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事件五：哈利与被改变的预言
“冷静一点，阿尔。”汤姆轻声说，“我从没忘记你一直在我身边。”
“可你不信任我。”阿尔法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和他们不一样。”汤姆解释，“你是我的朋友。”按照哈利记忆中的历史，伏地魔身边并没有一个名叫阿尔法特·布莱克的朋友，食死徒的队伍中也不存在这样一个人，“我不应该改变历史。”
“但是历史已经被改变了。”阿尔法特盯着那双黑眸，“难道你认为自己能把历史扭转回去吗？”
汤姆果断地闭上了嘴，他无法反驳阿尔法特的话。
“放弃吧，汤姆，这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也不是哈利想看到的。”阿尔法特恳切地说，“现在还来得及。”
“不，这正是我一直追求的——”
“你打算自己骗自己到什么时候？”阿尔法特凑到他面前，紧紧地盯着那双黑眸，“这些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你有过开心的时候。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笑容是什么样子，亲爱的汤姆。”
汤姆看着阿尔法特的灰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帘。阿尔法特说得一点都不错，他的确已经忘记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什么样子。
自从哈利死后，他的脸上只剩下虚伪的假笑。
“停手吧。”阿尔法特有些急切地说，“我们还有时间补救，汤姆。”
然而被阿尔法特困在扶手椅里的人却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
“我们没有时间，重建需要的时间比毁灭要长的多，而我是战争的发起者。”汤姆平静地说，“没有人愿意原谅我，就连邓布利多都不会。他并不像世人公认的那样宽大，他可以原谅你，甚至是对他有用的食死徒，但决不可能饶恕我。我为了绕过他的阻碍做了多少不必要的事，你比我更清楚，我不可能让我的努力白费。这是我在哈利死后就开始制定的计划，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走到这一步，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汤姆微微吸了一口气，“我是黑魔王，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就算邓布利多会放我一马，在我的命令下死去的那些人也不愿意。你难道想看我落在他或者魔法部手里？没几个人会原谅黑魔王，阿尔法特。”
“可是你根本不用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汤姆，你为什么要……”阿尔法特突然顿住了，然后抿住嘴唇，脸一分一分地白下去，“哈利。”过了好久阿尔法特才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死死地盯着他，“你是为了哈利才这样做的，你的计划的核心就是他，是不是？”
黑眸的魔王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
“是的。”半晌后，汤姆静静地说出了答案。
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地紧紧抓住了坚硬的雕花扶手。
汤姆的表情很平静，但是握在一起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哈利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阿尔法特轻声问，“他已经死了三十年了，就算是等他出生以后也只会知道你是黑魔王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况且他根本不是你想见的那个哈利。就算是这样，你也打算继续下去？”
“我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阿尔，哈利只有一个。”汤姆说，“而且哈利……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那么我呢？”阿尔法特问。汤姆终于重新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脸上，默默地凝视着他。这是阿尔法特想问了很久的问题，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回答是什么，但话还是忍不住从唇边溜了出来。
“你也是没人能够替代的，但你代替不了哈利。我很抱歉，阿尔。”汤姆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像对待哈利那样对你。”
汤姆的回答与自己的推测几乎没什么差别，阿尔法特苦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子向不远处雕刻精美的酒柜走去。汤姆冷淡对待自己的用意在他看完日记后就明白了，然而真相带来的究竟是愤怒还是悲哀，阿尔法特很难弄清这一点。胸口泛起的酸涩感仿佛卡在咽喉里，让他难以呼吸。
阿尔法特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一只水晶杯，用魔法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一口饮下。深红色的酒液挂在光洁的水晶杯壁上，红得如同未干的鲜血。
是啊，自己的那些想法这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一直心存妄想的人始终都是自己。他不是没留意过黑魔王偏好的床伴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就算是被其他人误会，在汤姆眼里也终究只是他的好友。
“汤姆，你会继续等哈利出生吗？”阿尔法特没有转身，压抑地问。
“我会等。”背后式平静而坚定的回答。
“即使是我请求你，你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吗？”
“是的。”
阿尔法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继续问：“那么等哈利出生后，你打算对他做些什么？”
汤姆没有回答。
“阿尔，明晚之后，你就不要再去旁听食死徒的会议了。”汤姆说。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
“请求。”
“……我不想走。”
“在我下达命令之前，你可以一直留在这儿。”
阿尔法特站了一会儿，然后把水晶轻轻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到汤姆面前。
“汤姆·里德尔，你是个混蛋！”
阿尔法特说完立刻离开了房间。汤姆在扶手椅上坐了一会儿，起身来到来到酒柜前拿出一只水晶杯，一杯一杯地喝完了那瓶血红的葡萄酒。
食死徒们渐渐注意到，那个一直跟在黑魔王身边的阿尔法特·布莱克很少出现在视线之内，而黑魔王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了。但在穆尔塞伯又一次羞辱阿尔法特时被汤姆当场捉住后，见了阿尔法特都要绕道走。不过在那之后黑魔王对阿尔法特更加冷淡，甚至把整理文件和记录会议内容的差事交给了刚刚加入食死徒队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把这个一直得到他宠爱的人彻底遗忘了。
在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后的那个新年的几天后，阿尔法特悄悄离开了阿伯蒂莱里。汤姆在阿尔法特失踪三天后才向食死徒们下达了追捕阿尔法特的命令，这是雷古勒斯成为食死徒后接到的第一项任务。当然所有食死徒都在秘密寻找这个身上没被打上黑魔标记但对黑魔王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没有哪个人怀疑过阿尔法特离开汤姆真正原因是他们的君主向这位好友下达了离开自己的命令。
西里斯已经好几年都没见过自己的舅舅阿尔法特了。在他的记忆中，阿尔法特不像他的父母那样古板守旧，甚至是个相当温和的男人。这个始终保持着斯莱特林的翩翩风度，却从来都不严厉的舅舅一向很受两个外甥的欢迎，西里斯甚至比喜欢自己的父母还要喜欢这个舅舅，但是在知道他和伏地魔的关系后，西里斯便不愿再见他了，只有雷古勒斯还跟阿尔法特保持着书信来往。
远远地看到那个人正站在街角，西里斯心里不禁翻腾起一阵厌恶的感觉。虽说最先推断出阿尔法特不是食死徒的人是自己，但一想到自己的舅舅是伏地魔的情人这一点西里斯就觉得有些反胃。他不明白阿尔法特为什么要联络自己而不是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在知道这件事后坚持要自己去接他，还安排了凤凰社的人在四周暗中保护。
“早上好，西里斯，你看上去很不错。”阿尔法特跟外甥打着招呼，脸上却是一副愁苦的表情。
“上车。”西里斯没好气地伸手指向自己的摩托后座，连风镜都没摘下来。
阿尔法特并没有对他的粗鲁和无礼表示愤慨，顺从地坐在了西里斯背后。西里斯绷着一张脸发动了摩托，等摩托开出满是麻瓜街区的之后，恶狠狠地按下了仪表盘边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摩托车猛地蹿上了天空，西里斯感到身后的人瞬间变得僵硬，心里升起一股恶意的快感。果然，到达自己家门口的时候阿尔法特的脸色比死人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而下车的时候他的腿还有点不听使唤。
邓布利多和穆迪都在客厅里等着，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但是当阿尔法特走进客厅之后，邓布利多明显松了一口气。
“邓布利多教授。”阿尔法特跟邓布利多握了握手，又跟一脸戒备的穆迪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西里斯用魔杖召唤出一杯茶丢给阿尔法特，然后一脸不满地瞪着阿尔法特。
阿尔法特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反倒是邓布利多有些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这使得西里斯更加气愤。
“阿不思认为你不是食死徒。”穆迪粗声粗气地说，眼睛一直盯着阿尔法特，“证明一下？”
阿尔法特看了穆迪一眼，面无表情地撸起左臂的衣袖，让他看清小臂上光洁的皮肤：“所有食死徒的左臂上都有黑魔标记，我没有。”
西里斯哼了一声。穆迪盯着他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让阿尔法特把袖子放回去，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你离开阿伯蒂莱里，是自己逃出来的吗？”邓布利多问。
阿尔法特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离开？”邓布利多问。
“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跟你单独谈。”阿尔法特郁郁地说。
邓布利多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但阿尔法特始终垂着眼帘。
“西里斯，我想跟布莱克先生单独谈谈。”邓布利多突然说。
西里斯点了一下头，和看上去并不赞同的穆迪一起站起来走到客厅外面并关上门。他很好奇阿尔法特为什么要单独跟邓布利多谈，但最终还是和穆迪一起去了厨房喝茶。
“很抱歉，邓布利多教授。”阿尔法特说，“我没法让汤姆改变主意。他打算按照哈利日记里的剧本一直走下去。”
“他一直都在这样做。”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这么说，他听到了预言的内容？”
“是的。”阿尔法特回答，声音里有一种静静的绝望，“在西弗勒斯带来那个预言后的第二天，他就向我下达了命令。”
“但预言的内容已经发生了改变。”邓布利多说，“汤姆有没有告诉你预言的内容？”
阿尔法特摇摇头：“我只听到西弗勒斯求汤姆饶莉莉一命。”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开始重复那个预言：“‘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黑魔头将会彻底失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原本的预言不是这样。”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阿尔法特喃喃地说。
“根据我的推测，哈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死在了伏地魔手上。”邓布利多说，“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阿尔法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那又怎样呢？你是不会把预言的内容告诉他的，而他会认为预言的内容没有变化。”阿尔法特顿了顿，“汤姆一直想死在哈利手里，这是他成为伏地魔的真正目的。邓布利多，你还会继续阻止他么？”
邓布利多重重地叹了口气，语调悲伤：“我已经无力去阻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