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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定情

书籍名:《花朝奇事》    作者: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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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后,温柔的夜,携着清凉的南风,笼罩着一望无际的旷野,笼罩着巍峨起伏的山莽和暮鼓梵唱的寺院,也笼罩着寺院追思堂中的两个少年,为他们清逸玲珑的身影凭添一抹如水的月色。
“小宝……小宝……小宝……”虫儿咕哝着窝在几个蒲团堆成的软塌上,像只小鸟儿窝在它舒服的巢里,一边回眸看着天宝,天宝端坐在大佛前默诵经文,偶尔轻敲着木鱼。
虫儿咕哝了半晌也听到那人回音,不禁泄气,只得重又趴回到蒲团堆堆上,双眼望着头顶恢弘的雕梁,“小宝,这追思堂完全由檀香木建成,这檀香气太浓,我闻着只想睡呢,小宝,你要不要一起睡?”
——噹!天宝忍无可忍地敲着木鱼,回头怒视着小虫,眼中却藏着浓浓的笑意,“我简直要被你烦死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呱噪,比我的经文师傅还罗嗦,小小年纪就已如此,长大了可怎么是好?”
天宝摇头晃脑地叹息着,一边放下小木槌儿,刚要闭目诵经,不成想一个轻灵的雪色身影已飞扑而来,霜风儿似的将他扑倒在蒲团上,“你歇歇吧,都念了好几天了。”
虫儿趴在天宝的胸前,黑亮的眼珠骨碌一转,小手跟着就往下探去,才摸到天宝的胯骨上就被天宝一把抓住,“永明,你又淘气。”
宝恒抓着小虫的手,好似抓着一枚软玉,怎么都不舍得松开,虫儿的身子极轻巧,压在胸前竟空无一物,只有无限的火热,一直烧进宝恒的心里,眼见着那小人儿的头渐渐低垂,他水润淡绯的唇瓣渐渐靠近,那股清澈的寒香也骤然变得浓郁,宝恒晕眩的大脑像注入了泉水,他倏地偏头侧身将虫儿闪到蒲团上,一撑胳膊半坐起身,反客为主凝眸盯视着小虫,“永明,这里是追思堂。”
虫儿本想偷袭,却被宝恒抓了个正着,又想一亲芳泽,再被宝恒闪身躲开,就是再腆着脸装傻此时也挂不住了,“我知道这里是追思堂,那又怎么样?”虫儿明媚的杏眸中透出倔强的光芒,“天上的星辰何其多,每一颗都代表一个逝去的灵魂,难道我们在夜空下就不能相亲相爱了吗?”
——呃!宝恒愣怔地俯看着虫儿,被他眼中流转的光华所震慑,竟一时说不上话,这时就听虫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忽然变得极其婉媚,“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你是不是成人了……”
宝恒先还不懂,呆呆地望着虫儿琢磨他的话,越琢磨脸越红,像被一支神笔点染过,垂眸再看虫儿,见他玉白的小脸儿也霞色绯绯,格外明艳,宝恒的心里咯噔一下像踩空了一般,没着没落的,嘴里已嗫嚅着问道:“那……那你成人了?”说着宝恒的视线已经不受控制地扫向虫儿的双腿,雪锦便袍里不知那双腿是怎样美好的形状。
小虫的眸光追随着宝恒的视线,渐渐地向自己的身下探去,不禁心跳加速,砰通砰通地撞击着胸膛,“没……没有呢……你……你呢……”虫儿问着身子咕噜一滚就趴在宝恒的身边了,“他……他们说……成人了下边那里会硬得发……发疼……不知是……是什么情形……我和阿醒琢磨了很久也……也没搞清……”
虫儿困惑地抬眸望着宝恒,却发现宝恒倏地沉下脸,眉宇间隐现不悦,“阿醒是谁?你为何同他琢磨此事?你们……你们又是怎么琢磨的?”宝恒一叠声地催问着,那一瞬,他只觉得自己被魔鬼附身,嫉妒恼恨潮水似的席卷而来。
“我……我们……”虫儿被他问得心里发慌,本还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继而眸光一闪,虫儿的唇角蓦地勾起一个笑,他一伸胳膊圈住宝恒的脖颈,半吊在他身上,“小宝,你难道,难道是嫉妒了?”
“没,才没有!”宝恒断然否认,一边伸手想要扯开虫儿,待手指搭上他的皓腕,才猛然惊醒,慌乱地心内自问:——难不成自己真的嫉妒了?这三年的经算是白念了,“我才没嫉妒呢。我就是觉得你们太胡闹,既……既未成人就不该胡乱尝试。”宝恒心虚地说着,再不复理直气壮。
“……尝试……嗯嗯……尝试……”虫儿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唇畔的笑意却越来越明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宝恒,“你指的尝试是……?”小虫说着便一沉腕,猛地跃起身将宝恒再次压在身下,“是……这种尝试吗?”
虫儿本欲有所行动,却不料宝恒比他更快,只一错身就将他掀翻在地,继而反压上去。宝恒本性活泼,甚至还带着点狂野,这几年立身佛前,虔诚修炼,才将体内的野性稍稍收敛,如今遇到虫儿这小妖孽,他心中暗藏的倜傥悄悄绽放了,他也不解虫虫的袍子,只双手探入袍内巧劲儿一扯就将虫虫的缎子中衣扯到脚踝,虫儿哪里料到宝恒魔性大发,已变身小狼,措手不及间被他攻破底线,胯下那嫩物儿此时已被宝恒握在手中。
暮春的夜风,微凉,馨香,缱绻而温柔,就像现在的小宝儿,伏在身上,只觉轻灵美好,虫儿头晕目眩地低头看去,见宝恒也正凝目盯着自己作乱的小手,一边轻声呢哝:“好像……好像和我的也无甚区别……软趴趴……玉雀儿似的……嗯……你这蛋蛋倒长得好……粉嫩嫩的……摸着也很趁手……”
小宝边说边‘趁手’地揉搓起来,像那些富贵闲人搓弄山核桃一般,小虫儿‘啊’地低哼起来,身上不由自主地漫过战栗,宝恒倏地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永明,你……你感觉到什么?”
虫子的小脸涨得通红,额上氤出一滴滴晶亮的汗珠,他被宝儿亵玩得双腿打颤,唇瓣翕合着勉强咽下急喘,“你这大胆妖僧!”虫儿嘴里胡乱地叫着,猛地咬紧牙关一挺腰,唰地轻翻将宝恒压在身下,“怎么见得你我的雀儿差不多呢?我们明明年龄相仿,光听你混说,快让我看看吧。”
他唰啦一声扯开宝恒的僧袍,剥白菜似的撕扯着他的白绫子内袍,只三两下功夫就将宝恒脱了个精光,随即抓住他的脚腕子向上一折便将宝儿的双腿压在胸前。宝恒正心醉神迷,却被虫儿攻了个措手不及,姿态怪异地被他压在怀里,身上唰地一下着了火。
“啊……永明……你……你要干啥……”宝恒失声惊叫,此时才知道害怕,心底深处又……又隐隐地有点盼望。
“干啥……呃……”小虫儿热血上头,于瞬间一气呵成,令宝恒缴械投降,此时倒没了主张,——干,干啥呢?
“呃……看看呗……就许你看我……”虫儿真的俯身察看起来,一下子倒吸口气,眼前小宝那嫩物儿真如大玉虫儿般乖巧可爱,由于姿势特别,玉虫儿下门户大开,露出了一个淡绯小菊花,菊瓣纤纤,聚向菊心儿,竟引得人想伸手去摸,虫儿想着就真的伸出手指摸上那处隐秘。
“嘶嘶……”宝恒轻轻吸气,扭摆着腰身,继而嘟起秀唇,“你要看便看,摸我屁股作甚?”
虫儿仿佛没听见他的抱怨,仍着迷似的继续抚弄,宝恒被他摩挲得浑身痉挛,本可以振腿踢开小虫儿,此时双腿像是已被抽去骨头,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使不出了。
“永明,你摸得我好痒痒,快停手。”宝恒本还在抚弄虫儿的玉雀,此时浑身酥软,连小指尖儿也麻酥酥地抽搐,只得松了手,转而攀上他的肩头,虚虚地抓着,“虫儿……呵呵呵……饶了我吧……真痒……”宝恒竟嗬嗬嗬地笑出了声,身子更抖得像片儿嫩竹叶儿。
听着小宝儿急喘着求恳,虫儿的心里也战栗不休,他轻叹道:“怪不得爹爹会求饶……原来这么摸弄会觉得痒痒……”虫儿笑得杏眸弯弯。
宝恒依然曲腿窝在虫儿的怀里,身轻似羽,听到这话,不禁惊异地低叫:“你爹爹?”
小虫子心血来潮地欲伸指押入那菊心儿,刚在心洞洞边上试探,忽听小宝问,立刻恋恋不舍地停了手,“是呀,告诉你吧,我有一次看到……看到父皇就像我这般压着爹爹……爹爹也喘着气儿求饶……那声音……那声音听得人心里直颤……”
宝恒此时听着小虫儿的话音也浑身直颤,他受不得痕痒,身子早酥得像融化的蜜蜡,强忍着笑问道:“那……那你父皇可饶了你爹爹……”
虫儿的手指揉捏着那朵小菊花,总也玩不够,感受着小宝身体的震颤,虫儿已情不自禁地低头咬住宝恒的耳朵,含在嘴里吸吮着,嘴里呵出的热气儿被探进探出的舌头卷进耳孔,撩拨得宝恒头晕目眩,虫儿却心满意足地咕哝着:“呵呵呵……我不知道……怕被发现……我……我就溜了……我猜是没饶……后来爹爹叫得哑了嗓子……”
虫虫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宝恒的肩膀,颈项,忽地抬头细看,“咦,小宝,你这肩膀上长着什么?”
虫儿问着便板住宝恒的肩头凑到灯下,“小宝,让我仔细瞧瞧你的肩膀,是纹身吗?什么图样儿?”
摇曳的烛光里,宝恒的左肩上显出一个怪异的图纹,虫儿仔细辨认着,倏地倒吸口气,那胎记似的痕迹竟好像是个长着翅膀的狼!
宝恒心底巨震,他猛地伸直双腿,丢失的力量又重回体内,趁着虫儿愣怔,宝恒噌地钻出虫儿的怀抱,一边掰开小虫的手指,也不说话,只跳起身迅速整理着衣衫,宝恒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淡漠而严肃。
“你……”虫儿才说了一个字,就乖觉地闭上嘴,他快手快脚地拉上裤子,又回身帮宝恒整理着衣袍,再不提那胎记,心里却扑通扑通地乱跳,总觉得那图纹似曾相识。
“这东西是这两年才长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觉得是魔鬼在我身上打下的烙印。”虫儿不问,宝恒倒忍不住,闷闷不乐地回答了。
“胡说——”虫儿立刻站直身子,极其庄重地看着宝恒,“你真白念经了,张嘴闭嘴魔鬼,我瞧着那就是个普通的胎记,没什么特别的,我父皇胸口上的龙环胎纹才奇怪呢,也是长大成人后才长出来的。”
宝恒听了虫儿的话,松了口气,因为这个诡异的胎记,他在庙中都不敢和人共浴,刚才情热忘形,竟被虫虫发现这个痕迹,宝恒心中极其忐忑不安,生怕虫儿将他视为妖魔。
“你父皇是明华帝国的华帝陛下,尊贵无比,自然非比寻常。”宝恒拉着虫虫走到他垒叠的蒲团堆上坐下,“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骄纵蛮横的贵族小子,没想到虫儿心地善良,性格也随和,最善解人意。”
虫儿听了他的夸奖,心虚地暗中皱皱眉头,在东安宫中,他可是个混世小魔王,已经多次被父皇责罚了,若不是有爹爹和皇祖母回护,他可能天天都要被禁足。
“你就别夸我了,你不知道太后娘娘多么喜欢你,那天一看到你,她的眼睛都亮了。”
虫儿笑着勾住宝恒的颈项,再次回想起八天前皇祖母到达追思堂前的情形:——那天,他和宝恒听到双喜的回禀就立刻赶到追思堂,才站定,康颐皇太后已经在灵泉寺方丈的陪同下来到堂前玉阶旁,就在这时,大花铃铛儿忽然腾空飞来,在他们的头顶身周翩跹飞舞,令所有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太后娘娘的双眼倏地眯起又骤然睁大,身子不自觉地前倾,好像看到了神迹。站在她身侧的智明大师则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那天是有点邪门儿,我来到灵泉寺已经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智明大师神色异常。”宝恒伸手揽着虫虫的肩膀,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永明,我明天就要回满剌加了,幸亏康颐太后准许你今晚在此守夜,不然,我们都没有机会话别。”
小虫儿一听立刻就像泻了气的水囊般垂下头,头侧轻蹭碾磨着宝恒紧靠着他的脸颊,“你真的要走呀。我以为你会留下,至少……”虫儿想说:——至少为了我。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至少等我爹爹从大蜀回来,你和我们一起回东安京城看一看。”
宝恒早已听出虫儿话里浓厚的离愁,不禁咧嘴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呢,我三年的僧侣生涯即将结束,回去为义父泰雅国王祝寿,然后再向他和我阿爸禀明,等秋天时就能重回明华游学了,我义父早就想将我送到东安官学中学习。”
“官学里那些老学究,唉,误人子弟。”虫儿一听宝恒的话,立刻眉开眼笑,他装模作样地摇摇头,神情异常惋惜,“小宝呀,你没进官学,还是一个有为少年,等你进了那个官学,你就变成朽木一根了。”
“哈哈哈……”宝恒忽地爆笑出声,他伸手呼捋着虫儿披泻在肩头的浓发,“你父皇要是听到你的这种论调,恐怕又要将你禁足了。”
虫儿无所谓地挑挑眉毛,继而轻轻拍打着宝恒的脸颊,“他比我还厌烦官学,可总要给老先生们一点面子,不能令他们斯文扫地,所以才一直留着那么一个鸡肋,不然早就裁撤了。”
宝恒忽然揪一揪虫儿长而顺滑的乌发,“没想到你一谈起政事就判若两人了,说得从容不迫,又头头是道,不愧是明华帝国的皇太子殿下。”
“你少取笑我吧,你不也相当于王太子吗?一样要关心政事国事。”虫儿被他扯住头发,只得微微仰起头,就见宝恒的头渐渐靠近,似乎……似乎就要吻上他的唇瓣,虫儿欣喜若狂地轻阖眼睫,紧张地等待着。
“永明殿下,那个阿醒是谁呀?”宝恒与虫虫鼻翼相挨,故作冷淡地问着。
“呃……”虫虫倏地睁开杏子眼,眼神神秘地变幻着,他不急着回答,反而举起右腕轻晃着,那段残旧的绳结依然系在他的手腕上,“宝恒殿下,这又是什么呢?你爱若珍宝,到底是哪位故人所赠呢?”
“嗯……”这次轮到宝恒语塞,他为难地皱起眉头,“这是我阿爸给我的,说是在我非常年幼时结交的一个朋友送的,可我已经完全忘记他的模样了。”
“连模样都不记得了,还留着这么一个东西,干脆扔了也罢。”虫虫说着作势就去解那绳结,却被宝恒一把按住,“别,不能扔,这是平安结,我和阿爸多次遇险,又多次死里逃生,全都亏了它保佑,还有……”宝恒一顿,咽下后话,还有一支玉簪,就妥贴地藏在他的袖袋中。
虫儿一听更是手指齐动要解开腕上绳结,“即是这么灵验,那就应该还给你,保你一路平安。”
宝恒摇头,紧紧地攥着虫虫的手腕,连着腕上的平安结,“我如今有佛祖保佑,一定会很平安,放心吧。”宝恒拉着虫儿的手按在左胸口上,“永明,我对你的感觉很特别,一开始非常抗拒,其实是被你吸引,如今又异常不舍,好像……好像我们不是认识了十几天而是……”
“……而是十几年……”虫儿心有灵犀,脱口而出,宝恒感叹地点点头,“是呀,正是这种感觉,和你在一起就觉得熟悉依恋,只想着掏心掏肺,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说着,宝恒就低下头,就着朦胧的烛光,为虫儿系紧绳结,“这个你好好戴着,保你一世平安。”
虫虫急得浑身乱摸,只想找到一样纪念物相赠,他平时最恨香囊香袋小荷包,连玉饰也很少佩戴,如今却后悔没有一个贴身之物可以馈赠。宝恒立刻就看出他的急迫,唇边漾开一个灿烂的笑,手臂轻收将虫儿按在胸前,俯首吻住他的嫩唇,青涩地舔吮着,“永明……这个……就算纪念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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