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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籍名:《爱欲城市之将就》    作者:贞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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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教练机的驾驶座上,威廉在飞行教练的监督下最后一次检查仪表板,同时等待塔台的指示。

  『这里是塔台。』耳机里终于传来期待已久的通知,『Superman,你们获准起飞。』

  Superman是威廉的飞行代号。他从小就疯狂崇拜超人,不只崇拜、他也觉得自己像超人。直到五年前,他遇到了真正的超人,才知道自己多平凡、肤浅而愚蠢。

  贺林家族从两个世纪前开始制作钟表,曾是奥国皇室、哈斯堡贵族等的御用工匠;十九世纪末在瑞士正式成立「Tourbillon & Time」至今。身为百年制表名家的小公子,威廉上头有大他十多岁的异母哥哥、姊姊,但父亲鲁道夫·贺林对他却丝毫不放纵。

  自小接受精英教育:说五国语言、会搏击术,无论文学、音乐、美术、运动样样得高分,能文能武,同学朋友都非常崇拜,他觉得自己像个超人。

  五年前,威廉还是洪堡大学的学生。早上他会到学校附近的泳池晨泳,有个男人坐在角落的板凳上直直的盯着他游,男人有头黑发和冰般的灰蓝眼睛、个子高、穿着休闲长裤、短袖Polo衫,领口紧扣。威廉以为男人是无聊路过的普通人,没多在意;当时的他却忘了超人总会藏身在最普通的外表下。

  「非常冒昧,我不知道你是谁。」过了一星期,男人终于走到池畔,非常有礼貌的对他说:「但是我知道你的蝶式为什么游不快。」

  「我游不快?」威廉白了对方一眼,轻蔑的笑了,「你会不会算时间?我一百公尺游一分钟以下,这叫游不快?你知道什么是游蝶式吗?」

  男人一言不发的脱下鞋袜,拆下腕上的电子表交给某个旁观者当裁判,「请你帮我们计时。」接着,便穿着Polo衬衫和长裤下水。

  男人的奇怪行径让威廉觉得错愕:「你疯了,穿那样怎么游?」

  「没关系。」男人淡淡的说。

  威廉摇摇头,「疯子,别说我没警告你,等一下溺水就知道。」

  比赛开始。一开始威廉没太认真,和一个穿着累赘的人比游泳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游完百公尺,他维持平常水准:五十七秒四一,而那个男人五十五秒六七。

  「不可能。」威廉要求再比一次。这次他认真多了,获得五十五秒五一的成绩,足以入选国家代表队了;而男人五十四秒四四,又赢了。

  威廉不敢相信,坚持再比最后一次。他卖力的游了五十三秒七六,而男人更快,五十二秒一三。威廉非常震惊,考虑男人身上衣着的阻力,如果穿竞赛泳衣比的话,男人恐怕会逼近世界记录。

  两人爬上池畔。男人腼腆的笑了:「请问你的脚掌是不是受过伤?」

  「他妈的!」威廉认为对方赢了还故意挖苦,恼羞成怒之下,左脚朝对方侧踢攻击。男人见了,反应极快的后退一小步避开,然后随手一抬、劈向他的膝盖后方。反而让他摔倒在地上。

  「没摔伤吧?」男人关心的问道,然后解释:「我观察你游泳一个星期。我认为你的左脚大拇趾跖骨受过伤,影向你在打水时,大拇趾角度无法制造出完美的扇形弧度,削弱打水的作用力,减缓了你的速度。」

  威廉惊愕不已。他高中时打篮球曾扭伤脚掌,伤势很轻微所以没多在意,这个男人怎么会发现?他呆望着对方,他不知道男人是谁,只注意到男人的右手臂上有颗红色的痣。

  之后,威廉没有在泳池再见到男人。

  一周后,他父亲特别带着资深经理和几个高级机芯技师一起到柏林参加某物理教授的演讲会。

  「这个人是非常难得的天才。」极少开口称赞人的父亲对这个教授的佩服让威廉好奇,也跟了过去。台上的讲者竟然就是在泳池相遇、打败他的男人。

  会后,父亲才为他正式介绍:「这位是里昂·亚德林教授。」此人有三个Ph.D.、能说十种语言,接受他们公司礼聘主持一个关于奈米游丝的研究计划,为期一年。

  「幸会。」里昂礼貌的向他伸出手,「我想到一个方法可以协助你修正脚伤的障碍。」

  于是威廉知道自己遇到了超人。

  里昂是他的超人。

  威廉迷恋上里昂。他满心想着里昂,甚至辅修物理系,寄望以高分获得里昂的注意;里昂却对他保持礼貌而亲切的距离。他想尽办法编借口到研究室找里昂,如果里昂专心在研究中,他就会挨在里昂身边,亲吻里昂的右手臂。

  爱苗在威廉的心中滋长茁壮,他再也无法压抑,决定在生日那天向里昂表白。

  满屋子都是为他庆生的客人,但绝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也不在意。他将里昂拉到屋外的泳池畔,「生日快乐。」里昂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个东西,「送你的礼物。」

  那是一颗黑色、形状不规则的小石头。「什么东西?」威廉问了。

  「一小块钛辉陨石。」里昂解释:「不少陨石中含稀有矿物成分,或许有助于游丝或机芯的材质研发……」

  里昂讲学般滔滔不绝的说着,威廉露出微笑:果然,只有超人才会送这样的礼物。他开玩笑的问,「……这是你从克利普顿行星带来的?」

  「我倒是希望这个陨石来自伯利恒之星。」里昂也同样戏谑的回答。

  「伯利恒之星只是个传说,根本不存在,不是吗?」

  「关于这点,下次上课讲『克卜勒定律』的时候我再说明。」里昂微笑着又说声生日快乐之后,转身就要走回星里。

  威廉拉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戒指,「这个送你……你喜欢我吗?」

  里昂轻轻推开他的手,「这句话应该等你找到真心所爱时再问对方。」

  「可是我喜欢你,非常喜欢。」威廉有些失望的轻蹙了一下眉头,但是没有放弃,「你今晚可以陪我吗?」

  「威廉,我女友也在。」

  「无所谓。」威廉抓着他的手,紧张的追问:「我想知道:你爱她吗?」

  里昂迟疑了好几秒,「我不明白『爱』字的意思。」

  威廉松了一口气,这代表里昂不爱他的女友。他抱住里昂:「所以我还是有希望。」

  里昂没有回答。

  威廉抬起头吻住他的唇,渴望从他口中汲取到关爱。里昂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响应,像一尊雕像,庄严得任凭他献吻。

  为期一年的研究成功结束,里昂离开了。

  从此之后,威廉只和深色发、浅色眼、个子高的人约会,想从这些「替身」身上捕捉些微神似的影像聊以慰藉。

  毕业后威廉进自家公司实习,借工作名义飞去找过里昂几次,甚至由自家公司量身订做一只最顶级的手表送给他。但他一样淡然,没有给予任何积极的响应。

  威廉不死心,依旧痴等着;但也难忍寂寞,不断和任何神似的形象交往、游戏人间。终于,里昂的「前」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里昂,威廉认为这是感情跑道由红转绿的信号,决定在婚宴当天再度向里昂表白。

  「威廉,我有爱人了。」

  里昂指着同行的少年,大约略比威廉小个二、三岁,栗发绿眼、活像只野山猫,还一直待在buffet桌旁肆无忌惮的吃甜点,既散漫又随便。那只野山猫手腕上,戴着他送给里昂的表。

  威廉根本无法相信,他的满腔热情却得到这样的答案。于是他偷了一瓶RémyMartinVSOP,独自躲在一个没人的小房间里喝闷酒。在苦涩的微醺中,他听到有人走进小房间里:该不会是里昂来找他了?威廉满怀期待的探出头,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右臂上有一颗酒红色的痣。

  果然是里昂!威廉高兴极了,立刻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对方、吻着他的右臂、他的嘴唇……

  似乎……不太对劲。

  里昂应该比他高,这会儿却矮他快半个头;而且肤质、触感、气息、反应……通通不一样。他轻声呢喃里昂的名字,张开眼,却看见一张愚蠢的陌生脸孔。

  他竟然错将一只泰迪熊当成超人。

  安杰一直以为人类分成两型:利用或被利用,随着年事渐长,才发现事实上复杂得多。

  许多时候,自以为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人其实受制于一切,而以为自己一直被糟蹋利用的人才是真正主宰。

  问题是,安杰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型。

  他的本意原是利用威廉达到自我伤害、进而报复别人,然而经过一夜人肉云霄飞车般惊悚刺激的冲升、滑落、翻滚、倒转,他完全脱出轨道——生理上和心理上皆然 ——这会儿,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他不太确定:有点像是进了电梯之后,明明按了地下停车场,结果走出电梯门时,却站在大楼屋顶上。依旧充满体内的生物性快感,让安杰有种罪恶感。他的自我堕落之旅,竟然变成自我提升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下体的疼痛:腰眼酸、大腿痛、臀部的肿胀和撕裂感、小腿有点抽筋,让一切不至于成为完全的享乐。

  安杰突然想起曾在某八卦杂志的社会次文化版上看过什么「男性的同性性经验」讨论,反应非常两端:有些人坦承被开发之后,在潜意识中会喜欢那种刺激感,之后虽然不一定变成同志、但至少会接受双性恋;有些人却只觉得痛、还粗俗的表示「感觉好象上大号便秘,不明白到底是爽在哪里」,之后更加排斥同性爱,坚定直男的性向。

  安杰不敢继续自剖下去。他强迫自己张开眼睛,日光透过双层亚麻窗帘温柔的照亮了前晚在混乱中根本无暇看清的室内,空间宽广、装潢着安杰叫不出风格名称的家具摆饰,总之感觉昂贵高雅。他的视线刻意回避散落地上的保险套,望向床旁的矮柜,某人贴心的留下矿泉水、小点心,和止痛药。

  显然威廉小子有丰富的一夜情经验,才会想得那么周到;不过对于有复杂性药物过敏的安杰而言没太大用处。他勉强撑起身体。喝了一些水,注意到一个署名给他的信封袋。

  打开信封一看,里头是一份租赁契约。安杰挑高眉头,他没料到威廉相当守信;接着,他看到一小叠现金。

  二十张富兰克林,二千美金。他暗着那叠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援交」的感觉,也没想象中那么戏剧化。只不过,以他的年纪还当「被援助」的那一方比较反常。他自嘲的想:任何人看到他和威廉,一定以为他才是想染指年轻英挺小狼狗的变态叔叔吧。

  他妈的。

  安杰将钱和租约收进信封里,又躺回床上。或许因为环绕身边的气氛有些浑沌氤氲,安杰的视线开始模糊。在朦胧迷茫之中,他看到一片洁白细致的全裸背膀:是茱莉。

  他凝视着茱莉的背,觉得胸口很闷,有些呼吸不过来,一股苦水从胸口涌上、直冲头顶,差点没从眼眶爆出,但他强忍住:他决定不再为那个女人流泪。

  不过,他无法挪开视线,继续凝视茱莉。终于,她转过身,就像记忆中那样美丽热情,安杰动摇了,忍不住问:「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茱莉没有回答。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茱莉还是没说话。

  安杰继续逼问,她才缓缓开口:「我没有背叛你。我已经感受不到你的爱了,这怎么能算是背叛?我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

  安杰愕然愣呆。茱莉又继续说:「你不能给我幸福,就放我走吧!」

  「不……」安杰没有办法再控制,眼泪自作主张的流了下来,「不要离开我……」

  茱莉不为所动。他于是冲上前抱住她的脚、苦苦哀求着。终于,一丝慈悲降临,对方微笑着将安杰拉起、然后拥抱住他:「好,我知道。」

  安杰贴在对方身上缓慢移动,心智变成一片空白,周遭开始天旋地转,他狂乱的翻来覆去;一种原始的生物情绪吞噬了他,性爱欲求激烈翻腾,他的体内发出无数核爆,能量席卷全身,星星在他的头顶闪烁……

  「……你这样乱动会让我很兴奋。」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男声,安杰张开眼睛。他依旧侧卧在总统套房的床上,有一片温热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背。他伸手缓缓的往后摸,发现另一个人的肉体。

  「威……廉?」安杰不敢回头,怯怯的问道:「你……还在?」

  问话中一语双关的意味让威廉笑了,「我一早出去,回来看见你还在睡。现在我的确『还在』你里面。」

  那么,在他梦里……安杰的心脏狂跳加速。「现在几点?」

  「周日早上十一点。」

  安杰真的苏醒了。「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

  他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威廉压趴在床上,「别告诉我你安排了其它的事。因为我们还没结束。」

  威廉低下头吻住安杰的颈后,一只手伸向他的双腿之间,覆住他肿胀充血的部位,开始有技巧的挑逗握弄,安杰忍不住发出呻吟,腰部也轻轻拱起。

  威廉趁机将已经在安杰体内蛰伏的性器探入、稍微撤出,然后深深的挺进;安杰的喉中溢出一声低吼,他想逃离那里,又不由自主的更贴近对方。在他还没能决定之前,威廉已勾住他的肩胛,下体强而有力的抽送运动起来。

  一股高亢的热浪从安杰的脚尖开始一路席卷奔腾,让他的全身都滚烫沸腾起来;他的双手紧抓着枕头,脚趾蜷曲肌肉抽紧,随着每一次体内的冲刺加强,他就越激烈的颤抖,并且惊叫出声。

  威廉完全撑塞着他的体内,没有留下丝毫空隙,还不断的扩张、占领,每一次的攻势都引发他下腹深处爆点的激昂震撼。

  情欲让威廉完全狂乱的失去理智,他的呼吸粗重,突然抓住安杰的双手手腕向后扭到背后,然后挺起腰;安杰重心不稳,上半身掉出床外。他惊慌的大叫一声,现在他仅靠威廉扣住他的手腕才不至于跌下去。

  前方毫无支持、后面又要承受威廉猛烈侵袭,安杰觉得自己好象坐进喷射机里,没绑安全带就飞出去。

  他没办法确切形容自己的复杂感受,在六神无主中已经迅速冲上顶端,接着时间暂时停止,至高无上的激昂快慰在体内引发一连串的大爆炸,可是还来不及享受消化,又再度俯冲,同时还回旋翻转,令人惊惶。威廉发出嘶吼,手指紧陷进他的肌肉,在他的臀内抽送、移动、摇摆。

  安杰浑身抽搐,终于体内狂乱摧残的力量教他无法再压抑,在一声低吼后将爱液爆发出来。他的体内传出阵阵欢愉的痉挛、肌肉也怡人的收缩。

  威廉发出一声惊叹,「你让我高潮……」终于也不能自己的瓦解武装而激烈的射泄而出。

  片刻之后,当安杰的呼吸稍微平息,便挣脱开威廉的掌握,半跌半爬的下了床,歪倒蹒跚的走进浴室里。

  随便淋浴之后,他走到大厅找到自己的衣服,迅速穿上;接着回到主卧房拿了信封之后没说半句话就转头离开。

  威廉还赖在床上休息,看见安杰的行为顿时傻眼。

  「喂,你去哪里?」

  安杰没理会他。

  威廉坐了起来:通常都是他抛下床伴、拍拍屁股走人,现在这家伙高潮后竟然把他甩在一边?「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

  「这里是饭店。」安杰冷冷的说,自顾自的朝玄关走。

  威廉被堵得没话,见安杰走远,他只好跳起来火速套上衣裤,连衬衫都来不及扣好便跟着冲出去。

  安杰正好进电梯。

  威廉没办法,立刻通知大厅经理拦人、备车,然后才乘电梯下楼。

  威廉气冲冲的来到大厅,看见安杰在大门口像无端滋事的可疑分子被警卫拦截,还用探侧器进行维安检查,他露出报复成功的笑容,故意让安杰被搜身、盘问的折腾一阵之后,才好整以暇的走过去,抓着安杰的衣领塞进车里,自己也坐进驾驶座。

  「下次不准再对我这么做!」威廉指着安杰的鼻子斥喝,安杰却面无表情。

  威廉哼了一声,踩下油门驶离饭店。

  「你想先回家还是去哪里?」

  「我们不过是一夜情,现在交易结束。」安杰终于开口,「你不用特别载我。」

  「两夜。我是个有人情味的绅士,而且,我今天没事。」威廉没好气的挖苦,「老兄,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早发性更年期啊?还是对自己的拙劣性技巧不满?我可是让你高潮好几次喔……」

  「我的做爱技术真的很差?」安杰当真了,叹了一口气:「或许……茱莉就是这样才离开我。」

  「谁是茱莉?」

  「我的女朋……不,是『前』女友。」安杰惨然一笑,「我和她分手。不,正确的说法是:我被她狠狠的甩了。我还以为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准备向她求婚;才发现她劈腿,已经和别的男人交往半年;那个男人有妻有子,她还是选择那个男人、甩掉我。哈,我不如一个有妇之夫,难道那家伙的性能力超猛?他妈的……」

  安杰骂了一阵,接着叹了一口气,「这是我赴约的原因,我在利用你。」

  威廉将车靠边停下。「你干嘛告诉我这些事?」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被利用。」安杰幽幽的说:「我决定要当利用者、再也不要被利用。我很累了,而利用者在感情里会比较轻松。」

  威廉凝视安杰片刻,相当意外此人会如此坦率;相较之下,他和亨利两个无聊公子哥拿别人的贞操打赌才是真卑劣,他顿时有些心虚:「利用啊……彼此彼此,我也是动机不纯。」

  「你的动机应该是好奇吧: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笨蛋。而我是利用你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抚慰情伤,就像上酒家或嫖妓发泄一样:我把你当男妓、牛郎……」安杰淡露苦涩的微笑,「照理说我应该付你钱才对,不过,我现在很缺现金,没办法支付……所以我不但嫖、还是白嫖。」

  威廉忍不住拍手大笑出声。

  「老兄,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我比喻成男妓,你真是太酷了!如果这么想会让你的心里觉得比较好过的话,请便。不过——」威廉解开安全带,突然转身掐住安杰的下巴,蛮横的吻着他。

  安杰无法反抗,就这么任凭对方强吻。好一会儿,威廉才放开他、惩罚性的轻咬住他的下唇。

  「只有一件事:是我嫖你。」

  「不,我白嫖你……」话没说完,威廉干脆扯住安杰的短发,更凶猛的深吻他的唇,他皱起眉头、几乎无法呼吸。

  「我嫖你。」

  「我白嫖……」

  两人争论一阵,安杰每次开口都在强吻中结束。

  「我嫖你。」最后威廉强调:「其它随便你怎么说,不过这一点成就感你得留给我。」

  「幼稚。」安杰觉得嘴唇被吻麻了,也懒得再争辩,「……载我去Rive Gauche。」

  接下来他们一路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到了目的地,安杰深呼吸一口气,挥了一下手上的信封,淡淡的说:「幼稚的小房东,谢了,再见——aurevoir。」接着便开门下车。

  威廉拉住他的手,「等等,你忘了这个。」威廉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药,眨眨眼半开玩笑的说:「你需要的:不只治疗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痛楚。」

  安杰回绝了对方。「我有复杂性药物过敏症,越吃越痛苦。」

  「是吗?那么你还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悲惨案例。」

  「的确。」安杰一耸肩,转身慢慢走到门户紧闭的咖啡店前,撕掉玻璃门上的「歇业」告示,开锁走进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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