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事件四十二：汤姆的十七岁生日
在哈利的一再关心下，汤姆用醉酒的借口溜了回去。汤姆觉得自己不能忍受与哈利过于亲密的接触，那简直就像是一种刑罚。可他不能告诉哈利自己想要什么，那样只会让哈利离他越来越远。
舞会的余韵一直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飘荡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开始变淡。亚历克斯依然挑了汤姆在哈利办公室的时候去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但是行为举止与以前相比明显收敛得多。平静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汤姆发现哈利开始更加关心自己的日常生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汤姆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这只是哈利想弥补那几年里对他的不闻不问。不论如何，哈利都已经完全不觉得汤姆会成为那个让人畏惧到不敢说出名字的人，他相信他。
“阿尔，你说哈利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汤姆终于有些不确定地向好友发问，一条一条地向阿尔法特分析了这段时间哈利和自己的交集。
“再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阿尔法特觉得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哈利可是你的教父，你得小心对待。”
然而这却让汤姆越发有些疑惑了。
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哈利和汤姆一起回到伦敦郊区的住处过圣诞节。圣诞节过后汤姆就要过十七岁生日了，这意味着他作为一个巫师已经成年了。哈利跑遍了整个对角巷，为汤姆挑了一块漂亮的金表打算在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往年汤姆过生日的时候大都是在家里，并不会和其他人一起庆祝。汤姆在学校里很受欢迎，不少人都会送他生日礼物，但他不愿意为这种事大费周折。财政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也戴上面具，这是属于他的日子，他不愿意过多地考虑别人的意愿。
但汤姆的十七岁生日是个大日子，万圣节过后他就陆续收到了不少人的邀请，很多都来自于在学校里跟随他的那些人。汤姆一一回绝了，他想安静和哈利一起过他的生日，就像小时候那样一起去伦敦好玩的地方游玩一整天。
哈利并不反对汤姆对自己生日的安排，他觉得汤姆想怎样过都好，他只想让自己的教子开开心心。不过当他看到汤姆推掉了布莱克和马尔福的邀请时微微有些意外，他知道汤姆一直都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保持着良好的私交，跟阿尔法特就更不用说了。哈利已经准备好了为汤姆在家里举办一个生日宴会，但是汤姆却说他不需要。
“只是过生日而已。”汤姆说，他过生日一向都不铺张。
“这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哈利温和地说。最终汤姆妥协了，同意在家里办一个小型晚会。不过他只邀请了几个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同学，玩了一整天。
晚饭过后时间还早，阿尔法特便提议所有人一起出去走走，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虽说汤姆和哈利是一家人，但是少年们对于这个教授还是有些忌惮。哈利没有反对，汤姆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孩子，而且他已经成年了，会很好地照顾自己，也不会招惹麻烦，于是放心地让他们出去了，自己留在家里为晚会做扫尾工作。
魔法在很多时候都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家务方面。哈利只用了大约半小时就整理干净了一楼，于是顺便把二楼的房间也收拾一番。哈利把一切都整理妥当后汤姆还没有回来，于是他走进书房开始翻看炼金术笔记。他并没有放弃时间魔法的研究，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有那么大的热情，不过是消磨时间而已。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哈利看看腕上的手表，汤姆平时外出一般都不会超过这个时间回来，但是今天却没有这么做。哈利有点在意汤姆的安全，起身走进隔壁的卧室，找到那面小镜子擦了擦，说出汤姆的名字。
汤姆的脸立刻出现了，只是脸颊上泛着醒目的红潮，目光有些涣散。哈利皱起了眉头。
“你在哪里？”哈利问。
“我还在市区里。”汤姆舌头僵硬地说出了地名，“我很快就回去。”
哈利叹了口气。这些孩子还真不让他省心，居然把汤姆拐去喝酒了：“你在那里等我，我去接你。”
少年皱起了眉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回去！”
“在那儿呆着不要动。”哈利加重了语气，“我这就过去。”
少年眨了眨眼，乖巧地点头同意了。哈利收好镜子穿上外套，看到汤姆的围巾居然还挂在墙上，摇摇头把围巾也拿了下来，走到房子后院幻影移形到了汤姆说的那条街。
外面很冷，天空泛着诡异的暗粉红色，飘着细细的雪。哈利找到汤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教子占据了小广场树下的一把长椅，安静地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地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行人走过的脚印清晰留在上面，被街边的不算明亮的汽灯照出一个浅浅的印记。
“你怎么没有戴围巾？这样会着凉的。”哈利对少年说。汤姆抬起头坐直身体，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眨了几下眼睛，然后露出来笑容。
“哈利，你找到我了。”
这小子。哈利哼了一声，拿出围巾挂在汤姆光溜溜的脖子上给他围好。
“我不冷。”汤姆伸手阻挠哈利的动作，指尖触在男人并不算细腻的手背上，像是红热的碳触到了温和的冰。
“不要胡闹，臭小子。”哈利在少年额上弹了一个爆栗。
少年呼痛一声，伸手去摸痛处，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教父。哈利给他整好围巾，直起身来拉住了汤姆的手腕。
“走吧，该回去了。”
“不要。”汤姆撒娇一般地嘟囔，“就这么回去没意思。”
“你喝醉了，应该尽快回去休息。”哈利劝道，拉着他站起来。
“我没喝醉。”汤姆梗着脖子说，“你今天都没带我去动物园，你今天都没陪我出去。”
哈利望着无理取闹的汤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孩子是真喝醉了，平时是不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可能是这样的汤姆比较罕见，哈利突然觉得他可爱起来，语调变得很温柔：“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汤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哈利无奈地笑笑，揉了一把少年的黑发，准备走到附近的小巷里幻影移形，却被汤姆拽住了。
“我不要幻影移形，会很难受。”汤姆说，“我们走回去。”
哈利皱了皱眉。这个地方离家比较远，走回去得花很长时间。但是汤姆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哈利考虑片刻，还是答应了。
“好吧，我们走回去。”
黑眸少年像恶作剧得逞后的孩子那样笑了起来。绿眸的男人拉着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黑眸少年一起回家，细小的雪花像是粉末一样飘飘洒洒地落在两人的肩头和发梢上，整个世界都不可思议的安静。哈利看汤姆走路有些摇晃，路上又积了一层薄雪，便一路都拉着少年的手没有放开。但外面毕竟还是冷，没过多久手指就被冻住了，只从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汤姆的确喝了不少酒，哈利觉得自己手里像是握着一个暖炉，于是加快了脚步。
汤姆脚下突然一滑，哈利被拽的晃了一下，急忙拉住他。
“哈利，走不动了。”黑眸少年站稳后像只小猫一样看着自己的教父，大口地呼着气，“歇一会儿行么？”
男人有些看着眼皮开始打颤的少年，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还得走好长一段路，再坚持一下。要不我们幻影移形回去吧？”
“不要。”汤姆皱着眉摇头，晃了几下趴在哈利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脖子，“你背我。”
哈利无语地看着他，把少年修长的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扒下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汤姆。”
“不要，你背我。”汤姆噘起了嘴，“你已经好多年没有背过我了，就这一次。”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最后哈利做出了让步，背着汤姆往回走。少年把头枕在男人肩上，眉梢眼角都是按捺不住的笑。雪下得大了起来，哈利费劲地给两人加了防水防湿和温暖咒，然后听到背上少年咯咯的笑声。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哈利扭头问。
“哈利。”汤姆轻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哈利。”
“汤姆？”
“哈利。”
少年温软的气息拂过耳边，痒痒的，但很温暖。居然喝醉了啊，哈利把头转回去继续走，趴在背上的人却开始不安分起来，一个劲地在他的领口蹭来蹭去，弄得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别闹了，汤姆。”哈利有些斥责地说，汤姆嘿嘿笑了两声，终于安分了。
哈利把背上的家伙向高抬了抬继续走。雪越下越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车辆也少了很多。哈利沿着路灯慢慢地走，灯光便一明一灭的打在两人身上。
“哈利。”
“又怎么了？”哈利无奈地问。
“我今天很开心。”汤姆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但里面满是喜悦。
“为什么这么开心？”哈利忍不住问。
“不知道。”汤姆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就是很开心。”
汤姆最后那个词就像是在强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样。哈利不由地笑了起来。
“哈利……”汤姆又开始蹭他的脖子。
“汤姆，别玩了。”哈利十分无奈地发现这小子把他的抗议完全无视了，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我能不能咬你一口？”汤姆很认真地趴在他的耳边问，“在你的脖子上？”
哈利想起了汤姆在舞会上扮过的那个吸血鬼：“不可以，你是巫师不是吸血鬼，不能随便咬人。”
“哦。”汤姆似乎很失望地把头缩了回去，好半天都没动静。
终于安静了。哈利呼出一口气，这家伙喝醉了还真会撒娇。虽然有点儿意外，但是哈利却不觉得违和。汤姆小时候极少有着种举动，他总像个小大人一样约束着自己的言行，什么事都尽可能做到不出错。心里有块地方像是被一个钝钝的东西不清不重地戳了一下，哈利忍不住回头去看自己背上的少年。汤姆发觉到哈利的动作抬起头来，两人的脸蹭到了一起，哈利的眼镜险些掉下去。
汤姆脸上一红，伸出一只手颤抖着帮他把眼镜戴回去。哈利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又把背上的人向上抬了抬，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心跳得很快，几乎要挣出胸口。汤姆安静地看着漫天飞雪，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寒冷的空气让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后被哈利背着走回去的事实却让一切变得更糟。幸好哈利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干出些什么事来。哈利的味道夹在寒风里，吸进肺里刺得五脏六腑都疼，然后再被和血液一起流动的酒精点燃，烧的他呼吸困难。汤姆吐出一口气，他没法再沉默下去。
“哈利。”汤姆轻轻地问，“你为什么不结婚？”
听到背后的人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哈利脚下一滑踉跄一下，险些摔倒。他扭头去看自己的教子，只看到一双冬夜一般漆黑的眼睛，把周遭的一切都吸了进去，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怎么突然问这个？”哈利问。
“突然想问。”汤姆歪着头说，“有点好奇。”
哈利把头转了回去没有回答。
“为什么啊？”汤姆不依不饶地问。
“我没有考虑过。”哈利回答，“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还不想结婚。怎么啦，你有人选要推荐给我？”
“没有！”汤姆皱起了眉头。哈利笑了起来，汤姆觉得有些恼火，讪讪地把脸偏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汤姆又开始提问题：“哈利，我能一直跟你一起住吗？”
“当然可以。”哈利温和地回答，“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到你想搬出去为止。”
汤姆笑了，把冻得冰冷的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作为回答。哈利纵容了汤姆的行为，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
“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