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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法尔斯向贝蒂亚打了个手势，便回身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原来是客房，现在改成各国来客的休息室。法尔斯找到了伊莱恩的休息室，摸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一会儿，门又被人打开，贝蒂亚走了进来。
法尔斯倚坐在软榻上，抬眼看见她。「这是她的第一个愿望吗？」
「没错，不算很难。」贝蒂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在某些时候，她笑起来还是挺孩子气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孩子看起来不是很蠢。」
「三个愿望……很容易就实现了。」法尔斯柔声说，「只要你记得你的诺言就行。」
「关于卡特拉姆帝国的事情吗？」她挑挑眉。
「你说呢？」法尔斯冷冷地看向贝蒂亚。
一被那双黑色眼睛盯住，贝蒂亚就感觉心脏好似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一样。她的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相信到时候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法尔斯侧过头不再看她，贝蒂亚行了个屈膝礼，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现在的贝蒂亚其实没有正常人的躯体，巫妖实际上是一种介于灵魂和实体之间的特殊存在，所以她才禁得起时间的折腾，在各种躯体里换来换去，磨练出更加出色的幻术。而不想依附在人类躯壳里时，她会以本体出现，只不过会辅以黑魔法幻术来遮掩她最真实的模样。
楼下的舞会太热闹了，他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想着卡特拉姆帝国的事情，那个让他忍不住关心的国家。
一直到舞会快要结束他才下楼，第一个发现他的人自然是伊莱恩。
抛下那一圈圈绕着他的公主和贵族小姐，伊莱恩立即跑到法尔斯身边。
「你感觉好点了吗？」伊莱恩关切问道。
「嗯。」法尔斯轻轻应了一声，眼睛扫向场内，正好看到在舞池中央的那一对男女。
艾伦王子穿着白色的短装，腰间悬着一把长剑，上面缀着光明教会祝福过的宝石。
不过这些宝石显然对加诸在贝蒂亚身上的幻术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艾伦王子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慕和迷恋。
和他一起跳舞的，自然是仙杜瑞拉。
那个原本身为贵族小姐，之后又变成别馆女仆的女孩，现在正站在舞池中央，接受所有男士的爱慕和女士的羡慕。
她穿着红色的长礼服，在艾伦的带领下翩翩起舞，下摆飞扬起来，就像跳跃着的火焰。
「艾伦和仙杜瑞拉跳了一个晚上，光明之神在上，他们难道都不知道累字怎么写吗？」站在法尔斯旁边的伊莱恩长长叹了一口气，「拜他们所赐，我也得陪一些女孩跳舞。」
「看起来艾伦很喜欢仙杜瑞拉啊。」法尔斯这时还未发现异状，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从楼梯上走下去。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今天的女孩们伤透心了。」伊莱恩摇头叹道，「艾伦这家伙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至少他和艾薇公主跳过了呀。」法尔斯发现舞池里根本没有艾薇的身影，连艾娜也不见了。「两位公主呢？」
「她们说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伊莱恩立刻说。
法尔斯皱皱眉头。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会有王子等随从的？早知道伊莱恩在等他的话，他就早点下楼了。「下次要回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就可以。」
伊莱恩开心的乖乖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舞会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跳舞，法尔斯看到贝蒂亚站在柱子旁边的阴影里，双手环胸地朝自己笑了笑，又将视线转移到仙杜瑞拉身上——那是一种属于猎人的专注。
伊莱恩带着法尔斯回到戴恩家别馆时，两位公主正在客厅里聊天。
「我们正在讨论今天晚上的事。」艾薇快乐地转过头。
法尔斯从她脸上找不到一点点遗憾——从主角沦为配角的遗憾。
「怎么了？」伊莱恩将外套脱下来。
「那个女孩呀，穿红色礼服的漂亮女孩啊！」艾薇嚷嚷起来，「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吧，我怎么没有听说？」
「哪有什么穿红色礼服的女孩？」伊莱恩皱皱眉头，「我没有看见啊……」
「就是和艾伦跳舞的那位小姐。」艾娜在旁边补充的一句。
法尔斯这才明白，原来在伊莱恩眼中，仙杜瑞拉也依然是仙杜瑞拉，看来贝蒂亚的黑魔法幻术也无法对这个王子产生作用。
他担心伊莱恩说出来，于是立刻说：「就是那个女孩呀……王子殿下可能没有看见呢。」
「怎么会呢？」艾娜奇怪的转头看姐姐。
艾薇耸耸肩膀表示无奈。「算了，反正伊莱恩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说着，两位公主便绕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伊莱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决定回房间睡觉。
仙杜瑞拉回到别馆时，已经很晚了，她疲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亮房内唯一一盏油灯。
她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窈窕的身材，白皙的肌肤，金色的头发像月光一样动人。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勾，镜子里的女人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今天晚上还满意吗，我的公主？」
她一惊，猛然转头，看到从房间阴暗的角落里慢慢显出一个人形，然后变成穿着黑色长袍的贝蒂亚。
她的金色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一种诡异妖艳的颜色。
这时候，午夜的钟声响了起来，铁塔上的大钟声音在夜色中传了很远。
仙杜瑞拉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身上轻了许多。
她低头一看，发现漂亮的礼服和昂贵的珠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我的珠宝呢？！」她惊叫起来，提起裙子的下摆转了一圈，下意识觉得那些东西一定是掉在地上了。
但地面干干净净的，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
「东西呢？」仙杜瑞拉生气的抬头质问。
贝蒂亚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亲爱的，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为你买这些。」
「可是、可是刚才我明明戴着啊……」仙杜瑞拉急急地说。
「那些是我变出来的，亲爱的。」贝蒂亚柔声说，「我擅长幻术，刚才在舞会上所有的人，都被我的幻术蒙蔽了。」
「可是我明明戴着的呀……」仙杜瑞拉还在喃喃地说，「脖子上戴着的那串钻石项链有点重，还很冷，但是在舞会上非常漂亮……衣服的胸口有些紧，我起先有些喘不过气，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习惯了……这些感觉都非常真实啊！」
「不，仙杜瑞拉。」贝蒂亚金色的眼睛直视着她，「亲爱的，那些都是我用魔法变出来的，在十二点钟之前，它们可以被看作真实，但是时间过后……」
「可是那是我的愿望啊！」仙杜瑞拉生气的低吼，「你说能帮我实现的，但是现在却告诉我那只是些幻术？！」
「别生气，亲爱的。」贝蒂亚笑起来，面对顾客的投诉，她从来都不着急。「事实上，我达成了你的愿望不是吗？最漂亮的衣服、最昂贵的衣服——谁会管它们在舞会之后是什么样子呢？」
「可是……」
贝蒂亚站在那里，继续说：「亲爱的，想一想，你今天在舞会上出尽风头，艾伦王子和你跳了一个晚上的舞，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之后呢？」仙杜瑞拉皱着眉头，还是不满。
「之后？我之前说过吧，嫁给王子，无论什么珠宝、衣服都有了，而且那个让你美丽的法术，已经在第一个愿望里实现了。看看你现在多漂亮，亲爱的，你知道的，对吗？」
「不可能。」仙杜瑞拉果断地说，「艾伦王子不会娶我的。」
「噢？为什么呢？」贝蒂亚笑着靠近她，「能告诉我原因吗？」
「……艾伦王子来过我家几次。」仙杜瑞拉慢慢地说，「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爱，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从皇室的利益来考量，也许他只是觉得我长得不错而已……」她咬咬唇，「我知道，他根本没有喜欢上我，那只是对外表一时的迷恋。」
贝蒂亚挑了挑眉，凑近她，轻轻的说：「对啊，所以许下第二个愿望吧？」
「什么？」仙杜瑞拉直觉地后退一步。贝蒂亚靠得太近，以至于让她感觉到一种阴森可怕的压迫感，可是抬头的时候，又什么也没看到，贝蒂亚依然笑嘻嘻地看着她。
「怎么样，可爱的仙杜瑞拉，第二个愿望可以用了噢。」贝蒂亚没有再靠近她，「许下第二个愿望吧，艾伦王子的爱情……未来国王全心全意的爱情，你难道不想要吗？」
「爱情？」
「是啊，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想想看，古拉德的国王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全心全意地爱你，那可是全天下所有女孩的梦想和憧憬。」
「第二个愿望吗……」仙杜瑞拉尽管心动，可还是犹豫地看着贝蒂亚，「可是……用过第二个愿望以后，我就无法再许愿了吧？」
「有了艾伦王子的爱情，你还需要什么呢？美貌、权势和爱情，世上所有女人最想要的一切，你都拥有了呀！」贝蒂亚柔声说。
「可是……」她依然迟疑着，毕竟第二个愿望实现以后，就无法许别的愿望了。因为贝蒂亚曾经说过，她可以许三个愿望，但是在第三个愿望实现的时候，她就会来收取愿望的报酬，可谁知道那个报酬会是什么？
「第二个魔法依然是幻术吗？」她怀疑地问。
「不，亲爱的，第二个愿望我会为你完美达成。」贝蒂亚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在仙杜瑞拉面前伸出手。
她的手指很漂亮，洁白而纤细，指甲虽然呈现一种诡异的黑色，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让人觉得美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些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手镯，每次手一动，它们就会发出优雅的轻响。
「艾伦王子的爱情可不是幻觉。」贝蒂亚的声音很轻柔，就像光明教会的牧师一样轻声细语，「亲爱的，那是一份真真实实的爱情，只要你让他拿到这个……」话音刚落，她白皙柔软的手心中便出现了一只漂亮的鞋子。
那是一只精致的水晶鞋，即使是在这样灯光简陋的房间里，依然给人一种高贵不凡的感觉。
「天啊！」仙杜瑞拉惊叹，「这、这也是幻术吗？」
「不，亲爱的，这是真正的魔法物品噢！」贝蒂亚眨眨眼睛，「用世界上最昂贵的水晶做成的鞋子。很漂亮吧？宝贝，它可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最昂贵的水晶？」
「爱情水晶。」贝蒂亚神秘一笑，「虽然说用在这里有些可惜，不过……既然我说了要帮你，自然会想尽一切方法来让你实现愿望。」
「只要……只要让艾伦王子拿在手上就可以吗？」仙杜瑞拉的眼睛直盯着那只美丽的水晶鞋，仿佛被这鞋子的美丽和耀眼夺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当然，请相信魔法的力量。」贝蒂亚轻轻地抬起手，仙杜瑞拉的视线随着那只水晶鞋抬高，最后落在自己的手里——水晶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来，对着它许下第二个愿望。」贝蒂亚轻柔的声音极富诱惑力，黑色的指甲落在鞋尖上时，有种惊人的魅力。
「……我想要艾伦的爱情。」仙杜瑞拉对着那双美丽的水晶鞋轻轻许愿。
「契约达成了，亲爱的。」贝蒂亚快乐地从身后拿出另一只水晶鞋，「它是为你打造的，只要你在明天的舞会上，让它落在王子的手上就可以了。」
仙杜瑞拉半信半疑地将水晶鞋套在脚上。
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鞋子像是为她的脚特别订做的一样，穿在脚上一点重量也没有。仙杜瑞拉开心的提着裙子转了一圈，然后低头一看，鞋子衬托得双腿更加修长，即使是在这阴暗的房间里，穿着过时的衣服，仍显出她身价非凡。
「啊……谢谢，那我明天就这样出去吗？」她抬头准备问贝蒂亚明天的细节，却发现房间里已是空荡荡的，除了自己以外，一个人也没有了。
仙杜瑞拉往四周看了看，油灯依然昏暗，房间的窗户一直关着，没有开过的迹象，房门也锁得好好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她确确实实记得，一个漂亮的占卜师曾经出现过，答应为她实现第二个愿望——得到艾伦王子的爱情。
她低头看着穿在脚上那双美丽无比的水晶鞋，它正散发着真实璀璨的光芒。
马上就可以脱离这种讨厌的生活了！仙杜瑞拉得意的望向窗外。马上就能脱离这间小小的屋子、女仆的衣服、那些散发着霉味的被单和简陋的食物。
但是，最后一个愿望千万不能许，仙杜瑞拉这样告诫自己。
贝蒂亚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从小就生长在大家庭里的她并不是傻瓜，在亚格大陆上，没有光明魔法能帮人变得美丽，而在黑暗之神的麾下，并不是所有生物都只会残忍的杀戮。
光明之神赐予人类能说话和分辨事物的能力，而黑暗之神的教众则得到了怂恿和诱惑的能力，贝蒂亚一看就知道是黑暗之神的教众，只要等自己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光明教会的牧师过来，驱逐或者烧死这个金色眼睛的女巫——毕竟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太危险了。
法尔斯将仆人们洗好的衣服拿回伊莱恩房间，虽然他声称自己不拿比鹅毛笔更重的东西，不过既然现在成了随从，拿个衣服还算是可以接受，更何况里面还有自己的衣服。
只是推开门的时候，他着实愣了三秒钟，然后立刻把门砰地关上。
「原来我走错房间了。」他自言自语地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想了一分钟后，才冲进刚才的房间。
「黑暗之神在上，这房间怎么了？！」瞪着房里的陈设，他迅速将门关上，以防路过的仆人看到房间内的情景。
「嗨，午安，亲爱的法师大人。」贝蒂亚躺在床上——原来那是一张豪华的大床，绣着金线的暗红色床幔从床顶上垂落，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暗黑色，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不仅如此，连地上的地毯、漂亮的沙发，乃至于窗帘，都变成了黑色。尽管现在是下午，外面阳光普照，但是房间里却因此显得阴森诡异。
贝蒂亚穿着性感的蕾丝皮衣，诡异的金色眸子正盯着法尔斯。
房间里还摆放着娇艳的红色玫瑰，兀自散发出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血腥味。
「……给你三分钟恢复正常。」回过神，法尔斯冷冷地说。
「天呐，您怎么这么没有情趣？」贝蒂亚不满地嘟起小嘴，不过她不敢惹恼法尔斯，于是玉手一挥，房间又恢复了原状。
「下来、下来！」法尔斯没好气地将手里的衣服放到旁边的柜子里，对床上的女人嚷嚷，「鞋子把被单都弄脏了！」
「那我脱鞋。」贝蒂亚说着准备脱鞋。
「起来！」法尔斯一皱眉，「你到底来这里干么？」
贝蒂亚耸耸肩，乖乖地坐起身，看着站在面前的法尔斯说：「我已经把水晶鞋给她了。爱情水晶用在她身上真是浪费呀……」
「那种东西本来也没有什么用，」法尔斯一边整理床单一边说，「反正我那里多的是，你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我家拿。」
「去您家？」贝蒂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地方一样失声大叫，「我才不要去！不过是爱情水晶而已，还不值得我为它送命！」
法尔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状似受伤地说：「我身边还有一些，如果你需要的话，就送给你吧。」说着便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块漂亮的水晶。「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帮你定型。」
「……玫瑰花。」贝蒂亚想了一会说。
法尔斯的手握了起来，再次松开的时候，手心里的水晶已经被雕琢成精致的玫瑰。
贝蒂亚惊喜的伸手接过，漂亮的水晶在明亮的房间里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它真漂亮……」贝蒂亚看着手心里的水晶，笑着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法尔斯说：「您真是个好男人。」
法尔斯笑了起来，「就因为送给你一块水晶？」
「对啊！」贝蒂亚用一根黑色的绳子将水晶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对女人来说，这样就是宠爱……不过对男人来说，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意思？」
「对男人来说，通常是表示不耐烦，希望女人闭嘴的意思。」贝蒂亚嘟了嘟嘴，「好了，我们说正事吧，亲爱的法师大人，仙杜瑞拉已经许下了第二个愿望。」
「辛苦你了，贝蒂亚。」法尔斯柔声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可是万一艾伦王子真的喜欢她，并且娶了她，那么第三个愿望不是用不到了吗？」贝蒂亚皱皱眉头。
「艾伦不会娶她的。」法尔斯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笃定。「爱情水晶只是让人有恋爱般的感觉——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有不顾一切的爱情吗？」
「……什么意思？」
贝蒂亚疑惑地挑眉。
「用爱情水晶得到的恋爱是虚假的，即使是黑暗之神也无法用魔法制造出爱情，」法尔斯轻轻地笑了一下，「所以，仙杜瑞拉一定会提第三个愿望，你觉得会是什么呢？」他侧过脸问。
贝蒂亚的手抓着被单，忽然感到一股恐惧。
那双黑色的眼睛太深太黑，就像亘古的黑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忽然想起，在学习黑魔法之前，导师曾对她讲的，黑暗之神的话——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无，信我者得永生。
这句话其实在光明教会的教义中也出现过，不过从黑暗之神口中说出来，就是特别令人感到恐惧。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贝蒂亚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那朵玫瑰型爱情水晶。「那么……您说，这个水晶能迷惑您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我不受迷惑，亲爱的。」法尔斯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有黑暗之神给予的眼睛，能看到所有最本质的东西，比如现在的你只是……」
「不要说了！」贝蒂亚忽然站了起来，像被掀了底似的怒极大骂，「有黑暗之神的眼睛很了不起吗？看透一切很稀奇吗？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傀儡！」说完便甩门跑了出去。
法尔斯怔怔的坐回到椅子上，靠着椅背发呆。
贝蒂亚说的没有错，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傀儡。他有灵魂，也有自己的身体，他的血液在流动，心脏也在跳动，似乎和别人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也许贝蒂亚比任何人都害怕看到自己原来的样子，而他……则是害怕自己什么也没有。
贝蒂亚冲出房间，一心想离那个黑袍法师越远越好，结果一个不注意，便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对方伸手扶住。
贝蒂亚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男人。「伊莱恩……王子殿下？」
她想提起裙子行个屈膝礼，可惜手抓了两下，才发现自己穿着蕾丝的性感皮衣，哪有什么裙边？
「你怎么了？」伊莱恩先是瞪大眼睛接着猜强自镇定的低头问。
「呃……抱歉，我只是迷了路……」贝蒂亚讷讷地回答。
「那我派人送你离开吧。」伊莱恩柔声回答，「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啊，不用不用……」她连忙想拒绝。
不过伊莱恩的动作更快，他叫了两个仆人过来，并且对他们说：「把这位老婆婆送回去，小心一点，她的脚不太方便。」
贝蒂亚怔了下，同时愣住的还有那两个仆人。
两个仆人对视一眼，不知道王子在说什么。在王子对面站的明明是一个身材惹火的美丽女人，还穿着性感得让人发疯的皮衣，胸部大半都露在外面，短短的皮裤下士笔直而诱人的腿……
贝蒂亚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他勾起略显僵硬的笑容，悄悄弹指说：「……谢谢王子殿下的关心，我先走了。」
「请小心。」伊莱恩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