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亚一边帮躺卧在地上的褐色大虎涂草药，一边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
虽然看起来很严重，其实都是些小伤，提尔斯只是教训他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斗，怎么可能真的下重手。
小伤口是很多，但是都不深……对兽人而言是不深，不过血渗出来的时候让毛皮给吸收，染得身上全是血，看起来红成一片比较夸张而已。
“呜……”斐特抬起头颅安慰地用鼻子磨擦他的下巴。
“会、会痛？”以为是他弄痛他了，离亚紧张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斐特甩了甩头，转个方向，将头颅整个放在离亚跪坐的膝上，前肢摆在他两侧，像只大布娃娃一样趴平在地上，闭着眼假寐。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伤的。”离亚小鼻子又抽了两下，“我应该先跟提尔斯解释的，对不起对不起……”
离亚不住的跟他道歉，他不是分不出来伤势严不严重，只是看起来很严重他就会觉得过意不去。
“吼呜……”斐特不满的低咆了声，一舌头从他小巧的下巴舔上去，打断他一连串的对不起。
斐特不满的是，这样不断的道歉、觉得过意不去，就好像他们很生疏一样，他们明明就认识很久也很熟，更何况现在还是伴侣关系。
“唔……”以为他生气了，离亚咬着下唇不敢再出声，本来想摸上他柔软毛皮的小手也收了回来。
斐特叹了口气，直起趴在地上的身躯，改为环绕在离亚身边，不时地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大头也直往他怀里、下巴脸颊上拱，安抚他、逗着他。
毛绒绒的触感让离亚觉得很痒，不住地往后缩，但是后面有斐特的身体挡着，在退无可退下，离亚终于轻笑着伸出小手好阻挡直贴上来的头颅。
见他不再是一脸要掉眼泪的模样，斐特也不再纠缠，只是又将头颅放到他膝上，身躯则半弯在他身后，让离亚靠着他，斐特枕着他，一时间安静无声。
或许是因为刚刚闹了那么一下后累了，靠着背后暖暖的庞大身躯，离亚不自觉地开始打起了盹，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前后晃着，要不是胸前有跟大脑袋挡着，他搞不好会嗑到地上去。
斐特动了动身体，让离亚歪倒在他身上，再用粗长的尾巴拢稳他。
小脑袋一碰上毛绒绒的身躯，还以为是自己家里的毛毯，蹭了蹭后就把鼻尖给埋进去了。
斐特趴在自己交叠的前肢上，静静地看着窝在他身边的小东西。
只有睡着，离亚才会如此乖巧安静的待在他身边，醒着的时候总是一脸想跑的样子。
他知道要慢慢来，却总是耐不住性子，虽然不至于对着他发怒，但也足够吓跑离亚了……他多想直接把他吃下去了事。
“回去啦！”离亚叉着腰，鼓着脸颊瞪那个抱着别人假哭的火红身影。
提尔斯他们回来后不久，绯焰也回来了。
“呜呜呜……好过份，小清流，你看他。”绯焰半弯着腰从上而下整个罩住了清流，用假假的哭音向他抱怨着，“我只是想帮他出口气而已啊。”
清流无奈的安抚他，他不是真的在哭，但是不理他的话他会烦更久。
“不需要！”要不是清流也在，他搞不好会直接给他一记甩门。
“小清流……呜呜呜……”绯焰继续假哭中。
离亚忍住暴打他的冲动，免得不小心波及被他抱紧紧的清流。
他知道绯焰是爱护他，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血缘很近的他们从小就很亲，绯焰也将他当亲弟弟对待，奇怪的是……他小时候明明就没有这样时时刻刻想打爆他的想法，他到底什么时候长成这种恶心个性的？
而且提尔斯已经来打过一次了，他又要来，斐特的伤都还没好耶，这是趁人之危嘛！！
幸好让他拦在门口，瞪着眼不让他进门，才没有又打起来。
不过这几天离亚光闷着头想斐特受伤的事，之前一直念着要跟大家说和斐特分开的事就忘了，现在看到清流才想起来，他本来就是打算先跟清流说的。
可是万一提尔斯和绯焰联手欺负斐特怎么办？
他想和清流商量，之前是他没机会，现在绯焰回来了可能更没机会……
从来暪不住人的离亚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丝毫不理会还在他面前嚷嚷兼抹泪的绯焰。
“斐特那家伙欺负你了？”见他脸色不对，绯焰挑眉，伸手揉乱他一头柔顺的黑发。
绯焰平常是比较嬉皮笑脸，但是该正经的时候也很正经，现在他就危险地眯起火焰般的眸子，想着要怎么绕过离亚扁斐特一顿。
横竖提尔斯已经先揍过一次，看在离亚气唬唬的护着，霸王硬上弓、吃了才补票他就不跟他计较了，但是敢欺负他们家小离亚，他还是去找提尔斯商量商量怎么整斐特好了。
“没有。”离亚嘟嘴甩开，摸摸自己被他抓成一篷鸟巢的头发。
虽然他看见斐特皱起眉还是本能的会想跑，但是认真讲起来，斐特也没真的有欺负他什么，只是他单方面的不自在而已。
“是吗？我去问斐特。”绯焰不相信，抬脚要往里走。
“不行！”离亚又叉起腰，鼓起脸颊，挡在门口不让他前进，“他受伤了，在休息！”
离亚个头小小，但是绯焰可不敢推他，万一飞到天边去了怎么办，有什么好休息？提尔斯明明说他下手不重的。
看着死不肯让步的离亚，绯焰耸耸肩，改天再找机会……然后就一边嚷着离亚又凶他，一边抱着清流回家去了。
关上门，离亚一个转头就扑进一团柔软的毛皮里，将小脸拔出来看了看，虎形的斐特正站在他身后，长长的尾巴还卷上他的身子缠绕着。
和提尔斯打过以后，斐特就一直保持兽形，虽然说变身会造成伤口的撕裂，不过他的伤本来就不深，加上兽人的强悍自愈力，也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
但是当他发现，离亚对自己的兽形显得比较安定，比较不容易惊慌后，他就觉得要维持一阵子的兽形，当作是和他培养感情了。
“你饿了？”离亚觉得他是伤患，应该多吃多睡，既然睡醒了那就是饿了吧，他挣开斐特纠缠的长尾，匆匆给他张罗食物去了。
斐特也没阻止他，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所有的动作。
休息了好几天，斐特终于出去打猎了，不然家里可能会断粮。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离亚抱了几颗果实悄悄地避开村落中的人，往森林里某处走去，那个之前卧息着一只大灰狼的地方。
有些不安的，离亚怯怯地探进小脑袋，看望那块隐密的空地上有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果然没有……
有点寂寞，另一方面也觉得似乎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希不希望看到沐希。
这几天兽形的斐特一直跟着他，安静稳重，时不时的蹭上贴上，慢慢的离亚也不再显得惊慌。
他们本来就熟识，只是因为那件意外所以才显得不自在，但是兽形的斐特少了那种会让他脸红心跳的压迫感，反而处得比较自然。
或许是因为这样，离亚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就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生活在从小长大的村落里，有提尔斯和绯焰护着他，有清流陪着他，斐特人也很好……
所以他才会觉得松口气吧？不用作出抉择，不用看到沐希难过的脸……毕竟他对他并没有可以成为伴侣的那种喜欢，只是觉得愧疚。
但是他和斐特怎么办？他想，他们应该还是会分开的，他不能害他，到那时候，就算他一辈子都一个人过都没有关系，反正他早有心理准备了。
还没想完，草丛里就传来枝叶被挤压踩踏的沙沙声。
离亚瞪大圆圆的眼睛，向后退了几步，是什么东西？不是他要大惊小怪，村子周围虽然相对安全，但偶尔还是会闯进有危险性的生物的，小心为上。
不过他又想，说不定是沐希，所以没有马上转头就跑，而是往后退了些拉开距离，准备下一秒就跳起来逃跑。
沙地一声，草丛里伸出一只灰色的爪子，然后是灰色的毛发……还是显得有些狼狈的沐希依恋地注视着他，朝他靠近。
他在等他，想着他们之前相处的情形，或许……或许他还有机会……
“沐、沐希……对……不起……”圆圆的眼睛盈出了水气，看到他这个模样，他觉得很难过，但是他只能道歉。
他现在跟斐特还是伴侣的关系，他不能就这样丢着什么都不管，而且……他现在已经没有之前要抛下一切的决心了……
看得出来他道歉中蕴含的所有意义，沐希觉得很难过，他没有足够的影响力让离亚随他走，说得也是，如果有那天那样强壮的兽人爱护，谁还会看上他这种残弱无用的兽人呢？
虽然难过、虽然失望，但沐希也没有生气或沮丧的转头就走，他知道离亚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难过，所以他凑了过去，用带着尖耳的头颅蹭蹭他的手，要他不要在意，也是道别。
“沐希……”
“吼──！！”
一声愤怒的咆哮突然响起，离亚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张望的时候却发现沐希似乎也非常紧张，背过身去护在他身前，但是却显得不安和惊慌。
离亚分不出来那是不是族人的声音，再怎么样沐希也是能力比他高的兽人，既然他会这么紧张地护住他，那就应该表示可能外族或野兽了。
看沐希也相当没有把握的样子，离亚瞄着来时的路，想说要不要拉着沐希冲回村子，这里离他们村落还不算远。
可惜离亚没有动作的机会，一个金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只金灿灿的狮子，除了足底、耳尖、鼻子和尾尾巴末端有着隐约的黑纹，其它都是金灿色的，背上还有一对因为愤怒而大展的羽翼，不算翅膀的话就已经比提尔斯他们高上一些了，再加上那对羽翼，看起来就更显巨大。
不仅是体形上的压迫，它的愤怒毫不掩饰的向他们袭来，要不是怕会拖累沐希硬撑着，离亚可能会直接被那气势压倒在地。
那头金灿的狮子每踏前一步，离亚就觉得他的双腿就更软一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不管是兽人还是野兽。
忽然地，沐希就往前扑了过去。
“沐希！”离亚担心的情绪瞬间压倒了害怕的感觉。
令人意外的，沐希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用身体去推挤那头庞大的金灿狮子，想要将他推离这个地方。
可是金灿的狮子站得比扎根的大树还牢，没有将他甩出去，而是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推挤，冒着火焰的眼睛却是直瞪着……他？
离亚颤颤地发着抖，是冲着他来的？他有做了什么惹人讨厌吗？
“吼──！”
又是一声咆哮，但和刚刚带着喷怒感觉不同，这次悠远绵长却又不失威严，像是在警告。
深褐色的老虎窜了出来，站到离亚面前，替他挡掉刺人的视线，然后尾巴卷上身后仍在发抖的人儿的腰，喉咙发出低吼，这是他的人。
金灿的狮子没有被他吓退，只是冷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再望了望村落的方向，虽然它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是人一多会很麻烦。
转开视线，金灿的狮子不再理会斐特跟离亚，低头舔了舔灰狼的脖颈，再用宽大的羽翼里住他，带着皱着脸的灰狼离开。
斐特若有所思的看着离去的身影，两个都是兽人吧？
离亚分不出兽人和野兽的区别，但是五感能力较好的兽人却是分得出来的。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斐特才驼起还没停止颤抖的离亚返回村中。
斐特觉得很不开心，他不过是去打个猎，他的伴侣就马上跑去找他的情敌，刚刚因为有敌人所以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不太高兴。
还是忘不了他吗？
可是看到离亚惊魂未定地蜷成一团的可怜模样，他就也舍不得对他发火了。
叹了口气，斐特抱过那个越缩越小的人儿，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按进怀里，宽厚的大掌一下下抚过他的背，安抚他、抚慰他。
可能是因为宽阔的怀里很温暖，也可能是斐特的安抚起了作用，离亚的颤抖渐渐停止下来，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小脸蛋贴着坚硬的胸膛，看起来快睡着一样，显露出一种放空的娇憨感。
看着他这种可人的样子，斐特心就痒了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也悄悄地往下移。
离亚没发现不规矩的大手位置越来越暧昧，倒是他紧贴的胸膛里加快的心跳声引起他的注意。
离亚不解地抬头，恰好对上斐特燃着不知名火焰的眼睛，虽然不是愤怒的情绪，但是迎面而来的压力还是让他吓得要跳起来。
当然，在斐特的掌握下，要跳起来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吓之下，离亚完全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也意识到现在他和斐特是怎么样亲密的姿势。
离亚的小脸蛋一下子就染红了，觉得不自在地开始挣扎想从他腿上下来。
斐特眯了眼，一手使力就从他臀部将他托了起来。
离亚身材娇小，对上高大的斐特那是显得更娇小了，将他托高以后，刚好让他半趴在斐特的胸膛上，小脑袋也不需要再高高向后仰才能看见他的脸，微微抬头就能与他相对。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脸皮薄薄的离亚怎么好意思看呢？视线马上就垂下了，耳垂和脖颈也晕上诱人的粉红。
“这、这样不好……”离亚有些慌张地说道。
他们当伴侣只是暂时的，这么亲近……
之前斐特黏着他的时候都是兽型，比较不会让他有不妙的感觉，而且他那时又受伤，就算偶尔觉得不太好，他也不忍心推开他，可是人形的话……
“为什么不好？”斐特眯眼声音略沉，“我们是伴侣。”
“可、可是……”看他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离亚缩了缩，声音变得像闷在嘴里似地含糊着，刚刚还在试图从他身上下来乱动的身子，也马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知道自己让他害怕了，斐特吸了口气，调整说话的语气。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斐特一直都知道他想提分开，不过这几天他没有给他机会这么做，为了不吓到他，他也没有挑明。
“但是，我不会同意的，你一辈子都会是我的伴侣。”边说着，斐特还像宣誓一般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离亚脸蛋红红，用手捂着被偷袭的唇瓣，湿润晶亮的大眼低垂着，却又不时的偷瞄眼前的人，是、是真的吗？他们明明就不相配……可是，他说……
“不相信我？”斐特挑眉。
“那我只好证明给你看了。”斐特拉开他捂在粉唇上的手，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吻。
不是激烈的热吻，但却带着些许吮舔的力道，连绵不断……
“我我我我相信啦……”不相信他也要说相信了，离亚仰头想躲开让他脸红的吻。
斐特停下动作，虽然还在攻击范围内，那张嘟嘟的唇瓣看起来也很诱人，但是离亚还不习惯……还是不要太欺负他好了。
离亚坐在桌子前慢慢地吃着他一醒来就放在上头的烤肉和水果，早上他睁开眼就没看到斐特，摸摸身旁的空位是凉凉的，想来是出去很久了。
一边吃着早餐，离亚一边思考着很深奥的问题。
虽然昨天斐特说他不会和他分开的，但是他还是觉得他们真的不怎么相配，可能是被他这样的人甩掉会很丢脸吧？
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他得成为帮得上忙的人。
离亚吞掉了最后一口早餐，胡乱地在衣服上擦擦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四处察看了一番，终于让他找到墙壁上有两个跟他小拳头一样大的破洞，柴火也应该补充了，好，就是它们。
离亚挖出一把上头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没用的钝斧，然后拖着它往屋后走，屋后放着的是一截截粗大的木头，是斐特先砍回来放但还来不及处理的。
离亚绕着木头堆看了看，挑了根小点用双手把它抱出来立在地上，要知道他个小力气也小，这样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他觉得有点喘了。
以前他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因为他根本做不来，所以都是提尔斯帮他弄好的，可是他看清流都是自己修补房屋、劈砍柴火的，现在他和提尔斯都是有伴侣的人了，总不能再拜托提尔斯帮忙吧？
总之，只要多练习，他一定也做得来的，离亚仰天朝空中握拳增加自信心。
离亚奋力举高斧头，想藉着斧头本身的重量来劈砍柴火，举越高力量就越大，越举越高、越举越高……然后小离亚就以柔软的身段往后栽了……
“唔哇……”离亚赶紧爬起来，幸好他从小就身骨柔软才没有从中间折断。
看来他没有办法做出把斧头帅气举高再一举劈下的动作了，他的小手根本就撑不住斧头的重量。
歪头想了想，离亚先把斧头卡在原木上，再把加起来更重的连斧带木头，小小的举起来再放下……好吧，看起来斧头似乎、好像有再砍进去一点点的样子……
嗯，继续努力。
奋斗了一整个早上，离亚才勉强做出两块不怎么平整的木板，补破洞虽然也让他挣扎了一番，不过怎么样也不会比劈木 头难了，也幸好破洞都是在靠近地面的地方，不然他光爬上屋子去就又要一番功夫了。
“呼……”喘了口气，离亚满意的打量自己的杰作，虽然还比不上清流的熟能生巧，可是以第一次做来说算不错的吧？
然后是……柴火柴火，只剩一个下午可以努力了，不晓得做不做得完……不过柴火只需要劈成小块就好，应该……
离亚看了看手掌里被磨起的水泡，他想，斐特回来看到他的成果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好，再努力一下下就可以了！
离亚振奋精神，拖着斧头继续在木头堆里奋斗。
斐特疑惑地看着离亚，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离亚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离亚一脸想说什么的表情，带着期待的感觉不时地偷瞄他，欲语还休的。
“怎么了？”斐特伸手摸摸他兴奋地有些发烫的小脸问道。
“啊……那个、没有……”见他一直没发现，离亚差点就就想直接说出来，但是又想给他一个惊喜，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吞回去了。
“是吗？”斐特低头亲了亲他仰起露出的光洁额头。
看他这么开心的样子，想也不是什么坏事，等他想说他自然就会说了，没必要硬让他说破坏他的好心情，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斐特走向屋子角落要拾木柴点火烤肉，但却觉得疑惑地停顿了一下，奇怪了，他明明记得柴火快要用完，才想着这几天要来多劈些而已，其实他已经劈完了吗？不过怎么看起来劈得不太漂亮……
他没什么印象，是他那时在梦游所以身手不太俐落？还是他的爪子变钝了？
暂时不想这个问题，斐特先把火给升起，将带回来的食物架在上头烧烤着。
站在他后面的离亚看着他的表情显得很担心，他为什么皱眉？是柴火劈得不够多吗？还是被他弄得太丑了？他知道他做得不漂亮，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怎么了？”才要将烤好的肉递给他，一转头就看到离亚情绪低落的样子，刚刚不是还很高兴的吗？
“没有……”离亚摇头，伸手欲接他递过来的热腾腾的肉食，但是预想中的温度和重量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离亚疑惑地看向他，哪知一抬头就看见斐特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他他他他做了什么吗？
“斐、斐特……？”离亚紧张地看着他。
“你的手怎么了？！”斐特气急败坏地抓过他的手，心疼地看着原本白嫩的掌心现在却被磨得红红肿肿，有的部位甚至还渗出血丝。
“咦……那个……”这是他努力的证明啊，为什么要生气？离亚的眼里装满了不解、委屈还有害怕。
斐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回头看了一下柴堆，“那些柴火是你劈的？”
“嗯。”听到他问起，离亚又露出亮晶晶的、期待受到称赞的眼神，他就是为了得到斐特的称赞才这么努力的啊。
“以后不准再做了！”一见他点头，斐特马上就气得应了这一句。
那是他的事，谁让他去做了！！
听到他吼，离亚先是瑟缩了下，然后就委屈的扁起嘴，他只是想帮他的忙、让他开心而已啊，就算做得不怎么好，但是也没必要生气嘛……
虽然柴火是被他砍得比较难看，但是可以烧不就好了，又没有浪费……好嘛，他以后会自己先练习一下再帮忙的。
想是这样想，可是离亚就是止不住委屈的感觉，低垂着脑袋，用颜前的头发掩盖了他隐约闪着泪光的眼眸。
斐特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后，看着他眼角带泪的模样，斐特叹了口气，贴着他的脸颊安慰似地磨了磨。
“我们先去找清流看看好不好？”虽然是问句，但是斐特已经迈开脚步朝清流的住所走去了。
离亚含着泪不解地仰望他，对他前后语气的转变感到很疑惑，不是在生气吗？
从头到尾，离亚压根就没明白斐特在意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