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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替人吃药
但张国荣觉得聂小倩渐渐起着变化：“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小倩说：“现在女孩讲究‘骨感’，越瘦越好呀。”
“可是你瘦得有点吓人了，”张国荣说，“瘦得简直像——”
“你是想说我简直像鬼，是不是？”
“是……哦，不是……”
“既然你不愿意我像鬼，那我就争取像人好了。要像人的话，是不是得胖一些？”
“是啊，健康的女孩不能没有肉啊。”
“那，”小倩请教张国荣，“怎样才能长肉？”
张国荣推理道：“要减肥必须少吃零食多运动，要长肉就得多吃零食少运动了。”
聂小倩面有难色：“我老是要来看你，就没法少运动。多吃零食得有钱，我哪里弄钱去呢？”
“可我是个穷书生……”张国荣实在爱莫能助，“小倩，我再想想办法吧。”
张国荣习惯饭后去黄院士的阴阳通讯工作室转一转，看看蜘蛛织出的地府新闻。
今天，张国荣一进门就听见黄院士招呼说：“张先生，地府第一长官的女儿公开悬赏，挺热闹呢。”
地府第一长官的女儿叫秦骄儿，张国荣打过交道的。
张国荣问：“秦骄儿为什么事悬赏？要捉拿罪犯吗？”
黄院士说：“不是。”
“她掉了东西，等别人送回来？”
“也不是。前一次悬赏是为了找医生治她的馋嘴，她是吃零食大王，顾虑到身材不得不放弃‘王位’。”
“她找到医生了吗？”
“找到了。这医生说，只要吃他的药，吃满十天，立即生效。从此秦骄儿只能定量进食，一过了量，任何美味都将恶心得无法入口。”
“那么，秦骄儿治馋成功了？”
“没有呢。问题在于，治馋的药汤是苦的，秦骄儿一口也喝不下去。她问医生：能不能把药汤换成甜的？医生说：不行，如果药成了甜的，饭就成了苦的了。”
“那，秦骄儿就拒绝吃药了？”
“秦骄儿没有拒绝吃药。”黄院士说，“今天她再一次悬赏，要找一个肯替她吃药的人。”
张国荣诧异了：“别人替她吃药，能对她有作用吗？”
“所以不能找一般的人，所以才要悬赏啊。”
“如果有人满足了她的要求，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奖品，就是秦骄儿因治馋有效每天省下的大量零食，或相当于这些零食价值的其他物品。”
张国荣想：“我要是能获得奖品，聂小倩就有零食吃，就不会瘦得像鬼了。”
张国荣先去非生理非心理治疗工作室，找耿院士咨询。
“耿老师，如果您生病了，我替您吃药治好您的病，您觉得有可能吗？”
“哈，”耿院士兴奋起来，“挺有意思！就等于说，我结了婚，却由你帮我生孩子——不不不，这个比喻不恰当。但不管怎么说，替人吃药的创意很有想象力。”
“那么，”张国荣问，“我该怎样做呢？”
耿院士说：“还没有先例。不过，给我一夜时间吧。”
耿院士说到做到。
次日早晨，替人吃药的实施方案已经产生。
耿院士打着哈欠对张国荣说：“昨夜我先做了动物试验。”
张国荣问：“什么试验？”
“我嚼了生姜，让狗冒汗。”
“成功了吗？”
“成功了，证明替人吃药是可行的。最后形成的方案虽然挺烦琐，但效果应该会不错的。”
“您是说，我操作起来会十分费事？”
耿院士说：“你这一边并不费事。你只须在与对方约好的时间里，把用一百种药材熬成的药汤分一百口喝下去就行了。”
“十天，就这样喝十次？”
“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但是对方要做的就复杂得多了……”
研究阴阳通讯的黄院士门前，有棵粗大无朋的倒长树，一条中空的根须成了沟通上下的热线。经过黄院士帮助联系，张国荣与秦骄儿对上话了。
“喂，是秦骄儿吗？”
“帅哥，还那么帅吗？”
“我们说正事吧。你那药方带了吗？”
“带了。”
“你把方子报给我，我记下来，好配药。”
秦骄儿就把方子上的一百种药材念了一遍。
张国荣一边记录，一边提出问题：“‘刀山锈’和‘火海渣’都是产于地府……”
秦骄儿说：“‘牛角粉’和‘马蹄胶’也不是从人间的牛马身上所能找到的，得跟在我们这边当差的牛头马面商量讨取呢。”
张国荣说：“那就请你搜集齐了，交给聂小倩带给我。”
“行。”秦骄儿问，“就这点事？”
“这只是准备工作。我们得约个时间，好同步配合。”
“随便约时间吗？”
“哪能随便，有讲究的。药效还与月球的运行有关，我们得约在下一个月圆之夜。”
秦骄儿说：“我们在下面看不见月亮的。”
“那就……”张国荣算了算，“你数到第十三个夜晚，就等在这中空的热线管道下，月光会通过管道流到你身上。倒长树倒着长，我这头是树根，你那头就是树枝。你得把自己倒挂在这根树枝上——”
“为什么要倒挂？”
“倒长树嘛，你倒挂着，就讲究个‘顺势’。当最初的月光流到你身上时，你得开始背诵一百种药材的名称。这时我在地面开始吃药。你念一种药材，我喝一口药汤，在同一个月夜里，远隔泉壤的患者和服药者合作默契，产生奇妙的交流……”
“可是，我最怕背诵，”秦骄儿嘟哝道，“我背‘窗前月光光’都挺费劲。”
“是‘窗前明月光’。”张国荣纠正秦骄儿。
“那，不背药名，就背一首‘窗前……明月光’，行不行？”
“不行。”
聂小倩又到兰若院来了。
她给张国荣带来只产于地府的牛角粉、马蹄胶、刀山锈、火海渣等药材。
聂小倩告诉张国荣：“秦骄儿已在练习倒挂着背诵了。”
张国荣笑道，“秦骄儿怕吃药，怕药苦，其实现在她要做的比吃药受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