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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一个洞(2)
如意放下饭碗就来。
村长和年轻的区干部躺在炕上，守着灯抽烟。如意一进门就说：“深更半夜，叫我来有什么事？”区干部说：“有点事，群众反映，你和宝年有男女关系！同志，你老老实实坦白一下吧。”如意说：“我没什么可坦白的。”村长说：“你没什么可坦白的？你和宝年的关系到底怎祥？”“关系不错！”如意说。
“这不截了么！”村长很得意，“你们俩感情怎样？”“感情很好”如意说。
“坦白，坦白，区十部也笑”
“你同他是不是在搞恋爱？”
如意气愤愤的说：“你们有什么权利问我这些？”“有什么权利？”干部从炕上坐起来，“我是上级。你破坏党在群众间的威信，你的错误人多着呢，你好好反省吧！”“火街影壁上的双十纲领。不是明明写着男女婚姻自由自节吗？”如总问。
“那足去年的皂历，现在的中心作是反淫乱。”村长拍着桌说。然后拿出一张纸来，叫如意打节印承认错误，如意坚决不打，区丁部就下令把她看押起来。
第：天，水把如意放出来，派一个民兵送她家，怕她跑了。
这天大集。久气这样热，因力在秋头上，赶集的人还足很多，如意愿意从村了一外面绕回家去民兵却非要在大街上走。
街道两旁一车一车的大西瓜，一一堆一堆的牛腿酥大菜瓜，谢花甜大香瓜，好像不要钱似的，都在争着卖。过了瓜果市就是菜市，无非是茄子豆角，秋黄瓜西葫芦，蒜苔已经过时，白毛冬瓜刚刚上市；还有一两处豆腐脑棚，三四辆猪肉车子再过去就是布市、线子市，妇女们挤挤吵吵的做买卖，一看见如意就都跑了过来，又不敢挨近了，走走停停，推推挤挤，民兵大声吆喝着：“不要挤，这有什么看头一个人就把你们的市夺了！嘻喀。”在毒辣的太阳光下面，如意低着头。她望望野外，在那里到处都是成熟了的庄稼，一切都开放着花，结着粒实。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的眼睛在一闪一闪的起着火，有一种力量在上面浇着冷水，又有一种力量从中助长煽动路过姥娘门口的时候，她那年老的外祖父，正从井里打上一桶水饮牛，如意走上去，低声说；“姥爷，不要把水泼了，我喝口水。”老头儿把水桶提的离开井口很远，支架着两只手，气喘喘的说：
“孩子，你可不能再寻短见。”回到家里，如意趴在炕上痛哭了一场。她很恕去找找宝年，足蜓意到街去。“不要自己限制自己”，她在心里斗争肴。等到天黑，她偷偷走出大门来，又汴两旁张钯下，就跑到宝年家里。她满想进院就可以见到宝年的，准知道只有宝年的父亲一个人坐在院里抽烟，老人一听见脚步声就回过头来间：
“谁？”“是我，大伯！”如意低声说。
“如意呀”老头不把睑掉叫左，用烟袋敲若地下说：“如意，你往肟还足少往我们家里跑吧。我也不叫节年冉沾你家的门边。你想想，你们闹的这叫什么？十八九的大闺女下一堂下界，还叫人家关丫一衍，谁的睑上也冬光彩！咱两家，儿辈一点不好也没有，这么闸，我实在觉得对冬起你爹和你娘”如意说：
“这是我们咐个的串碍着你们老一辈了吗？洱说，我们两个好，你们老一辈也就显着更好，怎么倒说对不起我的爹娘呢！”老人唉声叹气，又骂宝年。如意在院里站了会，看不见节年的影子，只好凹到家里来。躺在炕上，蚊子良虫又多，老是睡不着，母亲说；“你这是干什么，不安生唾觉，这么翻来复去的吵人！”“娘！”如意凑近母亲脸说，“怎么看不见宝年“你不要提他！”母亲大声说，“没皮没脸。”“我们有什么过错呀，娘！，如意说，“莫非要弄成像你一样……”母亲没宥言语。
从这以后，虽说住的是前后邻，如意很少见到宝年厂。她常常在吃过晚饭，天大黑了的时候借口关门，到门外站站一；或是在中午人们馱晌的时候，提起那个小小的红瓦罐站到井台上去打水慢慢地提上一罐水，拉拉着长长的绳子走回家来可是几次都没得遇见他。
灭旱了，如意从鸡叫头遍就背上水斗子到菜园里去，夭亮以前要把头遍水浇完。她望着村头起宝年家的小土屋，她希望能在田野里见到他。她看见宝年的爹背着锄从家里走出来了太阳上来了，四外的庄稼全低下了头，她用全身的力址浇着，喝了多少冷水，就出了多少汗。
在太阳平西的时候，她才看见宝年从家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小镰，肩上背着一个大柴草筐。
宝年往这黾望了，眼，随后锁上门，却向很远的地方走去。在许地里串游着砍芦草，绕了一个人圈子，冰从块髙梁地里，冲她这黾钻过来。
如总在水池子串。洗洗脚登上鞋，她那年老痴呆的父亲正蹲在园子的东南角，捉拿烟叶下的毛虫。她走过去说：
“爹！你累。”宇些家去吧。摘着几个茄了、抜上几棵葱，叫娘些做饭，我饿了！”老人抱着菜回家去了，宝年走出来，坐在井边那几棵望口莲下面，如意站在辘轳旁边，说：“怎么老见不着你的面，我们的书到底怎么办？”“弄成这个样子，宝年拔着陇沟边的小草“很觉着对不起你。”“你要真心和我好，就什么也不要怕”如意昂着头说。
“群众也跟着瞎嚷嚷哩！”宝年说。
他们高兴嚷嚷就叫他们嚷嚷到底！”如意说“以我们也不要藏藏躲躲。那样就敁得是他们对了，我们认了错似的。明天，我们到县里去说理，我就不信抗战八年多，換不來个婚姻自由！你同意不？”“我当然同意，”宝年笑了，“你这样好心待我我的勇气就来。”！”他说着从草筐里翻出一个花皮大甜瓜来，托在手掌上叫如意看。
“哪里来的这个？”如意问。
“是我锄头遍地留下的一楝瓜秧，一遍地我打了尖，压上蔓，想不到这么几天，就结了这么大的一个瓜，熟透了，你闻闻，大香大甜，真正的蛤蟆酥！”用小镰把瓜分成两半，把开花的那头，递给如意。
烈士陵园
烈一二们长眠在名山之下潇箭的白杨伸廷在陵道两边大理石纪念塔高出：一表一苍聲在塔的上空盘旋本来是要写一首诗，来献给陵园的。激动了的情感忍受不了韵脚的限制和束缚，还是改写散文吧。
这一带地方，确是形胜之地。山区的果树和平原的庄镓，今年都获十：收陵园眄边的山路上汜有大队的毛驴、驮骡，负载着新收的柿子、红果，到山脚下的收购站去。驴骡踏在石路上的杂乱的蹄声，以及赶牲口的人们的吆喝声，都给天高气爽季节的陵园，增加了充沛旺盛的生命力量热情高涨的妇女运输队来来往往的歌声和欢笑更带来丰收季节的鼓舞欢腾。我想，长眠在地下的烈士们有知，也会为这一带即他们生前艰苦缔造的地方一㈣人民的斗志昂扬，生活幸福，感到安慰和高兴的。
这里的幸福生活，确是和烈士们分不开的，是有血肉的关联的。是他们生前所关心，也是死后所不能忘怀的这一地区之所以称为名胜，并不在干像县志或山忐上所介绍的：山上荷奇松，山中间有怪石山下有泉水。因为据我所知，像阜平那一带的大黑山，虽然不以名胜著称，也有这样的石头，也有这样的泉水，我们的战士也曾经在那里往返周绕，爬上爬下，有八年之久。这里之所以称为名山，当然也不在于那些毁坏了的帝王宫殿，以及与之有关的舍利宝塔和僧尼庵寺。
是因为：这里有艰苦的回忆，有革命的传统有当前奋发围强的生产热情人民已经解除了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所强加给他们的无穷灾难，人民的生活，已经富裕和幸福今天的阜平，当然也是这样。
单从衣食住行上晉，人民的生活已经和抗期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在这里，再也舌不见那时山区常阽的：夏天，在炎下下身赤露，边还穿着破棉裤，冬孪在寒风见，穿一忡光板破羊皮祅的农民形象。现在农民的服装，即使走到大城市，也还楚整齐漂亮的。大部分仵宅，已经改逮成新瓦房，地势背风而向阳。在吃的方面，岜不会再侖一人缸一大缸的烂酸菜或是树叶。在运输下，下的公路已经修通，山上的公路也正在计别。一到天晚家家户户。电灯明亮，收音机放送着幸福的、申。命的歌声。
这一切都会传送到陵时里来。而陵园也正在把它的卢音传送到荇个地方去。陵闶主任一年二六十日，都在向前来瞻仰的战七、学生作报告。实际上是一种活的教育，生动的阶级教育。
一天清晨，我右见有一个凶的战十在陵园前面集合。我们的战士，不只武器精良，而且军容齐整，雄姿英发。我们的战斗机，在陵园上空，轰轰飞过口这一切，烈上们是会舌见、听到的。他们会想起他们作战时所用的简陋武器。所受的敌人机轰炸的欺侮，为祖国的强大感到安慰是的，经历越多，联想也就越丰富。我随同一队小学生在陵园的陈列室，瞻仰烈士们的遗容，一个小学生对他的老师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都这样年轻？”从那些年轻、英俊、坚定的遗容上看，很多烈士和站在他们面前的小学生，好像就是并肩的兄弟和姐妹。在壮烈牺牲时，他们有的下七八岁有的二一二岁。现在这样年岁的青年，正在幸福地受到党和人民的关怀和教育。
从烈士们的传略上可以看到，即使他们这样年轻，他们生前已经是久经考验，识见远大，立场坚定，对革命忠心耿耿。
我不知道那位严肃的老师怎样解答。我从陵园走出来，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际回绕。
很多烈士在中学、师范甚至小学，就接受了党所传播的革命思想。然后，他们回到家乡，或是在穷乡僻壤的小学校里教书，他们又向贫苦的农民和他们的子弟传播了这种思想。这就是星火燎原。在旧社会，到处是饥寒贫困，到处是阶级压迫，因此也就到处是易燃的干柴燥草。革命之火，一触即发。随即卷起革命的风暴，这些烈士投身、领导在这风暴烈火之中。
他们有的爱奸文学。而当时笮命的报刊、书籍。传播得很少也很困难。他们看不到革命的戏剧电影，听不到革命的。”播。但他们顽强地接受了党的教育，并奋不顾身地传播了党的思想。
这样看来，他们并不是生而知之，也不完全是时代使然，而是党深入教育的结杲。他们革命的坚决意志，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的。
夜晚，我回到陵园的招待所，管理员对我说：今天来了两位烈属，从我的房间搬走了一床多余的铺盖。
烈属是母女两入，就住在我的隔壁，她们低声絮语，一夜好像没有睡觉。我想，她们来到这里，恐怕是不容易入睡的。第二天，她们很早起来，就动身回家了。
母亲在路上，还要讲述父亲或是兄长的故事给那年轻的女孩子听吧。
但愿这故事。能叫全体青年入都听到。
这里的风声泉水声，邨在传送着烈士的遗言遗志！这里的花树果树，都染有烈士们的无限的恩泽和革命的感安平县烈士陵烈士碑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