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时光琉璃伤 (1)
“我就跟你说一会儿话，我以后都不会再耽误你了好吗？”看着眼睛亮闪闪的伊子清，卡卡忘记了一个人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这些都是成正比的，不是吗？卡卡看了看胡月月说：“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回来。”胡月月背过头说：“她这样的人跟她有什么话可说的。”卡卡不再看她，面对伊子清说：“我们走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把该说的都说完。”伊子清跟着她走到寝室门一侧的树下，相互沉默地听着时间滴滴答答遛走的声音，两个人首先是相互对视，然后伊子清先放弃了。“卡卡，我都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那么说我呢？我最想不到的人就是你。”“你怀疑我？”对方是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可是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你跟林佳渝，跟蔚辰说了那样的话，要不是我看到了你的日记，可能我还被蒙在鼓里吧。”伊子清想，如果真的蒙在鼓里就好了，懂得了，就寂寞了。似乎隐忍了太久，所以只要一个洞堵不上缝隙了，那些势如破竹的力量就会在一瞬间爆发。卡卡就是那个样子。凌卡卡从无辜到锋利，终于说出了隐藏着一直愤愤不平的话。
“伊子清，蔚辰是我的，可他喜欢上了你，你知道吗？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注定要闪闪发光，而我呢？我永远只能在你的背后。你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成绩那么优异，相貌可以堪称校花。我一直在你身边，我把你当成朋友。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那时怀的孩子不是蔚辰的，我被强暴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蔚辰很善良没有说出来，我知道他是可怜我，我不能没有他，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因为你离开我。你们的事情，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不知道吗？第一次的滴眼液，还有隔着万丈光纤里面说的话语，还有KTV，很多事情我装作不知道。要不是胡月月说你们真的在一起，我可能还会再假装下去。”说了那么多的话，凌卡卡从激动的情绪安静下来，“你不是来辩解什么的吧。”“你相信胡月月。”“胡月月说别的，也许我不会信，但是她说看见你和蔚辰在一起，我相信。”卡卡，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在一起，被她们截住都没有害怕。那时候我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之间的一个人，会不信任对方，而去偏袒另外一个外人？一个我们曾经都懒得去理的人。“卡卡，你不快乐吗？”“你觉得我快乐，是因为你没见过躲在角落，抹着泪的我。
”这句话说得歇斯底里，卡卡没了力气，只剩下因奋力而产生的巨喘息大声在夜里徘徊着。伊子清听她说完，慢慢看了看她说：“卡卡，不是我的我真的不要，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希望你好好的。”“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不走，那我就走了。”转身的那一刻，伊子清使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迈出脚，她不敢回头，不想再知道，此刻的卡卡有没有在她身后久久地目送她。第一次见到蔚辰，清澈的声音，温柔的样子，身上的肥皂香气，认真的眼神。这些在小的时候就注定了对这种人情有独钟了吧。这些令她沉迷的东西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神一样的少年，被隐藏的思绪在狭小的角落独自品尝着。但是她没想过自己能拥有着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在夜里迸发。可是卡卡，你知道吗？蔚辰与我，永远只能是平行线，也许他不知道，但是巨大的秘密是很久前就隐藏在我的心里。我曾经在想，这个世界上我是不是还有一个亲人，是不是一个跟我流着同样血液的人都没有了呢？后来，我还是叫林去帮我打听，结果我知道，曾经我亲生爸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的私生子也还生活在这个城市。
也就是那次，我在地铁站陪蔚辰去看了他的妈妈，见到她妈妈看我锁骨位置时的眼神，看到她知道我的名字后的惊愕到快要晕厥的表情。也就是在走出医院，蔚辰低头去系鞋带的那一刹那。一切，似乎就一目了然了。你知道吗？蔚辰就是我同父异母，比我大两岁的哥哥。而他母亲，看的不是我的锁骨，而是我颈上戴的和蔚辰一样的项链，那是很特别的款式。当初顾心怡和伊石，也就是我爸爸、妈妈的情侣项链，那是妈妈死的时候留给我。而伊石的，却在吸毒的时候给了那个女人。纵然蔚辰喜欢的是我，纵然我对他再有爱的感觉。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少无奈，又有多少悲伤。面对那样一个人，我该怎么去恨？去恨他的妈妈？如果当初她没有再次出现，也许事情都还有转机。而蔚辰的爸爸、妈妈离婚，也可能是他的爸爸发现，蔚辰不是他的亲生子。一个人，一件事情，可以涉及多少无辜的人走下去。那么我自己，又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告诉不知道真相的人。你知道了，也会难过吧。一定不会有得知真相的快乐，我已经知道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无知的人，就继续按着自己的轨道走下去吧。这样，不也是很好么。卡卡坐在寝室的阳台上，三年了。
她知道她和子清剩下的不是那些伤人的话，是不是自己爱得太深了，子清没有背叛她，她知道的。只是自尊心作怪太久，拴不住它了，那么就由它去吧，或许这样对子清没有坏处吧，只是，那些话说出后她才发现那并不是她想告诉她的，自己阴险的在这一切事情中制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还要扮演圣女的角色，够险恶了吧！伊子清关掉了QQ就再也没有上过，就像当初消失的楠一样。她想逃避的太多。后来编辑打来电话，伊子清用打哈哈的声音说：“貌似我要转行了，等这本长篇写完。”电话在空气中停滞了三秒钟，编辑留了最后一句话说：“那好吧。子清你就是这样，什么都舍得。”伊子清想说她舍不得，她打开笔记本又关上，长篇快要告终了，只差一个结局，现在她不想去写，她在等，所以一拖再拖。暖卡卡的皮毛白得不像话，安静地睡了。伊子清眼神涣散地看着，它蹲在它身边，忍不住像从前一样爱抚地揉了揉它暖手的毛，暖卡卡眼睛睁开，伊子清抽手。然而暖卡卡眼睛分明是笑了，吐出舌头，如孩子一般懒洋洋的。伊子清想，是不是跟自己待久了，连它都变得不正常。从始至终，伊子清的眼神都像是飘荡着某种迷乱的物质，会叫人看后产生恍惚的错觉。
一直都是这样，但是伊子清并不排斥。头有些疼了。伊子清离开暖卡卡，跑到屋子里在床上翻出那个药盒，里面只剩了两片药，吃下后，伊子清穿好衣服下楼，两片药，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需要更多，需要以完全亢奋的精神来对待生活。跑遍了周围几乎所有的药店后，十三盒曲马多被放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被主人带回了家。她上网查过曲马多这个药，一般地方都是禁卖的，就算是卖，也有一定限制。要想买得够多，就要多跑些地方才不会被怀疑。在大汗淋漓中伊子清把所有的药片都抠出放在了一个盒子里，这样她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伸手去拿。六片药，顺着水滑到了身体里。伊子清不会再在失眠时胡乱抓一把安眠药，她想她已经告别了它，对于新的药她想她是彻底爱上了。林川有时间便会来看望子清，给她带来她爱吃的东西。比如巧克力、果冻、薯片或是一些膨化食品。可能是对身体不好，但是他知道，伊子清只爱吃这些东西。林川坐下来，看着她日渐消瘦却精神的摸样，担心地说：“不然还是回到家里来吧。”伊子清摇摇头说：“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的。”“其实杨菲也很挂念你。
”伊子清那时还在家，她站在高高的楼梯上，她曾看到杨菲在厨房看着书学着做菜的样子，一脸幸福的笑，那笑排除当初遇到她时的妖娆和厌恶，那是纯真的。这么多年了，伊子清自那次回家后，杨菲就很少再骂她，大概是年龄在增长，即使那张脸依然光鲜亮丽，但也有岁月走过的痕迹了，心也跟着成长了。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求的就只是安定，简单的平稳了。她并不怀疑林川说的话，她何尝不想多一个在乎自己的人呢？不然全世界我就只是一个人了，你说，我会孤单吗？林川每次来都是坐一会儿便走了，因为他发现他和伊子清之间，已经用沉默来代替彼此的语言。她们说立夏已经过了。伊子清下意识地仰起头去看窗外的天空，阳光原来真的已经开始刺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碰到关于夏天这个字眼的时候心里便会疼，像伤害，有着浓烈的难过。她似乎应该清楚，其实是又在想念那年的夏天了，那个曾经有四个人张扬的夏天。班上学习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烈，用鼻子嗅嗅还会有浓重的火药味，很多人都深埋于大本大本的笔记里。她再没见过蔚辰，林佳渝也再没有在傍晚时分等着她，相视而过时目光里充满了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