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夕暮霭 第五十一章 不舍
“小姐，我们应该出兵么？”一个最先回过神来的丫鬟问道。
“出兵？”女子一皱眉，“我可以调动二十万神族飞翼军团，可是……”
“小姐，你该不会是担心那个人吧？”另一个丫鬟问道。
“哪个人？”前一个丫鬟好奇地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
“闭嘴！”女子抢先娇叱，将那多嘴的丫鬟止住。猛地跃起穿上软甲罩上外套，迈步向魔镜走去，“是不是要出兵还要看他们的战况决定，再说自从三千年前失去联络，也不知道魔界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小姐还是心软。”之前被呵斥的丫鬟小声说道。
“那人究竟是谁啊？”好奇的丫鬟问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莫武邪喽。都已经失踪了六千多年，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还想着他。凭小姐的条件别说是人间界，就算是我们神仙界也是数一数二，何必为一个人类痴心苦等呢。”那丫鬟说道。
“六千年啦，那以人类的寿命不是早都死掉了嘛。”之前的丫鬟问道。
“那倒未必。好像那个魔法帝王不是到现在还活着？通常的人类寿命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但好像他们那种突破人类力量极限的……恐怕就不能以常理判断了。”多嘴的丫鬟叹道。
“人类究竟有什么好的。”好奇的丫鬟撇着嘴道：“也不知道那个莫武邪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能让小姐如此死心塌地。”
“这也许和他是小姐的第一个男人有关吧。你知道，小姐她出身名门，对贞洁看得很重。”多嘴的丫鬟寻思道。
“什么？小姐已经……已经……怎么可能，我那么崇拜的小姐竟然愿意失身给一个人类！”好奇的丫鬟惊呼。
“你们在嘀咕什么？”前面女子听到那丫鬟的声音，皱眉喝道。
“没，没什么。”三个丫鬟连忙应道。
“其实你不用伤心，那并不是我们小姐自愿的。”多嘴的丫鬟轻道。
“不是自愿的？”那好奇的丫鬟糊涂地道：“难不成小姐还能被人用强？神族体质应该不怕人类的药物啊！”
“没办法，谁让小姐打不过人家呢。”多嘴的丫鬟耸肩说道。
“不是吧！”好奇的丫鬟险些又惊呼起来，“小姐她……竟然打不过一个人类？”
“其实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当时小姐带了五十几个亲卫去寻找莫武邪，目的当然是为了神仙界的安危了。只是一去不回，整整失踪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小姐再回来手上的守宫砂就不见了。”多嘴的丫鬟说完急匆匆赶到前厅那女子身边，另外两个丫鬟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直到女子不耐烦地叫起来才慌慌张张地赶了过去。
……
今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时光，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好好地晒晒太阳，享受恬静安逸的生活。可惜雷·诺曼不打算让我日子过得如此轻闲。
“他们最终回来了。”看着远处回来的大军，气势大不如前。
特备军还在上次驻扎的地方安营，将旁边的碎石清理了一下，排开一个八方阵，将营地扎好。
“你们说他们会不会马上进攻？”城主问道。
“这很难讲。不过他们既然已经驻扎下来，我们也应该有所行动。”大将军道。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城主点头，吩咐手下人行动。兵马调动足足抽调了三万人出去，沿着大外圈从山后绕路，一点点向敌军营地靠拢。这三万人有一万骠骑手，一万普通轻骑兵，还有五千弓箭手和五千盾牌兵。他们从西面出去绕过山坳，从北环山的外侧打算绕到敌人的右后方施以突袭。
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大家担心的就是雷·诺曼不顾一切马上发动进攻。如果那样我们的人还没绕到他们敌后，而他们又猛攻我们城池，以我们现在五千弓箭兵三千步兵和两千战车兵，一万人的兵力想要阻止对方疯狂攻城是十分吃力的。
好在雷·诺曼并没有如此。他们只是安营在那里将阵型排好，做好了一切防御准备便没了动静。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足足一上午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这个时间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华莲皱眉道，看着远方的阳光，现在已经开始向西偏了。
为了不使对方怀疑，所有醒目的大将全都留守城池。此次带兵偷袭的是出谋献策的那员老将又配了五个年轻的小将做副手，可敌人迟迟不进攻，他们在潜伏地点等得直心急。眼看夜幕将落雷·诺曼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站在城头上心情越来越沉重。
“是不是应该找人把他们叫回来，不要像我们对付多蒙那样整队被人家吃掉了。”我皱眉道。
“难道雷·诺曼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城主叹道。
“应该不至于。”大将军道。
“何以见得？”华莲问道。
“如果他们真的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就会像我们上次一样，先偷偷伏击将我们的人歼灭，再组织队形向我们扑来。到时只需自己在营内放火，再假装回去救援就能引得我们倾城而出，他们伺机反扑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可以轻易夺城？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直保持着寂静。”大将军深思道。
“雷·诺曼那老狐狸嗅到了味道。”我一皱眉，“他丢开了来时的骄傲，放平心情，所以他感觉到了危险。只不过他还不能确定那股危机感的来源，所以他按兵不动。反正他不动，凭我们的兵力也不敢出去攻营。而且他们还有援兵，我们则孤立无援。时间拖得久了对他们有利无害。”
“他不出来，要不要我们去引诱一下？”华莲道。
“怎么引？所有骑兵都派出去了，现在城中都是步兵，如果出去诱敌就算成功恐怕也不能及时撤回来。”大将军叹道。
“兵源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大问题。”我仰头望着天。
“不管怎么说现在马上派人发讯号，我要他们回来。”城主皱眉道。
“同时……”我突然道：“趁着夜幕降临，派两千战车兵和两千弓箭手悄悄潜伏过去。不要靠近敌人的阵营，只在山地埋伏，能够将敌军阵营囊入射程就行。”
“小哥，你干嘛？”小雨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要舍掉那四千兵马？”大将军皱眉道。
“不，我只是想用四千人去换那三万人回来。”我叹道。
城主沉思了一会儿，叹道：“确实，如果讯号发出，敌人马上会知道自己后方有埋伏。搞不好那三万人会全军覆没，那样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我下去调兵。”大将军道。
“你要干嘛？身为大将军跑去送死么？”华莲拉住大将军的手道。
“未必会死，也许我们能全身而退。”大将军笑道。
“你知道不可能的。”我叹道：“别说你们不可能在对方特备军快速的移动下赶回来，就算你们能回来我们也不敢开城门让你们进。你们必死无疑。”
“可以用魔法传送他们上来。”萧梦担心地道。
“不行，不能给对方的魔法师军团测定我们魔力坐标的机会。那样轻则引来几个魔法弹直轰入城内，重则对方可能会直接将士兵传送入城。”圣·司罗德断言道。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去送死么？”萧梦哭道。她实在忍不下心看着这么多人去白白送死。
“他们不去，恐怕那三万人马一个都回不来。”我仰天长叹。我又何尝想要牺牲他们，不过战场就是如此，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牵动着数千甚至数万条人命。我们不是铁石心肠，但是有时候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做决定。
“让我去。就算出问题我还可以飞回来。”华莲道。
“胡说八道。主意是我出的，当然我去。就算雷·诺曼在那他也拦不住我。”我叹声道。
“我也觉得这样最好。”城主道。截住了小雨她们的话头，“小天，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定会安全回来的。而且如果没有你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恐怕也无法牵制住对方。”
“放心好了。”我点头道，下去点齐人马。
看着这些人我心中一痛。我有雷火翼龙，有不死装，有妖龙王的龙晶魂，我有的是方法回来，可是这些人呢？这些跟着我一起出去的兄弟们呢？他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兄弟们，我们现在出去并非冲锋陷阵。我们是敢死队，有去无回的。如果现在哪位兄弟想要退出，我莫天绝对不会埋怨他一句，相反的我要感谢他，因为他使我少背负了一条自己兄弟的生命。”我颤声说道。可是那些士兵只是双目圆睁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兄弟们，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我闭着眼睛问道。我的心在颤抖，那是恐惧，我恐惧他们的眼神，因为我即将把他们推上鬼门关。
“死就死，何惧之有！”一个小头目朗声道：“我们整个氏族为了守护遗迹早已经将生死抛诸脑后。无论是为什么而死，只要最终的目的有助于击退敌人，保住我们辛辛苦苦维系多年的家乡，我们都敢于面对，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四千士兵同时叫道。
“好，很好。”我的心不住地颤抖。我从没像这一刻般恐惧，恐惧的是我即将对不起如此多的兄弟；我也从没像这一刻般幸福，幸福的是我竟然认识如此多坚定思想，不畏生死的好兄弟。
“开门，出发！”我张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城门被打开，夕阳的余晖在我们背后将大地染红，把我们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仿佛预示着我们即将永远沉睡在眼前这一片血红的大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