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事件五十九：出院后的纠结
“阿不思，真的不用送我。”哈利有点哭笑不得。
“我假设你愿意邀请我进去喝一杯茶。”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没给他任何反对的余地。
“好吧，好吧。”哈利认输的说，“既然你坚持。”
“我很荣幸。”邓布利多笑得更开心了，哈利无奈地拿出钥匙开门，把邓布利多让进去。
屋里和以前一样整洁舒适，不过哈利还是一眼就看出汤姆昨天才打扫过房间。汤姆并不像哈利那样擅长家务魔咒，但如果哈利要求，他一样也能做得很好。
哈利请邓布利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走进厨房泡茶。他现在需要尽量少的使用魔法，只得等了一会儿把水烧开。
在他端着茶盘准备进客厅的时候，汤姆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惊讶地看着他。
“哈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哈利停住脚步，“你今天没有去打工？”
“下周就要开学了，我准备今天去对角巷买东西。”汤姆打量着他，“有谁来了？”
“邓布利多。”哈利回答。
汤姆皱了皱眉头说：“我去换衣服。”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哈利把茶杯递给邓布利多，后者道了谢后抿了一口：“你泡茶的手法还是那么高明。”
哈利在自己惯常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端起了自己的杯子。没过多久汤姆穿戴整齐地走了进来，对邓布利多微微欠了欠身。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汤姆彬彬有礼地说。
“早上好，汤姆。”邓布利多和蔼地对他挤了挤眼睛，“我没想到你也会睡懒觉。”
“只是偶尔。”汤姆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溜过哈利，在他教父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汤姆细细观察哈利。一个月没见，哈利胖了不少，而且还变白了，但汤姆总觉得哈利看上去有点怪，有些地方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邓布利多跟两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站了起来。
“虽然有些突兀，但有一件事需要提前通知你，汤姆。”邓布利多对汤姆说，“我希望你能出席霍格沃茨明天下午的教职工会议，以助教的身份。”
汤姆扬起了眉毛：“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不记得自己提交过助教申请。”
邓布利多笑笑，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会向你解释一切。谢谢你的茶，哈利。再见，汤姆。”
哈利示意汤姆留在客厅里，然后把邓布利多送出门。
汤姆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正在凉掉的茶。哈利关上门在他对面坐下，汤姆询问地抬起头来。
“助教申请是我提出的。我需要你在下个学年辅助我的教学工作。”哈利平和地说，“你的课表可以根据你的意愿自由安排，并且会在你毕业时把这段工作经历写在你的介绍信上。明天的教职工会议上会宣布这个决定。我希望你不要在明天的会议上反对这个任命。”
“你为什么会需要我做你的助教？”汤姆问。
“你得先保证听我说完后不会生气。”哈利说，“可以吗？”
汤姆半眯起眼睛盯着他。哈利的表现很不寻常，他没有通知自己会在今天回来，刚才这个消息也来得很突然。哈利一定做了什么很糟糕的事。
“我尽量。”汤姆最后点了一下头，“说吧。”
“我的实验室在暑假里发生了一次爆炸事故。”哈利语速很快地说，“因此我不得不在圣芒戈度过我剩下的假期--”
“等等，你说你在圣芒戈住了一个假期？”汤姆坐直了身体，觉得惊讶全部变成了怒火。
“抱歉，汤姆，我当时没有通知你。”哈利歉疚地说，“实际上我今天早上才出院。事故对我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我还想再教一年，所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汤姆觉得怒火一瞬间涌到了头顶，“你在圣芒戈住了一个假期！”
“汤姆，我向你道歉。”哈利说，“我没想过会出事故。而且我只住了一个月。”
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然后呢？”
哈利露出疑惑的表情。
“伤害呢！”汤姆没有意识到自己抬高了声音，死死地瞪着他，“你到底伤得有多重，需要在圣芒戈住一个月，出院后还需要有一个助教辅助你的教学！”
“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哈利赶紧说，“但是因为爆炸的原因，魔力恢复起来有些困难，使用魔法后会觉得很疲惫，所以我需要你来帮我。”
“就这些？”汤姆稍稍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但是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哈利，“怎么弄的？”
“魔咒和魔文产生了一些冲突。”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提诅咒的事。
“那不可能。”汤姆犀利地说，“没这么简单。哈利，你没说实话。”
哈利干脆地闭上了嘴，他不想说太多。
汤姆盯着那双绿色的眸子，又愤怒又心疼。这个只把话说一半的家伙！哈利现在变得跟邓布利多一样让人恼火。他怎么不想想，要是他死了怎么办？他就不能放下那个该死的研究吗？汤姆突然明白了哈利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原因：他是变白了些，但那是大病初愈后的苍白。
不可原谅！汤姆气愤地转过头去。
“好，你不肯说。”汤姆冷冷地说，“我以为你会照顾好自己，然后你进了医院，还不想让我去照顾你。”他站起来走到哈利面前，“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三岁的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或者说我是一个跟你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根本没必要知道你是生是死？我知道因为圣诞节的那件事你不想见我，可我从没听你没说过要跟我断绝教父子关系！”
“汤姆。”哈利有些软弱地叫了他一声，而黑眸的年轻人却把头偏了过去。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汤姆伸出一只手简练地说，“明天的教职工会议我会参加，也会做好你分配给我的那份工作，但是除此之外，我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
汤姆说完大步离开客厅，没多久后哈利就听到了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哈利没有追出去，只是捂着额头叹了口气。他预料到汤姆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话都不想听。
亲爱的汤姆，我想在你身边看着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巫师我只有一年的时间能跟你在一起，然后我必须像一个麻瓜那样生活，才能继续活下去。你不需要一个不能使用魔法的教父，所以我们就得分开，这不是我希望的。
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的男孩，你的路还长，我想看着你如何走完。
汤姆一直走到桥附近才冷静下来。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哈利他很惊讶，然后惊讶变成了开心，要不是哈利端着个茶盘子自己大约会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然后哈利告诉自己他的大半个假期都消耗在了圣芒戈，差点死于一场意外的爆炸事故，还影响到了他的魔力恢复。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他在假期里发生的这些事，哈利把一切都瞒了起来！
汤姆在那片空地里停了下来。圣诞节的时候他在这里吻了哈利，告诉他他爱他，然后被他冷漠地拒绝了。那个时侯汤姆很难过，但和现在不一样。被拒绝了让自己很难过，可是汤姆已经在这半年里完全挺了过来，因为哈利还当他是自己的亲人，没有把他推得远远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哈利完全对汤姆隐瞒了自己出了事故，他连做他亲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破开一个空洞，无法填补。
他什么时候信任过你？
他什么时候真正相信过你？
他什么时候把你看作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你爱他，你想让他对你好，你想跟他在一起，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应该清醒了，汤姆·里德尔。
汤姆把拳头攥得紧紧的，觉得眼眶有些涩。
哈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假期是怎么度过的，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家时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告诉自己他要习惯一个人生活，他也不知道自己见不到他的那些焦躁和烦恼。他把他的负面情绪发泄在翻倒巷，频繁地从博金和翻倒巷的其他渣滓手里接受各种委托和生意，想用充实的生活和疲劳让自己忽略哈利没回到家里的那种失落感。因为他的努力，他在古灵阁的金库充实了不少，但是这完全不能让他满足。
哈利出事了，不让自己知道；哈利做了解释，但是他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他的教父在努力把他推到自己的视线之外，不想让汤姆干预他的生活。
汤姆咬住嘴唇，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包括他自己。喉咙被堵住了，他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汤姆中午的时候没有回来，哈利去对角巷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人，甚至去了一趟翻倒巷，也没有看到汤姆。然后哈利买了些东西回来准备晚饭，但是直到八点也没有看到汤姆。哈利不由地担心起来，最后用了双向镜联系，却发现汤姆再一次把镜子落在了他的卧室里。
一直到了十一点汤姆还是没有回来，哈利开始焦急起来，最后不得不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能走多远，汤姆就坐在门廊的楼梯上，静静地盯着房子外面的灌木丛。
“汤姆。”哈利终于安心地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不进来。”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进门的资格。”汤姆没转头，依然背对着哈利，“这是你的房子。”
“这也是你的家。”哈利无奈地说，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汤姆咬住了嘴唇，半晌后才开口回答：“可是你把我当成陌生人。”
“对不起，汤姆。不会有下次了。”哈利说，“我保证。”
汤姆依然没有动。哈利叹了口气，弯腰拉住自己教子的手腕。汤姆带着一脸不情愿站了起来，然后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汤姆撇了撇嘴，哈利皱起了眉头。
“你还没吃饭？”
汤姆不满地瞪着他。他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任何东西，一整天都在伦敦的街道上游荡，后来天黑后没地方可去才坐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居然很神奇地没有觉得饿。
“我不饿。”他把头别了过去。
哈利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脸上的两片红晕：“快进去洗手，我去把晚饭弄热。”
“我说了我不饿。”汤姆固执地说。哈利摇摇头，把自己的教子半拖半拽地拉进了屋里。
汤姆带着一脸不情愿地在餐桌旁坐下，看着哈利把冒着热气的饭菜送到自己面前，然后给他舀了一碗香气扑鼻的洋葱汤。汤姆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终于觉得自己已经饿得难受起来。
“快吃吧。”哈利也坐了下来。汤姆惊讶地看着他拿起了叉子。
“你也没吃饭？”
哈利看了他一眼：“快吃吧，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说话。”
汤姆抬起眉毛想要反驳，但是哈利已经拿起了叉子。汤姆突然觉得自己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整整一天的表现完全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于是也低下头开始喝汤。也许是饿了一天的缘故，汤的味道出奇的好，是他熟悉的哈利的手艺。黑眸的年轻人小心地瞥了他的教父一眼，哈利正在专心致志地切自己的那块馅饼，并没有看他。汤姆想起哈利出门时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哈利其实很在乎自己不是吗？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没什么好在意的。心里那块塌陷下去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存在了，汤姆根本没觉察到自己已经微微弯起了嘴角，也拉过装着馅饼的盘子，轻快地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