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失去在大陆的统治(2)
与此形成明显对比的是，直到28日，蒋介石才决定只接见代表团成员蒉延芳。蒉延芳见到蒋介石后，陈述了工业危机、农村破产、饿殍遍地、人民厌战的情况，以及上海各界人民迫切需要和平的希望后，蒉接着说：“再打内战，国家前途不堪设想。”蒋介石虚伪地表示必须避免内战，实现和平，但又颠倒黑白地说：“我不要打，是共产党要打。”蒉延芳说：“我们也和共产党说，不要打，我们还见过马歇尔，要他努力调停，总之，人民不要看见打仗了。”蒋介石假惺惺地答道：“和平很有希望的，就是他打过来，我也不打过去。”可是，就在两天前，蒋介石悍然撕毁停战协定和攻协决议，密令刘峙等大举围攻中原解放区，并加紧布置向苏北解放区进攻。蒋介石的谎言立即被事实戳穿。
在整个过程中，宋美龄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雷洁琼受伤后，躺在医院里。她曾出席过1938年宋美龄召集的庐山妇女谈话会，会上宋美龄认识了雷洁琼，因而宋美龄接见了负伤留宁的雷洁琼。雷洁琼滔滔不绝地向宋美龄列举内战造成的种种不良后果。她说：“内战使工商凋敝，内战使学业受阻，内战使人民家徒四壁，妻离子散，民不聊生，内战使国亡种灭！”
宋美龄用耸耸肩膀来答复雷洁琼的沉痛叙说，并说：“我不是政府呀，我只能转达给政府。”还说什么“蒋介石也有困难，如果断然去处理，人家又会说蒋独裁”。对此，雷洁琼回答说：“只要符合人民利益，蒋先生尽可以做，人民将是最强有力的后盾！”
雷洁琼用愤慨的语调向宋美龄报告了上海的几家报纸将要被政府封闭的消息。宋美龄听后却说：“不会吧？真的吗？”
雷洁琼说：“我是这么听大家说的，你顶好打电话问问吴国桢市长。”她沉痛地继续说：“假使人民连用语言文字来表达他们的意志的自由都没有，他们是会用行动来表示的。那时候，封也封不住，挡也挡不了，对政府没有好处的。目前人民对各种措施普遍地表示不满足，人民迫切要求的是改革。如这一点不能达到，流血革命就将不可免！”
宋美龄默默地听着，时而耸耸肩膀。
霄洁琼还向宋美龄详细地诉说了下关事件的经过。宋美龄听后提出两点疑问，一、“如何迟出车站？”雷回答说：“是因为有行李，找不到红帽子脚夫。”二、“宪兵如何一个个从他们留的屋子里离开？”对此，雷洁琼只好苦笑着说：“蒋夫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蒋介石派特务大打出手，宋美龄却在雷受伤后，只对其表示慰问。蒋氏夫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出了这一场双簧。
3．陪夫巡台湾
1946年10月5日，蒋介石偕宋美龄从南京飞往台北巡视台湾。这天，蒋介石夫妇亲自参加了台湾光复一周年纪念会，并发表了即席讲话：
各位同胞：
今天欣逢台湾光复一周年纪念，中正特来参加这次庆祝大会。与我相别五十年的台省同胞，同聚一堂，共同庆祝光复，使我五十年的宿志得以如愿以偿。实际是我感到最愉快最光荣的一天！
我们以全体国民的决心和毅力，忍受着无数生命财产的损失和牺牲，对暴日进行坚韧英勇的抗战。到了民国三十二年，我亲赴开罗与英美领袖举行三国会议，决定日本历史所夺中国之土地，如台湾澎湖群岛及东北四省等归还中国。至是我们失了五十年的台湾已经确定了为我中华民国的一部分了。同胞们，去年今日就是台湾省正式归隶我国版图的一日，同胞们！今天这一天，实在是我们全国同胞最珍贵的一天，尤其是台湾同胞最光荣的一天！
同胞们！台湾省光复到今已整整一年了。这一年来，我虽因全国政务繁忙，不能来台湾慰问台胞，但是我对台湾省同胞的怀念，真是无时或释。
我今天可以向全省同胞宣布：中央的爱护台湾，远胜于全国其他任何一省；中央对于台湾建设的重视，也胜于其他的省份。希望我省同胞能共同努力，加倍奋勉来建设三民主义的新台湾，尽到你们国家主人翁的责任。
今天是台湾省光复周年纪念日，我能亲自见到遭受敌人压迫五十一年的同胞，在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之下，狂欢庆祝，心头真有说不尽的喜悦。现在，我祈求上苍的庇佑，默祷国父及革命先烈在天之灵，使我们台湾同胞更强健、更进步、更自由、更幸福，来完成我们光复国土的使命。
此时此刻，蒋介石夫妇亲自莅台，他的洋洋洒洒冠冕堂皇的讲话，他的“关怀爱护”，他的“情真意切”，他的极为重视台湾同胞，这一切已激不起台湾民众太多的兴趣。
一年来，台湾人民用鞭炮、鲜花、高歌、笑脸欢迎来的国民党、国民革命军，冷了600万台湾同胞的心。进驻台湾的国民党青年军，军纪败坏，擅入民宅，公开抢劫，见什么抢什么。例如有的士兵不会骑自行车，就将抢来的自行车扛在肩上沿街叫卖。因民愤极大，以致陈仪不得不报请中央撤走青年军。
大批的国民党军政大员随着光复而拥入台湾，他们“劫”收财物，霸占政权机关，占据企业机构的全部重要职务，把大批的当地人排挤出去。他们甚至以“战胜者”、“解放者”的姿态自居，侮蔑台湾人民是“被奴化”了的，公然加以歧视和凌辱。他们横行于市镇和乡村，到处巧取豪夺，侵占房产，奸淫妇女，夺人妻子，煽动械斗，私设公堂，陷害无辜，贪赃枉法，陷台湾民众于绝境。当时台湾沦陷区人民的共同心声是：“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光复后的宝岛在经过短暂的兴奋后很快为大片的乌云所笼罩，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台湾同胞的心头。
4．巧语平“沈案”
在中国的美军更是肆无忌惮，他们以占领者的骄横姿态横行中国，他们任意残杀中国人民，制造了无数暴行。仅美军军车横行出事一项，从1945年8月至1946年7月，便轧死中国人民1000余人，而击毙岗警、枪击学生、殴死黄包车夫等事，也层出不穷。这些，早已激起了中国人民极大的愤怒。1946年9月下旬，中国各大城市举行了“美军退出中国周”活动，反对美军驻华，反对美国的侵华政策，这是全国“抗暴”运动的先声。
1946年12月24日，北京大学先修班一个女生沈崇，在东单被美国士兵皮尔逊强行奸污。消息传出，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愤怒。27日，北京大学民主墙上贴满了揭露和抗议美军暴行的文字。当日，北京大学学生召开了全校各系代表和各社团代表大会，决议30日罢课一天，举行示威游行，并成立厂“北京大学学生抗议美军暴行筹备会”。
中央社发布歪曲事实的消息，诬蔑受害女生“似非良家妇女”，并无耻地说“美军酒后失检，各国在所难免”等等，胡适把美军暴行竟说成是“纯系一法律问题”，并说什么“罢课游行似属不智”等等，打手们则撕毁墙报，抢夺会场，象疯狗一样到处乱窜。
就在北京大学行动起来了的第二天，清华大学学生也召开了大会，决定罢课游行。朝阳、师院、辅仁等大学也相继发动起来了。连美国教会办的燕京大学，到29日也成立了“燕大抗暴会”。
从北平学生开始的抗暴运动，很快在全国各地展开了，天津、上海、武汉、重庆相继开展了抗暴斗争。
到1947年1月底，全国几十个大中城市举行了抗议罢课、示威游行，参加的学生达50万人以上，声势浩大，规模壮观，影响广泛，社会各界知名人士也纷纷参加了这一运动。
美军强奸中国女大学生，从法理上讲应该受到中国法律的制裁，但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南京国民政府却认为是一个棘手问题。当蒋介石就这一案件与宋美龄交谈后，宋美龄亲自出马处理这一案件。据陈廷一所著《宋美龄传》一书中描述说：
一天晚上，宋美龄乘一辆乌亮发光的雪弗莱轿车，驶入了金陵女子大学。不久前，沈崇刚从北平被接到这里。
在校董务室里，她专访了受难者沈崇同学。
“你是沈崇姑娘吗？”宋美龄问。
沈崇点点头，未说话就失声痛哭起来。宋美龄掏出雪白的手帕替姑娘揩着泪水，同时安慰着对方：“姑娘，想开点，我是信耶稣的。《圣经》上有句箴言：‘再没有比那些只顾自己鼻子尖底下一点事情的人更可悲了。’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会满足你的，懂吗？”
姑娘渐渐平静下来，用嘴咬着手绢抽泣着，眼含泪水望着夫人道：“我曾想死，以死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不，姑娘，你不能死。你想想父母养活你这么大，又供你上大学，实在是不容易呀！难道你用死来报答她们？死并非死者的痛苦，而是生者的痛苦。你愿意加入基督教吗？我可以收你做个干女儿，也做你的洗礼人，让耶稣来超度你。”
“谢谢夫人。”沈崇点点头，接着眸中放出怒光：“为了天下姐妹免再遭痛苦，请夫人严惩皮尔逊之流！”
“孩子，我同意你的要求，我一定同美国政府交涉，将皮尔逊绳之以法！”宋美龄说出了沈崇姑娘要说出的心里话。
宋美龄临出金陵女子大学时，又告诉沈崇：“你既做了我的干女儿，又是基督教了，也给干妈一点面子。我替你改了一个名字：沈筱龄，把你转到条件更好的北平女师大，换一个环境生活，这样也许更好！”
宋美龄的轿车驶出金陵校园，她又命令司机向远郊的特别军事囚禁所驶去。
军事囚禁所与其说是一座牢房，倒不如说是一幢达官贵人的别墅。在接待室里，宋美龄会见了皮尔逊。
“我的第一夫人，什么屁事能使你跑到这里来关心我？”皮尔逊捋了一下蓬松的黄胡子，颇有点傲气十足、玩世不恭的样子。
宋美龄的肺都快气炸了，但却忍住了。此时她认为，冷静比凶相毕露更具有威慑力。于是她笑容可掬地道：“噢，我的皮尔逊上士，看来没有给你戴上手铐，你倒过得挺痛快啊！”
皮尔逊原以为夫人会大发雷霆的，没成想夫人却笑脸相迎，突然预感到凶多吉少，他听说有关“笑脸打死人”的传说，心里便恐怖起来，试探着问道：“夫人，我可能判多少年？”
宋美龄伸出白皙的纤手，做了个抹头的手势。皮尔逊像一只要被人砍掉脑袋的猴子，尖声怪叫起来：“不，不能按你们中国的法律办事，中国是封建国家不开窍。在我们美国，强奸罪最多判3年！我是美国人，应该按美国法律办事。”
“哼，你太天真了。”宋美龄严肃起来，冷笑道：“要知道你这不是一般的强奸罪，你强奸了美国的援华政策，强奸了中美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你的案情不但惊动了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连美国总统先生都拍着桌子骂你。”
宋美龄不愧为外交夫人，一番犀利而又使对方无法辩驳的言辞把皮尔逊尚存的锐气和希望，驳得体无完肤，统统化为乌有。在“第一夫人”宋美龄的眼里，信奉活命哲学的美国兵比信奉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兵容易对付。皮尔逊吓瘫了，两只呆呆的鼠眼向前面空地直视着，仿佛是坐在电椅上或刑场上尝着处以极刑的滋味儿。宋美龄见时机已到，立即以救世主的口吻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可以救你！”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夫人能救我一命，夫人要我干什么我都照办！”皮尔逊连忙伏地，向夫人求饶。
宋美龄拿出一卷纸，说：“只要你写一份真实的认罪书，我一定在贵国总统面前说情，最多判你15年徒刑，决不会处死你！”
皮尔逊接过卷纸，颤抖地抓在手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1947年3月17日，美国军事法庭经过调查取证，判处皮尔逊15年徒刑。
当月20日，美国国防部同时又发文，要求所有涉外驻军以皮尔逊为戒，严整纪律，以儆效尤。
消息传来，蒋介石连连感谢夫人宋美龄帮忙，一是平息了国内事态，二是皮尔逊绳之以法，可向国人作以交待。同时也感谢美国政府，不但以物资支援，道义也尽了责任。
这时，美国街头却出现了游行，要求释放皮尔逊，停止对华援助，他们要求政府以释放皮尔逊为条件向国民党政府施加压力。
在国民党政府收到文本、没有正式签约之前，美国单方面已将皮尔逊释放，气得蒋介石连连顿脚骂娘。
宋美龄与蒋介石演出这场“双簧”剧目，实在太精彩了，宋美龄的辩解能力实在也太高明了。
二、兴高采烈的1947年
1947年，国共两党决战未分高低，蒋军仍占优势，蒋介石决定偕宋美龄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回奉化去修家谱，光宗耀祖。但危机已在酝酿之中，从5月4日起，上海学生举行示威，提出“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口号，5月20日，由于蒋介石军事镇压酿成了南京五二○血案。当天晚上，宋美龄扮演“红脸”，赴8家医院探望学生，并向全国听众发表讲演。
1．蒋氏夫妇，荣归故里
1947年4月2日午后，宋美龄陪同蒋介石由南京飞往上海，又转宁波，4时10分降落在栎社机场。蒋经国和浙江省主席沈鸿烈以及几千名宁波学生、群众列队欢迎，锣鼓喧天。小汽车来到溪口，到达武岭门时，门上挂一幅红绸金字标语：“欢迎蒋主席锦旋故里！”武岭学校学生列队欢迎，女学生戴花，鞭炮齐鸣。
翌日，刚好是宋美龄49岁生日。溪口新老祠堂联合演戏，武岭学校学生演出《群仙上寿》古装歌剧；丰镐房内设有寿坛，陈列寿糕，宋美龄十分开心。戏演了3天3夜，一为宋美龄祝寿，二为蒋氏夫妇荣归故里。蒋介石夫妇每晚必亲点一两出戏，看完才走。
宋美龄陪同蒋介石祭扫祖墓，遍访亲朋。一天，武岭学校学生去祭蒋母墓，陈布雷也去蒋母墓前行礼。蒋介石和宋美龄笑容可掬地坐在墓旁，在陈布雷行礼时，蒋氏夫妇站起来说声：“谢谢。”等到学生们依次列队行礼时，蒋氏夫妇则坐着说：“好，好。”礼毕，丰镐房的帐房分给每个学生两个在宁波定做的“赵大有”油包。
宋美龄想起了多次跟随蒋介石回过溪口老家的情形。那是蒋介石48岁生日那天，宋美龄陪蒋一起回到溪口为蒋过生日。蒋介石的生日是阴历九月十五，但九月十二那天宋美龄就派人到宁波赵大有金店去定购油包，购买烟花爆竹，召集龙灯队。
阴历九月十五这天夜里，溪口镇灯火辉煌，龙灯飞舞，爆竹声声，盛况空前。宋美龄面带微笑，陪着蒋介石坐在文昌阁的台阶上观看，心里十分高兴。等到舞龙灯快结束时，蒋介石叫副官赏给每条龙大洋10元。宋美龄笑着说：“这些青年人舞龙也够吃力呢！”“好！每条龙赏20元！”蒋介石高兴地喊道。
宋美龄和蒋介石忽然想起一年夏天，游千丈岩的情景，站在千丈岩飞瀑下的仰止桥上，观看千丈岩瀑布，尽情欣赏，留连忘返。宋美龄也曾跟着蒋介石到文昌阁下边“碧潭”上的“憩水桥”头，垂钓观鱼，怡然自乐。她还记得，石崖上还有蒋介石亲自题写的“武岭幽胜”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