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限期的仆人协议(2)
“你是我永远的仆人。”带着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悄无声息地炸开，有什么温热的湿度舔着我的耳垂，然后我看到抬起头来的俞牧辰那满意的笑颜。
“你、你这个恶魔，我讨厌你！”奋力甩开他的钳制，我朝楼下飞速跑去……
在疯狂涌出的泪水中，视线里的景物都朝着我的身后飞去，我就这样在众人惊异的视线里，一路飞奔回了家。
当家门重重关上，我“噗——”一声趴到床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翘掉了下午的课程和放学后的社团活动……都怪俞牧辰，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柔软舒适的枕头吸干了我的泪水，却没有治愈了我郁悴的心情。我在床上翻来滚去，大声地叹着气，哀叹自己憋屈的人生，哀叹自己的愚蠢和冲动，叹着叹着，我不由自主地滚到了床头柜前。
床头柜上放着我所有的珍贵小宝贝，爸爸妈妈第一次送给我的小首饰，第一次得到的奖状，还有我和黄若的合影。合影上的我和黄若都笑得那样甜美，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笑得天都亮了起来。
我拿起合影，手指怀念地在照片上摩挲。
是啊，那个时候多么幸福，其实想想也不过是一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和她在一起，多么快乐，不像现在，被人欺负连个说的人都没有。
“黄若……我好想你哦……”我撇了撇嘴，轻轻地呢喃，我想念黄若的善解人意，也想念黄若的开朗大方，想念和她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候虽然是在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学校，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民间偶像、花样美男和超级美女，可是大家都很友善，班上没有派别，也没有歧视，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也不会有冷眼和嘲讽。
圣熙学院虽然师资力量远远超过我曾经的平民学校，教学楼也豪华许多，但那都是表面上的，学生中间却从没有那种和谐的气氛。也许……我根本就不该考上什么圣熙学院，也许，我应该还是待在在原来那个小学校中，继续自己简单真实的生活。
“啊……真的好想好想回去哦……”在无限感慨中，我突然冲动地翻起日历，“对了！明天开始就是五一小长假了！”
看我平常被折磨得都没有时间概念了！反正爸妈也不在家里，我干吗不趁着五一小长假，到黄若的城市去看看，去纾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作为天生的行动派，我向来是想做就做，雷厉风行，下一秒，我的手指就不听使唤地拨通了黄若的电话：
“喂……黄若吗？是这样的……你五一小长假有什么安排？啊……没有啊！那太好了！我父母去旅行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我想去你那里玩，你方便吗？嗯嗯，那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挂掉电话，我开始手脚麻利地清理自己的行李箱，哈哈哈，小长假，我来了！
早上8点，我已经神清气爽地带着一大包行李，从火车上爬了下来。昨天花了一个小时清理好物品，我就直接出门买车票后上车了，经过是十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我来到了黄若所在的城市。
刚出站台，我就看见黄若带着温暖的微笑，向我不停挥舞双手。
“小若——”我一阵狂跑，好像十几年没有见到恋人的士兵一样，一下子冲进黄若的怀中，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咦？好像变丰满了呢？”我歪在她怀里，觉得她好像又长高了。
“笑笑你真是不正经！”她戳了一下我的脑门。
“嘻嘻，太久不见了嘛！啊，叔叔好，阿姨好！”抬起头来，我才发现黄若的父母也来了。
“笑笑，把行李给我们吧，你难得过来一次，你和小若就好好地玩吧。”黄若的父亲一把接过我的行李。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我也不客气啦，我们两家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黄若的父母就像是我的叔叔婶婶一样亲近。
把我和黄若接到家里后，我们俩就欢快地手挽手出去玩了：先是爬山，又是逛街，我简直累坏了。
只是到了和黄若相处的最后一天，我却特意和她腻歪在一起，像缠着姐姐的小妹妹一样。
“这几天玩得怎样？”洗完澡，黄若和我盖着薄被，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好玩！把我郁闷的心情都清空了！”我侧过身看着她，眸子里闪着熠熠光彩，“你不知道，我没来之前有多可怜……我对你说过吧，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不小心惹上的那个什么学院王子、花美男俞牧辰。”一谈到俞牧辰，我感觉好心情又要变得暴躁了。
“嗯……”黄若笑着看我，像是一朵纯洁的睡莲。
“之前呢，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跟他大吵了一架！”想起那天的场景，我感觉肝脏都气得隐隐作痛。
“啊？这次是为什么吵架呢？”黄若不解地歪了歪头。
“还不是因为他，我本来是去给他送饭的，结果不小心碰到他的那个什么好朋友高宇添，这人可讨厌了，老像我抢了他恩宠一样，不给我好脸色看，那个高宇添啊，质问我为什么一直缠着他。可是我哪有缠着他，我就很简明扼要地说了，我和俞牧辰的协议只有三天了，三天后，我就会和他分手，就算他到处说我是被他甩了我也不在乎，而且我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他了！”我看了黄若一眼，黄若听得很认真。
“谁知道，这话被俞牧辰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竟然大声问我为什么说以后不要和他见面了！真好笑，他一直把我当奴隶，让我每天为他跑上跑下帮他买东西遛狗，在我被罚扫操场的时候，竟然还用球踢我，简直没有良心！表面上就装作对我很好的样子，还帮我系鞋带啊温柔得要命，私下里变得像魔鬼，而且从来都没有顾忌我的心情，还害的我被拉拉队的队长欺负。那我结束了协议肯定不会再见他了啊，结果……他就开始阴着脸跟我吵，说什么绝对不会结束协议的……啊，想到这个我就好烦哦，明天回去我又要面对他了，我不想要面对他啦！”把被子扯过头顶，我像只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一样，如果这样就可以逃避一切，我真愿意埋一辈子。
“那……你很讨厌那个俞牧辰吧？”黄若问我，清澈的眼眸一望到底，照出我的身影，让我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我……我、我当然是讨厌他啊！”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怎么可能不讨厌他呢？我的一切倒霉都是拜他所赐，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有些疑惑，我真的讨厌俞牧辰吗？我是真的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吗？他真的对我从来没有好过吗？
“不过……嗯，也许，可能，虽然我离开了校园……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一点点地想念他……”头脑变得越来越懒怠，思维也渐渐模糊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支支吾吾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眼皮慢慢变得沉重，我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愉快的三天一晃就过去了，和黄若相处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尽头，一想到未来的生活，我就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啊……我是真的不想回去啊，干脆我转学到你这里来好了……”我拉着黄若的衣角，鼓着嘴嘟囔，活像一只可怜的小仓鼠。
“那是不是以后你的人生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你都要逃到我身边来躲避呢？”黄若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带着适当的温度，熨贴进我的心里。
“可是……”这种事情其实我也很明白，我和黄若是两个人，我不可能一辈子指望着她，但我还是不想离开她。
“真拿你没办法，我已经和爸爸妈妈说了，特地请假，今天送你回去，陪你去学校，这样你高兴了吧？”黄若亲切地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着对我说。
“真的？”我瞬间就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黄若脸上笑意更浓了，牵着我的手往车站走去。
回圣熙学院的路对我来说相当难熬，说得不好听一些，简直是奔向地狱的康庄大道。可是身边有黄若的支持，让我稍稍放下心来。眼看一路风景美好，我却无心欣赏，离圣熙学院越近，我就越紧张，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无助地牢牢抓紧黄若柔若无骨的手掌。
“到了，走吧。”就在我精神极度不集中，心里乱得七上八下的时候，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圣熙学院门口，在黄若的催促声中，我步伐艰难地迈进校园。
“哇，圣熙学院果然是名门私立学院，真气派。”黄若第一次来圣熙学院，看着学院的景象发出由衷的赞叹。
“哪有那么好啦，那么好你和我一起来上啊，免得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在她旁边嘟嘟囔囔的，什么好看不好看，气派不气派我才不在意呢。
“好啦，你别再不高兴啦，不然我可走了。”黄若拉着我走进教学楼。
“哎……哎，别，我、我……我……”我字还没有说完我就听见炸雷一样的一声大喊。
“丁笑笑！”抬眼望上去，楼梯上大叫我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最怕见到的俞牧辰。
“叫……叫我干什么啊？”我缩缩脑袋，躲到黄若身后。
“我叫你干什么？”俞牧辰已经气势汹汹地从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了下来，身后还跟着跟屁虫高宇添。必须说明，就算是这样的他，看起来还是非常帅气，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倒想是来解救公主的王子。
“跟我走！”还不等我说什么，俞牧辰就不由分说地拽着我一条手臂，把我往楼上拖上去。
“啊……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奋力拜托，可是我的抵抗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男女臂力的差距就是这么巨大。
“黄若、黄若！救命！就是这个恶魔！”我朝黄若拼命求援。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好好说话不行吗？”黄若也是一脸焦急，想要赶到我身边来，可是我竟然忘记了恶魔的帮凶——高宇添，他拦在黄若面前，和她纠结成一团。
就在这种法海分开许仙和白娘子的氛围里，我被俞牧辰硬是拖上了天台。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等他刚刚关上天台的门，我就愤然甩开他钳制的手臂。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俞牧辰的语气十分不善，“这三天休假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不说一声就走掉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我的仆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就算是休假，你也应该待在家里听候我的差遣，再不济，也应该跟我汇报一声你到底去哪了，去做什么了。现在你这样不告而别算怎么回事？”俞牧辰清亮的眸子里射出冰冷的寒光，夜色一般黑的眸色让我不敢逼视，真可恶，为什么帅哥就算是生气也这么好看，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让我感到心虚。
“现在，三天期限已经过了！你懂的，过了期限以后我就不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了，自然也不会再是你的‘宠物犬’或者什么仆人了，所以，你没有资格再要求我做任何事情！”我仍然不甘示弱，面对黑暗势力，我要散发出正义的光芒，绝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
“从今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还是学院里那个高高在上拥有无数女性粉丝的花美男偶像，而我，我已经不再有你女朋友这个光环了，我只想回到普通的校园生活，好好学习，努力结交真心待我的朋友，在拉拉队中加油训练，仅此而已，我、我们的生活不再会有交集了……”一口气表达出我的愿望，我突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空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我到底在空虚伤感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以后我都不会再和眼前这个俊美如同阿波罗的男生有什么牵扯了吗？但是，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
“哼，你想得倒是很好呢。”俞牧辰静静听完我的发言，突然笑了。
他竟然没有愤怒到把我从楼顶上丢下去，而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笑了！一阵狂风从远处吹来，翻滚着卷过他漆黑的发丝，俞牧辰就那样站在风中，恍若静静发怒的天神一般，裂开嘴角展现一个绝世的笑颜。那笑容实在美得惊心动魄，又冷得寒彻入股，好像要把全世界的花朵在绽开的一瞬间冻成冰蓝的一片。
“你、你在笑什么？”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我在笑你很天真。”说着，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你和我的协议，上面已经注明了，你自愿将宠物仆人的协议无限期延长，你看，上面还有你的签名。”俞牧辰继续带着笑颜把那张纸摊平，伸到我的面前。“什么？你骗人！”我激动地把协议抢了过去，“协议人丁笑笑自愿和俞牧辰签订条约，愿意无限期延长宠物仆人协议，直到……俞牧辰终止协议，如果违约，将支付500万欧元。签字人：丁笑笑。骗人……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这怎么可能？”我语无伦次地问道。
这不可能，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这个阴险的恶魔骗着签订下了这个条约？我脑子里一点儿痕迹都找不到。
“你自己的签名，你难道想不承认吗？还有就算你撕了这张也没用，这只是影印版，原版当然被我好好的保存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俞牧辰腹黑地挑了一下眉头，怒气已经从他脸上消弭不见，现在他只剩下胜利的骄傲。
“我不可能签过这个协议的，你、你好卑鄙啊！”我气得大声责骂。
“随便你怎么说，要去验明笔迹也可以，都随你，只不过，这份协议是真的，你将会永远当我的宠物仆人，你也没有五百万欧元支付给我吧？”俞牧辰低笑一声，走过我的身边，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仿佛是地狱深处的诅咒，让我一辈子也逃不开的诅咒，随后，他信步走到天台的门边，打开门。
“以后不要再随便不见了，不然……”后面是一连串腹黑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俞牧辰丢给我一个无法预见的恐怖结局，一人走下了天台。
风一阵紧过一阵地吹来，我呆呆站在天台上，两条腿好像迈不开步子……难道，我、真的一辈子也无法逃离了吗？无法从俞牧辰的控制中……
不知什么时候，雨从黑沉沉的天上滴落下来，一滴滴冰凉地滴进我的脖颈中，浸透我的衣服，可我丝毫感觉不到雨水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