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 鱼目混珠
从楼道里飞了上来的黑色的物体还未落地，凌天翔抱着袁德良朝房间左侧滚去，连豫泯也立即卧倒。强烈得足以使人失明的白色光芒闪过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凌天翔稍微缓了口气，他还以为那是手榴弹呢，原来只是一枚闪光弹。
“警察冲上来了，妈的，我什么也看不见！”被迫躲在房间右侧的连豫泯大声喊了起来。
“朝天花板开枪！”凌天翔也什么都看不见，可他没有慌张。当时他是背对着大门的，闪光弹造成的影响不是很大，最多十秒钟，他的视力就能恢复一点，至少能够让他看了解楚周围的形势。
枪声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是连豫泯用MP5在朝着天花板射击，还几块溅落的水泥块就落在了凌天翔的身上。楼道上的脚步声也立即停了下来。凌天翔迅速拿起了袁德良那把M4卡宾枪，感到自己已经靠在了墙角后，他放开了袁德良，蹲到了地板上。枪声是从前面传来的，开始连豫泯是朝房间右侧滚过去的，那么房门就应该在左前方。当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响的时候，凌天翔估算着一个大概的位置。
“连豫泯，爬下！”
话音刚喊出去，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凌天翔迅速扣下了扳机，30发子弹一口气全打了出去，他丢掉卡宾枪后，迅速拔出了身上的手枪。门外传来了人体倒地的声响，凌天翔的视力也在这个时候又稍微恢复了一点，一名特警的尸体就倒在了门边。
“操你妈的！”凌天翔抓起了他自己的那把M4，继续朝门口扫射。
连豫泯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视力也恢复了一点。
“掩护我！”
连豫泯迅速给MP5换上了弹匣，对准门口就是一通扫射。凌天翔迅速给两支M4都换上了新的弹匣。连豫泯手里的MP5刚打光子弹，凌天翔就跃身冲了出去。两支M4卡宾枪分别对准了外面走廊的两侧，密集的弹雨覆盖了整条楼道，躲在外面的特警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全被密集的弹雨给撂倒了。
连豫泯冲出来的时候，凌天翔已经丢下了两把卡宾枪，拔出了手枪，准备收拾掉还在喘气的特警。连豫泯一把拉住了他，凌天翔立即转过头来。看到凌天翔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连豫泯也吓了一跳，以前凌天翔杀人绝对是面无表情的，而现在，他更能在凌天翔身上看到死亡的气息，那种死神带到人间来的气息。
“你干什么？”
连豫泯立即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接着就用MP5瞄准了旁边一个还在呻吟的特警，十多发子弹迅速射入了那名特警的身体里。
凌天翔也是一惊，恢复了理智。看到连豫泯取下了尸体上的通讯器，他更是有点不解了。
“医生，快叫医生，我们有队员受伤！”连豫泯的声音有点含糊，但绝对是正宗的美国口音。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朝那些没有断气的特警开火。
“03队，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有一名重伤员，还有一名轻伤员，需要紧急救护。”连豫泯又扣下了扳机，强声在走廊上回荡着。
“匪徒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房间里，我们只有三个队员了，匪徒就要冲出来，需要增援！”连豫泯一边说着，一边给凌天翔递了个眼神。
凌天翔立即反应了过来，马上就从尸体上拿起了一把MP5冲锋枪，首先扫出了一梭子子弹。
“增援5分钟后到达，你们先撤下来，能够将伤员带下来吗？”
“可以，让救护车做好准备，我们马上下来！”连豫泯关上了通话器。“换上特警的制服，动作快点！”
两人迅速脱下外套，换上了特警的制服，随后又帮袁德良换上了一套特警的制服。
“武器，丢掉我们的武器，用特警的！”
凌天翔丢掉了HK45手枪，换上了一把特警用的.40口径的USP手枪，连豫泯也将袁德良身上的USP手枪换成了特警用的那种.40口径的警用手枪。最后连豫泯有检查了一遍，这才扶起了袁德良，凌天翔也在另外一边扶着袁德良。
“这是干什么？”袁德良的神志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别出声，咬着牙，千万别出声！”连豫泯朝凌天翔看了过来，“你也别说话，有人问的话，我会回答，你们一定要保持沉默。”
凌天翔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英语口语水平。
“准备好了吗？”
见到凌天翔点头肯定后，连豫泯迈出了第一步，同时用左手拿起了通话器。“我们下来了，伤员情况很严重，快让救护车做好准备！”
“救护车就在外面，已经做好了抢救准备！”
两人架着袁德良从楼道冲了下去，楼道里仍然烟雾弥漫，在十层的楼道门外守着两名端着自动武器的警察，另外还有一批警察守在十层与九层的转交处。警察都戴着防毒面具，主要是催泪弹的毒烟还没有散开。从外观上看，凌天翔他们三个就是特警，面具与头盔遮住了他们的面目，特警制服很明显，警察根本就没有拦住他们。
一名40多岁的警长让手下闪到了一边去。“上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有七个兄弟完了，匪徒还在房间里面，火力很猛，需要更多的增援。”
“增援很快就到达，妈的，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人！”警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样子就知道，在他近20年的警察生涯中肯定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匪徒。
连豫泯根本就没有放下脚步，继续向楼下冲去，那名警长也没有跟上来。九层的走廊上至少有数十名警察，楼道上还有几名警察。大部分的警察带的都是霰弹枪，其他的则拿着手枪。显然是一般的巡警，没有配备自动武器壮胆，也就不敢贸然冲上去。八层也有十多个警察守着，楼道上却没有警察，到了七层的时候已经见不到警察了。
※※※
两人扶着袁德良，一口气冲到了大厦的大厅里。十几个警察在大厅里，都有点手足无措，大概里士满的特警都出动了，剩下的普通警察根本就不敢冲上去，而增援的特警，或者是FBI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救护车就停在外面的街道旁边，两名急救人员已经推着担架车在门边等着了。
连豫泯与凌天翔将袁德良扶上了担架车，警惕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后，两人帮着急救人员，推着担架车向救护车跑去。街道上至少有30名警察，都在维持秩序，拉起警戒线与封锁线，防止有民用车辆进入这条街道。现在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天色灰蒙蒙的，街上还没有行人。将担架车抬上了救护车之后，急救员跳上了救护车，还没有来得及拉上车门，凌天翔就跟着跳了进去，同时顺手拉上了车门。
在司机从救护车左侧走去的时候，连豫泯从右侧绕了过去，当司机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时，连豫泯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干……”
司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别想喊叫，为你的家人想一下。”
司机一惊，立即放弃了反抗想法，他只是一个拿工资的司机，甚至连医生都算不上，如果为了每个月不到3000美元的薪水与匪徒拼命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
这时候，街道对面正在维持秩序的一名警察朝救护车看了一眼，然后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大概是发现救护车没有开走，过来催促一下司机吧。
“发动，不要慌张，朝那个警察笑一下。”连豫泯压下了手枪上的击锤。
司机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即发动了救护车，然后朝那名警察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开出隔离区，你的医院在哪？”
“市立医院，这是最近的医院。”
“向右？”驶出警戒线的时候，连豫泯避开了车旁那个警察的目光，“联系医院，就说病人的神经系统受了严重创伤，生命垂危，需要立即送往霍普金斯医院救治。”
“霍普金斯医院？”司机心里一惊，知道遇到了大麻烦，这个匪徒对美国太了解了，霍普金斯医院在诺福克，是美国在治疗神经系统创伤方面最好的医院。
“对！”连豫泯将车内无线电通话器给了司机，“然后左转，动作慢点，把警笛拉响。”
司机立即照做，拉响了救护车上的警笛后，他拿起了无线电通话器，按照连豫泯的吩咐把情况报告了上去。医院方面很快就给了答复，批准救护车直接去霍普金斯医院。
“很好，现在加速行驶。”救护车已经开出了两条街区，路上有很多警车正在向大厦方向驶去，连豫泯也稍微松了口气。
“你会……你会……”
“照我说的话做，你就能跟老婆儿女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饭，过几天后，你就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你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那我可以想象得出，在警察到达之前，你会成为詹姆斯河里的一具沉尸，明白吗？”
司机连忙点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从最近的入口上高速公路，另外，关掉通话器！”
司机立即关掉了通话器，在前面的路口再次左转，高速公路入口就在前面不远处。
“从右侧上高速公路。”
“我们去霍普金斯医院，应该走左边。”
“谁说要去霍普金斯医院？”连豫泯猛的转过头来，“照我的话做，从右侧上去！”
上了高速公路后，救护车没有向东南的诺福克行驶，而是朝西北方向行驶。司机也不敢多问，匪徒太精明了，他这个救护车司机什么也做不了。
连豫泯拉开了连接着后面车厢窗户上的拉门，朝里面看了一眼。凌天翔已经摘下了防毒面具与头盔，那名急救员也被绑了起来，丢在了角落里，凌天翔正在存放药品的架子上翻找着。
“阿良的情况怎么样了？”
“稳定了下来，需要阿司匹林，妈的，这车上就没有阿司匹林吗？”凌天翔也转过了头来。
“座位下面的药柜里。”司机应了一句。
连豫泯朝司机瞪了一眼，只是这次没有发火。凌天翔立即把放在座位下的药箱拉了出来，里面果然有两瓶阿司匹林，还有另外一些处方药。
“我们已经离开了里士满，正在向西北方向行驶，到了夏洛茨维尔之后再换车。”
凌天翔把药瓶收了起来。“你的情况怎么样？”
连豫泯愣了下，然后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没事，已经没有流血了，你先看好阿良。”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凌天翔朝躺在担架上沉睡着的袁德良看了一眼，他开始给袁德良打了一支镇痛药，但是没有把伤口里的弹头取出来，主要是救护车上太颠簸了。
“先离开弗吉尼亚州，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我们再找地方。”连豫泯长出了口气，“你也别紧张，警察的反应没有这么快，应该没法追上我们。”
凌天翔点了点头。“得尽快找一家医院，弹头还在身体里，如果不及时取出来，危险很大。”
“我知道，但是我们也得先到夏洛茨维尔。”
这时候，救护车已经到达了詹姆斯河的大桥上，车速已经达到了每小时140公里，大部分的巡警都回到了城区，而且警察也不会拦下正在运送伤员的救护车。
凌天翔觉得听到了枪声，他迟疑了一下。这是不是幻觉？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耳朵里一直嗡鸣着，那几次爆炸，还有在楼道里开火射击的枪声对听力的影响很大。就在凌天翔朝连豫泯看去的时候，救护车猛的震动了一下。
两人猛地一惊，连豫泯立即抱着脑袋缩了下去，凌天翔也一下趴在了袁德良身上，将袁德良拖到了地板上。救护车再次猛烈的震动了一下，这次凌天翔听到了枪声，那确实是枪声，很微弱，很沉闷，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在他抱紧袁德良缩成一团的时候，救护车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