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四叶草的幸福
“女人嘛，要的不就是家的感觉嘛。”许言午说。
安意：“可不是嘛，女人啊，很现实的。”
“说什么坏话呢？”张丽、小九、李蕾突然出现在门口，一人一支雪糕。
“郑州太邪了。”许言午叹道。
“说谁来谁。”胡小秋说。
“更邪的是三个一起来。”安意说。
李蕾跟个监工一样：“都给我刷仔细了，再买楼之前的好几年姐姐可是要在这儿度过青春年华的。”
安意：“放心，一定刷出你喜欢的房子。”
“是爱巢，叫房子多土啊！”李蕾纠正道。
“爱巢？”安意一脸不解，他环视一下房子，七零八落的，他怎么也和不能把这儿和爱巢这个词联系起来。
张丽看见他那质疑的表情：“就这一月三百多块的咱还都没有呢。”
“放心，”安意擦一下掉在脸上的涂料说，“房子会有的，车子也会有的。”
胡小秋：“孩子也会有的。”
“别提孩子了，现在没个几十万谁敢要孩子。”
胡小秋：“怎么就不敢要呢？”
张丽掐指算起来：“贵族幼儿园一年好几万你不得上个二年吧，小学初中不要学费但给孩子置办别的总的花钱吧，这期间不得给请人教音乐美术啊，高中更花钱了，什么这资料那资料，寒暑假这班那班，高三最揪心，得给孩子吃好喝好，什么不是钱，几年好几万，万一留学不得更多钱吗？这一算谁还敢要孩子。”
安意：“还非得的上一个贵族幼儿园啊？”
张丽：“当然，绝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李蕾：“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必须的，这可不能马虎。”
胡小秋长叹一口气，拍拍安意的肩膀说：“路漫漫其修远兮。”
安意和许言午异口同声地回答：“吾将上下左右前后而求索。”
李蕾：“这还不止，更重要的是楼房，先不说北京上海了，就咱郑州这只上不下的态势，买个房拼死拼活付个首付光月供就把你吸得没几个了。”
安意：“这才是重点啊。”
李蕾：“所以，哥儿几个给咱好好把这个小房子刷白了，这可是姐姐这几年的根据地。”
许言午：“听说现在高新区的好几个老总当年可都是从咱学校后面这小房子里走出去的。”
“这么传奇？”安意来了精神。
“必须的，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啊。”
刷完胡小秋的房子，许言午和小九回了学校，小九还感慨说：“还是学校好，有花有草，还有一群纯真的人。”
“再纯真迟早还是要离开的，就像这春，现在姹紫嫣红开遍，迟早有一天要凋零的。
“花无百日红嘛。”小九灵机一动，“咱们采些做标本吧，夹在笔记本中，毕业后还能留个纪念。”
“好主意。”
到了许言午楼下，许言午捏捏小九的脸，“亲爱的，我很快下来。”小九看着他跑上三楼，进了宿舍，她踮起脚看能不能看到他说的身影，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就在他楼下的花园旁走边边，许言午透过窗户看见小九在花园边走着走着就掉下来，然后又跳上去，这样可爱的丫头，让人心疼。
他拿着夹标本的厚笔记本下了楼，用双手拍拍小九的圆嘟嘟的脸，“小傻瓜，玩的挺快活啊。”
“那是，谁让你不陪我的。”小九撒着娇。
“才几分钟而已。”
“我不管，几分钟我也不习惯。”
许言午无奈地笑笑，把她揽入怀中，“傻丫头。”
“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许言午看着他的眼睛说。
“嗯，我相信。”小九抬起头，“开始找叶子吧，只要是漂亮的我都要夹在你的笔记本里。”
“好。”
小九跑过去摘一片石楠叶，随意翻开笔记本夹上，还有这个，许言午也摘了一片。
“咱们去图书馆门前摘几片樱花吧。”
“好啊。”
图书馆门前的两排樱花是出了名的，很多外校的学生都慕名前来观赏，小九像个指挥家一样对许言午说：“只能捡，不能摘，要有公德心。”
“遵命，亲爱的。”说着许言午以经弓着腰跑到树下去。
小九这才有空看看手中的笔记本，她翻到第一页，便看见了王可颜写在首页的话。
“言午，找到四叶草就能找到幸福吗？
可幸福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奇迹。
谢谢你找四叶草哄我开心……”
小九忍着看完，心里突然很难过。
原来她不是他第一次找四叶草的人。
不知是什么心理在驱使着她寻找别的罪证，他快速翻看笔记本，果然，她没有失望，到笔记本后半部分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倚在栏杆旁，夕阳染金了她的脸，她的头发在风中飞扬，他四十五度望着夕阳所在的方向，给人很温馨美好的感觉，这个姑娘似乎和自己有些相像，然而小九不得不承认，夕阳中的这个女孩，很美。
许言午还蹲在地上捡樱花叶，“这片不错，这片也不错，这么多了，完了买个锦囊装进去给你放床头你一定喜欢。”
见小九没有反应，他回头，敏感地发现她的神情不对。
“怎么了？”他走到面前。
“自己看！”小九把笔记本放到他手里。
许言午明白了，他自己竟然忘了这茬，他看一眼王可颜写的话，说：“你听我解释，这是我的好朋友那天心情不好，我只是找四叶草逗她开心而已。”
“逗她开心？”
“你用这样的方式逗过多少女生？枉我一直以为我是你第一个给找四叶草的女生，”小九冷冷地说。
“你别胡思乱想。”许言午试图拉小九，小九后退着说：“我能不胡思乱想吗？或许你觉得无所谓，但对我来说，代表幸福的四叶草只有自己的男朋友才能找。”
“对不起，是我想得简单了。”许言午底气不足地说。
小九冷笑下：“你才不简单呢。”他从笔记本中翻出陈帆的照片，“这是你前女友吧，既然你那么旧情难舍，那你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她快步往宿舍走，许言午扔掉手里的樱花瓣追了上去。
许言午一直跟着小九到她宿舍楼前，小九仍没有缓和的意思，她挣开许言午的手：“别碰我。”
看着小九跑进宿舍楼，许言午一阵心堵，他责怪自己太大意粗心，他从相框中取出陈帆的照片只是不想活在过去，他是想好好珍惜当前的人，可却事与愿违。
他掏出手机给小九打电话，她是情感细腻的女生，此时他一定很难过，可是她不接，他的电话被接二连三的按掉，到最后直接是无法接通。
许言午知道他一定是卸了电池，他又打给刘若婵。
“到底是什么状况啊？”刘若婵问。
“一言难尽啊，快说她怎么样了？”
“别提了，哭成泪人了。”
“我。”许言午不知道该怎办了。
“这样，你先让他安静待会儿，完了再说，明白吗？”
“明白，那就麻烦你照顾她啊。”
“放心吧，交给我。”
挂了电话，许言午抬头看小九的窗户，又看看灰色的天空，他感觉一阵心慌，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他坐在路边上的台阶上，点一支烟，再次抬头，他发现他离她的距离突然很遥远。
胡小秋听了许言午讲了故事的原委，同情地说：“你糗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也敢犯。”
安意：“是啊！你可是情感教父啊，竟然阴沟里翻船，真是奇闻，奇闻啊。”
“别扯远了，就说现在怎么办，我都快急死了。”
“凉拌，还能怎么办。”胡小秋说。
安意：“跟我上次一样，你这次也得极尽讨好之能事。动用一切能动用上的人力、物力、财力、反正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上，以确保马到成功。
“我知道，她是个情感很细腻的女生，小小的过错也会让她很难过，我这次这么大的错误，她一定特失望特伤心。“许言午说。
“别自责了，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安意说。
胡小秋：“你让刘若婵先安慰安慰小九，你也得表示出态度，别不好意思。”
“我哪儿有不好意思，她生气时我可是好话说尽哪！”
安意：“那会儿谁也听不进去，让人家安静安静，或许过几天就好了呢。”
“别提过几天了，这几个小时我过的都不自在。”
“唉，”胡小秋仰天长叹，“都是多情惹的祸。”
“是啊，都怪我。”
“必须怪你，难道怪人家小九肚量小？”胡小秋说。
许言午骂一句：“靠，说点建设性意见行不行，别老埋怨我了，我死的心都有了，肠子都悔青了。”
安意：“负荆请罪嘛。”
“不会吧。”许言午不敢相信。
胡小秋：“拿个大喇叭在她楼底下给他道歉，他不原谅你都不好意思。”
“怕她会更烦，她不喜欢太喧闹太激烈，她喜欢安静，喜欢淡雅。”
“你这媳妇还真难伺候。”
“谁让她与众不同呢。”许言午维护她。
胡小秋：“那我们到底怎么帮你？”
许言午用中指捋一下眉毛：“帮我说说好话啊。”
“没问题！”
“真没问题还是假没问题？”许言午将信将疑。
“真的。”胡小秋一脸自信，“你就是离过三次婚我也能把你生生说成是处男。”
许言午笑着说：“够狠，要的就是这效果。”
一连三天，小九都没有理许言午，还是那样，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更令人郁闷的是，春雨再次来临，心理压抑的许言午在宿舍实在呆不下去，这天他出来一个人坐公交车，或许这也是自我调解的一种方式，他的眼睛痴痴地盯着窗外，茂盛的梧桐正绿的鲜明，雨水冲刷着青砖砌成的城墙，耳机里《孤独患者》重复播放着，他倚着窗户，放佛是穿梭在一座寂寞的城。
夜晚，他伏在桌前写作，翻开笔记本，在微黄的纸上写下他的心事：
公交车上，一滴一滴，是雨的印迹
梧桐树下，几片寂寞
是谁 ，把心事写满大地
在一阵措手不及的风里，停留
我还未走近你的世界，你却
占据我整个的夜
是谁，把伤心的泪从天空抛下
变成透明的血
是谁，把忧伤写满大大小小的石头
铺成青石的街道
砌成寂寞的城
一旦走进，便注定了
挥之不去的纠结
小九关了一上午手机，她拿起手机思忖了半天开了机，“孩子”的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发了过来，还有十几条是来自人工服务台的留言提醒，她一条一条的看。
“电话187+++++++的用户您好，您的男朋友许言午先生通过人工服务向您留言：“宝贝，我知道我不对，请你原谅我，你可以骂我，但不要这样不理我，我真的很抱歉。”
然后是别的信息，一条条展现在眼前。
“乖，晚安。”
“乖，我睡不着，想你。”
“乖，这件事怪我，请你原谅我，我很爱你。”
“乖，起床了吗？”
“乖，记得吃早餐。”
“乖，今天阳光很好，记得出去走走。”
“乖，我很压抑，我们别这样好吗？这样的煎熬简直生不如死。”
还没看完，许言午电话又打过来，她犹豫了半天，终于接了。
“喂，小九。”
小九并不说话只是听着。
“都好几天了，我们别这样好不好，这件事是我不对，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
“我这些天想了好多，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了，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是我爱你无法欺骗我自己。”
“你是故意的。”小九终于说话了。
“我不是，真的。我错了。”许言午道歉。
“你像个孩子。”
许言午心情马上好了，“嗯，是个孩子，还是个离不开你的孩子。”
“谁知道呢。”小九故意说。
“乖，你看我已经浪子回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这一回吧？”
终于小九被他电话那头的油嘴滑舌逗笑了。
见小九下了楼，许言午跑过去把她紧紧抱住。
“真是度日如年。”他说。
“谁知道呢，或许和某个表妹师妹学妹玩的乐不思蜀呢。”
“怎么会，我痛苦着呢，电话打到人工台给你留言，连工作人员都为我打气说祝愿咱俩早日和好，真让人热泪盈眶。”
小九笑着推开他：“少碰我，我是跟你来谈判的。”
“哦，好啊。”许言午拉起她的手，“谈判，好。”
“不许背着我和别的女生有这样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嗯。”
“你看我眼睛。”
“哇，好大的眼带。”
小九的小拳头砸一下他：“都是你害的。”
“哦。我有罪，”说着他右手在自己脸上轻拍一下，“I’m sorry！”调皮的样子逗笑了小九，小九笑话他，“没个正经，万一让你以前学生会的成员看到了多丢脸，你好歹也是个学长，注意形象好不好，上次喝醉了就跟个孩子一样。”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说着许言午捧起小九的脸，“只要是为你，也就抛开世俗的束缚了。”
小九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他们就那样抱着，享受阳光，仿佛着阳光驱走了连日来的阴霾。
“我想跟你说个事。”许言午轻轻地说。
小九靠在他的肩膀，金色的阳光照在她泛着光芒的脸上，仿佛是镀了一层金，她眯上眼享受着这一切，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像是这四月里生命力旺盛的四叶草，柔顺的长发清爽的风肆意地舞动，他轻轻地说：“好，你说，我听。”
“我想去趟济南。”他平静地说。
她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写满了疑惑和不解，他轻抚她的长发、额头、泪痣。
“我想，是该和过去做个了结了，我想去趟济南，去走走以前的路，看看曾经看过的风景，一个人，如果走不出过去，又如何能走进未来？”他吻在她的额头，“你说呢？”
小九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
“嗯，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