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5 生死对决
自从楚依王发现这个宝地以后，别的情侣也都知趣地不去天台。久而久之，这个‘天台’几乎成了他的专属领地。
何欢颜喜欢那个天台。可坐可躺，背后还有一块小屏风，天然的私密场所，鱼悦男从来没去过，但他以前就听人说起过，这几天心情正抓狂呢，所以，一接到鱼悦男的短信，何欢颜简直就是欢呼雀跃，如果他不发来短信，自己也正想约他去哪里玩呢。
时值周末，凤凰谷里有很多休闲的人，散步的，聊天的，晒太阳的，发呆的，耍单儿的……鱼悦男牵着何欢颜的手一出现在这里时，就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此时，人们已经习惯了他是何欢颜的男朋友，不再有什么大惊小怪。他们奇怪的到是楚依王，虽然背后也下了黑手，但这对于当事人来说，几乎不受什么影响，依然快乐的在一起，看来，真的要好事成双了。
人们议论的不再是鱼悦男而是楚依王，难道他就这样成了一个战败者？难道他就这样乖乖把自己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让给鱼悦男？
也许是吧。
人生原本无常，爱情也如此。很多爱得山盟海誓的人最后全是天也崩地也裂了。或者更多的是爱情她就是寂寞，空虚无聊的产物。不到最后一刻，连自己也不知道，谁是我们真正爱，要终此一生的人？谁是我们真正想念，谁是我们努力要遗忘的人？
鱼悦男与何欢颜，沿着台阶一步一步上了天台。
正值中午，阳光从苍蓝色的天空中倾泄而下，灿烂得如同水晶一样透明。
瞬间，他们在‘水晶中’也成了透明的人。
风吹树叶，沙沙地响。
从天台上往下望，依次是教学楼，渐低的地势和越来越矮的建筑，一直延伸到弯曲的海岸线，前面不远处，就是正在退潮的波平如静的大海，有海鸥围着船翩翩起舞，偶尔传来大船靠航的汽笛声……
好美的人间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何欢颜用手围成喇叭状，对着天空一阵啊啊大喊，喊声就在天空中缓慢地回荡，记得小时候爸爸常在周末带她和妈妈去爬山，爸爸和妈妈就会这样对着天空大喊，名曰喊山，每喊一次，心里那个痛快呀，舒畅呀。两个字：减压。
喊了一阵，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他们背倚屏风坐了下来。其实，除了必要的‘应酬’，鱼悦男与何欢颜很少这样‘无事’在一起，这应该是史无前列的第一次吧。对于‘协议’两个人都执行得很好。那么，此刻，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朋友的身份吧。
何欢颜收回落在远处海面上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鱼悦男。
他微眯眼睛，似笑非笑。
她似乎是在等，等了很久，可他一直没有说话。
“悦男。”是她轻若花语的声音。
“嗯？”
“这次，真的该好好谢谢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委屈。”
鱼悦男好像专心地看着天空和天空中的浮云，飞鸟，不曾变幻目光。
“不用谢我，我该做的。”他的语气平静得跟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你知道吗？”何欢颜平静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害怕，退缩，我以为，你会丢下我不管。毁约。”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努力去做。”
“现在，悦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别了，哪怕一生不再相见，我也会经常想起你，想起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想起你做我档期男友时的尽职尽责，想起你的男人气概。”
“真的毕业后打算去美国？”
“嗯。”
鱼悦男的姿势依旧没有变幻一下，望着天空的眼神如早晨淡淡的白雾。突然就这样沉默下去了，好像所有的话都说尽了一样，沉默而专注地望着天空的某一处。
“你怎么了，悦男？”
良久。鱼悦男慢慢侧了一下脸，望了一下何欢颜。
阳光下，她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起伏，如海澡一般飘逸，黑白分明的眼珠，溢满淡定的笑容，红润的嘴唇，丰盈而润泽。
望着她。
先是微笑，接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幽暗。他转回了头，继续望着天空，如石头般安静。
“我们回去吧。”他风马牛不相及的回她一句。
“不嘛，我要你陪我坐一会儿。”是何欢颜甜甜的声音。她双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生怕他会真的抬腿走掉一样：“现在，你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我要你陪我，悦男，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其实不然，我不快乐，因为这几些年，我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像你这样如此说真心话的朋友，除了李微微以外，男孩子更是一个没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得这样。”
缓慢地回过头来，微怔地望着何欢颜。
阳光下的她面容晶莹动人，鼻梁挺秀。
蠕动着喉结，欲言又止的不安，看得她忽然低下了头。
树叶一动不动，四周寂静无声，一只金色的燕尾蝶在眼前轻盈地旋舞着。
“……他……真的让你这样讨厌吗？”
是探究吗？自己也不知道，总之，良久过后，鱼悦男的嘴唇里挤出这样一句不合适令的话。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极其认真的表情。又似乎一言难尽。
“也不完全是这样的。”她随后补充了一句。
鱼悦男的目光不知何时重又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琥珀色的眼珠，闪着淡然的光泽。
“但他好像很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的喜欢方式。让我窒息的感觉。爱情就是这样，当对方让你感觉不到自由时，你就会想方设法的挣脱。”
“……那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吗？”
“喜欢过。”她望着他轻轻地说，眼眸里升起一股淡淡的雾气。
“哦。”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在14岁以前的事了。”
那时，她的确喜欢他，想要和他一生一世的在一起。那时，她的心里装不下任何男生，他就是她的幸福，快乐。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不高兴，她也不知道如何微笑。
如果他快乐着，她的每一天都会如此的幸福。
“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14岁以前，喜欢和他在一起，是我做过的最幸福的事，14岁以后和他在一起，是我做过的最痛苦的事，我不知道，是我变了还他变了，悦男，你明白吗，那是一种折磨，你不懂的折磨，我不否认，他曾经给过我太多的快乐和爱，但是，他后来给我的伤害，已经抵消了他给我的所有甜蜜，所有期待和幸福，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无法忘记他，事实上，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已经将他忘记了，忘记他，是我20岁以后，最不后悔的一件事，所以，不管他是否忘记我，我都要将他痛快地忘记，包括所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是他伤害了她。
她不想原谅他，也不会原谅他，原谅他的伤害。她想，如果他爱她，就不会那样不顾她的感受，肆意伤害她，伤害她的朋友。
是他弄丢了她的幸福和爱。
她也想试图改变他。
他却固执己见。
就这样，她和他成了陌路。
良久良久，鱼悦男与何欢颜似乎坐累了，也说尽了所有的话，正午的阳光西斜而去，不那么强烈了。然后，他和她从天台上缓步而下。凤凰湖因为少了正午的灼热，享受美景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在人们复杂的目光中，他和她穿过凤凰湖，穿过林中小路，不知不觉往操场上走去。
她经常泰然地对他谈起她和楚依王的过去，谈起那段已经模糊的美好感情。和曾经的最爱分手是遗憾，但不后悔。他会静静地听她说，偶尔也会插上一句话，或者问一句。她会如实回答。他呢，也会对她说起自己的过去，家人，朋友以及自己的理想与迷茫……
他与她，或者她与他，终于成了一个世界的人。
从哪一天开始，他们成了心有灵犀的朋友？
什么时间，世界和人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
就像刚才，来的时候，心情还有一点儿闷，漫无边际的聊天以后，她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他是最好的聊天对象，也是最能给预自己温暖和安慰的人。她对他说，我们都是彼此不可以被别人代替的朋友。
不能被别人代替。
自从进入青榆以来，楚依王像一个幽灵一样一直跟随着何欢颜，努力摆脱，就是摆脱不掉。为这个问题，何欢颜绞尽脑汁，仍然没有答案。记得有一次，她真的忍无可忍了。很多同学在场，她不得不恶狠狠地对楚依王说：
“我已经不是恨你，而是真的快要恨死你了。”
“恨得还不够！”
“要怎么样你才可以放手？”
“恨到我死了！否则我不会放手。”
“……”
如果恨一个人，能让他说死就死……
他会死掉吗？
不会！
现在，何欢颜不会恨到他死了，鱼悦男的出现，他已经慢慢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她不用恨他，而是忘记。就像此刻，何欢颜安静地享受重获自由的美好，好久都没有这样散步了，就是这样慢慢地走，什么也不说，都是一种心灵的解脱，她又回到了往日的阳光中。
自由的欢笑和爱。
自由的歌唱和向往。
……
可是，何欢颜这样快乐，有人注定就不会快乐。
此刻的操场上，那个不快乐的人正不停地投篮，蓝球架，是他一个人的，阳光下的他穿着T恤，但早已经被汗水湿透。额头上的汗珠在颗大颗的冒出皮肤，闪着晶莹的光泽。那么烈的太阳他不管，那么多的汗水他不会擦一下，投啊投，仿佛世界只剩下了这一件唯一能做的事。
他的表情沉闷而略显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午后晶莹的阳光下，他仿佛一个虚幻的影子一样，独自投蓝，有几百个蓝板吧，唯独那双眼睛，闪动着寒冷而令人恐惧的光芒……
每天下午，不管是有课还没课，他都会在二点一刻准时出现在这里，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原本热闹的操场，只要他一出现，就会变成他一个人的。或者旁边坐着他的随从，也有人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玩累了，一行人会大汗淋漓的离去。
不用介绍，大家一定会猜到，他是楚依王。
大概因为太享受这样宁静的时光，这样放松的时刻，所以，完全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楚依王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睛里不停地射出冷漠光芒，因一球投偏，飞过球架，拾球的刹那，无意中瞥到……
他和她。
肩并肩。
时而沉默地望向天空，时而微笑着……
飞过球架的球跳跃着跑向前方。
抿紧的嘴唇，似乎抿得更紧，而那双眼睛良久都没有眨动一下，定定地看着前方。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见这一刻，何欢颜的手指被身边的他无意识地握紧，对着天空发出微笑的她根本不知道此刻正有一种危险在逼近。
那人的眼睛像黑夜里的雪地一样，闪着淡漠的光，却是如此的犀利，令人不寒而栗。
由远及近。
忽然间，天空也宁静无声。那灼烤着身体的热猛地变成了无法抗拒的冷，细细的风变成了零度的寒，从何欢颜的手指传至鱼悦男的肩膀，令人浑身冰冷。沉重的压迫感，让人不能忽视。脚步声越走越近，鱼悦男茫然地循声望去，瞳孔聚然收紧——
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那人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对方一步步径直走来。沉稳低沉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原本他和她在一起的静谧。那人的脸因为寒冷，始终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这样一直走到她跟前。
何欢颜霍然一惊，本能的想仓皇逃走，可是——
为之已晚。
那个令自己浑身寒冷的物体，于她而言就像贝加尔湖一样。可是，对方已经搂紧她的身体，然后，毫无征兆地，楚依王突然吻住她的嘴唇。
对方的手很有力气，把她强行搂在怀里，嘴唇更是蛮横不讲理。死死地绝望般地吻住她。
她惊骇地挣扎。
他屏息。
深深地吻着。贪婪而忘我地吻着。
她是他的初吻，爱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吻她，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是在她和她所谓的男朋友面前，那个寒冷的人就是要吻她，就是要在她的男朋友面前吻她。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吻她，用力地吻，辗转着，吮吸着。
任她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阳光静静地从苍蓝色的天空中倾泄下来。
树叶在微风中微微的响动。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依王终于松开了何欢颜。但他的手臂一直强有力的搂在她的肩膀上，不许她动一下，甚至回头，裹夹着她，径直往前面走去。哪里是搂，简直就是用力要肋。
楚依王，在做着这一切时，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她身边的男朋友。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操场寂静无声。
一直站在那里发愣，不知所措的她的男朋友，终于回过神来，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
“慢着。”
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
楚依王搂着何欢颜，回过头，嘲弄地笑：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亲吻我女朋友，我带她走，关你何事？”
“请你放开她！”
哈哈，楚依王仍旧嘲弄地笑，把何欢颜更紧地夹在怀中，力道太大，所以，何欢颜感觉身体像是弄碎了一样，很痛，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她崩溃地看着鱼悦男。
楚依王不会放开何欢颜。
她是他的，从二岁开始，她就是他的。他的小尾巴，现在已经长大了。
他要她爱他，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眨眼的瞬间，鱼悦男的一只手恍若在他的额上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然后，楚依王的胳膊就像中了魔咒一样，一点一点失去力度，脑袋轰轰地响，像裂开一样，嘴唇无声地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如幻影般静静地站着，却仿佛早已经死去……
何欢颜惊呼般撞进鱼悦男的怀中。
“悦男……”
“别怕，欢颜，不会有事的。”
他宠溺地安抚着受惊的她。
一枚金色的落叶在眼前曼妙地旋舞。
阳光如水晶般透明。
下午的校园，安逸，宁静，像是一幅浓淡相宜的江南水彩画，周围有聚拢而来看热闹的人。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而沉默。
楚依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恢复原来的神志。这个暗伤是他没有想到的。开局给他一个下马威。
楚依王站在他们的对面，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下巴紧绷，身影傲倨挺直。眼底冒着暗然而阴森的冷气，周围围拢的人，那么安静，安静得像是梦一样不真实，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他们三个人。
“恐怕，你也只是喜欢上了她的钱，而不是她的人。”楚依王终于低声吼道。
喜欢她的钱……
喜欢她的钱，而不是她的人。
是吗？
是不是……
是吗……
鱼悦男冷笑一声：
“钱也好，人也罢，我喜欢什么都是我的事，与你这个局外人无关！”
说罢，牵着何欢颜 的手准备离去。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头顶上忽然生走凌利而恐惧的风声，他整个人差一点儿仰倒，半托半拽地扯了过来，像是在地上托一个麻袋。双手手腕被扼住，两个人，两种相反的力，与力道，扭结在一起。
反抗与制服。
楚依王在地上拖够了鱼悦男，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腕上，俯下身，用力地捏住鱼悦男的下巴，使他痛得无法说话。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都为鱼悦男捏了一把汗，心悬在嗓子眼上，大气不敢出，危险！
有人干脆大喊：“鱼悦男！快跑！”
“鱼悦男，不要自己送死，不知好歹了！”
“鱼悦男……”
“……”
何欢颜骇然地看着这充满血腥的一幕，她知道楚依王是一个下手不睁眼的人，上次已经让他皮开肉绽，这一次，如果她不救鱼悦男的话，他会下死手……
何欢颜大声惊叫。
“楚依王，你住手！”
楚依王会放手吗？
不会！
鱼悦男！
今天，你死定了！
咚——！
何欢颜突然给楚依王活生生地跪了下去。乞求地看着他。
“楚依王，只要你放了悦男，不伤害他，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还不行吗？”
楚依王好似看不到身边正跪着的何欢颜一样，也听不到她乞求的话语，继续捏着鱼悦男的下巴。继续让他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继续看着鱼悦男在自己的手里任自己玩弄着……
看见别人痛苦，看着别人如此痛苦地活着，是楚依王最快乐的一件事情，就像此刻，他看着鱼悦男被他折磨得如此不堪忍受，他突然哈哈大笑。
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找到片刻的平衡。
这样的心里，也许，从知道母亲永远地离开自己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了雏形。
“依王，你放开他好不好？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似乎是蹲累了。
楚依王慢慢直起身体，把脸扭身何欢颜。
“心疼了？”楚依王冷笑着问何欢颜。
何欢颜担心楚依王下死手。
“你放开他，如果你对他动手，楚依王，我一辈子都恨你！”
何欢颜怒不可揭，她已经忍了又忍，眼睛里直冒火星。声音因冰冷而发出切齿的咯咯声。她紧紧地盯着楚依王。像盯着一只毒蛇。
楚依王的身体兀自颤抖了一下。但依然冷笑着凝视何欢颜，眼里有不顾一切的光芒。从高中到大学，他和她一直恩恩怨怨着，时间一晃而过，他努力了又努力，她还是没有爱上他。他的脑中一片轰鸣，楚依王闭了闭眼睛。
幸福和爱情原来离他很远，从小时起，他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抓住幸福。
就算是恨。
被她恨。
只要能看到她，也是一种幸福吧。他闭着眼睛痛苦的想。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会爱上我！”楚依王的嘴角荡起一丝嘲弄地笑，玩世不恭地笑，只有这样的笑容是真实的他。“可是，我并不痛苦，不能被你喜欢，那就被你恨，因为被你恨，你就无法忘记我，你无法忘记我，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何欢颜冰冷地逼视着楚依王。
心底涌起一阵阵无可冥状的酸痛。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狗屁理论？被人恨也是一种幸福？你听过这样的论调吗？
何欢颜搞不清，玩世不恭的楚依王，喜欢打架的楚依王，对她一往情深的楚依王，招蜂惹蝶的楚依王，哪一个真实？哪一个虚假？
看着刚才还玩世不恭的楚依王，现在却是关切宁静的眼神。何欢颜永远也不了解下一分钟的他，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时刻的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他就像天空中的云彩，变幻莫测。
“就当你从来没有遇见过我！就当我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可不可以？”何欢颜的声音依旧冰冷冰冷。眼底有脆弱的固执。算是她求他，还不行吗？
被人热烈的爱，也是一种痛！
这样的痛，让何欢颜有一种窒息之感，而不是快乐。
夏末的风。轻缓地吹来。
裹夹着淡淡的花香，有沁人肺腑的凉意。
“为什么不是就当你没有遇见他？为什么不是就当他没有遇见你？”
“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楚依王有些出神地望着何欢颜。她的话让他恼怒，让他手指凉冷。让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一片空白。
所以。另外一只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
立时，她痛得面色苍白。
“我恨你！”楚依王冷冷地说！依旧用力捏住何欢颜的下巴，她痛得想叫，但被他捏得紧紧的，张不开嘴巴，叫不出来。
“你不是恨我吗？那么，我将这恨还你，统统还你！也让你偿一偿被别人恨的滋味！也让你偿一偿什么叫痛苦！”
楚依王就是要何欢颜痛！而不是无动于衷！
他就是要她死去活来，他看着才高兴，才有一份快乐从心底涌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记住他。
何欢颜惊呼着望向楚依王。
真的心痛如裂。为什么他不管她的痛，这样残忍的折磨着她的身体？他到底是爱还是恨？
哈哈哈……楚依王仰天大笑！
“不就是那个穷小子吗？他不配你喜欢！他也不会真心喜欢上你，他只是喜欢你的钱。”
“那你配吗？”
何欢颜怒瞪着楚依王！
楚依王虽然笑着，可是，他的心却同样痛得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你哪里配？你打架，你逃课，你傲慢无礼，你对喜欢你的女生玩世不恭，你以为你老子有钱，为所欲为，你刚愎自用，你喜欢谁，谁就得必需喜欢你！你以为你高贵，你不可一世，可是，楚依王，我郑重地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垃圾，流氓！你缺少同情心，爱心，你自私，你狭隘！你不学无术！你狗屁不是！现在，你明白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形象，你明白，我为什么如此的讨厌你！为什么见到你像见到温疫一样！”
楚依王骇然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何欢颜的话，把他推向悬崖，使他的眼中崩溃出绝望而脆弱的气息……
让他在众人面前威严扫地……
忘了另外一个危险的人，愤怒的楚依王突然伸出手，毫不犹豫，风声水起般将这一耳光重重地打向何欢颜。所向披糜的打向她！
不是讨厌吗？
不是恨吗？
那就讨厌个彻彻底底，恨个痛痛快快吧！
只有耳光可以将这一切表达得淋漓尽致！
何欢颜望着楚依王的眼神骇然欲绝，呆若木鸡！
……
寂静的操场。
寂静的她。
寂静的目光。
她握紧十指，心跳如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额角是冰凉的汗珠。好！如果这一耳光能让他们两个人彻底的了断，那就来吧。那就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可是！
过了很久，那手掌都没有落下来。
何欢颜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骇然的瞪大了眼睛，所向披糜的耳光，静止在空中，楚依王愤怒的手掌，被一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攥住！
一时间，整个操场安静下来。
整个青榆学院安静下来。
整个天空安静下来。
时间也好像凝固下来。
……
操场上，所有的目光一起望向一个人，刚刚在地上撕打过，似乎没有力气成为胜者被人嘲笑的男生，只见他白衣如玉，衣服上沾染了很多泥土，衣服扣子开掉了，但他并不是一脸的丧气和颓废，他看上去依旧安安静静，眉宇间有淡淡的光华，他的声音在午后的天空里，轻轻而又有力地回响。
“你如果胆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要你楚依王的命！”
白衣男生是鱼悦男，只见他剑眉一挑，声音锵铿有力。
话落，楚依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捏了楚依王腕上的穴道，所以，他痛得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浑身瘫软般地望着他。而刚才躺在地下为败，是鱼悦男略施小计的结果。
所谓欲擒故纵也大抵如此吧。
鱼悦男左手用力捏住楚依王腕上的穴道，突然伸过右手，将正处于惊愕之中的何欢颜轻轻地揽过来，揽到自己怀中。另外一只手攥着楚依王破空而来的巴掌，牢牢地静止在半空中。
“你—！”
怒瞪的眼神幽幽暗暗。
“好好看清了，她何欢颜，现在是我鱼悦男的女朋友！跟你姓楚的毫无关系，以后，请你少骚扰她，即使有一天，她不喜欢我了，也不会轮到你这个恶少！”
楚依王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有这样，他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但是，鱼悦男却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攥住！他动不得！也用不处一点力气。
金灿灿的阳光将他们三个人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这一刻，很有讽刺意味的是，楚依王痛苦地望着何欢颜。何欢颜也望着楚依王。她给了他一个如此柔美而又调皮的微笑。
世间宁静如溪水一般。
惊天逆转的局势，显然是围观者和当事者没有料到的一件事，楚依王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而且，谁会相信鱼悦男竟敢……
阿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挤过围观的人群。
胆敢有人对老大动手，这在青榆，不但是百年不遇也是不可以忍受的事情。当他飞身而来的时候，所有围观的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替鱼悦男捏了一把汗。他的功夫可是青榆一绝呢。令所有与他不顺眼的人闻风丧胆。上次，有个男生想挑战他的地位，结果，差一点弄出人命来……
人群一片骚乱。
有人大喊：不好了，鱼悦男快跑！
这当然是明着送信，更多的人是暗中替鱼悦男捏一把汗，如果像上次那个男生，不说搭上性命，阿三的狠也够让人害怕的了。
何况是二比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紧张的气氛令人群渐渐骚乱起来，人群之中的一角。站着一个纤细而柔美的身影。她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那双清纯如水的眼睛——
有担心。
有害怕。
有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复杂……
鱼悦男！
你不是死定了！
而是死惨了！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更有甚者，跑去扯开鱼悦男，这种事，不能逞强，这当然是对他友好的人，阿三是打人不眨眼的杀手，打架是他的快乐，鱼悦男，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鱼悦男，你别傻了！你打不过阿三！
鱼悦男，快跑！
鱼悦男，有你好看的，不信你逞能！
鱼悦男，你花痴不要命啦。
鱼悦男，你他妈的大傻X啊！
……
人群已经骚乱得不成样子，喊叫声，担心声，大骂声，口哨声……
那个站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女生，此刻，她拼命地挥手，示意鱼悦男离开，她向他喊话，可他，完全像看不到听不见一样，也不管骚乱的人群如何为他担心。鱼悦男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仍旧死死地扼住楚依王的腕道，蔑视地看着他。好像他面对的不是阿三楚依王之流，而是任何一个信手拈来的男生。
女生，依旧站在人群的一角。
额头是亮如星星般的汗珠，眉心骤然拧在一起，空气中迷漫中火药的气息。江湖风云突变，青榆学院的两大超男为一个超女发生打斗。恐怕流血是在所难免的了。
生活太平静了，而这样的‘爱情战事’打到这种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比想像的要热烈着呢。观看的人各怀心腹事。有的人早就恨透了楚依王，对他敢怒不敢言，这次鱼悦男出山，希望可以杀他个片甲不留，但是，又都担心，鱼悦男是一挑二，是不是反被楚依王的保镖阿三给收拾得落花流水？更多的人是为鱼悦男担心，他能顶得住吗？如果他败了，又将成为青榆学院史无前例的笑话。
似乎这个笑话也已成定局，难道不是吗？二比一，除非他有少林武功。
阿三简直是长了翅膀一样，从远处飞了过来。
此时，只见鱼悦男松开了楚依王的手，轻轻用力，弹到他头部的穴道，楚依王就痛得表情一片狼狈！嘴角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痛得他好像脑袋轰轰地列开，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眼珠骨碌骨碌地转着，嘴巴大张，啊啊地叫着。
鱼悦男微笑地瞅着楚依王，轻声问他：
“痛吗？”
“……啊……啊……”
“你也知道痛？把她的痛还给你，统统还给你，这样，才是公平。”
“……啊……啊……”
鱼悦男不知用了什么魔法，此时的楚依王除了啊啊什么也说不出来，全然被鱼悦男封了穴道一样，身体僵硬，浑身动不得一下。
“……啊……啊……”
呼吸急促，好像不用力呼吸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围观的人发出哈哈的大笑声，想不到楚依王也有这样的下场。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的老大这样戏虐，这也是对阿三的公然挑战，青榆学院还没人敢这样猖狂，鱼悦男！别玩过火了！小心我阿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鱼悦男把楚依王的脸扭过来，和自己正对着。
他细细地瞅着楚依王，淡然一笑。
“怎么样，被人欺负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啊……啊……”
楚依王想挣扎，却挣扎不出来。他的手被鱼悦男高举空中，钉在那里一样。终于玩够了，然后用力猛的一甩，整个人在空中飘忽了几下，像甩七节鞭甩出的S型一样！好漂亮好优美的弧线。
人群中，黑衣身影健步如飞冲过来。
啪——！
刹那间，楚依王像甩一袋子垃圾一样被甩到了很远的地方，结结实实的趴到了地上，来个嘴啃泥！楚依王脸上的墨镜掉在地上，镜片碎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在金灿灿的阳光中，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楚依王亦在这光芒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被这样用力一摔，轰轰作响，晕头转向。好一会儿，嘴里才发出啊啊的大叫声，真的是痛得死去活来呢！
出手够狠，力道如此之大，之猛，之快，只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的人才可以有这样利道的功夫。
黑衣人影扑过来时，为时已晚。因用力过猛而摔倒在地，仰面朝天，人群中发出一阵爆笑和狂笑。
何欢颜却被鱼悦男的另外一只手轻柔地揽在怀中。
“别怕，有我在，欢颜，没有吓到你吧。”
轻柔得如同烟尘一样的耳语。在何欢颜的耳边轻轻地柔柔地响起，她一时都忘了这是在哪里。如果不是楚依王痛楚的啊啊声和阿三仰面朝天摔倒的一幕提醒她。
一面温柔得如同淡淡的白雾，一面又武功高强得仿佛一个转世的江湖大侠。抑恶逞善。
他是谁？
哪里来？
不会是少林寺的和尚转俗吧。
何欢颜不可置信地看着鱼悦男，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楚依王和阿三，发出痛苦的嚎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二个豪强，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与此同时，女生，站在人群一隅的女生，她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人群中间的他和她……
他。温柔地搂住何欢颜的身体。轻若花语的同她讲话，生怕声音大了就会吓到她一样，看她的目光笑眯眯的。仿佛笑够了，然后，他转头，不屑一顾地看着地上两个东倒西歪的男生。
“喂，起来呀，我们练练拳吧。”他发出戏虐而挑战的声音。
哈哈哈……
楚依王趴地的那一刻，围观的人发出胜利的欢呼声，有人还鼓了掌。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看到牛魔王也会有如此下场吧。
阿三虽然吃了意想不到的一跤，很快站了起来，当他看见老大楚依王正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时，阿三的眼睛刹那间像是淌了血一样殷红起来，有不顾一切的光芒！只见他的卷发张扬飞舞，只见他急促地喘息，眼睛也不眨一下，青衣如蝙蝠。飞窜而来，他的螳螂拳可是青榆出了名的好！直奔鱼悦男，看那架式，好小子，一定让你偿偿有眼不识珠的滋味。
围观的人都被阿三疯狂而来的样子吓呆了。
鱼悦男，快跑。
鱼悦男，闪开。
鱼悦男，不好了。
……
人群之中的女生不由自主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如此血腥的上幕……
哗！
第一拳直捣鱼悦男的胸部，一个趔趄，差点一点倒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拳也飞临他的裆部。说时迟，那时快，鱼悦男轻轻推开何欢颜，双臂高举，腾空而起，直直飞过来的阿三，扑了个空，因为惯力，意想不到，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
长长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校园上空，寂静如恶梦一样的瞬间。
何欢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鱼悦男。她担心又害怕地看着他。
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何欢颜不知所措时，只见鱼悦男一脚狠狠跺在阿三的手背上，一手扯住他长长的头发，用力的往上拽！他的头被高高的拽起来！脚下的阿三发出凄惨而痛苦的嚎叫。
鱼悦男厉声道：“有眼无珠的东西，以后，你还会狗仗人势吗？”
阿三不说话，鱼悦男又使劲跺上一脚。
“啊——”
长长的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划破寂静的校园……
危险！
危险正突然逼近，楚依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阿三被狼狈地踩到脚下，眼里的仇恨已经忍无可忍，飞身而去。这一脚，如果落下，正中鱼悦男的脑代，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啊——”
几乎是同时，两个纤细的身影发疯般一起扑向楚依王，一个扯住他的左腿，一个抱住他的右腿，被他身体的惯力带倒，三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咬他。
唾他。
拽他。
他挥手反击，天啊，整个操场，已经乱成一团。三个人的身体，如同绞在一起的绳索，缠绕着，无法分开，只听身体的间隙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人群一片骚乱。
“打人啦……”
“出人命啦。”
鱼悦男回头的刹那，看到楚依王和两个女生打斗在一起……
他骇然地瞪大眼睛。瞳孔渐渐缩紧。
鱼悦男丢下趴在地上已经大伤元气的阿三，转身奔向他们三人。
空气中迷漫中令人窒息的气味，血腥的气味，恐怖的气味……
“婉夏，欢颜，你们放开他。”温柔又命令的语气。
陆婉夏，何欢颜担心地看着鱼悦男。
“放心吧，我没事。”
陆婉夏和何欢颜不想放开楚依王，但看到鱼悦男自信的表情时，只好小心地放开了楚依王。
“起来！”鱼悦大声命令道。
局势巨变。
鱼悦男左手握着紧张的何欢颜，右手握着害怕的陆婉夏，眼睛看着楚依王。那么多的目光一起望向他们……
四周很静。
金灿灿的阳光，金灿灿的光晕，照耀在楚依王亚麻色的头发上，以至于他的脸，他的整个人，也变得金灿灿的。
鱼悦男仍然是温婉如玉的样子，在他的脸上，看不到紧张害怕。
楚依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他斜睨着鱼悦男，面色阴冷，似笑非笑。他不甘心这样输给鱼悦男，在他人生的词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他要夺回他的自尊，他的威严，他在青榆的老大地位。
一只手突然重重地搭在鱼悦男的肩膀上。
不！
是抓！死死地抓住！抓得鱼悦男皮肉生生的疼！他感觉到对方刻骨的仇恨，感觉到对方并不想轻易放过他！鱼悦男并不畏惧，而是微微一笑。楚依王漆黑的眼眸里。依旧蕴藏着张扬，得意，依旧是轻蔑和所向无敌。
诡异的冰凉。
一股寒彻的冰冷在天际里，迷漫。
校园因此而寂静，寂静得仿佛空无一人，四下望去，周围却是黑压压观望的人群，所有的心都跟着悬空起来。都在为鱼悦男捏一把汗。
如果他不能赢得彻底，那他将是死路一条！
“你—！”
鱼悦男紧紧地盯着楚依王。
何欢颜担心地凝视着鱼悦男。
陆婉夏紧张地看着鱼悦男。
“你不是牛魔王吗？你不是一直想报复我，一直看我不顺眼，想让我一败涂地，离开何欢颜，好，现在，我就给你机会。如果我输了，我会乖乖地离开她，但是，如果你输了，也请你好自为之，离她远一点，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楚依王眉心皱起，眼露凶光，牙齿咬得咯咯响。哈哈哈，他一阵狂笑……
“你配吗？”
“好！就为你这句话！”
砰—！
说时迟，那时快，在对方还没有出手之前，一拳伸出来，风风火火捣在楚依王的胸上。神速得对方来不及眨眼，事情已经发生。楚依王整个身体因为受到外力突然袭击，失去重力，趔趄了一下。如果不是鱼悦男一手握住的他肩膀，他会当场倒地。
砰—！
正是因为稳稳握住他的肩膀，出手而去的烈火拳，稳稳地击在他的左肋上。
他的身体像浮萍一样在空中摇晃着，摇晃着……
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花四贱……楚依王想还手，他艰难地用力。
砰—！
又是一拳，在对方还没有还手时，同样击在右肋！
嘴角的血花再一次喷涌而出，身体失去了平衡，左右摇摆得更加的厉害了。楚依王试图想抓住什么，试图努力……他哪敢就此善罢甘休？哪敢就此狼狈走掉？老大的威严受到挑战，死不瞑目！
但是，他的体力严重不支，元气大伤。
歪歪斜斜，飘飘悠悠，像是风中的落叶，他想用力。可是，他的手，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无法听从他的指挥，他像一个空壳的将军，指挥系统失灵。
鱼用悦男用力一甩，他砰地一声倒地！
啊——！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这惊呼声中，包含着喜悦，快意，包含着胜利的情不自禁。有好事的男生竟然吹起了口哨，以庆祝这难得的胜利。与此同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鱼悦男牵起何欢颜的手，在大家纷纷闪开一条小路上，扬长而去。
树叶沙沙地响。
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安静的小路。
一对碧玉人的影子叠印在地面上。他们的身后，仍然是一片欢呼声。
何欢颜几乎笑倒在鱼悦男怀中。
“谢谢。”
“为什么要谢？你不是希望我保护你吗？你不是希望我给你快乐吗？你不是希望我不要让你失望吗？”
“是！”何欢颜笑盈盈地望 着鱼悦男的脸说：“所以，我要谢你。你没有让我失望，做得够好。”
何欢颜伸出手指，准备拉勾：
“你知道吗，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悦男，要是我爸见了你的武功，当即会成为你的粉丝。还有，我的男朋友凯恩，他很喜欢中国功夫。”
“哦。”很久，鱼悦男低吟了一声。
沉默片刻，何欢颜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塞给鱼悦男。他没有接。她继续往他手里塞。他做得太漂亮了，漂亮得让她刮目相看。
“我们之间，除了钱，什么也没有吗？”鱼悦男盯着她的脸，良久，低沉道。
何欢颜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鱼悦男。
然后，她又笑了。
“当然不是，你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可信赖的好朋友，于你而言，我没有秘密，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有什么事情我也愿意说给你，听一下你的意建。难道不是这样吗？”
鱼悦男仍然没有接何欢颜手中的钱。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们的身后，陆婉夏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前方，看着他和她并肩而去的亲密身影。
她相信，他会回头看她，哪怕一眼。
她相信。^
……
可是！
他没有。他至始至终牵着那个女生的手，温柔得如同流水，陆婉夏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他们留给她的只有他们亲密无间的背影……说笑着远去……
九月的阳光依然明亮的晃眼。
蔚蓝的天空下，站着陆婉夏。
此刻，她望向前方的眼神也逐渐的空洞开来……
阿三的脸青青紫紫，嘴角，鼻子全都是血，他痛得青面獠牙般，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楚依王走去。
“老大，他……没想到，这个穷小子，他还有这一手……”阿三窘迫地向向楚依王说道。
楚依王坐在地上，拿白眼看他。阿三伸手把他拉起来。
面对依然没散去的围观人群，阿三指手画脚道：
“喂！你们给我听着，鱼悦男那个穷小子，早晚有一天，我阿三让他跪着来求我……不信，你们走着瞧！”
哈哈哈……
人群发出嘲弄的爆笑。
“恐怕是你跪着求人家吧。”
“……”
楚依王被阿三拉起来以后，看到了一边发愣的陆婉夏。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女生不就是刚才鱼悦男的帮凶吗？
楚依王死死的盯住陆婉夏的脸。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楚依王缓步走向陆婉夏。冷冷地说：“你说我是该祝贺你还是以牙还牙呢？”
陆婉夏并不想理楚依王，转身走开，但楚依王并没有让她这样离去的意思。如果这也是人质的话。
“告诉我，你这是喜欢鱼悦男还恨他？如果说喜欢，也是你的一厢情愿，人家并不领你的情，如果说你恨他，可你居然做他的帮凶，他胜利了，却丢下你不管，有二种可能，一是他很讨厌你，二是他怕你喜欢上他。”
陆婉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楚依王并没有罢休的意思：“既然这样，不如跟我混。我会相逢一笑免恩仇。”
“做梦！”
“没有，我只是说到了你的痛处。阿三，从此以后，这位学妹就归你管了。”
“是！”
说完，楚依王离开了人群。
只有陆婉夏一个人，呆呆在的立在那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好似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一个人独自站在这里，收获五味陈杂的凄凉。
她恨他吗？
不！
她爱他吗？
统统不是，陆婉夏后来才明白，那是深不见底的悲伤，那是被抛弃的不知所措和茫然。那是被人人溪落的尴尬，那是被人哄笑的孤独……
把悲伤带走。把所有的眼泪带走。
把所有的想念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