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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朵朵向上的海棠花(1)
对不起，hello kitty
文 \/ 陈晓辉·逆枫
对不起，hello kitty
苏子毅背贴着墙面，拉开架势，以金毛狮王谢迅“狮子吼”般的功力对着楼梯口出现的女孩大喊一声——喂，然后仰天大笑：“哈哈，兰珊婷，这下你中招了吧。”
女孩吓得一个踉跄，晃了晃神，突然后怕般哭了起来。
一听哭声，苏子毅定睛仔细一看：妈呀，这下“杯具”了，他不认识这个被他吓哭的女孩，女孩长得乖巧可爱，属“hello kitty”型。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一口一声对不起，心里自责不已。可女孩还是不停地哭，丝毫没有递减的趋势。苏子毅没辙了，只好挺起胸膛扮演大猩猩，又扯起鼻子学牛叫，还躺在地上伸猫懒腰……真可谓是哄女生笑的十八般武艺样样使出。
即使苏子毅如此卖力“演出”，可女孩仍熟视无睹，继续伤心哭泣。他无奈，只好使出“杀手锏”——双手遮上眼睛佯装大声哭泣。他这一“哭”，女孩还真愣住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将手指撑开一条缝，突然大笑说：“哈哈，你终于不哭了，对不起嘛。我是存心，不对，是有意，不对。总之，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撅了下嘴，脸涨得通红，扭过头，向楼上走去。苏子毅在她转身的瞬间看清了她校牌上的班级与名字——高一（3）班，骆小雅。
骆小雅，我要做你的护花使者。
骆小雅成了苏子毅心上的一个疙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电视剧《十八岁的天空》中石延枫的翻版：富家公子哥，他敢欺负；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师，他敢顶撞；流里流气的混混学生，他敢怒斥；可将一柔弱女子吓哭，还真不是他的风格。莫名其妙被人吓了一顿，换作别人，肯定会如机关枪扫射或如泼妇骂街般又打又闹的，可骆小雅她只是哭啊，俨然是朵娇嫩的花，需要人去保护。最要命的是，就连她生气时的撅嘴也像一阵醉人的清风，在他心灵之湖里荡开了涟漪，宛若姹紫嫣红般的美。
“兰珊婷，我现在警告你，你必须帮我将骆小雅的详细资料弄到手，不然，《火影忍者》的漫画书以后再也不借给你看，朋友也没得做。要知道，那一次，我原本是想吓唬你，可……”苏子毅将数学课本挡于脸前，以极尽扭曲的表情“恐吓”兰珊婷。
兰珊婷用手拍了拍苏子毅的肩膀，得意扬扬地说：“没问题，看在我们同桌的分上，我决定帮你。”
苏子毅一听，乐了：“从今天开始，我这月亮美少男要做骆小雅的护花使者。”
苏子毅话音刚落，“啪”，数学老师便拿着教鞭拍打着苏子毅的课桌，并训斥道：“我问勾股定理是谁发明的，你居然回答骆小雅？”
“哈哈哈哈”，全班哄笑一团。
可爱天使，她在偷偷哭泣
第二天，苏子毅在班上立誓要做骆小雅的护花使者一事，便在校园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这陡然增加了骆小雅对他的憎恶，真可谓出师不利。当然，这一消息的广泛流传，还得归功于兰珊婷那张“大喇叭”似的嘴巴。
苏子毅找兰珊婷兴师问罪，兰珊婷却一脸无辜地说：“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啊。我这是为同桌你造势，此乃胜利之上上条件。”接着，她又用狡黠的眼神看着苏子毅，清了清嗓子说：“另外，本宫手上还有骆小雅的独家资料。”
苏子毅眼睛顿时来了光，在得知骆小雅胃不太好的情况下，他立即决定每天都给她买罗莎牌的蜂蜜红枣面包，分量少且具营养价值，很适合她这样的小女生吃。
可如此贴心的付出所获得的回报居然是骆小雅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而面包也成了她后桌那“贪吃长毛”的肚中美餐。有一次，她后桌还特意到他班门口找他，提醒他以后面包要买多一些，追女孩不能太抠门，他当时气得鼻孔里面都要冒烟了。
苏子毅无奈，为伊消得人憔悴，各种办法尝试殆尽，就是无法博得她的欢心，反而让她愈发讨厌。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轻易退却，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事实——就算他是周杰伦外加薛之谦的翻版，也不是骆小雅的菜。
基于这样的事实，苏子毅决定放学等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后，去骆小雅班级告诉她，以后苏子毅是苏子毅，骆小雅是骆小雅，他不会再打扰她。可是，当苏子毅来到她们教室的后门口时，看到偌大的教室里，只有骆小雅一个人趴在课桌上低声抽泣。
苏子毅愣住了，一朵疑云浮上心头：骆小雅，她怎么啦？
做你心中的一束温暖阳光
苏子毅不再大大咧咧地宣扬着他对骆小雅的欢喜，开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他对自己之前的荒诞做法内疚不已，因为自那以后，他发现骆小雅经常会偷偷哭泣，她是那么内向甚至是自卑。
苏子毅万般考虑，决定重新靠近骆小雅，但这一次，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从而尽自己力量去帮助她，让她变得如自己一般阳光与开朗。
经过连续多日的“明察暗访”和跟踪骆小雅回家，苏子毅终于发现了她自卑和偷偷哭泣的原因——她是单亲家庭，母亲由于一次意外伤到了腰，虽无大碍，却被告知不能再干过于劳累的活。如此，母亲便失了业，家里生活异常拮据。而懂事的小雅，多想帮母亲分担一些家庭负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最近几次大考也不理想，所以心里一直闷闷不乐。好在她母亲针线技术非常好，平时靠接些私活来赚钱维持家里开销。
苏子毅开始频频联系“江湖”中的那些兄弟，跟他们说明事情经过和大概想法后，正值豆蔻年华的他们都非常乐意出力帮忙。他们都各自回家劝说父母，而其父母又各自去自家小区居委会说明情况，最后，众人拾柴火焰高，苏子毅领着长长的一排队伍向骆小雅家走去，队伍里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需要缝补的衣服、裤子或鞋子。
当骆小雅的妈妈开门见到这一幕时，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她抚着苏子毅的头，谢了又谢。而站在一边的骆小雅看着眼前的这个阳光男孩，终于微笑了。
之后的骆小雅确实开朗许多，拥有了天使般的微笑，不再忧郁阴沉，将心思全部集中到学习上面。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成了苏子毅的贴心朋友。
一个微风沉醉的午后，天空一片湛蓝，骆小雅和苏子毅一起行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这时的校园广播里正播送着浪漫温馨的诗句——做你心中的一束温暖阳光，让友情穿过一个卑微苍茫的冬季，绽放如花。
苏子毅听到播音后故作不知晓地扭过头去，而骆小雅却一直看着苏子毅那明媚的脸，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滴下来，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朵朵向上的海棠花
文 \/ 李良旭
一
校园水榭景观的小河旁，有一株株盛开的海棠树。海棠树，树冠疏散，树姿婆娑，每年春天的时候，就会开出朵朵粉红色的花朵。那姹紫嫣红的海棠花晶莹剔透，萦绕出一脉浓浓的温情和妩媚。
海棠花花瓣好似抹上了一层粉脂，肌肤柔滑，冰清玉洁。如遇一阵微风吹来，海棠花花瓣便会三三两两飘落下来，花下四周，散落着粉红色的花瓣，就像憩息着一只只花蝴蝶，是那么的娇艳和娉婷。
范卉卉喜欢这里的一株株海棠花。中学5年了，她对这里的一株株海棠花情有独钟。每当到了春天的时候，她每天都会来到这里，徜徉在这一株株海棠花旁，心情会变得格外清澈和亮丽。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馨香，一阵风吹来，飘落下几枚粉红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秀发和衣襟上。看到那些落在身上的花瓣，她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靥，像花一样开放，脚步也变得格外轻盈、欢畅。
今天下午放学后，范卉卉背着书包，又来到了这片海棠花前。不过，她今天的脸上好像浮现出一丝红晕，脚步也变得慌乱起来。
刚才，她收到郝大奇给她发来的一条手机短信。看了手机短信，她一下子懵了，有点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收到郝大奇给她发的短信，她不明白郝大奇是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码的。她感到很突然。
她将手伸进口袋里，紧紧地握住手机，她感到手机被她握得有点烫手了。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片海棠花下，她用眼睛向四处逡巡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将手机拿出来，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刚才郝大奇给她发来的那条短信。那短信上的字字句句，像一柄小锤，轻轻地敲打着她的心扉：
范卉卉同学，愿意和我做两朵昂扬向上的海棠花吗？明天下午放学后，我在校园那片海棠花下等你回答。郝大奇。
昂扬向上的海棠花？她不禁细细观看着枝梗上的那些开放的海棠花。这一看，不禁嫣然一笑，心里暗暗地思忖道，真的呀，这海棠花朵朵并列向上开放着，而且姿态昂扬。
她想，自己从这海棠花树下走过已有5年了，为什么从没有看出这朵朵海棠花是姿态昂扬地向上开放着呢？自己观察生活太不仔细了，难怪郝大奇作文写得那么好，他观察生活真的很仔细呀！她有点埋怨自己。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郝大奇让我和他做两朵昂扬向上的海棠会是什么意思呢？我应该怎么回答他呢？
范卉卉心里，有了一缕化不开的心思。
二
郝大奇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他的作文写得可好啦！范卉卉对郝大奇印象最深的是高一时，郝大奇参加市教委举办的一次中学生作文大奖赛获得一等奖的情景。郝大奇那次参赛的获奖作文，老师还在班上诵读了一遍。
老师抑扬顿挫地朗读，一字一句地在她心里回荡。她侧头看了看郝大奇，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个长得高高大大、棱角分明的大男孩，对生活观察得还挺仔细的呢。嗯，有点才子的味道。
再一看，她不禁扑哧一下，差点笑出声来：郝大奇的那一双眼睛很小，难怪他观察事物这么细。眼睛小，聚光啊。范卉卉心里有一种坏坏的想法。
郝大奇是高一时转到这所学校的。如果不是郝大奇作文写得好，经常受到老师表扬，她是不会对他有什么印象的。对男生，她很矜持，目光中有一种孤寂和冷漠。
范卉卉的理科成绩很好，可就是怕写作文。每当写作文，她心里就觉得空荡荡的。写出来的东西像白开水，一点血肉都没有。
有一次，老师看了她写的作文，严肃地对她说道：“你再这样下去，将来就是理科成绩再好，作文写不好，有什么用？你要好好向郝大奇学习，人家理科好，文科也好，特别是写作文。”
那一刻，她才似乎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看来，学好写作文，用处十分大哩！那么，我应该怎样写好作文呢？她很想向郝大奇请教，可自己从没有和他说过话，一张口，就向人家讨教，是不是有点唐突？
那天在走廊里，她和郝大奇迎面碰上，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停下脚步，对郝大奇说道：“请教你一件事，应该怎样写好作文呢？”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满是企盼、希冀和焦灼。
郝大奇一愣，发现她是在对他说话，他的脸刷地红了，而且一下子红到脖颈，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将脸扭向一边，好像对着那片蓝蓝的天空，说道：“简单地说，就是要多看、多想、多写，这‘三多’，就是写好作文的关键！”
她听了，赶紧说了声：“谢谢啦！”说完，满脸绯红，一溜烟地跑开了，把个郝大奇晾在那，一脸尴尬。
一路上，范卉卉心里在不停地重复着郝大奇那句话：多看、多想、多写。原来这“三多”， 是郝大奇写好作文的“秘诀”啊！
范卉卉好像刺探到人家的小秘密，心里像盛开的花朵，喜出望外。
范卉卉开始实践这“三多”了。她利用课余时间，看课外书、做笔记，对生活细节多思多想，并且坚持写日记、写生活小感悟等。
一段时间下来，她感到自己的写作水平有了明显进步。每次写作文，不再感到空洞洞的，没有东西可写了。写好的几篇作文，还得到了老师表扬呢！
每当得到老师表扬，她总是情不自禁地用眼睛向郝大奇这边看去，目光中，溢出一缕柔和。她从心底发出一种要感谢郝大奇的话。
还没想到要怎样表达，郝大奇倒先给她发了一条这样的手机短信。看了那手机短信，她真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范卉卉心里像揣着个小老鼠，怦怦地乱跳。
三
郝大奇的一条手机短信，像一枚小石子，投进了范卉卉平静的心海里，顷刻间，荡起了层层涟漪。脑海里，不经意地就会跳出手机里那行字，心情难以平静：
范卉卉同学，愿意和我做两朵昂扬向上的海棠花吗？明天下午放学后，我在校园那两片海棠花树下等你回答。
范卉卉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不知往哪里躲藏。她有点嗔怪郝大奇，干吗要发这样一条短信？她不时地掏出手机，想给郝大奇回复一下，说她明天不想到那片海棠花树下了，她怕他们在一起说话，惊扰了那朵朵开放的海棠花：它们是那么的娇嫩、那么的柔弱，一阵风吹来，它们就会扑簌簌地落下一枚枚粉红色的花瓣。
不过，她始终没有发出短信。她不知应该如何表达。
第二天放学后，范卉卉还是不由自主地来到校园那片海棠花下。一夜过后，那片海棠花的地上，又落下点点花瓣。她不忍心踩在那飘落在地上的花瓣上，她怕踩疼了那点点花瓣，那些花瓣一定是有生命的。它们不时轻轻地摆动着身躯，好像在顾朌生辉，脉脉含情呢。
心里正遐想着，一抬头，她发现郝大奇已经在这里了。看到郝大奇，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发现，郝大奇那高高的喉结，好像在不停地上下动弹。看得出，他心里也一定很紧张。
只听到轻轻的一声：来了！
轻轻的一声：嗯！
然后是沉寂，长时间的沉寂。那一刻，好像连时间都凝固了。
他终于打破沉寂，又轻轻地说了句：愿意和我做两朵昂扬向上的海棠花吗？
她心里猛的一颤，这句话自从昨天下午放学收到那条短信后，她不知在心里回味了多少遍。今天，他当着自己的面，又说出这句，顷刻间，在她的心海里又荡起了层层涟漪。
她没有回答，她感到心里很乱。
她将目光缓缓投向身边的海棠花，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朵朵花蕊上。她看到，朵朵海棠花并列地昂扬向上开放着，勃勃生机。但是，在那并列昂扬向上开放的海棠花中，有些已经脱落了，只剩下一朵孤零零地在那开放着。
她的心猛的一颤，心中溢满了柔软。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看，这些并列昂扬向上开放的海棠花，给人一种力量和朝气，可是，有些海棠花却只剩下一朵了，与它并列地那朵海棠花已先飞走了。谁也不能保证这并列的海棠花能一直不离不弃，一直到永远。”
郝大奇仔细一看，不禁愕然。可不是嘛，这些并列昂扬向上开放的海赏花，有些海棠花只剩下一朵了，与它并列地那朵海棠花已不见了。他不禁暗暗钦佩范卉卉观察生活得仔细和认真。
郝大奇一时显得很茫然，不知如何表达。
范卉卉垂下眼帘，一字一句地说道，做两朵并列昂扬向上的海棠花，是一种美，但如果谁先离开了，那朵也应该继续昂扬开放，不应该放弃开放。开放，永远是生命中最优美的姿态。
郝大奇眼睛一亮，他随着范卉卉的目光，深情地停留在那朵朵昂扬向上的海棠花上。
他说：“你说得对，我愿永远做一朵昂扬向上开放的海棠花。你呢？”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海棠花香。缠缠绵绵，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