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事件二十九：夜游和收获
汤姆有个让哈利颇为无奈的坏毛病：夜游。一般来说，汤姆的夜游还算有规律，每周基本只有第二天放假的时候才会出去转一圈。如果只是在城堡里转悠的话一般在一点半之前他都会回去，但要是到城堡外面去的话，通常都会在两点以后才会溜进城堡。
有时候看着地图上那个标注着汤姆·里德尔的小黑点在走廊上移动的时候，哈利就会觉得很无奈。他抓汤姆也不是一两次了，但这孩子总是屡教不改，变着法地溜出去闲逛。汤姆明显不担心被自己抓住，他甚至很乐意在夜游的时候看到自己出现，同时毫无诚意地惊叹一下为什么他总会被自己抓到。所以哈利现在只是看看汤姆晚上大概又去了什么地方便收起地图洗澡睡觉，只要不是很危险的地方哈利都不会去管。
汤姆有些疑惑，这个学期开始后他就很少在夜游的时候遇到哈利了，最近的几次自己更是连哈利的一根头发都没看见。诚然，在这之前汤姆夜游的时候也没有主动遇到过哈利，他的监护人总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蹦出来，生气而又无奈地询问自己为什么又跑出来了。汤姆很不理解哈利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就连邓布利多都比不上哈利神出鬼没的本事，这一度让汤姆倍感打击。
不过打击归打击，汤姆还是喜欢在晚上安静的城堡里转悠一圈再去睡觉。夜色下的霍格沃茨如同一个熟睡的婴儿，更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的感觉。在夜晚，汤姆可以收起自己白天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稍微放肆一下。其实在城堡里夜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会看到很多白天看不到的东西，发现很多有些人大概一辈子也发现不了的东西，比如现在汤姆看到的这一幕。
两个男孩正在窗边的阴影里互相拥抱着对方，两颗脑袋贴得紧紧地，吻得难舍难分。汤姆不出声地藏在楼梯拐角处探出头去仔细观察，没多久就认出了那两个人。啧啧，真是让人意外的一对，汤姆在心里惊讶。靠近窗户的那红头发的家伙明显就是给阿尔法特和自己找了五年茬的比利·韦斯莱，而另一个则是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头脑极好的男学生会主席克里茨·凯尔特。
一个说话不经大脑的五年级格兰芬多和一个聪明勤奋的七年级拉文克劳，那个拉文克劳还是学生会主席，梅林啊，您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过头了？短暂的惊讶过后，汤姆的唇角便弯了起来。略去那个除了有点闷几乎算得上完美的凯尔特，汤姆很乐意抓到韦斯莱这个把柄。虽然巫师界不像麻瓜社会那样反对同性恋，但是也不提倡，更不允许同性之间的婚姻。巫师和麻瓜的人数比例差距实在太大，这使得巫师们不得不通过法律这种强制性的手段。久而久之，同性恋在巫师眼里也变成了一个不太让人愿意提及的词语。
汤姆不是不知道学校有几对倒霉孩子，他手下就有。而且在汤姆刚进校的时候，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奥巴瑟·马尔福，那个风流成性的家伙不论男女都敢出手，尤其偏好相貌精致的美貌少年，现在越发变本加厉。汤姆对此倒是没什么偏见，他觉得别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不打搅到自己，就算韦斯莱和凯尔特喜欢一只巨怪他都懒得多看一眼，虽然在他看来，比利的大脑也和一只巨怪没多少差别。
不过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也是啊，而且居然还是一对，这么好的把柄被自己抓住，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这两个半夜溜出来的倒霉鬼。汤姆越发笑得开心，悄悄转身离开了。汤姆知道，喜欢跟自已一样晚睡的人不止一个，还有一个斯莱特林的小丫头眼下正在他指给的一间空教室里研究她最喜欢的科目，身为级长的自己自然有义务照顾好学弟学妹的义务。
几分钟后凯尔特和韦斯莱恋恋不舍得向对方送上最后的晚安吻后，十分惊恐地发现一个女孩正站在不远处震惊地盯着自己，两只眼睛瞪得相当骇人。一秒钟后一个两人都十分熟悉身影出现在女孩身后，轻轻握住了女孩瘦小的肩膀。
“看来今晚没在自己床上好好睡觉的人不止你一个，艾琳。”汤姆温和地说，抬眼看向因为自己出场而彻底石化的两个人，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晚上好，克里茨，韦斯莱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两个人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汤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轻推了一下已经完全呆掉的艾琳，对两人微微颔首：“我想我该回去了，艾琳和我们不一样，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是不明智的。你觉得呢，克里茨？”
凯尔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古怪，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汤姆对他欠了欠身，揽着艾琳·普林斯的肩膀慢慢走开了。
“里德尔先生。”两人一直走到地窖外的那条走廊里，艾琳才开了口，“凯尔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是……”
“你可以叫我汤姆，艾琳。”汤姆说，“正如你看到的，他们是一对恋人。”
女孩睁大了瞪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汤姆看了一会儿，才再次开了口：“可他们……他们是……”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汤姆温和地说，“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注意安排自己的时间。我不希望听到斯莱特林因为某位教授发现你半夜在空教室里熬制魔药而丢掉分数。就算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他也更愿意知道你晚上安静地在寝室里睡觉而不是在外面转悠。”
“我知道了。”女孩低声回答，依然显得很震惊。
汤姆笑了一声，抓着女孩的肩膀俯下身来盯着她黑色的眼睛：“最后，今天晚上看到的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能办到吗？”
女孩点了点头，慢慢地说：“我今天晚上除了里德尔先生，没有见到其他人。”
“好姑娘。”汤姆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柔声道，“现在回去睡觉吧。晚安，艾琳。”
“晚安，汤姆。”艾琳向汤姆鞠了一躬，转身向女生寝室的方向跑掉了。
这个事件的后果是明显而直接的。比利·韦斯莱从此见了汤姆都绕道走，再也不去挑衅汤姆或者阿尔法特，这让斯莱特林级长的好友百思不得其解；而凯尔特突然莫名地跟汤姆亲近了很多，开始明里暗里把很多学生会主席才有的权力转让给这位斯莱特林级长。汤姆顺水推舟地接管了凯尔特的权利，虽然其他学院的级长（尤其是格兰芬多）对此表示疑惑和不解，但汤姆出色的能力让他们无话可说。还没到五月份，男学生会主席的权利基本已经被汤姆架空，汤姆在整个学校里的声望和人缘完全超过了其他人，几乎在实质上成为了学生们的首领。
哈利静静地看着正在专心批改论文的汤姆。几个月来哈利一直注视着他的教子，看着如何一步步成了驾凌于男学生会主席之上的学生领袖。他早知道汤姆有很大的野心，他对权力和力量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执着和渴望，并在某些时候丝毫不加以掩饰。哈利有些担忧，他担心权利会让他的孩子迷失方向。然而汤姆处理事务非常有分寸，他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蛰伏下来，然后在下一个合适的时机毫不犹豫地利用那个机会。
那孩子是个天生的政客，哈利想起斯拉格霍恩对汤姆的评价。哈利不喜欢政治，甚至厌恶这种东西。他见过政客的嘴脸是多么丑恶肮脏，他知道他们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用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这不是哈利想看到的，他不想看到汤姆被过多的黑色污染。当然，他也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纯净无暇，这个世界不像他曾经以为的那样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更多的是介于黑白之间的那道暧昧不明的灰色。邓布利多是白巫师的领袖，但他本人少年时曾计划着发动战争，让麻瓜臣服在自己脚下；哈利自己曾被称为救世之星，但又有谁知道他在德国的时候为了保命杀掉过多少人，双手沾满巫师和麻瓜的鲜血。每个人在成长的时候都会被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哈利只能希望汤姆不会被那些斑驳的色彩浸染太深，最终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他是让他留在这里的理由，他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会让他重新走上不该走的那条路，绝对不会！
汤姆批改完最后一份作业抬起头来，看到哈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满的尽是担忧。汤姆不由地愣住了，他已经习惯了在哈利的注视下帮他批改作业或者读书，习惯了自己教父日渐温和的眼神。哈利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汤姆几乎不记得上一次看到哈利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候。自己难道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汤姆有些不安地回忆着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哈利有时候在一些事情上单纯而固执得让人难以想象，尤其是在对待权力的态度上。汤姆隐隐地发觉到这一点，于是从来都不跟哈利提这些话题，而哈利也对此默契地保持沉默。那么究竟是什么又让哈利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这让汤姆很不舒服。
“哈利，你有什么要说的话么？”汤姆小心翼翼地问。
“汤姆，你以后是不是想做魔法部部长？”哈利问。
汤姆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哈利会问得这么直接，于是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回答：“我的确想进魔法部发展。怎么了，哈利？”
哈利摇摇头：“没什么。”汤姆想进魔法部就说明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感兴趣，这对一个斯莱特林来说再正常不过了。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
“我只是……”哈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今天就到这里吧，汤姆，你可以回去了。”
汤姆惊讶地看着欲言又止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那我回去了。”他走到门口，对自己的教父点点头，“晚安，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