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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驯化

书籍名:《艳汤》    作者:周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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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龙抬头。
太初懒洋洋的卧在凉亭里吃葡萄,一颗颗晶莹的绛紫捻在指端,愈发衬得那指尖暖如芙蓉,肌肤胜雪。太初心情大好,遂剥了一颗送到身旁正在打坐的某人嘴边,眯起眼笑:“啊”幼稚的举动并未惹来艳殇的白眼,反倒是挑起了他的兴致。从他的角度睨视下去,只见季太初媚眼如丝嘴角含春,正软软的偎在他怀里勾着一条腿荡来荡去,一条白玉胳膊缠在他脖颈上,拇指和食指端挟着一颗莹润的紫葡萄,送到自己嘴边。
多么有爱的一幕……
艳殇微启唇,殷红的小舌将他葡萄卷进去含住,来回滚动一圈再吐出来,眯眼一笑,表情傲然风流。太初愣住:掌心剩下一颗完整的葡萄皮,没了果肉。太初瞳孔微妙的收缩了一下,继而扒着艳殇的肩膀开始疯狂摇晃,满脸的热切。双眼放光道:“教我教我!太他吗帅了……”一边说一边在他怀里急不可耐的扭动,他明明是求学心切,在艳殇看来却是饥渴难耐的勾缠着自己就要擦枪走火。
艳殇眯起眼眸眼底带着一丝玩味,慵懒的搂上太初紧实的腰,一边低头用鼻尖蹭着他,一边在寻思他后庭的伤到底好了没有:“想学?”手指挑开他衣衫滑了进去,清爽柔韧的肌肤触感妙不可言,艳殇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眼波朦胧,舔了舔猩红的小舌嗓音低哑的含住季太初的鼻尖,复问道:“真的想学?”太初沉默了,对于对方随时随刻都能发情的状态表达出十分的无奈,伸手,捏了捏艳殇的鼻尖,皱眉小声嘟囔:“艳殇……”“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到我不足三分钟就发情?”“……”艳殇蹙着眉沉默了片刻,原本美妙的气氛戛然而止,像是有人在旁边拉着大提琴忽然断了弦。太初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想从他怀里挪出来,艳殇忽然抬了抬手,太初心提的老高,对方却只是搂紧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又靠了靠。太初身子一僵又微微地挣扎,听到艳殇含着情欲的嗓音低沉的在耳边说:“别动。”
太初一愣:他是在……强忍着?太初很惊讶,来不及为自己连月来所受的摧残感慨,心底竟然有一丝感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艳殇这种渣攻竟然也懂得隐忍?!此刻太初心底是万花齐放,泪眼汪汪的看着艳殇就差扑进他怀里摇尾巴了。后者把下巴抵在太初颈窝儿里做深呼吸,良久才勉强克制住要把太初剥光了按倒的欲望,只觉胯下火焰终于减弱一些,方才闷闷地丢出一句:“我没有发情。”
太初囧:“好孩子不说谎。”艳殇磨着牙幽怨道:“我只是喜欢你。”声音里满是抱怨和郁闷,哪里像是纵横天下的大魔头?抱着季太初有点恼恨的抱紧,牙齿颤巍巍,犹犹豫豫的在太初肩膀上蹭来蹭去,硌一下,又硌一下,总归是不太敢下死口,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看上去实在委屈。
太初受不了他这种弱受的表情,心道怎么这人每天都吃的那么饱也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真是没道理,好歹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软硬兼施的才把这头渣攻降服,虽说还不能完全的调教成功吧,至少艳殇已经不会很激烈的强要他,虽然欢爱过程中偶尔还是难免被做晕过去,当然这与他本身的体质也很有关==……可是绝大多数时候,艳殇已经在他的引导下尝试着温柔对待,只不过他每次都温柔不了几分钟,等太初一被迷惑立刻提枪上阵,逮哪儿摁哪儿,有好几次甚至是做的最火热的时候被下属们撞见,太初那个尴尬,只觉老脸都丢光丢尽了!可艳殇不,他一挑眉从身上扯快布把太初一绑,抗到最近的屋里继续做……
太初受伤的次数在不断递减,昏厥的次数却是不断增加,原因有三:一则是某人太禽兽,毫无节制的索取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二则是季太初之前累积的重叠旧伤,虽然早已痊愈,但也留下了些后遗症,比如曾经被艳殇折断的关节,就会在阴雨天气开始酸痛难止;其三就是太初自己本身,肝火太旺……好吧,调教这种活计不是一个人玩的,说到底也得他跟艳殇“互动”才行,于是动着动着就动出火来,于是每次他都要满腔悲愤的去灭火,于是搞到最后貌似艳殇被调教了,其实只是季太初被驯化了而已。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太初身体差了。
须知某人之前二十年一直干的就是压别人的活儿,技术含量如何先不说,横竖是没出过什么岔子就对了,即使是对环雅,呔,那个叛徒先不说……总而言之,让一个20年习惯在上面与人互动的人在短短几月内变成下面那个,这难度相当于让季太初对艳殇反压,下场很显然。太初躺在地上面目狰狞口吐白沫儿抽搐不止,一旁立着红衣飘飘艳冠群芳的大美人艳殇,一跑龙套高举牌子绕场而下,屏幕打出大字:K.O.
此际太初正躺在艳殇怀里,后者伸出舌尖暧昧的舔着他的脸侧,从鬓角到耳廓再到耳垂下颚,整个儿一扫荡机。太初像抚摸大狗一般漫不经心的揉了揉他的发,艳殇的牙齿一个颤抖,瞬间咬破了太初的肩膀。太初呻吟一声,眉毛飞快的皱起,摸着肩膀一看,妈的,出血了。抬眸凉凉的瞪着艳殇一言不发,后者垂着狭长的睫毛默然的咽了咽喉结,眼皮子一跳,额角有青筋隐隐暴起。
太初暗叫不好,这厮定然又要发威了!方才就没满足他的兽欲,这会儿一见血肯定又要大开杀戒。太初的小心肝儿一颤,慌忙拉高衣领遮住那细小的伤口,佯装温柔的捏了捏艳殇的手指,苍白一笑:“乖,没事。”哄孩子一样。艳殇竟然安静下来,方才那霎那间沸腾不止的血液叫嚣着要冲破阻碍,他眼眶里血丝缠绕而起,几乎就要忍不住把怀里的人捏碎时,太初乖巧的摸了摸他的手指尖,那样细小却温情的小动作,力道柔软,他湿漉漉的眼睛柔顺的望着他,嘴角勾起甜美的笑靥,说乖没事,那三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瞬间安抚了他躁动的身体。
艳殇静静地望着他,眼神里从未有过的认真,锐利的眸子不再有任何的情欲,冷静审视着太初的一切,轻声道:“我刚刚想杀了你的。”太初一愣,艳殇的手指慢慢爬上他胸膛,又缓缓地绕在他颈子上,低头附上他耳畔,湿热的气息扑打着他的耳廓,他听到他沉实悠远的嗓音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会杀了你的,季太初。”“为什么?”太初勉强挑起嘴角,露出个笑,分明是惧怕的眼神却故作镇定,扬眸看他,“就因为你喜欢我?”狗血来了、不是说遇到大魔头就必然会相爱,不是说越虐感情越深?于是两人真的就虐恋情深,再然后魔头痛苦不堪的发现自己有了软肋,他深爱着这枚“软肋”却发现自己这样做无疑是像天下人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于是到最后,他面临着维护爱人和杀死爱人的两难选择。
太初歪着头星眸闪烁,冲他明媚一笑:“就因为这个?艳殇,因为喜欢我所以就得灭了我,爱我爱到杀死我,嗯?”“不是。”艳殇摇摇头淡然道,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太初细长的颈子,“我怎么会害怕他们?季太初,六岁那年我就杀了我娘,因为她逼着我一刻不停的练功,你知道么,我原来有很多兄弟的,后来、后来都死了……”
“我杀的。”为什么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在这样惊天动地的强大力量之下埋藏的,是极尽腐朽的灵魂,还是一堆残缺不全的尸骨?那森森白骨里曾经有着和他相似的脸,有着和他相同的身份,他们都姓艳,他们的父亲都是同一个人。
“知道她为什么该死吗?”艳殇轻轻地抚摸着太初僵住的身体,手法温柔而娴熟,他微微一笑,凤眸摇曳生辉,“因为多余。她生下我本就是多余,我多余她也多余,我爹是个疯子,她也是个疯子。我爹在遇到你爹之前有过数不尽的妻妾,我只是他第三十二个小妾生的庶子,我叫艳殇,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叫艳殇,因为我爹喜欢这个名字。他交给我们一模一样的剑法,然后把我们关在一间屋子里七天,七天后活着出来的那一个,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唯一的艳殇……”
“只有我活着。”他轻轻地笑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残忍?我告诉你,我活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娘,因为她生了我,因为她在生下我之后这六年里无时无刻不在督促着我练功打败其他兄弟,她是蛮人精通巫蛊,所以每天我都必须吃下那令我肝肠寸断的药,她让我百毒不侵,然后我杀了她,因为我不需要一个人控制我,我是自由的。你明白了吗?季太初。”他的手指停在太初颈子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望着季太初因极度恐惧而血液倒流的脸,惨白灰白,他挑起嘴角笑了,然而下一秒季太初迎上他的双眼,皱起眉,淡淡的撂了句:“傻逼。”
彼时艳殇正欲低头吻他的额心,闻言动作一滞,饶是有趣的退回来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什么?”“没什么。”太初扭了扭脖子,还好没完全僵硬,骨骼咔嚓作响,太初一脸泰然的做起身叉开两条腿坐在艳殇怀里,懒洋洋的伸出手臂勾上他脖颈,看着他一脸新奇,笑眯眯道:“没什么,我不是笑你,我笑导演傻逼,狗血洒的没完没了……艳殇,其实你不想杀我的,对吧?你吓唬我半天却连我一根头发都没动,你要是想动手我这会儿早就下去跟黑白无常喝茶了。你说这么多恐怖故事给我听,我谢谢你帮我练胆儿了,可是其他的,没必要。”
艳殇没说话,只是眯着狭长的眼眸静视着他,眼神复杂。太初嗤笑一声,扬起脖子大大咧咧的在他嘴唇上“吧唧”了一口,勾着眼角儿玩世不恭的笑:“我说大爷,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我累了,我想回屋睡觉。”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肩膀上垂散的青丝,表情懈怠懒散,全然没有的警戒。艳殇缓缓漾开一抹笑,轻薄如玉的唇瓣研磨出瑰丽的妖媚,眨了眨眼,低头吻住太初的鼻尖,舌头滑溜溜的舔了一下,留下湿漉漉的水印,低笑一声道:“说完了。”
说完了,该说的说过了,不该说的也说过了。可是季太初,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完全的不害怕呢?我想杀你,我又不想杀你。因为你试图控制我辖制我,而我竟然也会软化和松动,你可知道我怕的不是江湖人的觊觎,我怕的是你;季太初,如果现在不杀你的话,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我爹一样那么悲惨,为了一个男人不惜放掉一切,为了得到心爱的他,甘愿与全世界为敌。我不怕孤单不怕寂寞从来都不怕,我怕的有一天你要离开我,而我不得不埋没了这个世界为你殉葬。
季太初挂在艳殇怀里同他接吻,从浅浅的啄吻到深度热情的湿吻,火辣的纠缠与挑衅,热烈的抚摸与蹂躏。当灵魂开始尝试对着另外一个人分裂,一些原有的固定思维套路就不得不发生转变,太初在催眠自己变得勇敢而坚定的同时,也要为自己这种愚蠢而盲目的信任收买后果。后果,不外乎于两个:他爱上艳殇而艳殇不爱他,死路一条。他爱上艳殇而艳殇也爱他,还是死路一条。只不过前者趋向于他待宰,后者比较浪漫,近似于殉情。
为什么要这么纠缠呢?季太初无奈的想,好吧,其实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不爱艳殇的理由,哪怕他过于偏激暴戾的时候像个疯子,嗜血的时候堪比地狱修罗,可是很奇怪,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曾真正的厌恶过他。是因为那半年里关于“桃九苏”的美好记忆尚且存在并影响着他么?还是因为他骨子里早就已经接受了艳殇的斑斑劣迹,所以从骨子里就是驯服的……
那么,究竟是谁驯化了谁呢?太初这样想,感觉腰带被人解开,艳殇低低的呢喃落在他乳尖上,亲昵的舔吻,太初闭上眼,嘴角含着一丝迷离的笑。艳殇忽然抬起头摩挲着吻上来,红润的小舌头乖巧的裹上太初肩膀上被咬破的伤处,一点点细致的舔拨,用唾液湿润那疼痛的伤口,情色的手法果不其然弥补了缺口留下的细微痛感。
艳殇眯起眼满足的笑了,狭长凤眼温柔的注视着太初,那里面分明有星光在闪烁,光阴在流转。他吻着那被自己不小心咬破的伤口,带着不动声色的歉意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季太初,后者给予他的还击,是一双缠上腰际的长腿,拉下幔帘,遮挡的春色蔓延无边。
太初说:“艳殇,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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