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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页

书籍名:《名门》    作者: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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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放心,崔小芙是太后,代表大唐正统,当初就是她招安了你,你是忠是奸,她一句话便可以下定论,只要大哥肯照我说的去做,稍微安抚一下汉中的民心,再向朝廷表示忠心,我想。裴俊也会乐意看到大哥改邪归正,至于崔庆功,他是崔小芙之兄,崔小芙不会忘记这一点,无须我们去多事。”
  “不妥!”朱泚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自己和崔庆功同时投靠崔小芙,自己岂不是成了崔庆功地陪嫁?这怎么可以。他刚刚有了一点笑意地脸立刻阴沉下来,“我可以听你的劝告先回汉中。但我宁作鸡首、不为牛后,崔小芙真要我投靠她,那她可以派人来和我谈一谈,让我主动去投靠,休想!”
  朱泚的固执让朱滔哑口无言,刚刚有一点峰回路转,却又误进了死胡同。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朱泚已经起身开始穿外套了,朱家的命运似乎就在这一刻要被决定了,就在朱泚刚刚走到帐篷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事,又停住了脚步。
  “忘记告诉你了,朔方节度使李正已好像和裴家发生了什么矛盾,他把副将桑平给宰了。那可是裴伊的妹夫,前段时间李正已还派人来向我借粮,我没答应,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也想效仿崔庆功。”
  朱滔大吃一惊,这件事他闻所未闻,他在长安布了这么多眼线。都没有听说这件事,这说明是有人刻意将这个消息压制住了。
  “等等!”朱滔忽然想起来了,一个多月前裴伊好像是去过一趟朔方,难道李正已真的出麻烦了吗?
  担这件事他不及细想,眼看朱泚就要走了,朱滔疾步上前拦住了大哥,“大哥等一等!”
  “怎么!你还要劝我吗?”
  朱滔叹了一口气,“大哥,你再好好想一想吧!”
  朱泚忽然笑了,他重重地拍了拍兄弟地肩膀。“二弟。你太小看我了,孰重孰轻难道我分不清吗?昨天我听到一个消息。崔雄那小子居然被王昂打得断子绝孙,崔庆功与王昂的这个仇是结定了,我正嫌汉中太小,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如果鹤蚌相争起来,那我就做那个渔夫如何?”
  说罢,朱泚哈哈大笑而去。
  ……
  正如所有人担心地一样,在崔雄被打残地第三天,半路接到消息的崔庆功终于风风火火般地赶到了长安,他带了二千军护卫进京,但被裴俊阻拦,崔庆功最后只带三百人进了长安城。
  “老爷回来了!”随着门房地大声叫喊,一扇扇的大门次第而开,崔庆功黑着脸大步走进内宅,杀气笼罩在他的眉宇之间,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在他身后,谋士马思疑紧紧相随,这位幸运的谋士并没有因为曾向裴俊写过效忠信而被诛,崔庆功根本就认为那封信是假地,是要让他自毁长城,马思疑反而被更加重用了。
  走到崔雄病房前,崔庆功停住了脚步,尽量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快步走进屋去,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只见崔雄半躺在床榻上淫笑着,手伸进了一个侍女的裙子里乱捏乱摸,侍女上身的衣服已被撕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而她旁边一碗药打翻在桌上,黑色的药汁流了一地都是。
  忽然看见大群人进来,侍女惊叫一声,急忙后退两步,拉起了破烂的衣服,待看清是老爷,她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浑身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崔雄也吓了一跳,他见父亲脸色阴沉,眼珠一转,立刻指着侍女高声道:“爹爹,这女人见我动不了,便来勾引我,我、我现在哪还有那种心思?”
  “老爷!我……没有、没有。”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要晕厥过去。
  崔庆功眼睛冷冷地盯着这女人,他一挥手令道:“来人!来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十几名士兵如狼似虎地将她拖了下去,远远听见侍女的哀求声,‘少爷,求你看我服侍你一场,救救我吧!’
  崔雄低着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侍女地声音渐渐消失不闻了。
  崔庆功的脸色慢慢变得温和,他坐到儿子身边,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儿子的那个没有问题吗?他急忙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儿啊!你感觉下面怎么样了?”
  崔雄这才想起自己的后半生已经完了,他摇了摇头。猛地捂着脸嚎哭起来,“爹爹,我以后怎么办啊!”
  崔庆功地心终于掉进了万丈冰渊,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都断绝了,他霍地站了起来,咆哮着低吼道:“天杀地王老贼!老子要将你挫骨扬灰。”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恶恨,大步走出房间。后面的马思疑见势不妙,急忙跟在他后面苦劝道:“王爷。千万不要冲动,要以大局为重。”
  “你给老子闭嘴!”崔庆功转身恶狠狠道:“我儿子后半生都毁了,你懂吗?他断子绝孙了,打下花花江山又有屁用。”
  马思疑还想再劝,可崔庆功抛下了一句话,将他呆立在当场。
  “你若再劝,老子就当你真的勾结裴俊。”
  ……
  王昂的府邸在崇仁坊。这里是国子监所在地,居住着大量进京赶考的士子,同时,这里也是各地进奏院集中之地,许多来进京述职地地方官员也大多居住在此,时值新年将到,大街上人流如织,随处可听见天南地北的口音。各酒肆饭铺里都高朋满座,生意十分火爆。
  忽然大街地尽头一阵大乱,到处是跌跌撞撞向路两边奔跑的人群,片刻,所有的行人都躲到道路两边,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前方。大路上一片空旷,只见数百骑兵杀气腾腾地出现在街头,他们刀已出鞘、箭已上弦,一个个眼睛里都燃烧着怒火,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天子脚下。
  骑兵从路人身旁飞掠而过,直向王府冲去,有些人认出了为首地崔庆功,纷纷低声议论着,王家要大难临头了,尽管害怕。但还是有大量地人追随着骑兵跑去看热闹。
  王昂府在一条宽约三丈的巷子里。巷子不深,只有五十步。在巷子口便可以清晰看见朱漆大门,此刻王昂就在府内,他已得到崔庆功进城地消息,一面命人火速向裴俊求救,另一方面动员了侍从、家丁约五六百人牢牢守住了巷口。
  崔庆功地三百亲兵在距巷口约百步处停下,数千看热闹的百姓堆集在远处,谁也不敢再向前,两支队伍远远地对峙,崔庆功催马上前,声音如一口破锣般地喊道:“王昂老贼听着,你既然敢欺我儿子,现在老子来了,怎么又象乌龟一样躲起来,有种的,就出来与我论理。”
  他一连喊了三声,王府那边依然一片寂静,崔庆功冷笑一声,又高喊道:“你求我饶你也行,出来给老子磕十个头,认老子做爷爷,兴许就饶了你。”
  忽然,王府对面有人大吼一声,“姓崔的,你欺人太甚。”
  声音落下,一支箭‘嗖!’地向崔庆功面门射来,又准又狠,几个亲兵早有准备,将盾牌一拥而上,挡住了箭矢。
  “是你们先动的手,那就休怪老子无情了。”崔庆功一阵咬牙切齿,他一挥手,“给我杀!”
  “杀!”崔庆功的亲卫如乌云滚动一般,催动战马向王府的府邸席卷而去,一阵乱箭迎面射来,顿时栽倒十几名骑兵,见到血,这群骑兵被激发了兽性,他们声嘶力竭狂喊着,宛如惊雷霹雳,雪亮的战刀直指向前。
  王昂地近两百侍从也出动了,他们也是从山南军中挑选而来,个个武艺精纯,‘轰!’地一声巨响,俨如两片巨浪相撞,刀剑相击的‘咔嚓!’声,人被砍中的惨叫声,马声嘶鸣、尘土滚滚,整个大街上乱成一团,看热闹的百姓们见他们真刀真枪地厮杀,都吓坏了,绝大部分都跑得无影无踪,只有少数一些喜欢刺激的看得眉飞色舞,大声叫好。
  两军的个人实力都相仿,但崔庆功地军队毕竟多了一百人,鏖战了近一刻钟,王昂的侍从开始处于下风,巷子里的三、四百名家丁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两腿哆嗦着,手中拿着刀,谁也不敢上前参战。
  王昂此时就躲在大门之后,透着门缝向外观战,他的几个儿子都吓得面色惨白,王研不停地对父亲道:“父亲,咱们先从后门走吧!”
  王昂年轻时见过一些世面。他见儿子们胆小,不由怒斥道:“混账东西,从后门逃不怕人笑掉大牙吗?”
  “可是父亲,咱们的侍卫快顶不住了,他们已经杀到巷口了。”他地三儿子趴在墙头上,声音颤抖着道。
  王昂眉头一皱,‘按理崔庆功进城时。裴俊就应该有所准备,怎么到现在还不来。难道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刚想到这,趴在墙头的三儿子忽然大喊起来,“父亲!来了,千牛卫来了。”
  巷子外,只见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千牛卫士兵冲了过来,他们队伍密集,一下子便将两支厮杀的军队冲乱。分隔开来,两军见大队士兵前来阻战,也都停止了厮杀。
  崔庆功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裴俊的部下,过了一会儿,千牛卫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死者和伤者都被抬了下去。
  远远地,裴俊在近千名士兵地严密护卫下。骑马向巷口而来,崔庆功上前拱拱手道:“参见相国!”
  裴俊见遍地鲜血,忍不住心中一阵恼怒,他就是怕崔庆功闹事,才不准他地大队骑兵入城,没想到他只带三百人还敢动武。都城竟出了这种事,岂不被整个大唐人笑话。
  “崔庆功,你太大胆了,我大唐建国一百多年来,有哪个大臣敢当街冲杀,你可知罪?”
  如果崔庆功识趣,他下马说一声,‘属下惭愧!’给裴俊一个台阶,裴俊再训斥两句,下不为例。此事就算了。偏偏崔庆功此时想到地是王昂趁自己不在,率人打烂自己儿子地下面。要他认错,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
  他脖子一仰道:“相国此言诧异,一个巴掌怎么能拍得响,再者,是王家动手在先,相国只说我闹事,却不问王家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是否有偏袒之心?”
  裴俊见他出言不逊,又想着就是此人断了漕运,害得自己被张焕用粮食挟持,他心中恼怒之极,但此时不宜将事情闹大,他强忍住怒气道:“崔庆功,明明是你儿子杀人在先,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你今天来王府应该是赔礼道歉,可你却拔剑张弩而来,崔庆功,难道不是你错了吗?”
  “错!”崔庆功断然否认,“夫为妻纲,我儿杀妻,必然有他当杀之理,就算我儿误伤人,那也应该是官府立案,刑部调查,他王昂算什么,就有权力将我儿下面打烂?毁了他地一生,裴相国,你怎么不说说这个呢?”
  “什么当杀之理?”这时王昂也走出府门,他见自己的侍卫只剩不到一半,心痛之极,听崔庆功居然说他儿子杀人有当杀之理,他愤怒之极,厉声喝道:“你儿子私养男宠,还带回府来,我女儿不甘其辱与他男宠伦理,他便怀恨在心,最后动手杀人,崔庆功,老夫为女儿报仇,最后饶了他一命,你不但不感恩,还敢上门辱骂老夫,当街动武杀人,你是想造反吗?”
  崔庆功见到了王昂,眼中杀机顿起,他张弓搭箭,拉圆如满月,箭尖冷冷地对准王昂,吓得王昂一下趴在地上,手紧紧地抱着头。
  “够了!”裴俊大怒,“崔庆功,天子脚下你胆敢如此放肆,你若敢再伤人,本相今天就宰了你!”
  崔庆功斜眼一瞥裴俊,他慢慢笑了起来,越笑越响,仰天哈哈大笑,忽然,他笑声一收,冷冷道:“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就觉得这个长安就是你裴俊的?似乎整个大唐都是你裴俊的?那天子呢?天子在哪里!”
  他弦一松,箭‘嗖!’地射了出去,直直地钉在王家府门上的大匾之上,劲道十足,箭尾颤抖不止。
  “裴俊,想教训我崔庆功,还轮不到你,你别忘了,大唐江山是姓李,不是姓裴。”
  说完,崔庆功一挥手,“走!”
  大队骑兵簇拥着他而去,数千千牛卫没有命令,只呆呆地望着他远去,没有谁敢上前阻拦,裴俊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咔嚓’一声,手中马鞭断成两截。


卷七 入朝 第二百六十六章 第三者是谁?
  “把头抬起来,要望着远方,不要只看眼前,对了!就是这样。”
  在后宅的马场上,张焕正扶着儿子稚嫩的小腰,教他骑马,他口气虽然严厉,却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给他讲解要领。
  张焕的儿子张琪今年只有六岁,正是最贪玩最调皮的时候,但在父亲的面前,他却乖乖地听话,不敢有半点撒娇,这不!他本来只想骑一下小马,走上那么十几步就行了,但父亲却半点不心疼他,已经教了他足足一个时辰。
  张琪眼睛红红的,想哭却不敢哭,若是她母亲或者二娘在面前,他早已是嚎啕得惊天动地。
  张焕公务繁忙,大部分时间都无法和儿子在一起,但他已经发现,儿子开始有一点被娇惯坏的迹象了,这绝对不行,若他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将来怎么继承自己的基业。
  张焕忽然意识到,儿子应该开始接受系统而严格的教育了,今天教他骑马,便是第一步。
  “好了!拉紧缰绳。”张焕手慢慢地松了。
  “爹爹,我怕!”忽然没有了父亲的扶持,张琪一下害怕起来。
  “拉紧缰绳!掉下来就再练一个时辰。”张焕毫不怜惜地吼道。
  张琪的嘴撇了撇,眼泪水开始‘吧嗒!吧嗒!’掉落下来,可他始终紧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
  小马开始加快速度,‘哒哒!’地扬蹄快走起来。张琪害怕得几乎想丢掉缰绳,可父亲的吼声让他更加害怕,他死死地拉着缰绳,浑身僵直,按照父亲地吩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儿,他觉得似乎不会掉下去。胆子渐渐壮了,身子也软了下来。两脚紧紧夹住马肚,开始下意识地抖动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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