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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固执的波奇
北边的田里也正在翻耕，提姆马克格拉斯一边开着他的牵引机，一遍高兴地吹着口哨，褐色的泥土随犁头翻成一道道笔直的沟畦。在波奇家门口，兔爸爸和他欣喜地看着正在进行的一切事情。当牵引机暂时停下来的时候，正在砌石墙的路易肯斯多克向提姆大喊：“他们准备在那边种什么啊，提姆？”
“荞麦，”他回答，“现在种荞麦，之后再翻一遍，种苜蓿和牧草。”“你听到了吗？”波奇高兴地用手肘撞了兔爸爸一下，“荞麦！我已经不记得已经多长时间没见过一块好的荞麦田了，哦，真是太好了！”
“他们说到莓草了吗？”兔爸爸满怀希望地说。
“没有，”波奇说，“不过，只要有荞麦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可没有那种怪异的肯塔基口味。而且我认为，你太太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高兴的，她以前做的小荞麦饼味道真是不错，想想哟，”他入神地叹息着，“一整田荞麦，就在我的前院啊！”
“说起你的前院，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波奇，”兔爸爸说道，“这件事我要和你好好儿谈谈，你现在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不怕新来的人——”
波奇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如果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我搬家的话，你最好省省力气吧！我是绝不会那样做呢。”他固执地耸耸肩，“在兔子坡上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洞更好的地方了，我在这里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我才不会搬家呢！”
“我的意思是说，”兔爸爸接着说，“如果新来的人带了狗，你这个地点直接连着房子，这样是很危险的。”
“我懂得怎样照顾自己。”波奇咕哝着。
“没有人怀疑你的勇气，波奇，当然没有人小看你保护自己的能力，”兔爸爸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不过，你这种顽固不讲理的态度，只会让你的老朋友感到难过。”
“我和红鹿、灰狐狸商量过这件事，我们还决定，要是真有狗来，而你还这样固执己见，我们就决定使用暴力把你迁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了，虽然大家都极不情愿这么做。我们和菲伟说过，他对此也表示十分赞成，你知道，在几分钟内，他就可以把你的家弄得住不下去，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真有必要的话，他就会这样做。”
兔爸爸对波奇发出了最后通牒，大踏步地走了；但是波奇却更顽固地耸耸肩，继续咕哝：“我是不会搬的，就是不搬。”
兔爸爸找到菲伟和灰狐狸，他们正在检查新修好的养鸡场，养鸡场是用结实的铁丝围成的，但是，灰狐狸已经选择好并记下他准备钻过去的地点，喜欢吃小鸡的菲伟正试图在鸡笼下面挖洞。“只需要一只小小嫩嫩的就够了，”他说，“不过，要是垃圾桶里有足够的剩菜的话，我是不会来骚扰他们的。我只希望他们的垃圾箱不是那种最新流行的埋在地下、有铁盖的那种，那种东西太危险，最好不要靠近的。我有个表哥住在煤炭山那边，就掉进一个那样的垃圾桶里。刚开始他很顺利地打开盖子，正吃得高兴呢，忽然盖子‘嘭’的一声掉了下来，他就这样被盖在里面整整一夜，他一定吃够了剩菜。等到第二天造成，当女佣出来打开盖子的时候，被臭鼬鼠熏得够呛。”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表哥就这样走啦！那个女仆干的，这种垃圾箱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准他们会挖个坑，把剩菜埋起来。”兔爸爸说。
“最好别那样，”菲伟回答，“把新鲜的剩菜和发霉的垃圾、铅罐、泥土掺和在一起，简直是浪费嘛！不行，我觉得最好能看见一个旧式的垃圾桶，上面有一个松松的盖子。如果那些人是体贴、肯替别人着想的人，那么，他们就会用这种垃圾桶。”
兔爸爸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儿倒胃口，所以就走开了，很快就碰见了田鼠威利和他的鼹鼠朋友。
“晚上好，威利，”兔爸爸说，“我想，你的亲戚朋友在翻耕前都已经把家从北边的田里搬走了吧！”
“是的，先生，衷心地感谢你，”威利彬彬有礼地回答，“他们对你对你及时带给他们的警告表示感谢。”
“没什么，应该的，”兔爸爸说，“我只是碰巧听见马克格拉斯先生说他第二天要开始翻耕了，所以就给他们把话儿带过去了。我多么希望，其他动物也能为自己着想，趁早听我建议。”
“你是说波奇吧？”威利问，“他不是个固执的老怪物吗？”
兔爸爸严肃地跟威利说：“威利，波奇先生是我们这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就凭这种资历，你们这些鲁莽的后生小辈就应该尊敬他。”
“是的，先生。”威利说。
“鼹鼠啊！”兔爸爸望着眼前这一片刚翻松的草地，继续说，“这一片平地真是漂亮！你可以在这儿舒舒服服地钻洞了。”
鼹鼠抓了一把泥土，在爪里抓碎了，“不过要钻洞的话显得太松了点儿，”他说，“而且，小虫都逃走了！不过，再过两三个礼拜，地上长出了嫩草，虫子们就又回来了（你知道，草根对他们很有吸引力），那时候，我就要好好儿地寻找一些吃的东西啦！”
这时候，小乔奇飞跑过来了，还带来很多消息。“明天他们就来了，爸，”他喊着，“是，就是明天，我刚听路易肯斯多克告诉提姆马克格拉斯，让他把车道上的洞填上，因为明天搬家卡车就来了，那家人明天也会来。”
“很好，”兔爸爸说，“我们总算可以知道新邻居有着什么样的品德和性情了，而且，也很快就能知道会带来什么猫或狗之类的危险了。对了，乔奇，别在你妈面前提搬家卡车，你还记得小斯洛克摩顿吗？”
小乔奇记得很清楚，小斯洛克摩顿是妈妈最疼爱的一个孙子，但是他却被一辆搬家卡车夺走了生命；从那以后，妈妈对搬家卡车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个消息就像野火一样在兔子坡上传开了。整个晚上，兔子洞里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来报信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兔爸爸尽量避免提卡车的事，却好像没什么用，因为兔妈妈一得知新人家要来了，马上忍不住叫了起来：“搬家卡车！”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她用围裙蒙住了脸，哭了好一会儿，还要求明天把小乔奇关在洞里，直到危险都过去了为止。
“茉莉，别这样大惊小怪的。”阿那达斯叔公安慰她说，“不用这么紧张，那条车道坑坑洼洼的，搬家卡车根本就开不快，那样的速度连只小乌龟都能躲开。再说，我会和他在一起，除了我，还有谁更了解搬家卡车、狗啊、猫啊和人类呢？”
兔妈妈发誓说她一整天都不要离开兔子洞，但是阿那达斯叔公用手肘推了兔爸爸一下，“别担心，”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会和我们一起到外面看热闹的，我最了解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