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友谊，错爱 (1)
伊子清摇头说：“很多写手我还都不熟，不，不认识呢。”她与其他写手确实都不熟，不过，她清楚地知道，写手圈里，叫安小狐的，只有她一个。卡卡笑了，“你们在聊什么呢？”蔚辰看看她说：“啊，没什么，饿了，赶快吃吧。”吃到一半的时候，伊子清摆弄着手机，故意调出短信铃音，接着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说：“爸爸叫我回家了。”卡卡没有像以往一样舍不得地拉住她问什么事情。“那好吧，有时间我找你。”蔚辰愣了下，“嗯，再见。”卡卡勉强地笑了下，还想说什么，迟迟开口说话。伊子清推开店门告诉自己要镇定，走着走着，就抵不住思绪地乱跑起来。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的脸，他说话时候的样子，他身上的淡淡肥皂香。以及他深夜时隔着万丈光纤的那句，“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她不停地跑，忽略了卡车的噪声，忽略服装店前放声的爆炸样的音乐，忽略撞到人时那句“你有病啊，急什么急”的粗犷男声，忽略一切一切，一直不停地奔跑，就像前面是天堂一样。心里有个震撼的声音一直在说：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蔚辰就是凉烟。
……她停下来，到了那片无人的废墟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流着冷汗，热气与寒气的掺杂在一起。但她不管这些，朝着一个不固定的远方喊，声音充满爆发力。“我相信的，他一定是凉烟。”伊子清小心地拿着扫帚打扫走廊，其他打扫的同学都已经忙完了。因为走廊要用拖布拖，检查得比较严，所以必须等整个楼层的人都走完才能去扫，然后拖的发亮才行。天已经黑下来，走廊里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连走路的时候发出的声响都会因空洞而产生回音。伊子清听着自己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卡卡已经先走了，那么她对昨天的事会不会在意呢？她会怎么想呢？一整天伊子清都在上课时偷偷侧转过身看卡卡，可是每次她看到的都是一张不动声色的脸紧紧地看着黑板，连下课都没有要过来找她说话的意思。她从水房里把水打出来，走得摇摇晃晃。拖到第二遍的时候，她终于发现，地是怎么也拖不彻底的。就算所有的学生都走了，那么她还在啊，自己走过拖过未干的地方再去拖更远的前面，那总会落下或深或浅的脚印，这是心理问题。卡卡站在学校门口，沉默着不发出一点声响。黑眸暗淡了下来，她在等子清，她知道她在值日。
昨天的事，其实她早就有准备了，这一天总会到来的。蔚辰见到子清的第一面就说，这个女生很特别。他对她有莫名的关怀，那都是自己没有得到过的。没想到，连网络他都不放过。她知道蔚辰早就不喜欢她了，当初在一起，也是蔚辰因为那条项链的一时感动吧！蔚辰是个好男生，一直不与她提分手，一直很依着她的性子。所以才会让她更加依赖他，直至分不开。她等伊子清，就是想问一个问题的，问完就走。伊子清走出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彻底了，她在学校里站了一会儿，直到眼睛迟钝地缓和到可以清晰的分辨物体才大步地走出去。卡卡笔直地站在那里，影子把她娇小的身影拉长，看见子清走过来，她理了理头发。伊子清被突然蹿出来的一个黑色人影吓了一跳，认出是卡卡她缓了口气。卡卡今天的着装很特别，肥大的外套是纯正的黑，一改往日的粉红色风格。刚想要欢喜地张口叫她，她看到的却是卡卡面无表情的脸，于是她把话还是咽了回去。“子清，我等你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可以很简单地回答我。”伊子清面对着她，两个人的距离像及了一场拉力战，而过了今天，她想，她们的距离会不会因此而变得更遥远。她收起笑脸，等待卡卡的问话。
其实她知道，她想问什么。“你喜不喜欢蔚辰。”“我……”就像是游乐场里面的过山车，开到最激烈最刺激的地方，哗地打开所有安全措施，人就这样被抛出去一样。卡卡一直凝视着她，看着她低着头，然后她说：“我知道了。但是，我很喜欢蔚辰，我不能没有他。昨天谢谢你的那句‘不认识’。”说完，她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里。伊子清很想叫住她，她很想说完她要说的话，只是，就在刚才她被卡卡那种眼神给吓住了，那是从没有过的坚韧。其实她想说，我永远不会告诉他我是安小狐的，你放心，不要多想什么。毕竟在他心里，他与安小狐是很远的距离。只是，就算说出来，那也不算正式回答了卡卡的问题吧。那是自己在躲避吗？卡卡走远了，看到子清没有追上来，心里有一丝难过。已经过了晚自习的时间，卡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说要简单地回答就是怕子清解释，解释多了她就心软了。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她当然知道，子清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刚才那么说，是她故意的。可是，那句“我……”后面她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呢？是那句，“我喜欢他。”还是，“我不喜欢他，你放心好了。”想着想着，卡卡就哭了，现在她完全没安全感。
不过，那有什么呢，只要蔚辰还在自己身边，那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黑暗里，卡卡挂着泪的脸笑了。真傻。第二天卡卡定好闹钟早上5点多就起床了，已经进入冬天的状态了，窗外下了大雾，但是她知道子清还是会很早地到学校。看到伊子清惊讶的脸，卡卡扑过去一如既往地拉过她说：“我们去吃早饭吧。”很有默契地去了伊子清经常去的那家很正宗的牛肉面，两个人更是很默契地再也没在提那天发生的事。伊子清觉得，卡卡是个很暖心的人，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不要她做朋友，自己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于是伊子清心里“哗啦”开出太阳花来，微笑后，大口大口地看着对面那个小女生快活地吃起面来，吃着吃着，两个人都笑了。伊子清想，谁说面对面的一定就要是情侣，好朋友也是可以眉目传情的。认识了这些朋友后，伊子清变得爱说话爱笑。原来朋友的关系才最微妙。面对高二升高三的考试，再加上保送的极大诱惑。班级的同学逐渐变得钩心斗角，因为一件小事都会被吵得惊天动地，几乎每个人都是揉着一双警惕的眼，小心地说话，生怕哪一句话说错惹了是非。
例如会有人下课跑到伊子清的座位讨好地问：“你这次考试有把握？复习得怎样了？天天都几点睡觉啊？”伊子清想了想说：“天天睡得都很晚。”别的便不再说。确实，最近稿子要赶到天亮，长篇还在继续，短篇稿子拖到了月底才能开写。她看到了周围的同学因熬夜而疲惫的眼，班级里的同学都成了学习的机器，大家已经学到没有表情，却还要信誓旦旦地装作无所谓的说：“喔，我也没怎么学，成绩就这样了。”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天生的聪明，掩盖那些暗地里的努力，想要因此而被人夸奖。伊子清只是上课把笔记写好，老师讲的都听懂，回家做好作业，其实就是这样，她年级第一的成绩就是这么来的。但是旁人同等的努力却换不来同样的成绩，她看见如潮水一样嫉妒的眼，心情好时，她会尽量附和他们，让她们找到平衡感。假若不想说话却有人打扰时，她便会惊讶的一句话压得人说不出话，“噢？是么，那道题多简单啊，这样都做不出来啊！”感受到讽刺感的人，都会悻悻地白了她一眼走掉。伊子清却有淋漓尽致发泄后的快感。卡卡说：“你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是仙女，就是恶魔。”伊子清笑了，她当然是后者。偶尔会想想蔚辰，又是好久不见他了。
卡卡和他现在怎样了呢？她已经无法轻松地在卡卡面前提到他的名字，怕迎来的是充满疑虑的眼神。人的心就是这样越发敏感起来。但如果真的要卡卡选择，她会选自己，还是他？如若是自己的话，会选择蔚辰，还是卡卡？最近暖卡卡变得烦躁不安，一直是蹦来蹦去不知所措的样子。那天伊子清去喂食时轻轻抓了下它的头，它变得异常生猛，已经有力的爪子狠狠的在她手上划出一道血印，伊子清捂着流血的手迅速抽离。去水池清理手的时候，暖卡卡在房间里叫得很大声，像封存在瓶子的上千年的妖怪。伊子清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那声音叫的伊子清伤口又莫名的疼了。手上的伤口不浅，划的很深，血滴在水池里混着水被水龙头喷射出的强烈寒流迅速冲击着。手被冲的颤抖渐渐惨白的皮肤产生一片淡紫色后，伊子清收手，用嘴唇蹭了蹭那里，凉得像冰。进房间的时候，暖卡卡已经变回了温柔的摸样，舌头还是舔来舔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