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徐中行
中行性亢爽，好饮酒。一夕卒于官所，客死无后，人多哀之。
山陵道中风雨①
鼎湖晓散千峰雨②，黍谷春开万壑冰③。
阁道阴森盘树杪④，宫墙缭绕隔云层。
东来海色迷玄菟⑤，西望烽烟暗白登⑥。
忽忆高皇歌猛士，大风萧瑟起诸陵⑦。
【注释】
①山陵，特指帝王的坟墓。《水经注·渭水》：“秦名天子冢曰山，汉曰陵，故通曰山陵矣。”明代除太祖孝陵在南京外，自成祖长陵开始，皆在北京市昌平北的天寿山（本名东榨子山，因建长陵而改名），即后来所称之十三陵。作者作此诗时，只到武宗康陵止。②鼎湖，相传黄帝铸鼎于荆山下，鼎成，有龙垂胡髯迎其上天，后因名其处曰鼎湖。这里指明代诸陵。③黍谷，山名，又名寒谷山，在河北密云西南。相传黍谷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邹衍吹律而温气生，燕人种黍其中，故称黍谷。④阁道，复道，这里泛指通道。树杪，树梢。⑤玄菟，古郡名，在今朝鲜咸镜道及我国辽宁东部、吉林南部。这里泛指东方。与下句皆写气象。徐陵《劝进梁元帝表》：“重以东渐玄菟，西逾白狼。”⑥白登，山名，在山西大同东，山上有白登台。汉七年匈奴冒顿曾围汉高祖于白登，即此。这里泛指西方。石瑶《天寿山》：“关塞正当山右臂，风雷近接海西门。”⑦忽忆二句，汉高祖回到故乡沛，和父老子弟纵酒尽欢，席间击筑而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说明】
山陵因风雨而更显苍茫萧森，全诗吃紧处即在风雨，首句雨而末句风，风则为《大风歌》之风，接应得很自然。崔曙《九日登望仙台呈刘明府》的“三晋云山皆北向，二陵风雨自东来”，即为传诵名句。末由白登事而转入汉朝开国之主，又借汉祖以拟明祖，再翻高一层。景泰时刘昌《谒孝陵》亦有“周后神灵依上帝，汉皇基业付诸孙”语，皆含规勉意。
感旧
自别燕台白日徂①，华阳碣石总荒芜②。
独留一片西山月③，犹照当年旧酒垆④。
【注释】
①燕台，即黄金台，在今河北易县东南。参见薛蕙《昭王台》。徂，逝去。②华阳，蒋一葵《长安客话》卷五：涿州“西南有华阳台，旧传燕丹与樊将军置酒华阳馆，出美人奇马，即此处”。碣石，碣石宫，亦称碣馆，燕昭王为驺衍所筑之馆，故址在今北京西南大兴县。陈子昂《燕昭王》诗：“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③西山，在北京西郊。④酒垆，酒店安置酒瓮的土台。
【说明】
题为感旧，实是吊古，即有感于礼贤事迹的消沉。罗隐《燕昭王墓》诗：“浮世近来轻骏骨，高台何处有黄金”，亦此意。末二句，可与李白《将进酒》的“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合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