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限期的仆人协议(1)
“咦，怎么啦？找我有事吗？”我从一堆花痴女生中艰难地挤到他的身边。
“没事就不能来见你啦？”魏廷亦笑笑，“刚从学生会办事出来，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问问你近况啦。”他示意我找个女生不那么多的地方。
“怎么样，她们还有欺负你吗？”一直到了人不太多的角落里，魏廷亦才小声问我。
“啊，你说这个啊！噗，托你的福，自从你上次过来以后，简直就是一帆风顺！大家不仅不会无视我，甚至还会教我怎样把动作做得更标准，或者怎样让无法完成的动作顺利完成。”我感激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就好，如果你还有……”魏廷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手机的震动声打断。
“啊……这家伙又发短信过来指使我了。”我无奈地掏出手机，想也知道是谁。
“是俞牧辰吗？”魏廷亦试探性地问我。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麻烦啊！”我大大地点了点头。
“你……和他经常见面哦？”魏廷亦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在意。
“没、没办法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和他见面啊，但是他将我介绍给自己的足球部部员后，似乎更加依赖我了。每天都会不定时地让我去给他服务，有时候是书本忘在实验室，有时候是突然想吃什么奇怪地方的奇怪糕点，甚至有时候只是让我过去让他欺负一下……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只是想增加我的运动量，现在叫我的次数比原来还要多出一倍……”我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真的是和俞牧辰见面次数越来越多了。
“你这样，不辛苦吗？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魏廷亦露出关切的神色。
“算啦算啦，不用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不会在上课和拉拉队活动的时候乱叫我，也不在我忙碌的时候叫我了，算是很体贴我了。”我苦笑了一下，“而且，我已经欠你很多人情了，这种我可以摆平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啦，你可是学生会会长呢，平时那么繁忙，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担心啦。”其实，我到底怎么想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只是因为仍然想要见到俞牧辰，不希望突然间就冷却下来。
“真的没关系？”魏廷亦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用眼神询问我。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如果哪天我受不了了一定拜托你帮忙，好吗？”为了让魏廷亦放心，我把胸膛拍打得“砰砰”直响。
“嘟嘟嘟”短信又不合时宜地催促起来。
“赶快给我送饭！——俞牧辰。”果然，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是毫不留情的使唤。
“啊，不说了，我有事先走了。”来不及和魏廷亦好好告别，我随意地挥挥手，而魏廷亦也只好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转身离开。
于是乎，我顶着大太阳，趁着午休时间一路小跑地去给俞牧辰送午餐。这是他决定的，因为某次不小心吃到了我便当盒里的菜，就大呼好吃，要求我每天也给他带来一份相同的便当。我当然用各种方式提出过抗议，但俞牧辰说女朋友给男朋友做便当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于是，命运的大锤就这样毫无理智地敲定了这件事情。
早起做饭、装便当盒、还跑来送饭，我已经觉得很疲惫了，真是心好累不会再爱的感觉，偏偏还没有跑到俞牧辰教室门口，就碰到了另一个麻烦——高宇添。
“你又来了啊……”他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拜托，觉得麻烦死了的应该是我好吗？但我决定不理他，只是像古时候碰到宠妃的小才人一样默默继续自己走路。
“喂！我叫你呢！”看我不理他，高宇添提高了音量，并且一个跨步挡在我的前面，阻止我往前继续走下去。
“你又要干什么啊？快让开啦，如果去晚了，你的小辰辰大人又要生气了……”我烦躁地挠挠头发。
“你这个人，真是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很烦人的人吗？”高宇添拉着一张脸，对我说道。
啊？我很惹人烦吗？有没有搞错啊？现在到底是谁在惹人烦，谁比较烦人啊？
“虽然这么对女生说话不太好，不过你真的很烦人，我……很讨厌你啊！”高宇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讨厌我啊？”我皱紧了眉头，莫名其妙。
“你没出现之前，俞牧辰都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一起吃午饭，他去哪里要干什么都会告诉我，最棒的就是他会和我一起交流养狗的经验，还会和我一起带狗出去散步！”高宇添说话样子很激动，感觉口水都要喷到便当上面了，我小心地把便当往自己的怀里又塞进去了一小截。
“所以呢？”我很无奈地反问，我觉得俞牧辰现在也还是和他很好啊，男人的友情能到这种程度的真的很少见了。
“才没有！你出现以后，牧辰经常会做出我不太明白的举动，老实说，他会和你答应交往我就够不明白的了，看看你，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情商和智商也很低。”高宇添毫不留情地批评我。
“你怎么说话的啊？”他是老几啦，又不是学院男神俞牧辰，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哼，现在他也不太跟我一起去食堂了，也不和我一起吃炒面面包了，就是布丁也没有让我去遛了！”高宇添根本没有听到我的抗议，只是在自己碎碎念着，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个“狗奴”呢，还是算个“辰奴”……
“总之你让开啦，我要赶紧这去给他送东西，如果晚了，你心目中的大人，就要饿肚子了！”反正高宇添对我不客气，我也悍不畏死地往前冲。
“好，我也知道，现在是因为有协议在，我不得不让步！不过，等你们那个神经兮兮的协议结束后，我拜托你不要再缠着他了！”高宇添的话语简直让我快笑死了。
“哈哈哈！”结果一不小心，我真的爆发出一串笑声，“高宇添你、你真是笑死我了，你以为，我真的很想把那个协议继续下去吗？”这回轮到高宇添看着我一脸疑惑了。
“你放心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看清楚了俞牧辰的为人，像他那样为人表里不一，阴晴不定，满肚子坏心眼的小恶魔，我才不会再和他纠缠在一起，也只有你这样喜欢被虐待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在他身后做跟屁虫！”我腾出一只手，用手指戳着高宇添的胸膛，竟然说我缠着俞牧辰，要不是俞牧辰一再要求，我早就要和他解除协议了，怎么会有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啦！
“三天……还有三天！”我竖起手指，协议天数我已经在心中翻来覆去数了好久好久了，我每天都盼望着解放的到来，“三天后，我和俞牧辰的协议就正式解除了，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所有人宣布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再是男女恋人了！谁想要追求他，想要和他在一起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懂了吗？”我甚至不在乎别人说是俞牧辰甩了我，我早就受够了每天当仆人被呼来喝去的日子了！
“还有，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解除协议，我和俞牧辰不是恋人关系后，我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的一干二净，也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们俩相亲相爱的生活了！”我就差指天发誓了！
高宇添见我态度如此坚决，自己反而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软了下去。但还不到三秒钟，他仿佛又恢复了活力，似乎十分满意我的回答，脸上开始绽放起我从来没见过的肉麻微笑。
“好……好！那你记得！我、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像动画片里的反派一样丢下这句话，高宇添带着合不拢的嘴角一步三摇晃地离开，一副头顶青天狂喜乱舞的样子，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
我叹了一口气，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沉默了一秒，手上饭盒的重量提醒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但就在这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不祥的吐息声，离我很近很近，但何时靠近的我却不得而知。
那冰凉的吐息似乎就喷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在二十多摄氏度的天气里，感到毛骨悚然……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好像是学姐们讲过的校园恐怖传说地之一——“六重回廊”，因为这条走廊连接了六个不同的地点，据说会有鬼届，而鬼们就会通过其中一条回廊来到圣熙学院，抓走它们碰到的学生！
不会是……这些阿飘吧？我吞了吞口水，浑身僵硬，慢慢地转过头去……
“啊啊！”尖叫声划破天际，我的身后，当然不可能是从六重回廊里出现的什么鬼，青天白日哪会有什么鬼出来啦！但是站在我身后的这个，远比什么鬼怪要可怕得多啊！
俞牧辰此刻，就站在我身后，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不爽，好看的眉头微皱，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都是即将喷出火来的愤怒，总是如同花瓣一样标志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缝。他悄无声息地盯着我，好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蓝色火焰，要把我从眼神到灵魂看个通透，烧个彻底，不留灰烬。
“你、你你你……你这样神经兮兮地站在我身后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控制了自己的呼吸，问道。
俞牧辰不回答，仍是看着我，脸色阴沉堪比鬼魅，但就算真是取人性命的暗夜鬼魅，恐怕也没有他这般帅气逼人。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这、这是给你带的便当，给！”我把便当塞在他手上，他却不接。
“你不问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吗？”他瞥了便当一眼，又重新盯住我的脸。
“你、你……刚才的话……”我这才发现也许刚才我和高宇添的对话全部都被俞牧辰听到了。
“没错，我都听见了，你和高宇添的对话，你对我的评价，以及你准备下一步要干什么。”俞牧辰说起话来非常冷静，我却从这冷与静之中，察觉到了不安分的躁动已经吞噬一切的怒意。
“听、听到了就听到了嘛，听到了也不用站在我身后这样吓我吧？”我撇撇嘴角，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事情，三天后协议正式解除，我也一定会和他说清楚的，现在不过是早点让他知道而已。
“你对高宇添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俞牧辰总算把眼神从我身上撤开，扭头看向窗外，把自己坚实的背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一双长腿不羁地摆出好看的造型。
“嗯。”我点点头，承认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见面？”俞牧辰的态度跌到了冰点。
“我……我……”真的被当事人这么一问，我到底还是有些吞吞吐吐。
“你为什么要和高宇添说以后不再和我见面？”见我态度略有些踌躇，俞牧辰更是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你、你说为什么啊？”咬了咬嘴唇，我下定决心，要和他说个清楚，“难道你感觉不出，我为什么不想要和你再见面了吗？”这话一问出口，俞牧辰再次狠狠地拧了一下眉头，而我的心也突然被揪了一下。
“我承认，这件事情最开始都是我的错，是我虚荣，是我想要快速和大家打成一片，这才撒了谎，阴差阳错地拍了你的照片，这都是我的错，我绝对不会否认。你明明知道这种事情，还答应帮助我掩饰，帮我骗过我那群所谓的朋友，没有让我当街出洋相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我真的非常感激你……可是，我所有的感激都早就被你消磨殆尽了！”这个话题一打开就无法收住，我将所有的心里话倾囊相告。
“因为协议上约定，我要做你的‘宠物犬’，做你的仆人，所以我都尽量强迫自己完成你种种刁难，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真正的狗，我是一个人，是一个真实的人，我也需要休息，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还有自己的自尊，你呢？你总是罔顾我的感受，将我的自尊踩在你高贵的脚底下！我不能再忍受你把我当成一个奴隶！而且我也明白了，就算你是我的男朋友，能不能交到朋友，能不能融入这个学校，靠的是自己，我不是攀援的凌霄花，也不是只能依靠男人的女人，我必须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理想！”说了一大堆话，我喘了一口气。
俞牧辰没有打断我的话，只是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我，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倾听我的诉求。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王子一样的人，你那么温柔，那么帅气，答应了我蛮不讲理的要求，那一刻，你在我心中简直是天上降下来的天使一般。可是在相处中，我发现我错了，我无法接受你人前演戏，人后折磨我的做法。在大家面前，你总是那么风度翩翩，总是那么情意绵绵，对我这样温柔，可是当曲终人散的时候呢……你对我又做些什么？”我反问他，我自问性格直爽，无法在人前人后两样，可是俞牧辰这样做并不是让我真正反感的地方。人前的温柔总是须臾之间，好像夜里美好的梦境，又好像一碰就会消散的云雾，那样轻柔那样甜蜜，我越是眷念那人前的温柔，就越不得不面对以后的残酷。虚假的柔情蜜意和真实的残酷让我每天都感受到从云端跌落到地面上的痛苦……我真正无法忍受的是这个！
“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会……”
“不！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我只是你无聊生活中的一个消遣品，一个小角色，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对你，对你这种高高在上的王子大人，真的是太高攀了，我应该回归我简单的生活，应该摆脱这种待遇。”还不等俞牧辰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发言，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很害怕，害怕他说出什么符合我期望的发言，那些发言将会击溃我脆弱的心理防线。
“你想要摆脱？”俞牧辰低沉着声音，突然上前一步，用手牢牢钳住我的手臂。
“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绝美的唇就在我的脸边，似乎再走近一步就会触碰到我的眼睑。
“我是你的主人，你听见了吗？我……俞牧辰，是你丁笑笑的主人，只要我不允许，你就无法逃离，只能永远当我的仆人，而我们俩之间的协议也将无限期延后！”一张一合的红唇中，却突出决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