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变奏曲前奏
晞梵不知道自己趴在床上，愣愣地抬起头往阳台的方向望了多久了。她身边只隔着一堵墙，睡着的就是那个让她着迷的美丽女子，而她眼里看见的，是那个人的窗台。
她知道芷萱生病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家门，偶尔听见芷萱家里有响动，她知道芷萱或许病得不轻。心里着急，心疼得什么事情也没办法做，但是却不敢再出现。她要忍住，忍住心里的那些奢求和渴望，她知道，只要一见到芷萱难受生病的样子，她就会失控，会再也忍不住心中想要呵护想要占有的感情。而，这些是芷萱不想要的，她不能强加于芷萱的。
有什么事情，比心里很想，但是理智还要压抑自己不去做更痛苦的事情。晞梵想，或许，这算是某种练习吧，练习做一个好朋友，练习去维持能让芷萱觉得舒适的关系。就像考试之前要做最难的题来作为练习，到了真的上考场，就会变得轻松。或许她现在能做到控制住自己的不由自主，那么以后她也就能更坦然地面对芷萱。
她就这么一直趴在床上，看着芷萱的窗台，陪着她，远远地陪伴着她。虽然知道芷萱不会知道，知道这样很没意义，但是她就是不愿离开。芷萱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珍贵的，任何事哪怕能最细微的靠近，她也会去做。
她的手机里装满了芷萱发来的每一条短信。从第一条芷萱在图书馆里说：“可以呀～过来吧！”到芷萱安慰她说：“不要多想，知道吗？小傻瓜，高兴起来哦，笑一笑～”再到芷萱说：“今天也有老字号的甜品吗？唔～晞梵好体贴，感觉真幸福！”
每一条，甚至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最简短的一句“好的。”她也不舍得删除。
有关于芷萱的任何一点东西。公开的如芷萱演出的录影光盘到芷萱那些美得似幻似真的海报，私密的如芷萱来家里做客时专用的杯子到芷萱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她都要小心地保留。哪怕是一张两人在图书馆传纸条用的纸片，她也不舍得丢弃。
就连这样隔着墙，两间房，陪着芷萱，也让她不愿离开。一直到夜幕降临，芷萱房里终于亮起柔和的壁灯。晞梵跳着站起来火速将热在炉子上的粥和新鲜的果泥放在芷萱的门口。
明明不是坏事，可是却又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放下东西就贴着墙赶紧爬回家来。她知道芷萱会知道，所以更不敢多做停留。
欲近而不能，欲爱而不得。放在心中暗暗地爱恋着一个人，注定了要日夜接受这样的辗转反侧，这样的感觉，有时候能让人为了小事甜上天，有时候能让人极酸，有时候又会让人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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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梵最新的惊悚小说和灵悦签订了合约马上就要发行了，灵悦公司想求新来挤占老牌传媒集团海石集团的市场，晞梵算是灵悦一手发掘一手打造出来的“头牌”式力推的作家。吴桂花以前总是嘲笑晞梵说她是文不类其人的典型，谁能想象平时一个温吞好脾气，看起来乖乖的又善辩的人，写的故事却如此犀利尖锐，节奏紧张刺激处处充满了悬疑和令人恐惧的神秘感。
就连芷萱每次看完晞梵的小说，再看她嘟着嘴低头脸红发愣的样子都会忍不住笑。说晞梵这种性格的人，怎么看都觉得是写轻喜剧小说的人，哪知道她写的都是些如此具有逻辑性并且让人惊栗的故事。
晞梵今天被邀请参加国内各大文化传播公司之间最高层碰头的峰会。这样的会议常会把各自公司中最得意的作品和最优秀的艺术家展示出来，是一种和同行间的交流，也是带有文化艺术品交易的目的。文人、演员和艺术家都是如此，他们创作的作品和文化公司之间也是千里马和伯乐之间的关系，在这样的场合，更有利于互相交流，各自找到各自的伯乐和千里马。
会议开始了一段时间中途休息的时候，晞梵走到休息区随手翻看各大公司提供的简介和一些印刷品。这时听见身后背对迎宾厅的入门处一阵人语喧闹，回过头来，正好见到几个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簇拥在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周围。
“关小姐，这边请。我们的同事会带你去贵宾席就座。”
芷萱稍微颔首，顺着接待人员的指引优雅地前行。那样矜淡的态度和美丽高雅的仪态吸引住了在场人的视线，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有意无意逗留在了芷萱身上。
晞梵在这样意外得情况下看到芷萱，实在是太惊喜了，她有些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最近芷萱不舒服，她有好几天都没有和芷萱联系过了，也没有恰巧撞见过她，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结果某只没大脑的脑袋一发热，笑眯眯地丢下手中的书，迎到那个让她思念已深的人面前：“芷萱芷萱！你也在这里！”
芷萱显得有些清减，仍然那么漂亮可是脸色有些苍白，下巴也显得太尖了。晞梵仔细地巡视一遍，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像是电灯泡一样，突然亮起来，笑眯眯地和芷萱打招呼。
“嗯。我来工作。”芷萱淡定的表情不变，声音和语气都客气有礼。
“你和谁一起来的？”芷萱身边没有别的人，或许她就能像以前一样和芷萱一起行动。晞梵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未多留意芷萱的态度。
“和同事啊～”芷萱道。
“啊～我……”晞梵顿时有点愣，芷萱的语气仿佛她问了个笨问题。晞梵的脸顿时又“刷”地红遍了，从脖子到两只圆圆白白的耳朵，全部都红了。芷萱来，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啊……自己这话问得，像是在质问芷萱的行踪。呜，尴尬死了！
“关小姐，这边请。”芷萱身边负责接待的人在为贵宾挡不必要的应酬。
芷萱看见晞梵又突然红起来的脸，她只缓缓敛下眼，表情疏离，淡声说：“你有什么事吗。我是来工作的，先走一步，失陪了。”
“我……没事……没事……”晞梵有些呆滞，嘴里喃喃着，就这么看芷萱继续迈开步伐，在陪同的引导下缓步离开。以往每次脸红都要红许久才能慢慢消退，但是现在晞梵能感觉自己的脸不红了，就像颜色一下子退去，她身上的的温度也仿佛一下子退成了零度，冻得她发寒。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感觉到难以言喻的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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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休息以后会议继续，晞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座位上的，然后耳朵里听着会场上的声音，心思却不知道游荡到了哪里。
芷萱顺了顺散落在颊边的长发，心中叹气，主办方不知道是怎么安排位置的，这真是冤家路窄。艾晴正好坐在芷萱身边的位置上，这时压低声音在芷萱耳边咬耳朵：“怎么，不想见到我吗？那可不行，这个圈子就这么窄，你现在总该知道，不可能事事要求都如你的意的。”
“你总看到别人的事事如意，却从不看别人背后付出的多少努力。你的这些不平衡实在是来得没理由。”芷萱低柔着嗓音平淡地回答。就如同艾晴自小就非常没由来地忌惮艾爱一般。
“我还真是没看到。”艾晴嗤笑，话题一转，说：“我倒是见到了你好本事，你肯定认为你身边所有人的心都是围着你转的吧，男人是这样，女人……呵呵，不简单哪！你还能迷得那个翅膀没张硬就想飞的小女孩背叛我的提拔，哼！”
“你什么意思。”芷萱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带着些警觉。
“哼，那个姓季的小女孩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还不是我给的机会，不然怎么红得起来。现在倒好，谋划着另谋出路，哼，我艾晴岂是替人作嫁的人。你等着看好戏吧！”艾晴冷冷地笑，随着司仪的介绍缓缓走上台去。
艾晴先是介绍了灵悦公司的大体情况，还有对行业的一些看法之类，到最后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高调宣布：“灵悦今天在这里收获不少。我们已经和本市第三第四大的两家公司谈好了合作协议，我们会共同开发一些好的项目。受此影响呢，有一些不重要的包括书籍，音乐和艺术品引进都会停止。包括以下这些……”
艾晴逐一念，突然抬起头笑得不怀好意，扬声道：“停止发行风浅系列小说，已预定的部分，灵悦会逐一向书商们赔偿损失。”
天，艾晴要停止掉晞梵的书，这就是艾晴说的等着看好戏！芷萱一听艾晴的话，下意识地回头在会场上寻早晞梵的身影，心中一阵翻搅般的心疼，晞梵她……会场上也小有议论，这样的表示，等于是压死了一个作家的作品，让人走不得又动不得，是什么才让作家和传播公司之间的关系闹得这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