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自从三岔凹出现了这个事情,前往三岔凹方向的古道山路已经很久没有人通过了.今早格桑在带路前还准备带着一把镰刀,只为了方便前进.陆洋在顺着村道进入森林后,跟着路边草木折断的痕迹便轻易的跟上了格桑和关旭.
森林里因为没有阳光的直射,土壤还是很湿软的,有些地方踩下去甚至会出现凹陷.陆洋小心的牵着小萌,跟着地上关旭和格桑留下的印记前进.
小萌真是一匹有灵气的马,陆洋只在马术场和马儿有过接触,虽然陆洋的马术不错.可是贸然把小萌带出来的时候,陆洋很是害怕小萌会不听话.如果不听话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还好小萌一路很通人性,就这样跟着陆洋慢慢滴行走在这条山林里的千年古道上.
“格桑,按这个速度我们恐怕在天黑前很难到三岔凹吧.”关旭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格桑一边砍断拦路的藤蔓,一边牵着马小心前进.还不忘随时关切下头顶的情况.实在是藤蔓太夸张了.虽然脚底的路偶尔还能踩到人为铺设的大石块,但是生长茂密的藤蔓植物却把道路堵了个严实.
“三岔凹是到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到小峡谷.那里到三岔凹只有3个小时的路,小峡谷边上还有个小坝子,可以休息过夜.”格桑一边解释,手里的动作依旧利索,看到出应该是经常做.”其实这些藤蔓基本上我们每次跑帮都要砍一次,只是这次实在太久没人走这里了.道路都被淹了.”语气里有着对以前生活的怀念.
“古道不能走了,你们现在都做些什么?”想起前几天的争执点,关旭选择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切入点进入主题.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在家干干农活呗,有的年轻孩子还能出去工作,像我们就难了.”格桑看着前方的道路,语气里很是无奈.祖祖辈辈都在这里靠山吃山,做马帮赚钱,突然有一天古道不能通行了.
“这里的风景很美.”关旭看着青山,蓝天白云,有感而发.可以越是美丽的事物就是越是充满危险.
“美有什么用啊,人都快饿死了.其实我也挺想不通你们两个人的,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错的人.跑到我们这个深山里做什么.几年前来的那个女人也是,你们现在的城里人流行来山里吃苦?”经过格桑媳妇的事情,格桑对关旭充满了敬意,也把关旭当成了自己人.山里的人说话一般都比较直,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
面对格桑的问题,关旭也不方便解释太多.“我们是来找人的.”
“哦,有线索了吗?”想必是很重要的人才能让两个人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进入这种荒芜的深山里吧.
关旭摇了摇头回答道.“可能去了茶铺那里会有答案吧.现在我们也只知道她是消失在这条古道上的.”虽然自己也知道寻找到的陆洋母亲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看到陆洋的努力,不论能不能找到,自己都会一直帮他的.
“好人自有福气的,你们肯定能找到你要找的人的.”
“谢??——”道谢还未说出口,前方山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山林里无数的鸟儿直飞冲天.有些受惊的鸟儿向格桑和关旭飞来.有一只苍鹰受了惊吓,看到格桑,可能是误以为格桑是猎人,直冲冲的向格桑飞来.
关旭见状连忙将已经吓傻的格桑扑到在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但是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更多的鸟儿集结起来向两人飞扑过来,一时间,黑压压的鸟群气势惊人.
格桑拉起关旭向后方跑去,无奈鸟群的速度很快,加之数目庞大.两人应付的极为吃力.小鸟们只要追上两人就开始用尖嘴啄两人的皮肤,衣服.不一会两人的手臂上都开始沁出血迹,衣物也显得狼狈不堪.但是身后的鸟群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两人一直在奔跑,格桑因为年纪有些大了,也没有像关旭那么经常的锻炼,已经开始显露出绝望的神色.
“关旭,如果你活着回去,帮我告诉我老婆.我对不起他.”这句话听过去有几分遗言的味道.
关旭听的心里很是懊恼,错估了形式,没想到还未走进深山多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利用格桑的感恩心态,格桑也不会陷入这般困境.忽然看到前方的有个小水潭,是小溪溪水聚集起来的.关旭灵机一动,带着格桑像水潭方向跑去.
水潭不深,只到一个人的胸下.但是水潭很小,关旭把格桑带进水潭,要格桑潜在水下,等鸟儿散去了再出来.
“如果我没回去,帮我告诉陆洋,他包里信盒子里有一封他想看见的信.”关旭交代完,又带着鸟群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关旭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可能是5分钟可能是1个小时,裤子被草丛和藤蔓刮的破碎不堪,手臂和脸上布满了斑斑血迹.
很奇怪,自己在奔跑的时候居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陆洋,片段都很零碎,有机场时候的,有在上海时候的,有他带着娟子坐在路边的……甚至关旭还感觉到陆洋就在自己附近.
有人说人死前回像放电影胶片一样回放此生记忆最深刻的片段,原来自己最惦念的是陆洋啊.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坚持要通过古道去寻找母亲呢……
突然关旭眼前视野渐渐开阔,关旭跑出了深山里的森林,前方是一片悬崖,悬崖下面是一条不紧不慢的流淌着的山河.
望着身后依旧聚集的鸟群,关旭衡量了下环境.一咬牙纵身跃下山崖……
此刻的陆洋看着前方凌乱的草木,心中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牵起小萌往前方追去.忽然陆洋透过层层枝叶看到悬崖边有一群鸟儿在盘旋,心底陡然升起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渐渐的,陆洋感觉到了自己呼吸困难,额头浸出了一阵薄汗.仿佛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无法呼吸.
小萌可能是感觉到了关旭的不适一直在边上安静的站着,不时的用耳朵磨蹭陆洋的颈子.任陆洋将这个人的重量依靠的在自己身上.
如果我没有要来找妈妈,那该多好啊……陆洋在第一次对自己坚持寻找母亲产生了怀疑.
渐渐地,心痛滴感觉在慢慢淡化.陆洋发现小萌有些暴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再像来时一般顺着自己的牵引.反而带着自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地上杂乱的草丛灌木里有少许的布料,陆洋一眼认出了那些布料来自关旭早上所穿的那条裤子,一些树叶上还占着血迹.空间里到处飘散着鸟类的羽毛和绒毛.
陆洋跟着小萌越来越来快的步伐,到最后甚至开始奔跑起来,是不是小萌发现了什么,陆洋心滴扬起小小的希望.加快了步伐跟在小萌身后.在心里不停的向上帝祈祷.但是心中的担忧却让自己绷紧了神经,这样的情况快来把陆洋逼疯了,陆洋觉得自己极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小萌能带自己找到关旭吧.关旭那么厉害一定没事的.陆洋无数在心里默念,但是陆洋也知道,关旭无论再这么厉害,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通关的本领.自己为什么不阻止关旭呢?人为什么总是在做了事情以后才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小萌直到跑到格桑藏身的水潭前停了下来,陆洋跑到后,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正坐在水潭附近的格桑,格桑浑身湿淋淋的一身衣物破烂不堪,神色显得十分茫然,两眼无神的望着自己来的方向.看见自己和小萌的到来露出欣喜的神情,很快又被另一种哀伤所笼罩.
格桑的嘴里不停的蠕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不一会在山路的前方跑来两匹大马.一只背上背着一个大布袋,另一只身上背着关旭的登山包.这两匹就是早上格桑牵来一起上路的两匹马.马儿见到了格桑,停下了奔跑,在格桑附近低着头吃起了地上的草.显得极为平静.
陆洋望了眼马儿,又看了眼格桑.心中刚被压抑的疼痛又渐渐滴浮上心头.嗓子里堵堵的,想说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格桑就那么呆坐着,许久许久,仿佛是一座雕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生命力.
“格桑,关旭呢?”语气里带着最深切的恳求.求求你告诉我他没事……陆洋用眼神向格桑诉说着.
格桑依旧是坐在地上,只是原本看着陆洋的视线移向了天空.
“关旭呢?”陆洋忍不住冲上去,抓起格桑的领口,再一次开口.眼神里有着狂乱.
格桑缓缓的调转视线,看着陆洋惊恐不已的脸.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鸟儿发疯了,追着我们.他救了我,自己带着鸟群往你们来的方向跑去了……”
想起那个空旷的悬崖,想起那空中盘旋的小鸟,想起草丛里的碎布片……
陆洋松开格桑忍不住仰天长啸”你!骗!我!——”
说罢忍不住摇摇摆摆的向小萌走去.
“小萌,我们继续去找关旭!”眼神里的疯狂执念让人不禁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