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事件六十五：即将开始的分离
绿眸对着黑眸，房间里安静得能够听见心跳声。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汤姆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所以你才会把我带在身边，对不对？”
哈利死死地盯着他，被他抓着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才会收养你。”哈利过了很久后才移开目光，同时松了手。
“那么我猜对了？”汤姆看着他小声问，“你怕我成为那样的人，或者说我就是那个人？你对我的不信任正是来源于此，是不是？”
哈利没有回答，推开汤姆站了起来。
“哈利，回答我。”汤姆也站起来，提高了声音，“你不想让我去博金-博克就是因为这个，所以--”
“够了！”哈利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汤姆的衣领，“如果你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我把你从这个房间里赶出去，就不要随便猜测我的事。我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但是因为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它。你有什么资格追查我的过去？你有什么资格窥探我的想法？是我亏欠了你还是我有这个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汤姆从未见过哈利如此激动，那双绿眸里燃烧着怒火，一时间让他无法做声，就连反抗也忘记了。但是哈利的话并没有说完。
“你认为我是因为监视你才让你做我的助教？你认为我阻止你与黑暗为伍是因为怕你成为你说的那个坏到不能再坏的人？是的，我很担心，但是没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走歪路。你很么年轻，有头脑有能力，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将来会成为伟大的巫师，拥有光明的前途，为什么一定要与黑暗为伍？”
“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汤姆轻声辩解，“黑魔法并不邪恶，只是一种工具。在黑巫师手中黑魔法是杀人的利器，但是在白巫师手中，黑魔法却是救人的良方。这是你教给我的，我只是想有更广泛的接触。”
“但是最高深的黑魔法必定会腐蚀你的灵魂。”哈利反驳，“你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因此而迷失！”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因为你知道未来的缘故吗？”汤姆瞪着他，“你说过你相信我！”
“我一直在尝试相信你，但是很多时候你都……”哈利停住了话头，颤抖着松开少年的衣领，“别让我失望，汤姆。”
屋里很暖和，但是汤姆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让哈利失望，也没意识到哈利如此在意自己的选择。
我怕你会迷路，我怕自己会犯一个大错误。哈利这样对他说。
黑眸里的光彩黯淡下去。他是哈利，是他最亲、最爱的人，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人。
“我已经决定好了。”汤姆艰难地说，“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对不起。”
哈利木然地看着他。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哈利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无法听清，“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哈利心灰意冷的语气让汤姆觉得害怕。绿眸的男人转身准备上楼，少年急忙拉住了他。
“你要因此离开我吗？”汤姆焦急地问。
“不，开学之后你还要继续做我的助手。”哈利低声说，轻轻拉开汤姆的手，“学期结束后，我会和你一起离开学校。”
“你不会丢掉我？”汤姆没让他走。
“我会一直看着你。”哈利回答，然后转身上了楼，假装没有看到汤姆一脸想哭的表情。
哈利关上卧室的门，在椅子上慢慢坐下。他遗漏得太多，汤姆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猜不出他的来历。他在向他发问，他想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真实，但是哈利没办法回答他。他怎么可能坦然地告诉他伏地魔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向他说明自己的过去，怎么告诉他在见到刚出生的他的时，自己想过要把他扼死在襁褓里。
如果那个时候杀了他，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但是真的在那时就杀掉他，现在的自己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至少不会比现在活得更加快乐。
在停止时间研究之后哈利不得不承认，没有什么比汤姆更重要了。选择汤姆作为自己的助手是因为他心疼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剩的时间不多，所以他想在最后短暂的一年里给这个孩子跟他朝夕相对的机会。哈利已经有了打算，他将在汤姆毕业后就离开他作为一个麻瓜隐居起来。他不会把这个决定告诉汤姆，那个爱他的孩子会因此而变得低迷，但是离别却因此而提前来临。
没关系，他已经长大了，没有自己的阻碍会过得更好。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出现只因为一个意外。
可是离开他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办？真的像个麻瓜一样平庸孤独地渡过自己的后半生？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就算亚历克斯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他也明白自己的全部想法。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愧是自己的好友，还真了解他。
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离开他还真是舍不得，尤其是自己已经……哈利把手放在胸口，努力平复着心脏跳动时带来的一阵阵刺痛。
汤姆最后在门廊的台阶上坐下来。阴冷的空气吸进肺里，仿佛要把人从里到外都冻结起来。果然还是屋里暖和，但是汤姆并不想进去。黑眸的年轻人呼出一口白气，然后盯着门口已经枯萎的灌木丛发呆。
半年前知道哈利出事的时候自己也在这个地方坐过，不过他很明白这一次就算他打算把自己冻死在外面，哈利也不会出来找他。汤姆当然不想把自己冻死，但是他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在伦敦的街道上晃来晃去，那种无家可归的样子十足像个傻瓜。
这一次哈利会真正离开他，而把这一切搞砸的人正是自己。汤姆闭上眼睛用双手支着额头。哈利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他无疑已经触摸到了真相。但是自己不应该去探询真相，明明知道哈利不愿意提起他的过去，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自己的确极有可能成为那个人，而哈利无疑非常恨他。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没想成为那样的人。站在顶端的人有很多种，比如格林德沃，他的权力是用麻瓜和巫师的尸骨堆积出来的；比如斯莱特林，他虽然是黑巫师，但他和他的朋友建立起了霍格沃茨。哈利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会像陷入泥潭一样被黑魔法吸引而忘记自己的内心，他依旧不会完全地信任自己。
每一口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一把利刃，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你迟早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人走自己的路，就算你不走，他也会离开你。】该死的刺猬头！汤姆把脸埋进手掌，他的话就像是最锋利刀，毫不留情地切开了他的心脏，任凭鲜红的血流了一地。亚历克斯是对的，他的确比自己更了解哈利，更了解他的需求和真实的愿望，也更了解自己。当他带着解除哈利背后诅咒的方法回来时，自己说不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汤姆知道自己不会为了哈利放弃自己的理想，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他爱他，但是他明白爱情和理想的分量与差别。他希望哈利能陪他一起走以后的路，但是哈利想要平静的生活，自己却不会甘心做一个平凡的人。
自己很快就要和哈利就要分道扬镳了吗？汤姆十分肯定，这一次哈利会提出离开并搬出去，像一个麻瓜那样生活，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哈利不会挡他的路，想见他也不会很困难，只是他会站在悬崖的另一边跟他说话，隔在他们中间的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离末日来临，还有半年时间。如果不能在这半年里改变这种状况，他大概再也没有跟哈利在一起的可能。
该死的！我明明那么爱你！
邓布利多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一封信。亚历克斯明天将会带着这封信离开英国，同时信的内容也会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海峡那边的那个人很快就会接到这封亲笔信，然后回应他的挑战。格林德沃一直在等待他来打败自己，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新学期开始了。汤姆坐在隔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卢克伍德等几个人谈论着时下最劲爆的新闻：邓布利多向格林德沃下了战书。汤姆听着他们讨论，思考着哈利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
忙碌的校园生活重新开始。汤姆比之前更加殷勤，他把哈利的大半工作都揽了下来。哈利担心汤姆的身体，但是汤姆依然游刃有余。哈利开始反省自己那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绝，他不忍心看着汤姆脸上出现疲惫的样子，为了自己而努力到这个份上，哈利看得心疼不已。
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哈利几乎花光自己的所有积蓄在高锥克山谷买下了一幢小房子。哈利打算在离开霍格沃茨后住在这里，他对这个地方有一种很矛盾的感情。
汤姆并不知道哈利买了房子，他在准备NEWTS考试。最后一个学期令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忙碌，顾不上哈利买房子的事，直到考试结束后哈利才告诉他。汤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怔了一下，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让他有一种自己和房子被遗弃的感觉。
“什么时候搬家？”汤姆问。
“两天后。”哈利回答，“学校放假的那天。”
“我知道了。”汤姆点点头，“我来帮你搬东西。”
“没什么需要搬的。”哈利说，“家养小精灵已经把大部分东西都搬过去了，我只需要把最后剩下的零碎物品拿过去就可以了。”
“你怎么过去？”汤姆有点郁郁地问，“用飞路粉？”
哈利点了点头。
汤姆低下头去喝茶。以后房子里就剩下他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哈利把伦敦的房子留给了他，而自己并不想要这个。
“哈利，我--”
“如果想来我这里吃饭，提前告诉我。”哈利说，“后天早上一起去看看我的新房子。”
汤姆眨了眨眼睛。
“我还以为你连住的地方都不想让我知道。”汤姆闷闷地说。
哈利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定要分开住吗？”汤姆轻声问，“没有你在的地方对我来说不算是家。”
心脏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哈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给你留了一个房间。”哈利摘下眼镜擦了擦，“不太忙的时候就回来住吧。你知道，我一直都想住在那里。”
“可我更希望你住在伦敦。”汤姆放下茶杯慢慢地说，“你说过我可以在你身边，直到我想离开的时候。”
“汤姆。”哈利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汤姆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过去。
“别把你自己束缚在我身上。”哈利摸了摸少年的面颊，微微抬头注视着已经比自己高的年轻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汤姆摇摇头，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他不会让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么白白溜掉，他的抱负，他的爱情，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一个都不会放走。
第三卷 风雨交加的同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