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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晚来的夏天(2)

书籍名:《云朵上的歌》    作者:张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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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夏时你太高估我了,我这次来,是来给你们送请柬的。”

  婉云把请柬从口袋里拿出来,丢在夏时的腿上,迎着风消失在门口。

  “就她这样的阿姨,应该是找个老头吧。”蒋幂一个迅速把请柬拿起来念,“新郎曲明宇,这个曲明宇是谁啊,名字好耳熟,整个长乐曲是大家族,偶像你认识不。”蒋幂对着曲方歌问。

  “咦,好像真的很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曲方歌挠头说。

  夏时旁边的傅颜若冷冷地丢了一句:“那是曲方歌二叔。”

  轰……感觉头上有很让人倒塌的声音崩裂了,居然有人不认识自己二叔!

  我和蒋幂再一次有默契地对望,潜台词是--有没有搞错啊!

  剩下的人全都……

  [6]拿紫色雨伞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吗

  夏婉云的出现让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阴天,蒋幂生日会结束后,曲方歌送我回宿舍,在十字路口转弯处,我看着夏时和傅颜若渐渐在我眼前消失,默默叹了口气,我从口袋里抓出一个棉花糖递给曲方歌。蒋幂手上的铃铛在风中细碎地响着。夜显得更静了些。

  我一个晚上辗转难眠,我想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天刚亮,我就从学校逃课回了家里。像是中了邪,我要回去,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是爬的楼梯,七楼的位置,并不算高。我爬到安全门的时候,正准备推开,就看见阮小骨的爸爸妈妈以及唐欣站在家门口。

  “看来事情只能这么办了。”阮小骨爸爸说。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同意把她……”

  “都是你,你还不闭嘴。”阮小骨爸爸打算阮小骨妈妈的话。

  她妈妈立刻闭了声音,唐欣一句话也没说,关了门,他们两个去坐电梯。

  我很奇怪,阮小骨爸爸平时从来不来我家,为什么大清早两个人一起来了,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什么事,一切奇怪的迹象让我脑子很乱。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是因为婉云的出现才聚集到一起,他们害怕婉云说出了什么。

  我坐在安全门后面,一直没有拉开门,据我对唐欣的了解,她应该快要出门了,很快,夏时和唐欣一起出了家门坐上电梯走了,我轻轻的走过去,用钥匙打开一个多月没有回的家里。

  屋内一片寂静,门窗紧闭,家具摆设一如往常,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央开始来回地踱步,我习惯地走进厨房,看到冰箱上面贴了一张便笺纸。上面是夏时的字。

  --冰箱里有你最爱吃的鸡蛋水饺,如果你回来了,自己煮来吃。

  打开冰箱,冷冻格里满满的都是鸡蛋水饺,几乎要把整个冷冻区给挤爆。

  我感觉我脸上的眼泪,随着这些冷气全都凝结在脸上,我赶忙拿袖子擦了擦脸,关上了冰箱。

  我走到夏时的房间,他的房间居然锁上了,不知道是为了提防我还是唐欣,或者两者都是。我又走到唐欣的房间,她的房门没有上锁,屋子里一片淡紫色的色调,化妆台上还有半盒没盖拢的粉饼,说明她走得很匆忙。我过去帮她把粉盒盖好,却意外瞥见音乐盒的底部露出了一张照片的一角。好奇心的驱使,我把那张照片抽出来。

  照片上的人让我惊了一下,他就是我在梦中一直拿把紫色的伞忧伤走离我视线的男人。此刻他正站在一片树林里,幸福的微笑。他虽然上了岁数,可是却一点不显得苍老,点滴痕迹看得出他年轻时候的俊朗。

  他是我的爸爸吗?那个从未被人提过的爸爸?

  我脑子又开始乱了,疼痛再度袭击我的脑袋,我为了防止这样的疼痛,我把照片塞回去,匆匆地朝外面走去,我并没有回学校上课,我像一个游民一样在大街上走着,早晨的太阳带着不太刺眼的光,鲜淋淋地照在我的身上,却无法照亮我内心的疑问。

  我知道我很矛盾,我一方面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方面又想就这样继续生活。

  如果我不那么固执,或许就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

  [7]英雄救美很不好看

  后来我在一条很旧的巷子里吃面条。我想念我和夏时刚来长乐时候吃的牛肉面店。昏暗的灯光下面,我们只有彼此,他要给我全部的幸福,我因为有这样的哥哥而开心。

  而现在一转眼,一切都改变了。

  我在吃面的时候,有几个混混过来和卖面的阿伯要保护费,他们抽烟,骂脏话。

  “死老头,不给钱今天就砸烂你的摊子。”

  早上吃早点的人全都鸟兽般散去,只有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皱紧了眉头看他们。

  “我这才刚开张,钱还没赚到,你们就来了。”老伯惊恐地回答。

  “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和老子打太极!”有一个人冲上来就要把老伯的面瘫掀起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他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啊?以为这里是旧社会?”

  “哎哟,这个小妞要和我们说王法?谁不知道在清平街一带谁想做生意都要给我们交保护费的。你要说,我就和你说说清楚。”那个人一说完,就朝另外几个人挥手,我一看苗头不对,他们都冲我过来了,一步一步把我逼到巷子里。

  我内心埋怨我自己没事逞强做什么,他们保护费又没收到我头上,此刻我很想放下身段说,刚才那段说错了,能让我重来一遍吗?但是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知道重来是没戏了。此时我多希望上天能派一个人来解救我,不需要貌似潘安,只要能把这些人打倒在地就行。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把那些小混混全打倒在地上。才不至于让我这个“天香国色”的美人受到“凌辱”。我正想谢谢他的“英雄救美”,却发现更多的小混混朝我们这里涌来,我当时吓得站也站不稳,我真不知道这里的小混混比居民还多。黑压压的大堆大堆的人。

  那个“英雄”拉起我的手说了一句:“傻愣着干吗?快跑啊。”

  我站着说:“我想跑啊,可是腿它不动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已经被吓得不会动了。

  “英雄”狠狠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就把我“扛”起来跑了。

  扛抗起一个不满八十斤的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是要带着八十斤的人打架这就太悬了,必要的时候我还要充当一下武器,他一路打,我一路喊,直到他把我丢在摩托车上我还在大喊:“打死你,打死你……”

  “吵死了,闭嘴。”英雄给我脑袋上塞了一顶安全帽,我透过安全帽的挡风塑料,终于看清楚救我的英雄的样子,他就是--莫白。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一呼啦地就开走了,后面的小混混像蜜蜂看到蜂蜜一样涌上来,莫白飙车速度奇快,一下子就把对方全部甩在了身后。

  车子停在了一间疗养院的门口,莫白脱下头盔冲着身后还抱紧他的我说:“你豆腐吃够了没有,吃够了就快松手。”

  “切,小气鬼。你当我爱抱你啊?要不是你车速那么快,你求我我都不碰你。”我把手一松,也下车来。

  “我难得去那里,就看到你被几个人围攻,你说你大早上的不去上课,跑那么远吃面干吗?”

  “要你管,你自己也没上课跑这里来还好意思说我?”

  “我有事。”

  “我也有事。”

  “你有什么事?”

  这还真把我问住了,我总不可能告诉他我特意回家一趟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看到婉云所以坐立不安吧。

  “吃面啊。”我胡诌,“民以食为天。你没听说过吗?这里的面条特别好吃。”

  “你还真能编。”莫白把车停好,“我要去这里,你如果没事自己坐公交车离开吧,17路49路随便一辆都到市区,我们就此分别吧。”他说完话,急着要走,我叫住他。

  “等等……”

  他皱眉:“不用谢了,举手之劳。”他倒是回答得够快。

  “不是,我不是要说谢谢。”我纠正他的思想。

  “那你要说什么?”他突然有了好奇的表情。

  “我是想问你,你之前为什么要抢我的钱啊?你们家也不缺钱啊。”这个问题萦绕在我脑袋里好长时间。今天终于问出口了。

  “哈?”他笑了,“就这个问题?答案是:无可奉告。”这次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把一个发愣的我丢在原地,我被他一句“无可奉告”弄得哑口无言。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好拽的!我在疗养院里面边走边骂。蒋幂的电话正打进来。声音焦虑得要命:“我的好姐姐,你跑哪里去啦,我大清早起床找不到你人还以为你半夜被鬼带走了。”

  “你放心,你姐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你到底去哪儿啦?”

  “你就别问了,帮我和老师说我肚子痛在宿舍休息。谢谢啦。”我说完挂上电话,莫白已经不见了,疗养院里挺大的,中间还设置了人工湖,大得像个迷宫,我走也走不清楚。

  [8]疗养院里的疯女人

  我绕到了一片草地的落院,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很多人在院子的草坪上坐着,都穿着白色棉布的衣服,我看得出他们都是在这里修养的。

  有一个球滚到我的脚边,远处有个阿姨朝这里跑来,边跑边喊:“童童,童童。我的童童。”

  我赶忙把球捡起来要递给她,有个女孩子从后面匆匆跑来拿了球,和我不停道谢:“谢谢,谢谢。”声音是熟的,可是样子却那样模糊。

  “怎么是你?”她一扫刚才亲切的声音,变得戒备起来。

  我从这句声音才辨认出眼前这个女孩子是韩真真,她和平时判若两人,扎两根麻花辫,垂在肩膀,白色衬衫黑色长裙,连鞋子都是白色的帆布,指甲透明干净。面孔素净清淡,像一株出水芙蓉般秀丽。

  谁能和平时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妖精挂上钩呢。

  “童童,我的童童。”旁边的阿姨一把抢过韩真真手里的球抱在怀里,“童童,是妈妈不好,妈妈不会再把你丢掉了,你乖乖的,要原谅妈妈哦。”

  看得出来这个阿姨精神有问题,可是韩真真轻轻地哄她:“妈妈,童童在这儿,童童不会丢掉的。”声音那么温顺,像只可怜的小猫。

  “这是?”我忍不住问。

  “与你无关。”韩真真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你怎么还没走?”远处莫白拿了杯水走过来,对我竖起冷漠的脸。

  我一看就明白了,莫白所说的有事就是来看韩真真的妈妈,这说明他和韩真真关系匪浅。

  “你开着摩托车把我载过来,你怎么还问我为什么没走啊?”我冲莫白眨眨眼睛,看看他们的反应。

  果然,韩真真睥睨地看了莫白一眼问:“是不是你载她过来的?”

  “真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只问你是或者不是?”

  “我……”

  “我什么我啊?你就大方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又没什么,你为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人家也没给你什么好脸啊,我一不骂你二不凶你三不当着你的面勾搭男人。你就快和她说清楚了吧。”我看到莫白因为要解释而憋红的脸故意哈拉了一大段,有些是我根据长时间观察下来杜撰的,有些是诬赖的,我在报复他刚才对我的态度以及上次让夏时受的腿伤。我就是这么小家子气。

  “你给我闭嘴!”莫白冲我吼,转身对韩真真说:“真真,唐云朵她乱说的,你别当真啊。”

  瞧瞧莫白急的,韩真真脸都发青了,我故意假装伤心的去挽莫白的手:“你为什么不敢和她说清楚?她不在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把我载到这里来让我等你和她摊牌的,你现在为什么又胆怯了?难道是因为看到她得病的妈妈不忍心吗?”我的声音尽量放得哀婉又忧伤,低头的瞬间,我偷偷地笑了。我觉得我不去TVB都是浪费了人才。

  莫白甩开我的手:“你妈的唐云朵,早知道老子就不救你,让你死在那些人手上省事。”

  莫白连粗话都甩出来了,可见他有多生气。也可见他有多害怕韩真真会误会。韩真真完全不理,甩头就走,莫白一路追,我站在身后看着好笑,果然吃醋的女人智商是没有的,这么好分析的事情,愣是没分析出来。

  “我妈呢?”韩真真突然惊恐地喊了一句。我左右张望,突然发现韩真真妈妈不知去向,韩真真急着找,根本顾不上吃醋了,我也没空开玩笑,帮她一起找。

  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有人投湖了,救人啊。”几个人全都朝那个方向跑去,一到达的时候,乖乖,吓死我了,湖里面的人看也看不见,只看见一只挂着玉镯的手。

  “那是我妈妈的镯子,快救我妈妈,谁来救救我妈妈。”韩真真突然大哭起来,那表情太悲凉了。

  我冲莫白喊:“还等什么啊?你还不下去?”

  莫白面露难色:“我不会游泳。”韩真真哭得更大声了,眼看那个手一点点地沉下去,我一脱外套,对着他们说:“还以为你很厉害,连游泳都不会,最后还是得老娘出马。快去岸边,我一会儿把人推上来。”

  我在大家惊讶的声音中英勇地跳下去了。其实我根本不会游泳,初二心血来潮去学过几次狗爬式,最后因为夏时嘲笑我姿势太丑而赌气地走了。可是现在我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就那么死要面子呢,现在只能依靠那一点点的狗爬式,很努力地过去把韩真真的妈妈托上来。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多想顶着这样一个英雄的名义就此告别我的人生,那样我就不用去想许多奇怪的事情以及那些莫名的情绪,更不用面对未来的生活和一团糟的将来,我想如果我死了我肯定会流传千古,他们疗养院一定会帮我立碑在这个湖边,上面刻着:救人英雄唐云朵。以后我就是疗养院的一枚光辉的旗帜,每一个来疗养的病人将会永远记得我的名字。

  我边想着我死后的情景边把韩真真的妈妈将她拖到岸边,突然到来的保安人员在岸上冲我喊:“小姑娘别游啦,快站起来吧。这个湖水位很低,淹不死人。”

  保安人员的一句话让我很恼怒,他打破了我做英雄的美梦,弄得我死不成!我一站起来,发现水位只到我肩膀的位置,我一下子就泄气了,感情这么长时间都把人当猴耍呢,我没好气地冲保安说:“大叔麻烦你下次能写个公告牌提示下不咯?浪费别人英雄救母的感情很伤人的晓得不?”

  围观的人都哄堂大笑,韩真真抱着她妈妈,她妈妈把球紧紧地抱在怀里:“童童,妈妈又把你弄丢了,对不起。”

  我看到她眼底晶莹的眼泪,不知怎么的,我也红了眼眶。好像这样相依为命的画面那么真切地出现过我的生命中,那种母女俩的爱,一点点地触动着我。莫白拿了纸巾帮我擦脸,韩真真也感激地看着我。

  早晨的疗养院,头顶上有黄鹂拉屎的画面,我坐在疗养院的阳光下,拿着一条巨大的毛巾擦头发和身上的水,韩真真带她妈妈进去换衣服,留莫白给我做伴。韩真真其实是多单纯的女孩子,只是一个救人的事件,就对我解除了所有的防备,不仅不吃我醋了,还让莫白送我回家。

  我抱着莫白的腰在长乐穿梭的时候,我感叹我失去了流传千古的机会,但是却得知了韩真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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