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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番外之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书籍名:《国士成双》    作者:尉迟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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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纯良的尉迟某人在睡梦中被人装进麻袋绑走,带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聚光灯在头顶蓦然亮起,被捆成粽子状的尉迟反射性地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四下一望,顿时心惊!
  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布置,观众席上层层排排悄无声息坐满了人。最让人肝儿颤的是——那一双双眼睛投来的注视大都不善呀……
  “我说——”的f5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寻声一瞧,登时眼睛变成大心状!
  像是主席台嘉宾席的地方,一溜坐了整排的帅男美女……
  [别误会,咱尉迟可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话外众人齐嘘:切~~~谁信呀!)
  切什么切!半夜叫人从被窝里绑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任谁也没那对着美人流口水的心思!
  (话外人A立即提出疑问:那你刚才眼睛怎么瞪那么大,还闪绿光?!)
  咳咳……什么绿光!我那是高兴的好不好!
  (话外人B瞠目结舌状:你吓傻啦?看你那景况有什么好高兴的?)
  切!不懂就要问,不懂不要装懂,不懂不是罪过……
  (众怒,丢烂西红柿)
  好了好了,我说!我是看到熟人了嘛……
  (众人勉强平息,静候下文)]
  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救星看到了生命的真谛……总之,我立即向声音的来源兴奋地喊道:“小骥,快来救我啊!”的03
  万万没想到,那人挑眉冷笑道:“哼,哼哼,哼哼哼……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是谁呀?”
  ##¥$%%^&&*(—…
  (由于尉迟某人不幸被天雷击中自顾不暇,以下会议流程均由大会秘书长严谨同学负责记录。)
  尉迟(作痛心疾首状):小骥,我……我是你亲妈啊!
  百里骥(白眼一瞥):亲妈?(指一旁座上的关静)我的亲妈在这儿坐着呢!
  关静温柔一笑,欣慰颔首。
  尉迟: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
  百里骐(冷冷的):闭嘴,他说是就是。
  尉迟:偶滴人权!!!!(泪奔~~~)
  百里骐:嗯?(抬头,状似无意地咔吧咔吧掰着手指)
  某人立即噤若寒蝉,乖乖缩成一团作无辜可怜状。
  百里骥:知道今天“请”你来是因为何事么?
  尉迟:(装傻)是不是你们想请我吃饭又不好意思直说?
  百里骥:(微笑)你的想法很好,可惜距离事实很遥远。
  尉迟:(小心翼翼的)那你们想干什么?
  百里骥:(更加柔和的微笑)干什么?呵呵,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虐了我们就白虐了吧?
  尉迟:(大惊,故作镇静)那……我虐都虐了,你们想怎么样?
  百里骥:(悠闲地啜口茶水)不想怎么样,只是和你算算账,开个小小的批斗会,仅此而已。
  尉迟:虾米_?
  百里骥:(微笑)不要惊慌,我们不会下狠手的……我们会下毒手!
  尉迟:(惊叫)等等,这不公平!(不服状)我就那么小小地虐了一下,你们至于这样不依不饶的吗?!
  百里骥:小小地虐了一下?(对在座众人)这里有谁出场次数在三章以上且没有不幸的童年、没有坎坷的经历、没有悲惨的结局、没苦情没伤心过的,请举手示意我!
  (会场内安安静静,没半个举手的。)
  尉迟:(惊恐的)不是吧?!小骐小骥,我待你们不薄啊!我不是让你们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了吗?!
  百里骥:(白眼)你都折腾我们俩好些年了,只要我们喘口气你就看不过眼,非要没事儿找点事儿!要是最后你还不好好安置我们,不说别人,追文的亲能轻易放过你吗?板砖都能把你埋了!
  尉迟:这能怪我吗?你们应该去找列慕秦、沈雨雁和罗轻裳啊!
  列慕秦:(狠狠瞪过来)你让我得不到静儿,我要撕了你喂雕!
  沈雨雁:(拿出N瓶毒药)正愁找不着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尉迟:(悄悄后退)冷静!冷静!暴力不好……
  罗轻裳:(幽幽的)你以为我就容易吗?你竟忍心给我一个全文中最悲惨的结局!
  尉迟:你去找齐偲啊,又不是我不要你!
  梦若溪:你还敢说!我惹着你什么了啊!
  尉迟:(继续后退)这个……
  楚恺祯:你这个人真是太缺德了,该判车裂!
  尉迟:现在不兴这种酷刑了,呵呵,不兴……
  李榕悦:那就腰斩弃市!
  尉迟:(瀑布汗)那个也……
  崔参:(凄苦的)我一直以为你会厚待我的。
  尉迟:咳,其实有时候你会发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何商:(平静的)那么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大可直言相告。
  尉迟:(汗颜)这……也不是……(小声的)谁叫你是配角来着……
  玄芪:(无奈的)配角就都得死吗?
  尉迟:……芪GG,说真的,偶系最最稀饭你的哩!
  南宫独行: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尉迟:(连连后退)我什么也没说……我们都冷静冷静……
  何姝:大家别听这家伙花言巧语,想想我们受的那些苦!
  (众人渐渐群情激愤,场面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百里骐:诸位——
  (大家安静,纷纷回头)
  百里骐:闲话少说。人已抓过来了,大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吧。
  尉迟:(惨叫,抱头)不~要~啊……
  (众各持家伙围上)
  ……
  于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大家可以隐约听到一个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
  =========================
  以上纯属恶搞,调剂气氛。
  《国》到这里就算是完结了,感谢众亲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宽容。尉迟初次尝试写文,不足之处颇多,难得众亲不弃,这才找回一点点勇气和信心。这篇文尉迟计划慢慢修改完善,有意参与修改的亲请集中将意见列在本章后,方便尉迟参考借鉴。(当然,尉迟是厚着脸皮免费参考滴,要钱滴没有!)
  另:发动大家帮尉迟捉虫——由于本人非正统科班出身(一法律系的小白)文学素养有限,更兼粗心大意眼神不好,直接导致文中错字错词颇多。尉迟自己杂务一堆顾头不顾尾,还望各位亲能顺手帮尉迟完善本文。凡找到错误的亲请在本章后给尉迟留言,奖品为小骥的香吻一记!虾米?(掏耳朵)你问为什么不是小骐的香吻?--……明知故问!
  《国》的番外近几日会陆续发上来,新坑正在筹划,估计下个星期就会开始挖土吧。
  再次鞠躬,谢谢大家



 
  番外之生日大餐

  秋高气爽,金菊飘香。
  中秋佳节过后三天,便是百里骐与百里骥两人的十八岁生日了。
  六岁以前的生日两人都是在临钦将军府共同度过的。百里捷和关静为人处事比较低调,因此两人的生日从未特意操办。每年不过是到祠堂朝祖先磕个头,换身上的名符;吃饭时多加几个菜,还有关静亲手做的鸡蛋面。生日礼物也是有数的,百里捷给的不是笔墨就是书,关静给的肯定是衣衫用物。虽然简朴单调,但一家四口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一家人遭难,兄弟俩的第七个生日在逃难中错过了。接下来的十年两人又分隔两地,哪有心思过什么生日?等好不容易再见面时,正赶上两人的十七岁生日。本来百里骥都预备下了,偏偏在生日前夕他又差一点死掉,自然是没过成的。
  有了这一系列的挫折,百里骥越发地想好好过个生日了。因此生日前夕,他特意推辞了严谨与南宫舒等人的邀请,一门心思地待在山庄里筹划。
  不过说是要好好过,究竟要怎么个过法呢?
  思来想去,百里骥决定开个现代版的生日PARTY。
  葡萄酒,牛排,薯条,炸鸡,沙拉,案狻??
  十八年没摸过锅铲的百里骥带着两个助手(严云&严湘)泡在厨房整整一天,几乎把个厨房翻了个底朝天。百里骥前世上大学时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比起大部分同龄人,他的烹饪技术算是不错的了。再加上严云严湘这两个制作点心的高手,三人边研究边开发,实践中碰撞出不少智慧的火花。乃至于后来三人大有上瘾趋势,直嚷嚷着要开家西餐厅,配上器乐表演,起名就叫百乐门……_
  和百里骥的积极相反,百里骐早就忘了这回事。他前世根本没过过生日,现在又是多年不过了,哪里还能记住?
  因此,直到八月十八当天,百里骥得意洋洋地把他拖到布置好的花厅,他才恍然自己在这一世是有生日的,而且有一个人会在每一年和自己共同过生日。
  摇曳的烛光,盛在水晶杯中的红酒,一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点心菜肴。
  说不感动是假的!
  百里骐半天没说话,突然掉头就要走。
  百里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笑着扳过他的脸来,仔细地看着,问:“干吗去?”
  “我忘了……”
  “啧,你这人真是!这就感动啦?来看看鄙人的杰作。”
  严云严湘早就躲出去了,花厅里就剩了两人。
  百里骥拖着他硬按到椅子里,献宝似的一一展示自己的作品,兴奋得意地几乎要飘起来了。
  百里骐难以置信地看着,问:“这都是你做的?”
  “当然!怎么样?本人是不是宝刀未老!天生我才!鬼斧神工!心灵手巧……”
  “老婆真是贤惠。”
  “哈,那当然了……嗯?滚!谁是你老婆?!”
  百里骐拦腰搂住他,指着一盘水果沙拉问:“你哪来的沙拉酱?”
  “不是沙拉酱,你吃吃看!”百里骥端过盘子,舀了一大勺。
  百里骐尝了一口,有些惊讶地问:“酸奶?奶酪?”
  百里骥笑着点头:“明明是酸奶酪吧?北姜竟然管这个叫奶油,害我差点把它加到蛋糕里!”
  “你还会做蛋糕?”
  “还就没有我不会做的东西!”
  “你哪来的烤箱?”
  “什么烤箱?我用平底锅煎的!”
  “……?”
  “你外行了吧?”百里骥笑:“油,鸡蛋,砂糖,面粉,按比例掺匀了,直接放锅里烘就成。虽然松软度能差点,但感觉基本是对的。”
  “难道不会煳?”
  “当然会,不过只是一层底,切下去就好了。”
  “这上面花花绿绿的是什么?”
  “找不到那种奶油,我开发了绿豆蓉作为替代品。你不爱吃甜的,这个口味很清爽,一点都不腻。光绿绿的不美观,中间那圈是猕猴桃,再外边是杨桃,再来是蜜饯樱桃……最后这层亮晶晶的是梅子酱!你尝尝,好吃的不得了!”百里骥边介绍边兴冲冲递上小银刀。
  百里骐切了一块,味道竟真是出乎意料的好,面上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百里骥立刻眉开眼笑,更加的志得意满,一鼓作气继续推荐其他的食物……
  窗外银亮的明月挂在丹桂枝头,香甜的空气芬芳醉人。
  百里骥喝干了杯中美酒,晃悠悠地站起来指着炸鸡道:“你……知道它为什么……这么香么?”
  “花生油炸的。”百里骐挑眉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真……聪明!聪明!”
  我当然知道,你都说三遍了。
  百里骐捞住险些滑到桌子底下的某人,好笑又无奈地想。
  百里骥挣扎着抓了一把薯条,递到百里骐眼前晃啊晃:“你说……这个比肯德基、麦……麦当劳怎么样?”
  “好。”
  “你……说谎!我刚才……问你,你还说……还说你没吃过那……些东西呢!”百里骥丢下薯条,油光光的手直接拍上了对方肩膀。
  看着衣服上形状完整的“爪印”,百里骐额头上黑线一跳一跳地爬满,只得轻轻抓住他乱舞的手,哄道:“你醉了,我们去睡好不好?”
  “不要!”某醉鬼像小孩子一样举手抗议,继而毫无酒品地一头撞进对方怀里。
  百里骐哭笑不得,揽着他的肩问:“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去?”
  “你把这些……都吃了!”
  “……”
  “吃那个……哎呦!”
  百里骐忍无可忍,深刻地理解到不能和醉鬼打商量的道理,索性一把将转身扑向海鲜意面的人揪住,打横抱起来直接往山庄后面的温泉掠去。
  待到两人离开,远处假山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确定四下无人,男孩噔噔噔沿着九曲回廊一口气跑到荷塘边。
  花丛间空地上,几个人正席地而坐,当中一块大毡子上摆满了薯条炸鸡和时令瓜果。
  男孩跑近,脆生生地叫道:“哥哥姐姐,公子和主人回去了呢。”
  “啊,辛苦小祺了”,严云拍净了裙摆上粘着的草叶,率先站起来道:“咱们也收拾了吧。”
  严湘笑嘻嘻地拉过严祺,抓了把金橘给他吃,一面伸着懒腰说:“太好了,咱们去吃那个蛋糕吧,瞅着就好吃!公子不喜甜食,主人自己肯定吃不了。”
  严云拐她一胳膊肘:“主人再三叮嘱叫你不要偷吃那个不是么?”
  “哎呀,他们不是已经吃完了嘛,如果有剩下为什么我不能吃?浪费了多可惜!”
  “就惦记着吃咧!”严彤笑着啐她。
  女孩子们七手八脚收拾了吃食,足足装了两大竹篮,都交给严江提着;等严飞和严水折好了毡子,一帮人这才转移阵地,说说笑笑地往花厅走。
  严湘袖着一捧瓜子,边走边嗑着,还兼和严祺不停说话,一群人里就数她最忙活。突然一口气岔了,瓜子呛到嗓子里,少女伏身咳嗽,吓坏了其他人。
  严云帮她拍着背,嗔怪道:“该,走路都不安生!”
  严湘脸都憋红了,指着严祺猛咳一通。
  严水抱起严祺,笑着问:“小祺说了什么,把姐姐呛成这样?”
  严祺睁着水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答道:“没有啊!小湘姐姐刚才问我主人和公子说了些什么,我说太远了听不清楚。”
  严江提着篮子笑道:“可不是嘛,敢再近一丁点儿,公子的暗器就要招呼过来了。”
  严彤奇道:“这有什么新鲜的?”
  严祺又继续道:“我只看见公子抱着主人,后来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
  “是啊!主人不知道吃了什么,好像公子也想吃,但大约没有了,他就从主人嘴里抢;后来主人不高兴了,就咬公子……唔唔!”
  “咳咳咳!”严湘挣扎着一把捂住严祺的嘴。
  众人集体翻白眼。
  严飞道:“以后还是别叫小祺望风了吧。”
  大家都默默点头。
  “为什么呢?”严祺搂着严水的脖子,天真的问。
  于是众人集体咳嗽。



  番外之生日礼物

  要说整个山庄中最让百里骥喜爱的就是庄子后面的浴房了。这个带点巴洛克风格的半露天建筑完全出自于他的设计,综合了所有他见过的同类建筑的优点,集美观与实用于一体。
  汉白玉嵌菊花石垒砌的半月形池子里掬着一湾常年温热的活水,水源是由山庄背靠着的莲花山上两眼清泉引来的。西北入,东南出,完全顺地势而建。
  为什么是两眼清泉呢?
  用百里骥的原话解释,就是:
  这水热得简直能直接涮羊肉了!
  所以才又引了一股凉泉。
  那温泉还算平常,倒是后引的这股凉泉妙得很,夏日水量大,冬日水量少。这样一来,池水冬热夏温,真是理想的不得了。
  百里骥一高兴,挥笔提了三个大字——适意馆
  月上中天,夜凉水热。
  被抹了满身油污的百里骐抱着迷迷糊糊的百里骥来到了水气氤氲的池边。
  将人轻轻放下,百里骐空出手自己解了外衣丢在地上。回头待要帮百里骥脱衣服,刚松开外衣罗带,却见他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地笑:“你要干吗?”
  百里骐蹲下身,右手越进衣领搭在他颈侧,手指慢慢磨蹭着光滑的肌肤,同样轻笑着反问:“你说呢?”
  “嗯……”百里骥侧首躲避那痒麻的骚扰,重新闭上眼睛低声说:“我喝醉了呢,你这叫做乘人之危。”
  百里骐笑,俯身咬着他的耳垂问:“像这样?”
  百里骥翻身往右一滚,半边身子滑进池水里,松脱了衣衫凌乱了长发。随手捞起一把水就往百里骐身上砸,见对方冷不防被溅了一脸,水滴滴答答沿着脖颈流进襟口,他忍不住伏在池边大笑起来。
  人人都道美人赏心悦目,月色下水气间的美人更是如仙似幻;尤其这个美人还横卧清波、语笑晏晏,半醉半醒一身的疏懒媚惑,实在是有些精灵花妖的意味了;如果这个美人再丝衣湿裹半缠身,青丝细散沾露沉呢?的38
  那简直要成魔了!
  百里骐觉得自己的心魔瞬间破笼而出,再压不住;况且如斯美人在前,食色性也——他也不想压抑,只想压人了。
  两人齐齐滚到池水中,从头到脚全湿透。
  百里骥背靠池壁,呼哧呼哧喘着气,面若芙蓉,唇如丹砂,一双眼睛朦胧水润,黑莹莹的,不需言语便可勾魂摄魄。
  湿衣沉重架不住轻车熟路。百里骐轻咬着软糯的嫣红,一只手扣着腰免得他滑倒,另一只手在水里灵活地剥落着恼人的衣衫。摸索间忽然触到一块硬物,正硌在两人肋间。
  百里骥“哎呀”一声按住百里骐的手,已然迷蒙的眼神登时清明了几分。
  拽出那硬物托在掌中细看,却原来是一块环玉。玉色青嫩可爱,因纹路深浅被雕成龙形,龙身祥云绕衬首尾圈环,通体晶透栩栩如生。
  “这是……”
  “送你的生日礼物……甲辰年八月十八生,注定人中之龙呢!”百里骥拈起缠在上面的丝线,亲手给他系在颈上,然后左看右看地笑:“不错不错!”
  百里骐将玉攥在手心,与他额头相抵,轻轻磨蹭着,半闭着眼睛问:“我送你什么呢?”
  刚才还醉态憨然的某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揽着他的脖子后仰着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头晕么?”
  “嗯……怎么?”
  “你刚才不是问该送我什么吗……”
  “嗯?”
  “我想要你。”
  百里骐闻言挑眉:“怎么个要法?”
  “这个嘛……”百里骥搓搓手,眸子晶亮着,目光沿着对方开敞的领口溜进溜出,最后对上他的眼睛,嘿嘿地笑,那表情像极了某种狡猾的小兽。
  百里骐最爱他这个样子,顿觉连心尖都酥得发痒,恨不得整个将那人吞了压压火。心随意动,他一口咬在雪白的肩头,牙齿轻轻挤压着,双手循着脊柱、侧肋不住向下揉捏,引得百里骥一阵呜咽挣扎,却又无论如何挣不过,只得尖声叫屈:“今天是我生日!”
  “既然你说想要,可别半路逃了。”百里骐邪邪一笑,舌尖沿着诱人的锁骨滑过,果见对方因为这个小动作反射性地紧闭上眼睛缩着脖子。
  趁着这个空儿,利落地将他滑落肘间的湿衣撸至手腕,反绞打结。
  百里骥大惊,再要挣扎已然迟了,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包缠的紧箍。
  “你你你……”
  百里骐噙住那多话的嘴,右手慢慢在他尾椎处徘徊画圈,左手不知何时摸到前面,熟练的动作。
  百里骥倒吸一口气,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着,周围的水仿佛都凉了下来……
  当他以为快要结束时,所有温柔的折磨却毫无预兆地停下,宣泄的出口被微茧的指尖堵住,直把人满腔热血全堵在心口。
  百里骥蓦然睁开眼睛,半晌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能瞪大眼睛。
  那个恶魔森森地笑着:
  “计算的不错……”
  百里骥摇头,摇头,再摇头。
  “那蛋糕里掺了什么好东西?”
  某人往后缩了缩,撞到池壁。
  “装醉装的挺像的。”
  “不是……”想要举手指天发誓,动了动——绑的紧紧的,未果。
  “我原本真是感动。”百里骐在他耳边吹气。
  百里骥眨眨眼睛,哑着嗓子哀求道:“那你放开手……”
  “我说的是‘原本’。”
  那只掌控着的手又揉搓几下,偏偏拇指堵在尖端纹丝不挪动。更要命的是,另一只扣在腰间的手掌心丝丝内力析出,若有似无地专在他敏感的地方蹿悠,痒麻无比却又抓不得挠不得。
  “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百里骥受不住,眼前忽亮忽暗的都发眩了,什么谋划算计的全忘光光,不管三七二十一拱到他肩窝里凄惨惨地叫:“求求你放开,不然我会死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百里骐微笑着松开手——这人是要陪自己一辈子的,总不能真下手折腾他吧,差不多给个教训就得了。
  百里骥倒是连一秒钟都没多等,闷哼一声,身子直接软软往水池底下瘫。流水很快将缕缕白浊带走,然而他全身瑰丽的红霞却如煮熟的虾子般着了色,没个一两刻的绝对恢复不了。一番较量下来,他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此时恨不得把脸埋进水里,再不抬头见人了。
  百里骐环腰托着他,一面欣赏着那羞愤懊悔的可爱表情,一面轻巧几下解开了他手上的束缚。
  “你一点儿事都没有么?”
  见他困惑不解的样子,百里骐伸手牵着那犹在微微打颤的手覆上自己身上某个兴奋的地方。
  百里骥被那硬热吓得几乎跳出池子,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飞快地缩回手指月发誓道:“我确实没用春药,只是用了一点点迷药而已!”
  “我知道。”
  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凝水为刃的双手,修长而有力;青春少年的身体,柔韧而美妙。干柴烈火的好大年龄,即便在水中也燃得起燎原烈炎。
  百里骥终究被他熟练的挑逗引起兴致来,主动抬起腿在那没有一丝赘累的坚韧腰间轻蹭。
  借着滑润的泉水,手指得以顺利探入紧窒的身体。
  百里骐吻住险些让自己理智崩溃的细碎呻吟,忍耐,再忍耐,慢慢开拓。
  见那鼻尖额角上细密的汗珠,百里骥到底不忍心看他受折磨,红着脸道:“可以了……”
  百里骐几乎就想这么长驱直入了,但又怕准备不足弄伤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让他在意的人。
  想疼他,想爱他,真到“疼爱”他时还要担心他。
  “这水的效用不比香露,我怕……”
  “不要紧”,百里骥攀着他靠近耳边:“先慢慢的,再——”
  红润的唇被狠狠吻住,几欲把其中的空气抽干。
  百里骥向后靠在阶梯状的斜壁上,有些窒息地眩晕着;手足早就软了,但仍本能地攀着那可以让他支撑着的身体。的f
  恍惚间,后面比温泉更热的硬实挤进来,身体被缓缓撑开,进而慢慢的填满。
  与其说是痛,倒不如说是胀。
  百里骐照例停下来,低头吻他微蹙的眉心。一滴晶莹的汗水落进池中,激起极小的几圈涟漪。
  每个人表现爱的方式都有所差异——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对爱的理解也会不尽相同。
  坦白的说,百里骐并不是那么十全十美,他的性格中确实有不少暴戾因子。他也许固执、强硬、我行我素;他也许不讲道理,不肯退让,不愿示弱。然而在这一刻,他绝对是体贴而细致的。无论情事前是多么的急不可耐,也不论接下来会是如何的暴风骤雨,这个时候他都会强忍着停下来,等待。
  这已成惯例的片刻等待就是他的爱。
  同样是男人,百里骥自然明白他等的辛苦,也明白他坚持着在等自己适应。虽然偶尔也恼他从不松口非要抢着在上,但见他明明一头的汗,仍那样急切而小心地看着自己,那种心疼担忧的眼神是绝对装不出来的。每到这时,百里骥就觉得心口某处融化开,具体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努力地放松自己,全身心的去接受他。
  这抛却矜持的全然努力就是他的爱。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爱,两个也许原本不那么搭调的人最终才会成为天底下最契合的一双佳偶。


  番外之生日愿望

  有月无风,星朗野阔。
  水气氤氲的池边,湿透的衣物丢的随初可见,最远的甚至扔到了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金石脆亮的虫鸣夹杂着低低的呜咽呻吟间或响起,暧昧绮丽地让人禁不住脸红心跳……
  两人虽都不是那等迂腐保守之人,但也极少在露天环境下肆意亲昵。不过不得不承认,天为锦被地为床笫,实在让人忍不住要兴奋。
  先前还在水中的两人,待到残月西沉时,不知不觉已躺到了池边装饰用的几块大青石间。
  中秋夜凉,所幸青石终日被热气蒸得湿润温暖,十足的天然地热。
  以百里骐这种程度的内力,平日里要听到他的呼吸声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但此时,一声声深重的喘息,毫不掩饰的情动。
  他本就话不多,现在更是只做不说,纯实干派,惜字如金。
  百里骥被他一下一下顶得全身打颤,那深嵌在体内的灼热仿佛能直抵到心头;五脏六腑被推挤着,奇怪的感觉无法言说。每一次体力透支的好似都要昏死过去,偏又被下一拨更强烈的刺激唤醒所有的神经。
  细微的角度变换,身体所感受到的快感却滔天漫地。
  百里骥不敢叫——不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更是害怕叫出来后那“影响深远”的后果。他紧紧咬着唇,指尖都掐到掌心里去了,还是时不时有几声逸出。
  而这隐忍在喉中的呻吟,听在百里骐耳中足以媲美极至的春药。他略退出些许,环着他翻个各,松手……
  百里骥早已经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支持着他的外力一旦撤开,立即毫无保留直直坐了下去——
  “啊!”
  近旁一棵树上的宿鸟扑剌剌惊起,“嘎”的一声长鸣,飞远了。
  被穿透的感觉几乎让百里骥忘记呼吸,随之而来的强烈刺激如潮水般冲破了最后的理智,让他放弃隐忍,一声一声哭叫起来:
  “这样不行……”
  “换个姿势吧……”
  “会裂开……”
  “求求你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次次的托放和湮灭他全部神智的颤栗……
  天边微微青白时,百里骐抱着几乎昏睡过去的百里骥重新回到水里,尽量轻柔地为他清理。
  看着怀中少年恹恹无力,从颈项直到脚踝上上下下添了许多深浅不一的痕迹,百里骐还是颇有点悔意的。然他之于他就像罂粟,看着美丽,吃了就上瘾,而且是越来越不能离开。尤其是他不忿时暗地里打着小算盘的样子,灵动着一双眸子,诡异狡猾的微笑一丝丝漾开,妖冶懒散的风情不经意流露,比他正经八百的模样还要勾人百倍,实在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吃了,最好骨头都不吐出来!
  百里骥努力睁开眼睛,见那人前后忙活着伺候,终究说不出什么狠话,只嗔着丢了个白眼就算了。
  百里骐笑着凑近,给他按捏酸软的腰背。轻重合宜的手法换得他舒服地半闭起眼睛,满意地轻哼两声。
  “还好吧?”
  “不好也是因为你!”
  百里骥离开池壁改倚到他身上,伸出一个手指挑起他胸口处的环玉,眯起眼睛细看了看,重又撂下。
  百里骐看着,不禁又勾起唇角。
  “想要什么?说吧。”
  “不敢呢~~~”某人咬着牙,故意重重叹口气。
  “那就算了。”
  “你这个人!”
  百里骐见他气得脸都红了,笑着说:“天亮了。”
  百里骥不想理他,扭头道:“爱亮不亮!”
  “我也送你块玉佩?”
  “不要!”
  “教你套心法?”
  “不用!”
  “让你在上?”
  “不必!”
  “这可是你说的。”
  “哎?你你你——我早晚被你活活气死!”
  “我怎么舍得呢?”百里骐偷个香,起身随便捡了件衣服套上。丝丝热气冒出,衣服转眼就干了。他回头向水中道:“你等等,我去拿干净衣服。”话说完,人已不见了。
  百里骥泡在水里,身上疲惫得不行,却仍是忍不住琢磨——自己新捣鼓出的这种迷药明明无色无味,发作起来也突然,且等到发作时再想驱毒,黄花菜也凉了!所以若非事先提防,绝无幸免的可能。然自己的保密工作十分严密,又是亲眼见他吃下去的,究竟百里骐是怎么在迷药发作前发现的呢?
  他这么困惑着,百里骐已经回来了,没拿半件衣服,倒是拎着一条被子。
  “这是做什么?衣服呢?”
  “我找不着。”
  “啊?那……小云呢?你问她不就得了?”
  “……”
  “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又不是没问过!”
  “……她没醒。”百里骐表情中显出一丝古怪。
  “哦,这小丫头竟也有懒床的时候?其他人呢,都没醒?”
  “你自己看吧。”
  百里骐把他捞出水,迅速用被子裹起来,一路抱着回去。
  路过连着花厅的回廊时,远远就见几个少男少女横七竖八倒着。有的倚了廊柱,有的抱着凳子,有的干脆躺在地上——香甜地睡着。
  世界上好多事情都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算计的人没被迷晕,馋嘴的孩子放倒了一大片!
  百里骐摇头道:“你那么喜欢甜食的人都一口没沾的东西,他们竟然也敢吃?如此大意,看来该好好训练训练了。”
  百里骥无语,挫败地闭上眼睛,晕了。


  番外之拐卖事件(上)

  最近接连着几日都是万里无云春光明媚,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气温也不是很热,薄衫单衣轻便易行,怎么看都是出门的好天气。
  京城官宦文人中素来有着携妓踏青的“传统”,不管是真情真性还是附庸风雅,反正大家都愿狠砸银子凑这个热闹。因此这个时候各大青楼中有些才名的花魁清倌早早就被预定一空,“外包”生意十分火暴。
  位于雅罕城东的风月楼亦是这种情况。四个头牌半月前就已订好了出游陪行的对象,十几个能独当一面的姑娘这几日也都陆续安排下了。剩下的人有休息的、有演练的、有走亲访友的……总之偌大的楼里安安静静,基本上没有响动。
  在这样的大好春光中,想杀人的与想打听事儿的自然都不多。风月楼大老板隋峰难得有一阵子清闲时日,舒坦的筋骨都懒散了。此时他正枕着胳膊横躺在椅子上,双脚交叠搭着桌沿,嘴里叼着一根灯草晃啊晃,悠哉悠哉地盘算着是否趁着这会儿清闲去东海边找他的亲亲应飒一起住几日……
  正想到兴头上,木质的楼板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隋峰琥珀色的眸子往门口略略一瞥,懒懒地问:“什么事?”
  鸨母站在门外恭敬地回答:“前面来了客。”
  隋峰打个哈欠,闭上眼睛哼道:“生意都不会做了?要爷教你?”
  “回爷的话,那位客人出手实在太大,偏生眼下楼里没有镇得住场子的姑娘。”
  “哦。那你跟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爷亲自去陪他?”
  那鸨母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垂首道:“芝娘不敢,是我糊涂了……”
  “算了。”隋峰反倒突然跳下椅子,边伸着懒腰边说:“拣这么个不早不晌的时候来,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也是闲着,我去看看吧。”
  鸨母暗松一口气,刚偷偷念了几声神佛,忽听隋峰问道:“人在春阁?”
  “啊?啊,不是。回爷的话,那客人在大厅里头呢!”
  “大厅?既然出手阔绰,怎么不往雅阁里请?你给他省钱呐?”
  鸨母苦着脸说:“是那客人自己非要坐大厅里,还特意挑了临街靠窗的位子。”
  隋峰略一挑眉,不再言语,直接往前楼去。
  刚从后门上楼,就见几个小姑娘扒着门窃窃私语。
  鸨母瞄见隋峰脸色古怪,忙抢先呵斥道:“你们几个看什么看,都没正经事做吗?”
  这几个女孩子并非楼内心腹手下,因而不认得隋峰本尊,只是回头瞧见妈妈来了,赶紧四散着溜开。
  隋峰倒也不理会,抬头往厅里一看,几乎忍不住当场暴笑。
  十来个穿红着绿的姑娘围着个白衣少年,端茶倒水唱曲奏乐争相讨好,闹哄哄的好不呱噪。
  那少年生得罕见的端丽俊美,更兼一身暗绣纯白,飘逸如仙。虽身在姹紫嫣红莺莺燕燕中,那特殊的气质却衬得其他人都成了绿叶——无怪乎姑娘们全体出动,使尽浑身解数也要讨他青睐喜欢。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少年虽然礼貌地噙着一丝微笑,然明眼人一看便能察觉那淡淡的疏离。他并没有对哪位姑娘表示出特别关注,只是听着小曲慢慢啜茶,其间时不时向外面街上瞄一眼。
  隋峰偷笑半晌,这才负手缓缓踱过去,朗声笑道:“我道是何方财神这么好兴致,原来是百里公子。”
  百里骥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一顿,挥手对周围的姑娘说:“你们都下去吧,待会带你们去郊外踏青。”
  一阵惊呼雀跃中,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争相跑回去打扮自个去了。
  隋峰在少年对面坐下,笑嘻嘻地说:“这些个小丫头基本都没出过门,今天能陪公子出游,当真是有幸啊~~~只是我这小家小业的,公子还是不要闹腾我们了,您往别家去吧。”
  “我这是照顾你的生意。”百里骥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盏里的余茶一口饮尽。
  “不敢,你还是去百芳阁吧,省钱。”
  “菱馨、霓裳她们连着几天都忙得不见人影,百芳阁比你这里还空荡……况且在我的家乡有句老话,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
  “喂,这话由你来说很没说服力哎!”
  百里骥充耳不闻,不急不徐地问:“你这几日得闲了吗?怎么没去会你的小情人?”
  “什么小情人!幸好我没出门,否则这地方被拆了我都还不知道来龙去脉呢……先别管我,你不是和他去云州处理青云派与章庄之间的纷争么?怎么自己跑回来了?”隋峰支着下巴,一脸好奇。
  百里骥轻轻呼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淡淡地说:“他是他我是我,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回来?!”
  隋峰见少年隐隐面有愠色,挑眉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他竟然放心让你自己跑回来……”
  “他忙着呢,恐怕还没注意到我已经离开了。”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天下不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自己打听好了!”
  隋峰挠着头嘟囔道:“可是没人为此出钱啊……你就告诉我吧~~~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你说出来呀,我替你做主!”
  没想到百里骥立即接口说:“是啊,我们吵架,我离家出走了,所以我今天就住你这里。”
  “什么?!”隋峰下巴都掉下来了,琥珀色的眼睛登时瞪大了一倍。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不给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那兄长……咳!该怎么说呢?实在挺吓人的……”
  看着隋峰搓着双手满面夸张的样子,百里骥白他一眼道:“放心,他被章家大小姐绊住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某只竖起的耳朵抖了抖
  “什么?!真的么?”
  “真的。”
  “太不像话了!”方才还一副为难样子的隋峰瞬间化身为伸侠义、鸣不平的正直侠客,双手拍着桌子怒道:“他以为他武功高强心计深沉少言寡语难以琢磨别人就都怕了他吗?兄弟,别担心,今天他要敢迈进我这风月楼,我就……”
  “就怎么样?”百里骥伸手添了茶,摩挲着茶盏暗翻了个白眼。
  隋峰伸着脖子四下瞧了一圈,这才信誓旦旦地说:“他敢来,我就把他打出去!”
  百里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看着少年明媚的笑容,隋峰也歪着脑袋笑道:“这才像你嘛……说实在的,我虽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想来这其中多半是有什么误会吧?”
  “哦?”
  “你想啊,依你哥那冰块似的脾性,人家娇滴滴的章家大小姐哪能受得了他?!再说了,瞧他那眼高于顶的样子,一般人他看不上的……”
  “我亲眼看见他二人抱在一起。”
  某人干笑两声,急转话锋:“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嘛……有时候眼见也未必为实。”
  “我离开云州的时候就知道这中间有误会。”
  隋峰一愣,不解地问道:“那你还闹脾气自己跑回来?”
  少年低头看着悬浮在水中的嫩叶,半晌才道:“他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就为这个原因?那是因为他相信你能明白他呀!”
  “若是我不明白呢?”百里骥反问:“他就由着我误会下去么?”
  “这……”
  “况且刚看见他们的一刹那,我是真的误会了。”
  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时他想要转身离开,身体却僵僵的不听使唤;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着许多念头,耳朵里只听得见一下一下心跳的咚咚声;也许是忘了呼吸,胸口闷得发疼……
  望着窗外,百里骥怅然叹道:“那时我的感受,他都不知道。”
  隋峰面色一整,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却听他继续说道:“看了我当时的反应,他应该知道我误会了,却仍是什么也不说,连个暗示都没有。难道对于他来说,我的感受完全不重要么?我等了他三天,也想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但他始终没给我一个解释,反倒和那个女人一起去了云山!”
  他那里越说声音越高,语速也不觉逐渐加快了。
  至此,隋大老板终于闹明白了——敢情这位小爷是喝了陈醋,心里正泛酸呢。
  有些事情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想到接下来可能有大热闹看,隋峰不甚仁义地暗自偷笑,脸上仍努力维持着一本正经地样子,点头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就这么躲着他?”
  “什么叫躲?!我为什么要躲,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
  “好好好,当我没说!”隋峰摊开手,眼睛瞄着楼梯后的粉色衣摆,向少年抬抬下巴,问道:“可是……你不会真的要去郊游吧?”
  百里骥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扇子“唰”的展开——
  “为何我去不得?今儿个我还就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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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春浓风光好。
  大片粉嫩绽放在枝头树梢,远远看着似烟似雾,很是妖娆;偶尔东风拂过枝桠摇曳,花雨飘落如同珠帘,朦胧华丽。
  桃夭青草,席地幕天,非但不简陋,反倒有种宜人的天然野趣。
  觥筹丝竹,莺歌燕舞,听着尚悦耳,至于是否入心便不得而知。
  隋峰喝着小酒,时而看看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子攀花嬉戏,时而伴着音律轻轻敲击拍子,时而与来斟酒的姑娘调笑两声,时而妙语连珠品评几句诗词。比起有些心不在焉的百里骥,他倒更像是花钱的大爷。
  他们这二十来号人出来玩,那动静实在小不了,没多会儿的功夫就有其他出游到此的人过来打招呼。由于风月楼里随行的这些不是年纪小仍在训练乐舞的女孩子就是平素不大出名的姑娘,因此也没几人认识她们,只当是有钱人家的私婢,再不想是青楼的花娘。
  刨除她们来看,便只剩了两个人——一副纨绔子弟状十分享受的隋峰和若有幽思状仿佛置身热闹之外的百里骥。他们俩年龄上差了近七岁,相貌虽都悦目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几乎没一点儿相像的地方都。两人挨着坐于一处,又带了这么一大群女孩子丝竹玩笑,亦不像是朋友相约郊游。要说来,那倒像是富家公子带着娈侍美婢出来显阔来了。
  果就有那等轻佻不肖且没眼色的……
  隋峰抬眼一瞥,洒脱一笑,隐去眸中精光,抱拳对犹自痴痴望着百里骥的男子招呼道:“这位兄台面生啊……”
  那人大约是爆发户家的二世子弟,明明满身珠光宝气还非要附庸风雅地穿着儒衫,结果反弄得不伦不类惹人偷笑,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听见隋峰问话,那人才移开目光转过来道:“兄台好眼力,小弟出身辽郡郡望薛氏,此次来京城探亲,碰巧赶上这游春时节。”
  “哦,原来是薛兄,幸会。”
  “幸会,幸会……”
  “薛兄似乎有话要说?”
  “啊,这个……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若有冒昧之处还请兄台海涵。”
  隋峰心里早猜到三分,偏还装作不解模样,和气答道:“兄台客气,但请明示。”
  那人搓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隋峰脸色说话:“小弟想与兄台做笔买卖……”
  “兄台怕是误会了什么吧?”隋峰露出诧异神色:“在下并非商贾。”
  “啊,是……小弟冒昧……”那人压低声音问:“敢问兄台身边的那个少年……是娼籍还是兄台府上的私奴?”
  隋峰险些大笑出声,赶忙暗掐自己一把死死忍住,气息都微微颤动地说:“他不属娼籍。”
  那人显出欣喜样子,凑近些道:“不瞒兄台说,小弟家中正缺一名伶俐的侍书……不知兄台可否割爱,小弟愿出黄金一百两。”
  隋峰眸子一亮,转头去看百里骥。后者也正微微眯起眼睛看过来,嘴里不知嚼着什么干果,“咔嘣”作响。
  那人以为隋峰不舍,忙说:“京城钟灵毓秀人物风流,本不该夺兄所爱。然小弟不日将行,实在无暇细选……今日偶然看到中意的,心中实在喜欢,这才冒昧相询。若是兄台舍不得,小弟再加五十两如何?”
  隋峰摇头道:“二百两黄金,少一钱也不卖!”
  “姓隋的!”百里骥再也听不下去,瞪着眼睛跳起来。
  隋峰好似没听见旁边的磨牙声,笑吟吟地说:“哎呀呀,兄台你看,这么烈的性子,兄台还敢要吗?”
  “要,要!性子烈才好!就依兄台,二百两黄金,一言为定!……只是小弟身边没带那么多银票……这五十两先作定金,余下的小弟马上差遣仆役取来,兄台以为如何?”
  隋峰大度地颔首,那人赶忙奉上银票,一面急急地命人回去取钱。
  百里骥几乎想要拔剑砍人了。他怒急反笑,搭着隋峰的肩“温和”地问:“好玩么?”
  隋峰把银票往他怀里一塞,笑道:“当然好玩!这送上门的钱呐,怎么能不要?哎,相识五载,想不到你竟这么值钱!”
  “哦?那你索性把自个儿也卖了罢,说不定身价更高!”
  “我倒是想,可没人来买啊!”
  “你好好玩儿吧,我不奉陪了!”百里骥甩袖子转身要走。
  “等等”,隋峰拉住他,带着狡黠地笑容悄声说:“你先别恼,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番外之拐卖事件(中)
  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百里骥眼睛望着窗外熙来攘往的人流,心里却在想着方才隋峰对他说过的话——
  “天底下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有个自己送上门的出气筒可以给你耍着玩儿,同时还有可爱的银票白白赚到手!最重要的是,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的反应么?”
  不得不承认,隋峰真的很善于说服别人,那最后一点正是碰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气他的丝毫不解释,气他那不动如山的神色。既然他如此的自信,那就让他有些危机感好了……
  手背上一热,百里骥调回视线,见一只细白胖软的手覆了上来。
  瞧这手的样子就是纨绔子弟没出过力的……
  百里骥抬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人。
  薛姓公子约莫二十来岁,浓眉方脸个头适中,模样倒也看得过去,只是眼神有些飘忽。虽说穿衣品位有待商榷,但起码还算干干净净,没熏什么呛人的香,没擦满脸的白粉。总之,离近了瞧瞧基本人模狗样,还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
  百里骥性子随和,也就勉强认同了这个现实状况。不过话虽如此,被一个几乎是儿子辈的人调戏轻薄到底还是一件郁闷且又滑稽的事情。
  他这么一想,便不禁微微扬起嘴角,露出轻浅的笑意。
  那薛姓公子看了百里骥闷闷不乐的样子尚且直了眼睛,如今见这轻轻一笑,更是魂都要飞了。当下急忙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容,双手捧着他的手痴痴地道:“逸儿,你笑起来真是好看呐,呵呵……”
  只这一句,百里骥刚刚生出的那一丁点好感立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恶寒,从头到脚寒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
  遥想小时候关静也是这样称呼他的,那时他也并未觉得有任何怪异。然而现在同样的名字从薛公子嘴里叫出来,实在是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可反过来一想,他“卖身契”上的名字是“白逸”,这么叫好像又没有错……百里骥皱眉,暗自把隋峰骂了几句,心里的不适感才稍微平息了些。
  缓慢却坚决的抽回手,百里骥用自认为最冷淡的语气说:“光天化日之下,还请公子自重。”
  谁知那薛公子非但不生气,反倒激动地叫起来:“逸儿,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
  百里骥几欲吐血,强忍下敲开这小子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的冲动。
  然而,更让他受不了的是那薛公子接下来的一席话——
  “逸儿你莫要担心,我们薛家是郡望大族,我又怎能做那没名没分、有违礼法的事呢?等回到家里,我一定好生安排,让你风风光光的进门……”
  进——门?!
  “你不是买我做……呃……做侍书吗?”百里骥惊讶地瞪大眼睛,实在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那薛公子赶紧摇头,一脸坦诚地说:“逸儿,我从未把你视作内宠仆从……方才我是怕你的旧主不肯松口才那么说的,你千万别生气啊!我可是真心喜欢你!在那株桃花下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
  某人如被响雷轰顶,已顾不得听他细诉衷情,好半天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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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的神经天生就比别人来得强悍,其具体表现为遇事能拖就拖,拖不了的就立刻解决,解决不了的就再想想,想不明白的就索性不想了,由它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呢!自己为难自己,这实在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所以当事情无法向着更好的方向转化时,这种人就会调整自己的心态,用比较轻松的(或者说鸵鸟的)方式来面对。其实这既不算优点也不是缺点,只能说是一种心理特质罢了,是好是坏还端得要看是遇上什么事。
  百里骥碰巧就是这种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从善如流地由直变弯,且在整个过程中只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迅速投降了事。如今,对于自己很可能要“嫁人”这件事,他也是郁闷别扭了一阵子就很快习惯了,并再次拿出静观其变的大将风度,以车到山前必有路为人生哲学,安静地任由那些一头热的人里外张罗筹备。他甚至可以用淡定的神情面对就喜服样式等无聊问题前来向他征询意见的薛公子,并就一系列问题客观地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按薛公子的意思,两人同为男子,且百里骥人已经住进了家里,那花轿车马媒人喜娘什么的就使不得了。只消吉日吉时,告祭天地父母,于长兄面前行了礼,再在家里热闹办些酒席宴请亲朋,这礼数也就全了。
  薛公子双亲早亡,从小跟着两个哥哥长大。兄弟间关系外热内冷,只维系着表面的和谐。兄嫂听说他要娶个男人,非但没阻拦,反而暗中推波助澜,打的无非是他名下那份家产的主意。百里骥从旁看得分明,也知道论心计这薛公子绝不是他两个哥哥的对手,不自觉间心里倒渐渐同情起这傻小子来。加之对方当真恪守诺言不敢随意轻薄,百里骥也就没忍心将先前准备的阴招往他身上使。
  自打住进薛家,整整十日过去了,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平稳安静。但正是因为太平稳安静了,反而就显得不太正常。百里骥知道,他等的那个人恐怕已经到了。
  这么想着,百里骥的心情自在欢快了不少,每日有人伺候着好吃好睡,把自己养得愈加容光焕发了。等到了日子换上大红的喜服略一装扮,那俊俏风流的模样当真是让看见的人都眼睛发直,连薛公子那两个哥哥都暗恨自家傻弟弟的艳福匪浅。
  虽然这“婚礼”的规模同严谨与南宫舒的没法比,但毕竟百里骥的身份由旁观者变成了当事人,这其间的新奇趣味也着实不少。于是童心未泯的百里少爷怀着对古代婚俗文化的好奇与尊重,十分配合地完成了相应的仪式,直把个新郎官美得手舞足蹈,险些当众失态。
  礼数全了,自然该把新人送入洞房。
  百里骥还没在床沿上坐稳,那薛公子就突然扑倒在他身上了。两人的身形差着不少,百里骥被压在被褥间,闷得喘气都费力。正准备手脚并用将人推开,身上倏的一轻,失去知觉的薛公子已经被丢到地上去了。
  对于百里骐的出现,百里骥连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仍能忍着不动,那他还真得重新认识这个人了。
  “玩够了吗?”某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话的语气十分的危险。
  “还好吧,毕竟是头一次结婚,挺新鲜的。”揉着方才压疼的肩膀,百里骥慢慢坐起来,从容的仿佛是在谈论外面的天气。
  下一秒百里骐就闪到了他面前一厘米近的地方,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揪起来,恶狠狠地问:“头一次?哪我算什么,嗯?”
  百里骥微勾唇角,下巴向着薛公子的方向抬了抬,气死人不偿命地笑道:“现在论起来,你已经算是他的哥哥了。”
  百里骐黑色的瞳孔猛然一缩,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几乎是凶狠地堵住了他的嘴,连吮带咬,恨不能把这人活活吃下去。
  比力气百里骥自是挣不过的,很快又被压回了床褥间。胸腔里的空气迅速流失,眩晕的窒息伴着酥麻的刺激直冲大脑,只能让他更快失去了抵抗。
  直到怀里的人气息急促满面飞霞,百里骐这才肯放他缓缓气,轻咬着那粉红色的耳朵低声问:“当哥哥的会这样做么?”
  百里骥睁开水润氤氲的眸子,边喘气边懒懒笑着说:“谁知道呢……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问问……我那两位新哥哥!”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寻声一瞧,登时眼睛变成大心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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