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找不着北（1）
唐昕又做了那个梦。
茫茫大雾，浓得化不开。在无人的街道，在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孑然地站着。
两个声音，来自不同的岔口，渺茫而又悠长，在空荡荡的世界，激起一阵阵波澜。
交相混杂，好像信号弱的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嗞嗞声。
迷茫与无助充斥着她的内心，大脑短路。
她蹲下去，抱头痛哭。
怎么走？
找不着北。
2
下了晚自习，唐昕背着重重的书包从班里出来。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唐昕抬起头，只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星，她努力地眨眨眼，又看到了一颗。学习累得眼睛疼，她自言自语。
一阵凉风吹过，不由得捂紧了外套。是啊，都快冬天了。
过了年，就中考了。
她将快要掉的书包往上背了背，想起了老师的话。
初三的同学都在拼命，做过的卷子和老师发的练习册，从地板一直摞到桌子。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十二点之前将作业完完整整写完的。
唐昕也不例外。
回到家，草草地吃过饭，她就到自己的书桌旁写作业了。
也许每个人都会认为学习好是一件好事，可是唐昕的爸爸，一个激进的知识分子，却不这样认为，他对现在的教育颇为不满。
唐昕也不愿意这样学习，写作业写到眼睛发酸，手疼得都拿不住笔了。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画漫画和写文章，尽管写的都是一些很奇怪的句子，只有她自己看得懂。她曾经说要当一名自由作家，她的爸爸也很支持她，可是现在作业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根本没有空闲在键盘上流泻自己的感受，况且那样做在老师们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什么不务正业！宁可不写作业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现在上了大学找不到工作的人海了去了，有一门技术最重要。”她爸总是这样说。
唐昕嘴上说“哦”，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毕竟前几名学生是不会不写作业的，而且她又是课代表，还要收作业，老师在班里最器重她。
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继续埋进书堆。爸爸看到她拼命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哎，现在的孩子啊，真苦……”
像老师说的那样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高中，上一个好大学，才会有出息。
她曾经就是这么想的。
3
视线终于变得模糊，看不清黑板了。
唐昕配上了眼镜。
班里的同学，只有三四个眼睛不近视的。每次一上课，太阳光照进屋里，放眼望去，不是同学的眼睛泛着求知的光，而是一个个眼镜片反射冷酷的白光。
晃眼。
这些难道不悲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