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怜的戈博
时间久了，斑比实在忍不住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斑比问他。
“我不觉得有危险啊！”戈博回答。
“你忘了，亲爱的斑比。”艾娜姨妈说，“戈博可是‘他’的朋友，‘他’身份特殊，所以戈博比你我的胆子都大。”艾娜姨妈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得意。
斑比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一天，戈博说：“斑比，你知道不，现在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吃东西总觉得有一股怪味儿。”
“怎么会有怪味儿呢？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我怎么没有吃出来？”斑比不明白。
“这倒是……你们……”戈博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我就是觉得不一样。我习惯吃‘他’给我的东西，‘他’都是准备好了再给我吃。”
斑比同情地看了戈博一眼，然后朝着艾娜姨妈、法丽纳和玛伦娜望去，发现她们都在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戈博。
“戈博，你应该很难适应这里的冬天吧。”法丽纳说，“在这儿，冬天可没有干草，没有萝卜和土豆。”
“这倒是真的。”戈博若有所思地说，“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我也想象不出那将是什么样的情景，应该很可怕。”
“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会有点麻烦罢了。”斑比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觉得没什么。
“实在不行，我就回‘他’那儿去呗。”戈博说，“我为什么要在这儿挨饿呢，我可不必这么做。”
斑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身走开了。
后来，当戈博又和玛伦娜单独在一起时，他说起斑比，“他不理解我。”他说，“斑比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又胆小又懦弱的戈博呢，现在的我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也不想想我现在是多么特别啊。危险？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他说的危险对他来说是，可对我来说就不是！”
玛伦娜赞同戈博的话。她喜欢戈博，戈博也喜欢她，他俩在一起很开心。
“你知道吗？”戈博对玛伦娜说，“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了！有了你，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大家都在注意我，可了解我的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如果我对他们说，‘他’是怎么对我好，他们都不信，都以为我在吹牛。他们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人类都是很可怕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他’真的很友善。”
“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很信赖人类，我相信他们都是好人。”玛伦娜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她说，“那天，就是你躺在雪地里的那天？那天我在茅屋里说，总有一天，‘他’会到森林里来，像我们一样，温和友善。‘他’会和我们一起玩耍……”
“不记得了。”戈博回答，“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转眼几个星期过去了。
这天一大早，斑比和法丽纳出去散步，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戈博和玛伦娜。戈博想要到草地上去，让玛伦娜陪他。
“别到草地上去，现在那里很危险，没人会去。你还是跟我们待在一起吧。”斑比对戈博说。
“真是可笑。”戈博不屑一顾地说，“你们觉得危险，我可不怕，正因为现在没有人在草地上，我才要去。”说完他继续朝前走，玛伦娜跟在他后面。
斑比和法丽纳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
“走！不管他了。”过了好一会儿，斑比才生气地说，“他爱干嘛就干嘛，从此跟我没关系。”
他们刚想往前走，却听到松鸦在草地的另一端大喊大叫起来，他在发警报。一定是出事了。
斑比赶忙转身，朝戈博跑过去。他追上戈博，朝他说：“别往前走了，难道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戈博问。
这时候，松鸦的声音又从草地的另一头传来。
“你还没听到吗？”斑比又问。
“没有。”戈博平静地说。
“这就是危险！”斑比急切地说。
乌鸦也在空中发出了信号。
“戈博，别出去了，外面真的有危险！”法丽纳开始哀求他。
“是啊，戈博……我们还是别去了。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候。”玛伦娜也劝他说。
戈博站在那儿，脸上还挂着微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危险？真的吗？为什么我没感觉到呢？这和我有关系吗？”他接连提了好几个问题。
“那就让玛伦娜先出去看看情况吧，这样我们不就清楚了……”看着戈博的样子，斑比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戈博还没考虑好，可玛伦娜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了。
他们三个站在那里，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玛伦娜的背影，看她有什么反应。她走得小心翼翼，头抬得高高的，并且向四周张望着。很显然，她也很紧张。
突然，她转过身，一下子跃起来，拼命地朝森林里跑去。
“‘他’……‘他’在那儿！”她吓得简直不能呼吸了，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我……我看见……‘他’了……‘他’就在那儿！就是那里……那棵桤树下面……”
“我们快走！”斑比叫道。
“走！”法丽纳附和道。
玛伦娜被吓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还在努力地劝戈博，那声音更像是在耳语：“戈博……求你了……我们走吧……好危险。求你了……快走……”
可是戈博听了，一点害怕的反应也没有，还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你们走吧。”戈博说，“既然你们这么害怕，那你们就赶快离开，我不拦着你们。如果真是‘他’，我一会儿要出去迎接‘他’。”
大家对戈博毫无办法，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森林。一种恐惧感笼罩着他们。他们的心揪得紧紧的，但是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戈博根本就不听他们的。
他们看着戈博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草地上，四处张望，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害怕的表情。终于他看到“他”了，他异常兴奋，正想奔过去对“他”表示友好。突然“砰”的一声，从“他”那儿传来雷鸣般的声响。
戈博像遭了雷击一样，一下子蹦得老高，飞也似的跑回森林。
他刚一到，斑比他们就把他围在中间，紧张地拥着他向前跑。可是，就在这一刻，戈博突然软了下来。
玛伦娜立刻停下来，她离他最近。这时，斑比他们已经跑出一小段距离了。
鲜血从戈博的脖子里涌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抬起头，吃力地说：“玛伦娜……‘他’……‘他’没认出我……”
玛伦娜被吓坏了，但她还是低下头，“戈博，‘他’来了！”她焦急地说，“‘他’已经走过来了，你还能站起来吗？我们要赶快离开这儿！”
戈博仰了仰脖子，想站起来，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他的四肢抽搐着，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倒了下去，溅起一片尘埃。
灌木丛那边传出了沙沙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他”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玛伦娜见“他”越来越近，只好渐渐地向后退去，虽然她很舍不得戈博，但她不得不离开。她慢慢地向后退，尽量不发出声响。期间她几次回头留恋地看着戈博，她看见‘他’走到戈博跟前，看见‘他’朝戈博弯下身去，随后她听到戈博发出一声垂死的惨叫。她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大步地向森林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