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事件六十一：哈利的迷惑
哈利揉了揉太阳穴，羊皮纸上的字开始有些看不清了。星期四的任务最繁重，五年级和六年级的课被排在了同一天，虽然哈利已经在汤姆的劝说下把五年级的实践指导也交给了他，但是很多时候还需要他亲自来指导。
“哈利，你累了。”汤姆泡了茶端过来放在桌上，“去休息吧。”
“谢谢。”哈利放下作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我很快就能把这些处理完。”
汤姆扫了一眼桌上还没批改完的一堆论文，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二十分钟后汤姆整理好那些作业抬起头来，不出意料地看到哈利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羽毛笔和批了一半的论文。
黑眸的年轻人轻轻笑了笑站起来，慢悠悠地走进隔壁的卧室里拿出一卷毯子，然后来到哈利身边。绿眸的男人睡得很熟，汤姆小心地拿出他手里的东西放在已经空了的茶杯旁边，又把哈利的眼镜摘下来放好。
“你累了，就该好好休息。”汤姆一边低声说一边给他盖上毯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靠近地观察过他的教父了。虽然离开学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哈利脸上的病容丝毫未减，嘴唇微微有些发白。汤姆伸手轻柔地拨开哈利额前的刘海，看到那道淡淡的闪电型伤疤，然后低下头去把唇轻轻地贴在上面。
这个人还是那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明明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不愿让自己替他分担那些并不算繁重的担子。我已经长大了，我的哈利，可你依然把我当成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男孩。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我来帮你，那么在这种时候依靠我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汤姆抬起头，温柔地抚摸哈利的面颊。这一个月来哈利过得并不轻松，汤姆已经拜托了假期里照顾哈利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每天晚上照看哈利，一有什么状况就到来通知他。汤姆从小精灵那里知道了不少哈利住院时的事，只是这个家伙和别的家养小精灵一样，一说到哈利，就激动得语无伦次。根据小精灵和纳吉尼的报告，哈利的睡眠并不好，这也是造成他容易疲劳的原因。
“今天的份儿我会帮你完成。”汤姆轻声说，犹豫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唇。他在茶里放的药水足够让哈利好好睡上一个小时，那么现在自己再放肆一下他也不会知道。汤姆盯着哈利看了半晌，把手移到哈利肩上，撑着椅子扶手慢慢向他靠近。心跳加快了频率，虽然知道哈利不会醒过来，但是汤姆还是微微觉得有些紧张。
上一次亲吻哈利的时候汤姆完全没有思考，那个时侯他只是凭着本能去吻了他。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黑眸的少年像是品尝美酒一样细细地吻着他的唇，然后把舌探进去。他撬开哈利的牙齿，温柔地探索着，啜取着，然后他发现了他柔软的舌，灵活而小心地试探、触碰，与之纠缠。这是一个漫长的吻，他渴望了太久，久到让他愿意一直沉溺其中，把时间也抛在脑后。
熟睡的男人有些难受地偏了偏头。仿佛从梦中惊醒，心脏在一瞬间停止跳动。汤姆猛地放开哈利，紧张地看着他。然而哈利并没有醒来，只是因为缺氧而小口地喘着气，微微皱着眉头，原本缺少血色的唇因为亲吻而变得红润。喉结轻微地滑动了一下，汤姆仔细地确认完哈利依然处于熟睡之后，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翻了翻哈利办公桌上的作业，把没有批改的那一部分都拿到了自己的桌上。汤姆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抬头看了哈利一眼，然后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有些过头了，要不是魔药的作用绝对会被哈利发现。汤姆一边翻着作业一边警告自己不可以太过得意忘形，但是在满心喜悦之中，理智的那点微小的警告没多久就被他丢到了一边。汤姆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几乎要咧到后脑勺上去。
哈利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眼镜不见了，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他摸到放在手边的眼镜戴上，房间这才清晰起来。时间已经过了宵禁，汤姆早已回去了，批改好的作业整整齐齐地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最上面摆着一张汤姆留给他的便条。
亲爱的哈利：
我把你没处理的那一部分也做完了。明天还有课，你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晚安汤姆
哈利揉了揉眉心，把便条放到一边，拿过最上面那一叠六年级的作业检查。十五分钟后哈利把作业放了回去，他不得不承认汤姆的批改的确无可挑剔。哈利拿起毯子走进卧室换衣服，然后走进浴室。哈利在装满水的浴缸里躺下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在睡着的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汤姆吻了他的伤疤，还吻了他的唇。他的吻温柔而漫长，哈利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记得所有细节，包括少年靠近自己时微微有些紧张的呼吸，嘴唇比自己略高的温度，还有试探自己舌尖时的小心翼翼和少年长袍上淡淡的味道。这都是梦吗？可这个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难道说自己其实对他也……哈利连忙睁开眼睛从浴缸里坐起来。这不对，不是这样，那个人是汤姆，他很清楚自己对汤姆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因此拒绝了他。可是这个梦该怎么解释？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亚历克斯而是汤姆？哈利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然后从浴缸里站了起来。也许汤姆说得对，他真的累了，所以产生了这种完全不切实际的幻想。哈利草草弄干了头发，决定赶紧去睡觉。然而大脑因为混乱和疑惑始终拒绝睡着，当哈利终于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第二天上课前哈利跟汤姆问好的时候微微有点紧张，只是敷衍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汤姆因为哈利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态度微微挑了挑眉，但是哈利已经开始上课了，于是他便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哈利开始讲课，汤姆则在一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瞟哈利一眼。哈利很快就讲完了，汤姆拿出魔杖配合地演示防护咒语。直到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练习咒语，汤姆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别人看来汤姆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由自主移向哈利的目光。
那个吻带来的后果就是汤姆觉得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迫使他离哈利近一些、再近一些。汤姆觉得这就像一种折磨，每次看到哈利都觉得仿佛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挠他的内脏，只有那个带着眼镜的绿眼白痴才能让他解脱。
早知道就不那么干了，汤姆有点儿郁闷地想。
哈利一直躲避着汤姆的视线，他不敢看那个黑眸少年的眼睛。哈利不是看不出来汤姆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变，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以为自己对汤姆的态度绝对不会再变，但是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开始迷惑了。汤姆看上去很平静，和他在这之前的举动没什么区别。这么说慌乱的人只有自己吗？哈利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把落在汤姆身上的视线收回来，走到一个远离汤姆的学生旁边指导他如何正确地挥动魔杖。
终于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哈利暗地里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礼堂，但是汤姆拦住了他。
“我能每天晚上都去你那里吗？”汤姆问，“这样你就不用在周末加班了。”
哈利看着他。汤姆无疑是从纳吉尼那里知道自己在周末加班的事，因为有时他备课的时候蛇小姐就在他放在一边的饼干盒里打滚。哈利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开了口。
“不必了，你还有作业要完成。”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汤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我完全能处理好。”汤姆迅速地说，“我可以--”
“不，汤姆。”哈利打断了他，“抱歉，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自己的学习。你还是男学生会主席，有一大堆事需要你处理。斯拉格霍恩上次已经找我抱怨过了，说我抢走了他最优秀的男孩。”哈利轻轻笑了笑，“我不能假装不知道你想在NEWTS考试中拿到全优。你已经因为我错过了很多课程，我不能耽误你更多时间。”
汤姆盯着那双绿眸，但是很快就把眼睛移开了。
“我冒昧了。”汤姆低声说，“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昨天那副劳累的样子。”
他向哈利欠了欠身，转身大步走掉了，没看到哈利在他提到前一天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之后的一个月里两人都很安分守己地做着各自的事。哈利依然在每周四累得批不完作业，但是再没做过被汤姆亲吻的梦；汤姆也会在周四晚上哈利睡着之后默默地帮他把剩下的作业改完然后离开，也再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时候哈利似乎在刻意地躲避着他的触碰，而且也不怎么看他了。
汤姆觉得有点伤心。他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很好了，跟哈利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举动，却在前段时间被他驳回了增加相处时间的请求，现在更是连个正眼都得不到。他完全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哈利为什么会离他越来越远呢？难道退回到教父子这样的关系都不可以吗？
阿尔法特明显感受到了汤姆身上出现的低气压。学期开始后汤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常常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寝室里。阿尔法特少了很多跟汤姆共处的机会，他们两以前几乎是形影不离。他知道汤姆很辛苦，提议让他向魔法部申请一个时间转换器。
“不，这样做会让魔法部知道哈利受伤的事。”汤姆说，“哈利只想再教一年而已，我可不希望他这点愿望因为我被魔法部剥夺。放心，我能对付得了。”
阿尔法特只得耸了耸肩膀。
“汤姆最近很努力。”邓布利多嘬了一口茶，满意地咂咂嘴，“斯拉格霍恩向我抱怨，说你把他用得太狠了。”
哈利苦笑了一下：“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误。”
“不过汤姆似乎没觉得辛苦。”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很高兴他过得很充实。”
“我担心会把他累到。”哈利搅着茶杯里的砂糖，停了一下后继续说，“毕竟他是我的教子。”
看到他那么辛苦，我会心疼。
“你依然认为他不会变成那个人。”邓布利多轻声说。
“是的。”哈利回答。
邓布利多大大地喝了一口加了很多糖的茶：“亚历克斯来消息了。”
“哦？”哈利坐直了身体。
“他想回来过圣诞节。”邓布利多说，“他说有些事他需要亲自和你面谈。”
哈利想起了亚历克斯在他耳边的告别，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么德国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哈利问。
“先等亚历克斯带消息回来。”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回答，用语气表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哈利不得不停住话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背上的那个东西最近有变化吗？”邓布利多问。
哈利摇了摇头：“我没有检查，我不想知道。”
“你要多加小心。”邓布利多说，“我听说周四的时候你差点在课堂上晕过去。”
哈利脸上红了一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周四下午六年级的格兰芬多的课快结束的时候他在讲台边绊了一下，幸好汤姆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否则他很有可能会摔倒。汤姆不允许那些格兰芬多把这件事说出去，然后给他们提前下了课，最后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哈利弄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然而格兰芬多一向不怎么听斯莱特林的话，于是邓布利多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我会注意的。”哈利低声说，“我很抱歉。”
邓布利多用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注视着哈利，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