞尔罗德的顾问公司里,奥巴马和他的核心成员在一间狭小、昏暗的会议室内碰了头,这些人包括:米歇尔、马蒂 内斯比特、阿克塞尔罗德、普罗菲、负责新闻的罗伯特·吉布斯(Robert Gibbs)、普罗菲的副手——史蒂夫· 希尔·德布兰德(Steve Hildebrand)、促进会会长雅莉莎·马斯特蒙科(Alyssa Mastromonaco)、汤姆·达施勒的前国防安全事务部长和国会山行政官员——佩特· 劳斯(Pete Rouse)。瓦莱丽·贾勒特(Valerie Jarrett)——这位与芝加哥市长理查德 .戴利(Richard·M. Daley)关系密切的、奥巴马家族的亲密朋友,开玩笑说这里的环境很是一般。那里有甜点、瓶装水和罐装苏打,“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各种喝的都有。”贾勒特后来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笑着说,“这位是戴维·阿克塞尔罗德。”
感悟成功(6)
  奥巴马首先向大家做了介绍。“我只记得奥巴马说如果他参加竞选,他要确保这将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竞选,这和他依靠群众而非自上而下的政治哲学相一致。”贾勒特回忆道。作为 80 年代社团的组织者,奥巴马深受索尔·阿林斯基(Saul Alinsky)教育的影响,那是一名激进的现实主义者,他曾说过,“任何革命性的变革都要经历从被大多数人漠视到肯定,从顺从到改变。”奥巴马知道自己有办法让群众接受变革却又不感到畏惧,那就是首先接受他的肤色。正如贾勒特回忆的那样,奥巴马坚持按照他的草根模式进行选举,因为作为一个团队的组织者他觉得这种方式行得通,他要采用这种模式并且在全国推广。资深政界人士劳斯,对这次会议的回忆略有不同:草根模式并非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要。希拉里 ·克林顿背后有当权派在撑腰,那意味着她能及早获得赞助(或许正如大家认为的那样)。她背后不仅有支持者还有一个国家机构。
  针对这次会议,劳斯准备了 6 个问题。第三个问题是:“你是否被逼迫着成为自由世界的领导人?”奥巴马迅速回答道,“有谁不是呢?”
  这样,在芝加哥一个阴暗的屋子里,美国政治史上一个最让人叹服的政治运作诞生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项运作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奥巴马对自己前期活动的表现感到担忧,特别是他不稳定的辩论技巧。“比我想的糟糕。” 奥巴马在看完 2007 年一段记载自己沉闷表现的视频后,对阿克塞尔罗德如是说。但是,他觉得自己在演讲中的表现还是有所提高的,这样,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风格进行了。奥巴马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学习者。“我是最严厉的自我批评家。”他对《新闻周刊》记者说。其实,他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一个需要退居人后才能更清楚地了解自己的人。当然,他并不是个冷酷的人,但是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具有惊人的自控力,因此也显得与人疏远。他觉得他的下属对他的保护过了头,他们经常从大厅的后面向他发信号,使得他只有回答民众一个或两个问题的时间,而根本没时间回答报社的问题。后来,奥巴马开始不去理会他的通信负责人吉布斯发的那些信号,而是回答 3 ~ 4个群众的提问,尽管他离记者们还是很远(奇怪的是,虽然奥巴马获得了大量友善的公共宣传,甚至使对手都感到不安起来,但他就是得不到记者们的喜爱——许多记者觉得他过于冷漠和谨慎。倒是编辑们更欢迎他——他们认为他很特别)。
  在巡回演讲时,他决定试着放松一些。11 月 2 日,在南卡罗来纳州曼宁市( anning)对非洲裔美国人演讲时,他开始即兴表演,并使用了一种黑人传道者呼喊与回应般抑扬顿挫的韵律。针对一些黑人存在的这个国家是否已经做好了向一个非洲裔美国人投票的疑问,奥巴马说:“我想让你们都清楚这一点——如果我没有赢的自信我就不会来参选!”
  听众们突然振奋起来,激动地齐声高呼“阿门!”
  “我对其他位置不感兴趣!”人群又欢呼起来,奥巴马咧嘴大笑,他能感受到群众的热情。
  “我不想当副总统!我不想当什么部长,还有其他的那些!”奥巴马和群众看起来像老朋友一样——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但是另一方面,奥巴马过于自我沉迷,触犯了黑人社团讨厌自夸的大忌:不要自夸,不要过于趾高气昂。
感悟成功(7)
  “在我参加总统竞选之前我一直做得很好!我已经是美国的一名参议员了!”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那应该是给他的一个暗示。但是奥巴马又继续说,“每个人都早已知道我!”奥巴马在人群中独自喊道,“我已经卖了许多书!我不需要靠竞选总统上电视或上广播……”
  群众依然沉默。
  “我参加过奥普拉节目!”这似乎挽回了群众的兴趣,但是奥巴马知道他差不多已经失去他们了。
  幸好奥巴马能够及时反省并提高自己。每年 11 月 10 日的杰斐逊·杰克逊晚宴(即民主党筹款晚宴。——译者注)是正式竞赛前,也就是1月3 日召开的干部会议前最关键、最盛大、最壮观的活动。奥巴马在艾奥瓦州的组织机构将礼堂装修完毕,并且驱散了其他候选人的支持者。由于候选人不允许使用讲词提示机,奥巴马花了好几个小时去记讲稿,不停地完善自己的演讲风格。演讲非常出色,这让乔治·布什很是吃惊,也让希拉里有些灰心。当奥巴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令人不快的早上,在南卡罗来纳州的绿林市,当他面对一小群无聊的人们演讲时,人群中的一个黑人妇女感受到了他的精神状态正在逐渐下滑,她强烈地响应到——“点火!准备出发!”
  一段平稳流畅的讲述引发了全场热血沸腾的呐喊,在挤满人群的杰斐逊 杰克逊晚宴上挤满了人群,奥巴马煽起了听众激情。“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心中的那团火点燃了么?你准备好出发了么?那么,请点火,准备出发!”《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记者、著名政治专栏作家戴维·布罗德(David Rroder),看到这个场面,知道奥巴马已经渐入佳境了。这个演讲也成为奥巴马标准的巡回演说词,在接下来的几周里从没让他失望过。布罗德这样描述奥巴马慷慨激昂的演讲尾声的影响力:“然后,当喊声越来越大,几乎听不到他说话的时候,他用这 5 个词囊括了所有的内容,让那些选民纷纷跑回家中穿上冬衣涌上街头。‘让我们去改变世界!’——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布罗德在12月23日,也就是艾奥瓦州干部会议前的一周半报道说:“我所看到的每一个听众都被这样的结束语中的纯粹的力量震撼了,有些人泪流满面,有的则像是被惊呆了。”
  希拉里无缘重返白宫对那个觊觎白宫多年、与丈夫长久密谋以图重夺总统之位从而续写克林顿家族统治的希拉里·克林顿来说,她正式宣布提名的动作有些迟缓。“就她竞选总统这件事来说,我们错过了 2005年和 2006 年。”希拉里的一个顾问回忆道。对于一个以坚强不屈而闻名的人来说,希拉里在面对困境时确实毫无畏惧,有些奇怪地超然物外,并不是很愿意去当老板。有时候,她似乎不愿意放弃作为美国参议员的安稳、舒适的生活,而像被媒体和前总统认为的那样去为了克林顿家族的命运而战。2007 年 1 月的一个寒冷的上午,希拉里坐在她那温暖舒适的起居室里(这房子在华盛顿大使馆区附近的怀特黑文大街,她和妈妈住在这里,有时候她丈夫也来),和助手一起,正为参加在艾奥瓦州举行的第一次大型的竞选活动做着最后的政策准备。沉默了一会,她看了看起居室,自言自语说:“我太喜爱这个房子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她的政策主管尼拉·坦顿(Neera Tanden)和媒体关系负责人曼迪·格伦沃尔德(Mandy runwald),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希拉里继续说,“我在这里很舒服,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感悟成功(8)
  坦顿说道:“白宫也不错啊。”
  “我已经去过那里了。”希拉里说。
  不论是在以前的政治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希拉里·克林顿都是一个顽强的斗士。她是一个很有才干的立法委员,而且,在参议院她实际上比奥巴马更称职更有影响力。但是,那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强有力的管理者,甚至她都不能有效地控制她的职员,这在与奥巴马阵营的第一次冲突中,他们决策上的失误和彼此间的猜忌就暴露无遗。
  2007 年 2 月底,《纽约时报》的莫琳·多德(Maureen Dowd)做了一期引人注目的专栏,他采访了好莱坞一流的电影制片人戴维·格芬(David Geffen)。按照过去的惯例,好莱坞通常都会将赞助资金投向希拉里一方,这次格芬却将大量的赞助投给了奥巴马。格芬用了大家都能理解的话语解释其原因——“我想人们都不相信在过去6年中,比尔·克林顿会突然转变,变成另外一个人。”
  格芬这番话给希拉里阵营中温和的保守派带来了震动。“其实我们都在祈祷比尔的言行举止不会出乱子”,希拉里的一个职员对《新闻周刊》记者说,并双手合十拜了几下。其他职员还说了些无聊的话,比如超市巨头的私人飞机、花花公子罗恩·伯克尔 (Ron Burkle)、比尔·克林顿的资助者以及旅行伙伴——“空军一号”。
  没到中午,格芬与多德的谈话就在政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是对希拉里竞选团队的第一次真正考验。希拉里的发言人霍华德·沃尔夫森(Howard Wol son)早上5点看到了这个栏目,6点钟与希拉里通了电话,7 点钟就召开了一个紧急电话会议。就在大多数美国人准备去上班的时间,沃尔夫森已经发表了一份声明,要求奥巴马谴责格芬的言论,并退回格芬的捐赠。奥巴马阵营对此的回应并没有含糊其辞(not so subtle),而是表示要卖掉比尔·克林顿管理的林肯卧室。这让希拉里阵营感到高兴——事情就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奥巴马阵营已经吞下诱饵并落入了圈套。沃尔夫森发表了一篇新闻稿:“奥巴马接受政治烧烤:拒绝人身攻击。”这是个蓄势待发的时刻,希拉里的每名职员都接受记者的电话采访,以图全力推进这个故事。
  太令人兴奋了!战斗开始了!第一次流血!但是由于在杂乱的谷歌、搜索和聊天短信上失利,网络上却是另一番景象。由于反应过度, 希拉里阵营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对前总统行为的不安上,以及奥巴马作为一个合法的竞争者可以从克林顿阵营中刮走大笔竞选资金的问题上。奥巴马冷静地对待这些攻击,并告诉记者:“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因其他人的言论而道歉。我感觉是格芬先生与希拉里阵营有分歧,但那和我们的阵营毫无瓜葛。”
  不久以后,真相在希拉里阵营内部被揭露了,于是指责便开始了。相对于其他职员来说,马克·佩恩(Mark Penn)——希拉里的首席战略家,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负责组织发动对奥巴马的攻势,但是,当他看到事情出现逆转的时候,他竟然跟比尔·克林顿说这是沃尔夫森的错误,而与自己无关。佩恩给希拉里·克林顿的建议是,由于沃尔夫森在媒体中扮演了《黑道家族》(The Sopranos)中杀手的角色,因此他也就不再适合做总统竞选阵营的发言人了。佩恩对选举阵营首要的宣传负责人格伦沃尔德进行了猛烈抨击,认为自己才是选举阵营真正的形象制作人。“你一定要处理好这事。”希拉里对佩恩说道。佩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阴沉着脸说:“我们要让他觉得该为与外界交流负责。同样的,我们也要让曼蒂觉得该为广告宣传负责”(后来佩恩又否认了这个说法)。
感悟成功(9)
  这是个错综复杂的故事,也是这个阵营所处现状的真实写照好莱坞的一个大人物通过媒体揭露了候选人丈夫的老掉牙的通奸故事后,候选人阵营便立马惊慌失措了,他们唯恐事态扩大。这时,阵营的首席战略家想要全盘操控局势,当候选人告诉他去“处理好这件事”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削弱其他两个高级幕僚的好机会,而根本没有去处理这件事。
  批评、混乱、欺诈、推诿,在克林顿白宫度过的 8 年时间里,希拉里对此一清二楚,这就是她勇敢地为之奋斗而不是反对的地方,这就是她所了解的真实世界。
  希拉里选举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比如在拉斯韦加斯(Las Vegas)的百乐宫大酒店和全球连锁四季大酒店这样的高档宾馆里消费;购置大量的鲜花和缴纳数额不菲的停车费,特别是在得梅因(Des Moines)一个超市里就有 10 多万美元的杂物账单。只要可能,希拉里是不会在艾奥瓦乡下的汽车旅馆里呆上一个晚上的,她宁愿整晚呆在得梅因市的使馆套房里;或者不带记者和顾问,常常一个人坐着私家飞机到处飞来飞去。她的竞选经理是前白宫的日程安排人帕蒂· 索利斯·多伊尔(Patti Solis Doyle),她创造了“希拉里地带”(Hillaryland)这个词来形容希拉里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妇女,而用“白宫小子”(White Boys)来形容克林顿身边的那些顾问。首席“白宫小子”就是神秘的幕后顾问佩恩,他是在 1994 年克林顿政府艰难的时刻,与迪克·莫里斯(Dick·Morris)一起来到白宫的。佩恩与多伊尔两人很少说话,佩恩似乎更重要些,负责民意调查的数据分析,并常常与比尔·克林顿一起分析结果,但是,他常常不会让多伊尔和其他顾问知晓。(这些人当然会认为他在隐藏那些与他的策略不符的结果)。
  佩恩尤其与白宫幕僚长哈罗德·伊克斯(Harold Ickes)相处得不好,两人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而且,佩恩的社会经验也明显不足。另外一个经验老到的助手是保罗 贝加拉(Paul ·Begala),他私底下开玩笑说佩恩患有“阿斯佩尔吉尔综合征”(Asperger’s syndrome,也称为“孤独症心理病变”,是孤独症中的一种形式。——译者注),因为佩恩往往小事精明大事愚蠢。至于身为劳工法律师的伊克斯,其言谈又过于恶劣了,即使是在激烈的竞选对抗中。在春天快要来临的时候,《华盛顿邮报》就刊登了一篇描述佩恩与伊克斯互相尖叫着骂娘的文章。竞选经理多伊尔似乎快要崩溃了,她常常闭门不出,甚至有时还不回电话,而《新共和党》(New Republic)还散布竞选流言,说她整日躲在办公室里看肥皂剧(实际上,早上的几个小时她一直在回复电子邮件)。
  竞选似乎在要采用哪种策略上犯难了,因为佩恩想打击奥巴马,而沃尔夫森、格伦沃尔德和伊克斯想要“美化”希拉里。“她不打算四处去讲她的感受。” 佩恩讥笑着说。为此,喜欢给人起绰号和喜欢用简写的多伊尔便称佩恩是“希拉里竞选首席终结者”。在这种情况下,希拉里对两种意见真可谓是左右为难了。当攻击奥巴马和美化希拉里的宣传交替出现时,她的顾问常常会发生口角,之后这一切又被束之高阁。最初,规则委员会为希拉里制定的蹩脚的竞选口号是:“我来了,为胜利而战”(伊克斯对一名《新闻周刊》的记者喃喃低语道)。
感悟成功(10)
  克林顿喜欢借用多丽丝 ·卡恩斯· 古德温(Doris Kearns Goodwin)的书名——“政敌团队”(Time of Rivals)——来形容自己的阵营。该书写的是亚伯拉罕·林肯如何以他那顽强的意志和雄辩的口才获得最终的胜利,并把对手请入内阁的故事。有一名高级顾问可能对希拉里阵营的精神实质把握得较为准确些,他在对《新闻周刊》的记者发表评论时说道:“这真不是一个令人感到愉快的工作环境——早上有 7个人面对着一个来电,所有人都希望接听电话的人被炒鱿鱼,也知道打来电话的人都希望他们这帮人被炒鱿鱼。这可不是一个打造有凝聚力的团队的好方法。”
  2007 年整个秋季,多数报刊都认为希拉里已经胜券在握,即使这样,她的团队里还是充满着一种愤懑,因为奥巴马正在坐享其成,而且记者们也想抓住她和她丈夫的失误。10 月底,在费城的一次辩论上,希拉里面容憔悴,神情疲惫,在躲躲闪闪和对手周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被一个问题绊住了。当她被问及是否支持纽约州总检察长埃利奥特·斯皮策(Eliot Spitzer)允许非法移民申请驾驶执照的政策时,她竟然回答说:“是。不是。可能是。” 之后,参议员克里斯· 多德(Sen. Chris Dodd), 以及约翰 ·爱德华兹便对希拉里发起了攻击。希拉里阵营发布了一个称为“一拥而上”的视频——快速播放辩论中这些男人攻击希拉里的剪辑镜头。报刊指责她是在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可这就是希拉里阵营想努力营造的——他们就是想要这个让人感觉到,对待妇女比男人更加苛刻的双重标准使希拉里成为最严重的受害者,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个特殊的黑人男人。这种感觉持续了好几个星期,直到奥巴马在另一场辩论中,笨拙地修补了同一个移民问题而没有被报界所批评才告结束。
  希拉里阵营面对的也不完全是媒体问题。在 11 月 13 日艾奥瓦州的最后一轮辩论中,奥巴马被问到他是否真的能够成为代表变革的候选人,以及他对自己的职员有那么多是克林顿政府时期的顾问时有何感想,他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噢,你知道,我……”希拉里阵营里突然爆发出了笑声,有人呼喊:“我就想听这个!”奥巴马开玩笑说:“哦,希拉里,我正期盼着你也能为我工作呢!”此时,在新闻区内的现场记者们也开始议论开来了——希拉里阵营里的笑声是真的“笑声”呢,还是一些不尊重对方的“风言风语”。
  奥巴马开始找到点自信了,甚至还有些狂妄。11 月份,他带着奥普拉一起举行了一次热身活动,那天,成千上万的人不顾初冬的寒冷走出家门。温弗瑞谈到了自己读过的《简·皮特曼小姐自传》(The Autobiography of Miss Jane Pittman),该书讲述的是被奴役的皮特曼如何去寻找能给孩子们带来自由的救世主。
  “哦,我相信,在 2008 年,我已经找到了皮特曼小姐问题的答案。我已经找到了答案!这也是我们国家同样面临的问题!‘非他莫属’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他就在这,他就是……巴拉克·奥巴马!”
  奥巴马站在后面,凝视着 3 万多人,和米歇尔一起挥手。在南卡罗来纳州一个大型集会上,奥巴马抛弃了他一贯的矜持,声嘶力竭地大声高呼以致他的声音都变了,“我想知道,你点火了么?准备出发!点火,准备出发……”一遍又一遍,直到史蒂维·旺德(Stevie Wonder)出来高喊:“亲爱的,我在这儿!签名、密封、邮递。我属于你了!”
感悟成功(11)
  奥巴马不习惯表露情感,但是,在辩论接近尾声时他被问到一个无伤大雅的问题——新年愿望。当时他立刻抛开了模式化的官方语气说:“一个更好的父亲、更好的丈夫。我想时刻提醒自己这些与我无关,啊,我今天都做了什么啊。我的家庭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并并并且…… ”他停住了,之后调整了一下嗓音继续说:“你知道,昨天我和我的女儿们一起买了一棵圣诞树,我只陪她们呆了大约两小时,因为我不得不飞回华盛顿参加竞选……”这家人的朋友瓦莱丽·贾勒特,也是他最亲密的政策顾问之一,她猜想此刻奥巴马恐怕要痛哭起来了。她以前看到过一次,那是在 2006 年为《无畏的希望》举行的新书发布会上。当奥巴马说到他为在竞选参议员期间离开家那么久感到愧疚时,哭得都说不下去了。奥巴马具有不同寻常的自控能力,但是一涉及家人,他也会明显地表露出激动。贾勒特知道他违背了向米歇尔做出的回家看她和孩子们的承诺,对于这些,我们可以在奥巴马的语调中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愧疚之情。
  2008年 1月3日晚上6点,也就是艾奥瓦州预备会议的当晚,奥巴马、贾勒特和普罗菲驱车去了民意调查现场——一所得梅因市的一所中学。
  贾勒特回忆道:“当时,我们 3 个人惊讶地相互看了看——停车场里挤满了车,白人来了很多,而且占了大多数,他们穿着印有奥巴马的 T 恤,围在我们身边。奥巴马来到了一名年轻的亚裔男孩面前(这是该男孩第一次参与选举),并对他前来投票表示感谢,就在奥巴马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男孩的脸上挂满了热泪。奥巴马看起来似乎相当地轻松。随后,他又出席了宴会,但是他的职员们并没有怎么注意他,因为他们都在埋头盯着黑莓手机,以希望能早些得到选票回应。”
  在希拉里阵营总部,特里·麦考利夫(Terry McAuliffe)——该阵营长期的资金赞助者,表现得相当地乐观,他预计希拉里可以赢10个百分点。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告诉佩恩的,但是密切关注着民意调查结果的佩恩还是不敢完全地相信。晚8点的时候,麦考利夫站在人声鼎沸的选举大厅内大喊:“我们现在怎么办?”发言人沃尔夫森走过去拿了一片比萨说道:“我们完蛋了,我们被人踢了。”
  希拉里阵营对到场人数严重地估计不足。佩恩最初预计在这个雪夜艾奥瓦州将会有 9 万人来投票,而民意调查及统计显示,最后人数升至15万人。在1月3日晚,325万名选民把体育馆挤得水泄不通,随后,他们被领到各自拥护的候选人阵营前。
  其中22%的人是25岁以下的年青人,这个比例对那些不热衷选举的人群来说已经是很高的了。然而,希拉里仅仅赢得了这些选民中5% 的支持。
  一名助手跑到麦考利夫跟前说克林顿想要见他。随后,麦考利夫由国家安全局护送到了克林顿的套房,他发现比尔·克林顿正在电视机前看保龄球比赛。前总统看起来轻松愉快。
  “先生,”麦考利夫说,“你听到消息了么?”
  “什么消息?”克林顿问道。
  “我们输了!”麦考利夫说道。
  “什么!”克林顿大叫到,然后大声地叫唤:“希拉里!”
  希拉里从卧室里走出来。
  麦考利夫回忆说:“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克林顿原本是打算和我喝啤酒观看比赛的。”
感悟成功(12)
  突然间,外面吵极了——格伦沃德和佩恩来了,随后多伊尔、沃尔夫森和政策主管尼拉 ·坦顿也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希拉里问。
  当格伦沃德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向大家展示那些莫须有的负面宣传的时候,大家顿时议论纷纷。佩恩认为,奥巴马强调反战立场的策略,实践证明效果是很好的,而格伦沃德所做的宣传报导本身就存在着问题。现在,比尔·克林顿也要为竞选宣传造势了。
  “我们出发吧!”克林顿竖起大拇指说。
  但是希拉里问道,“你要去哪里?只要把宣传贴满墙就行了。”
  乘坐午夜返回曼彻斯特的航班真不舒服。
  “马克,我们失去了妇女们的支持。”麦考利夫说。佩恩听了耸了耸肩。在早上举行的高级幕僚电话会议上,才睡了不到一小时的希拉里向大家征求意见。她面对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暂停了一会,她又继续开始询问,又是沉默。
  “那好吧,我感谢大家,这对我来说真是一次重要的会谈。”然后,她挂断了电话。距离1月8日星期二这天在新罕布什尔州举行民意调查不到24小时的时候,她还坐在曼彻斯特商业街的一个咖啡厅里,与16名选民会谈。
  这时有人问:“我想问个私人问题——你是怎么做到的?也就是说,你是怎么保持如此乐观和优秀的?”
  希拉里回答说:“这确实不容易,很不容易。如果我不满怀激情地相信我所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我就不可能做到,而我的国家给了我那么多的机会。”她的声音嘶哑了,“我不想看到自己落后于人,你们知道的,这对我来说是十分痛苦的。”
  在回去的车上,她对一个助手大声叫嚷,“我们不该去艾奥瓦,我敢打赌,我们去艾奥瓦是绝对错误的!”其实,她是担心自己将成为另一个“马斯基时刻”。1972年,来自缅因州的参议员埃德·马斯基(Ed Muskie),曾经在竞选中遥遥领先,但由于在新罕布什尔州的竞选中失利而终结了总统竞选。佩恩曾告诫她不要表露出弱点,可她说:“我在担任‘散军统帅’时就已经很受伤了。”那个下午她呆在曼彻斯特的竞选总部,职员们纷纷议论着她在咖啡厅里哽咽得说不出话的情景,他们让她相信自己表现很好,希拉里感谢了他们,然后又毫无气力地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当听说希拉里感情失态时,正在竞选车上的奥巴马的战略专家戴维·阿克塞尔罗德感受到了某种回落。奥巴马的一些支持者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马斯基时刻而欢呼,但是当阿克塞尔罗德浏览网页观看这段录像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每个人都说,‘哦,马斯基时刻又到了’。” 阿克塞尔罗德后来回忆说,“但是我根本不是那么理解的,因为那将作为一次能够充分展现人性的时刻而被人们所牢记。”
  当奥巴马在各州举行胜利大游行的时候,那些曾经认为希拉里必胜的媒体此刻感受到历史正在被这位第一任黑人总统候选人改写。有几名记者为了亲眼见证这一时刻,竟然还带着他们的家属一起支持奥巴马的竞选。在1月5日举行的最后辩论中,当有人问希拉里,为什么奥巴马在选民心中更受欢迎时,她回答说:“这让我十分不好受,但是我会尽力进行下去。他十分讨人喜爱,这点我也赞同,但是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糟糕。”奥巴马正在埋头作记录,抬头看了一眼答道:“你也很让人喜爱,希拉里。”
  在选举当天,犹豫未决的妇女选民们几乎都放弃了支持希拉里的立场。当晚,在新闻发布中心,《纽约客》(The New Yorker )的作家瑞安 ·利兹(Ryan Lizza)正在赶写一万字的关于奥巴马风驰电掣般的获胜故事。“我想我完了。”他说,“我得写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了。”
  消息传来时,奥巴马正坐在一所大学体育馆的教练室内。当阿克塞尔罗德来敲门的时候,奥巴马站起来走到外面的走廊。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阿克塞尔罗德说。
  奥巴马闭上眼睛,靠着墙,他做着深呼吸,然后问道:“这得需要一段时间,不是么?”
  “的确如此!”阿克塞尔罗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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