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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漫步Ⅴ (2)
在我们英国海边会偶尔出现这种鼻子短短的海马，它是以一种略垂直的姿态游泳，随时准备用它的尾巴抓握住水中的任何物体。它的体长为六到十英寸，身体非常扁平，尾巴被多个隆起划分成许多段，非常适于缠绕物体。它的卵及幼体也跟海龙鱼一样是在雄性海马的囊里受到庇护。“你确实见过许多种最不寻常形态的鱼类，”威利说，“海马当然算是一种，尽管我们不大可能在这里见到任何海马样本，但我还记得家里你放在玻璃缸里的那只。”是的，你这话又让我想起了海龙鱼家族中最有趣的一个成员，它生活在印度洋中——页状海龙鱼，它的头部，背部以及尾部上有许多叶片状物体，固定在坚固、粗糙而又布满刺的凸起上，让它看上去像“破衣烂衫”一般。
乍看上去，你可能会猜想，这些“破衣烂衫”是被这些布满刺的凸起钉住的海藻叶子。“噢，爸爸，快来这里看看，”梅叫喊起来，“在岩石裂缝里生长着一段很可爱的海藻。”这是红叶藻，确实漂亮得很。看看它那灿烂的深粉红色外表，长有中脉和分脉的精致膜状叶，现在这段红叶藻有些地方被撕裂了，如果梅把它吃下去的话，或许能把它保护得比现在这种状态更好。呀！又一段漂亮的海藻（红育叶藻），通体呈透明的亮红色，质地坚韧，它喜欢生活在小岩石水湾里的暗礁下面。
又过来了一条小鱼，这是什么鱼呢，杰克？“它已经藏到一块石头下面了，但我很快就会把它赶出来的。”在那里，好了，你现在逮到它了，让我看看。喔！我知道了，这是一只大头鳚，在我国各地海域都很常见的一种鱼，它跟鳚科其他种类的区别在于它的头上是光光的，没有长有任何附肢。这种大头鳚会把自己的活动范围限制在水底下，把自己的巢穴安设在岩石或石块底下，它很少游荡到离开巢穴很远的地方去，在岩石下面它可以避开贪婪的鱼类及鸟儿的捕食。而鸬鹚却可以用它们那又长又利的喙从这些庇护所里大量抓出这种大头鳚然后进行吞食。海潮退去时，许多大头鳚都会躲藏在这些石头下面或藏在水湾中，但较大个体则会离开水面，用胸鳍爬进一些小洞里去，头向外尾巴向里地在那里等上几个小时待海水再次涨上来把它们解救出来。如果藏身在这些孔洞里的大头鳚被人发现或受到惊吓，它们就会倒退到洞穴的深处来躲避敌人。
“雷斯皮德记录了这样一件事，按他的猜想，当时是一条大头鳚正试图吞食一只把两扇壳敞开的牡蛎肉，结果却被牡蛎合上壳后夹在里面了。就这样被夹住很长一段时间后，当这只牡蛎被拖网捕捞上并被运输了很长一段距离，这只牡蛎被人们撬开后，大头鳚又被释放了出来，活蹦乱跳的，一点伤也没有。”（出自《考奇鱼类记载》）跟变色龙一样，大头鳚可以把两只眼睛分别看向相反的方向。“哇！这个美丽的小东西是什么呀，在一片小小的海带上爬行，”梅问道，“难道不是很好看吗？”这是裸鳃亚目软体动物中的一种，一种非常有趣也非常优雅的动物。我来把它装进瓶子里，现在可以看得更清楚了。看看装点它背部的那一绺绺柔和的玫瑰色，这些是这个家伙的肺，随着这种动物为人们所熟悉，裸鳃亚目软体动物——意思是裸鳃——这一术语被用于指这种软体动物。这个个体是冠状蓑海牛，是这一族中最美丽的一种。
这种动物体长约一英寸，身体纤细，在尾部逐渐收成一个点，呈透明苍白色，略带玫瑰红及暗黄色。它长有四个附肢——两个靠近嘴边，叫做口触手，另外两个长在头部后面，叫做背触手。在背部两侧各有六七簇鳃束。它的鳃束都呈美丽的玫瑰红色，略带点蓝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丛会活动的微型花。裸鳃亚目软体动物中有很多种类都可在英国动物种类中找到。找到新的样本总是会让我欣喜若狂。不过，我认为早春是寻找动物样本的最佳时节，因为那时候各种各样的软体动物都会来到海边，把它们的卵产在位于低潮线的岩石或石块下面。它们的卵块就像是果冻样的线条，缠绕成螺旋线圈状，卵就镶嵌在里面。观察一下这种小小生物是如何弯动它的触手的，现在它伸展开了，现在，在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又突然收缩起来。可是，你们知道吗？尽管许多裸鳃亚目软体动物都很美丽可爱，可是它们却又通常是不可救药的凶残肉食者。我有证据证明它们会吞食掉海葵的触须。
在奥尔德先生和汉考克先生合写的一本书里——这是本很棒的关于这些软体动物的书，回到家里后我会给大家看这本书的——他们表示曾有数次机会观察到这一物种的肉食倾向，这当然不是它们族类中最不贪婪的个体了。饿上一两天后，这种动物甚至会吞食自己的同类——较弱小的个体就会成为较强壮个体贪婪胃口的牺牲品了。较大个体间的斗争会满足于拔掉彼此的棘刺而已，但如果边上有只较小个体的话，它就会经受到最冷酷无情地攻击，比较壮的个体会抓住较弱个体离自己最近的部位吞食。不过，一般情况下，对手最先被抓住的部位是它的尾巴，这种攻击一开始就是毫不容情，坚韧执着的。吞食者会竖起并摇动着自己的棘刺，就像被激怒的豪猪晃动着自己身上的尖刺一样，接下来，它会放倒自己的背鳍触手，并卷曲起嘴边的触手，用向前突出的双颚和嘴咬住猎物，然后通过猛烈甩动身体来一口口地吃掉对手。一个个体以这种方式吃掉身形相当于自己一半的同类也非罕见。
“哇！爸爸，”杰克喊道，“快过来！这儿有个看上去很恶心的动物，我可不想碰它。我是在这块扁平的石头下发现它的。我猜想它应该是某种蠕虫。”这的确是一只蠕虫，而且还是一只非常奇怪的蠕虫。我必须承认，它的外表的确不讨人喜欢。它以无数次不规则方式缠绕起来，错综复杂，要解开它看来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这东西约有一英寸粗，呈深棕红色，也许有六七英寸长。这是种纽形动物。据说有的个体竟然会长到三十码这种惊人的地步。它的嘴是条纵向开口，嘴里面是条长长的管状吻。J·戴利埃尔爵士曾捉到过一条这种动物养起来，他表示：“长期以来，关于这种蠕虫以什么为食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大家。一种如此笨拙，自身行动如此不便的动物看起来是很难成功应对猎物的反抗的。在自然状态下，它当然会钻进须头虫的导管去吞食；我亲眼看见过一只纽形动物抓住一只蛰龙介并将它吞食下去，后者之所以会被吞食就在于失去了自己的庇护所，而且这一次也是猎物在体型及力量上占据明显优势的情况下被吃掉的。纽形动物也捕食贻贝。”我也偶尔见过这种蠕虫几次，现在又有机会研究一下，我很开心。我们把它带回住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