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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外交

书籍名:《砒霜行动》    作者:绿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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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礼仪之邦,中国人讲究人情味,因此当沙特格莱帕梅分部主席和他的随行翻译一前一后跨进会客厅的大门时,访问团八位学者都在屋内站立迎接,看见客人进来,几个能说会道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何冰已经迎上去了,直接越过向他伸出手的主席先生,一把把跟在人家背后的那位拉出来直接就是一个热烈拥抱,边抱边拍人家后背边热情的叽里呱啦寒暄,——段黎保证,虽然被性骚扰的不是那个有着尊贵姓氏的主席阁下,但他的僵硬程度肯定不比何冰怀里的那位轻;至于被抱的那个,没被吓死也快被何冰给拍死了。
去参加赛马的四位表情各异。钟林晔明显是在看热闹,刘静看笑话,罗巡看戏,至于庄书礼则非常疑惑地看安治:(——虽然安大校把何冰推出去的动作很隐蔽,但是对一个狙击手的视域和敏锐来讲,长官,您推人的力度会不会太大了?!=_=
段黎蹭过去挨在庄书礼肩上给他解惑:“虽然谈判这种事一般应该由钟同学来做,但是这位大叔不同,他是冰冰的故旧,何冰上比较适合。”
“故旧?”罗巡一脸唯恐天下不乱:“教授,旧到什么程度?”
“可以追溯到今天上午!”多么久远!整个观赛期间就属这位阿拉伯汉语大叔废话最多,直接导致中方临时翻译何冰同志与其的交流又多又广又深刻。
罗巡很感慨:“上午?我觉得完全可以追溯到上辈子。”就凭何冰这种前所未有的对人类的热情态度,这会儿翻译大叔的后背肯定已经被拍青了。
刘静懒洋洋地提问:“如果这个人算是何冰故旧,我们算是他什么?”
“他老姨?”钟同学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猜测。
安治扫了他们一眼,除了仨教授其他人都闭嘴,按命行事。
安治上前把主席阁下尴尬的不知道怎么缩回去或者是被惊吓的忘了要缩回去的手握住:“阿齐兹主席阁下,您好,我是访问团团长安治。”
“安团长?”阿齐兹主席阁下终于回过神儿了,“您好您好,很高兴、很高兴见到你们。”
程浓走过去,把何冰怀里的那个拽出来,声调平板:“我们,找个地方,叙旧。”
何冰很配合,至于被叙旧的那个是不是配合不在他的预计中。
当下何讲师架起翻译大叔的左臂,程浓默契地架起右边,三个人目无旁人地朝会客厅里间的休息室走,期间何冰同志为了表达其行动的正常性,从抱住对方开始就一直在表达对人家能够深入了解中国习俗民俗风俗以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状的感动之情,语言的严密性逻辑性跳跃性夸张性让罗巡都刮目相看,对着他们的背景树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段黎很想树中指以示愤慨:“论叙旧我也是有资格的。”上午他也在。
刘静直接树小指以示不屑:“你也想把人家全身都摸一边?”何冰借着拍拍打打的机会已经把人家上半身都搜完了,估计进了休息室翻译大叔大下半身的清白也难保。
罗巡的手指搭在了段黎手上:“他不想。”
刘静脸色一沉:“我没问你。”
段黎看看罗巡的脸色,识时务地回答:“我不想。”
刘静的脸色更沉,比被何冰程浓挟持进休息室的翻译大叔脸色更难看。
“三位教授,请来陪客人坐下。”安治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已经把主席阁下让到座位上了,这三个白痴学者还在磕牙。
三位教授一起转头,对于厅内瞬间的焕然一新毫不惊讶。
中国真的是个十分讲究礼仪的国家,落座的位置和顺序能够反映人的地位,庄书礼和钟林晔刚才就在排座位,经过他们的努力,短短几十秒内会客厅内十几个沙发都离开了原地被摆成了一个圆润的圈儿形。——从尴尬到惊讶目前已经升华到不知所措的阿齐兹主席阁下就站在圈儿里呢。
教授们和学者们都围了过来,段黎小声嘀咕:“这是要开圆桌会议?”
“没桌子。”庄书礼耿直地提醒。
安治单手拎起了个30斤以上的单人沙发放在了中间,直接把人按到座位里客气:“阿齐兹阁下,请坐。”自己也对面坐下。
其他人从圆圈的缺口进入,依次落座,每个人中间都隔着一两个座位,以便圆满地把不速之客包围在中间。——坐在当中被五个中国人围观的阿齐兹主席阁下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脸人来少了吃亏了要被围殴了的惨淡。
“各位,”主席阁下镇定了一下,中国人一上来就不按牌理出牌,他必须重新掌握主动权。“作为格莱帕梅沙特分部的主席,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我都有公务缠身,没能迎接大家,我感到万分的歉意,所以现在我不请自来了,哈哈,各位不会不欢迎吧。”
这几句话既有幽默感又能堵死中国人的话,主席阁下观察中国人的反映。
对面的安治团长含笑点头不语,反映不大,另外三个坐在后半圈儿他看不见,还有两个就是章明远教授和那个风俗教授罗巡,这两个人对他的话反映很大,两颗脑袋隔着一个沙发凑到一起,明显是罗教授在给不懂英语的章明远翻译。——你们俩坐一块去好不好?!
没有人接口对他的不请自来表示欢迎,今天他上门的主题就是来体会什么叫尴尬=_=。
总算有人打破了沉默,段黎开口:“阿齐兹这个姓是沙特的国姓吧。在前三个国家时那儿的格莱帕梅主席有来见过我们吗?”大概有过,不过肯定已经泯然众人了!
主席怨念地瞄了一眼相连接的休息室的门,客气的询问:“章教授有什么指教?”
罗巡翻译:“章教授对于您作为王室成员的身份比您作为格莱帕梅一员的身份更感兴趣。”
主席对于中国人的直白愣了一下,随即:“我为我的出身感到骄傲。”他是贵族!
罗巡告诉段黎:“他承认了。”倒是挺干脆,反正这种事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位阿齐兹主席没有避讳。
“那他也是王族?国王那边的还是王储那边的?”段黎问的相当天真无邪。
安治紧盯对方的脸。
主席一脸不明所以,看着罗巡,等他翻译。
刘静在他的背后冲安治做了个手势:肌肉紧绷度、身体姿势如常。
钟林晔在点头:血压、心跳、呼吸正常。
安治点点头:确认该人不懂汉语。
罗巡翻译:“章教授询问您是经过国王陛下的允许还是王储殿下的允许前来这里的?”
主席阁下的眼睛瞪的像灯笼。
钟林晔在背后偷着乐,伸长个脑袋跟刘静嘀咕:“这大概是这位主席同志经历过的最直截了当的外交活动了。”
刘静不答话,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拍开。
“啪”的一声声音不小,没等主席回头顾左右言他,安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了:“应该是王储殿下吧,和您同来的翻译先生上午我们已经见过了。”
主席阁下的面容严肃,这几个中国人的思维转的太快了,“我的确是代表王储殿下来的。”他就是来替王储殿下来试探中国人的。
安治笑笑:“太巧了,就在不久前,我们的大使阁下代表我们去见王储殿下了。”
“哦?”主席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治身上,不再一个劲儿地盯着章明远:“安团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还是说大使阁下有权代表你们做出决定?”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天来就多此一举了。
“您误会了,我们是民间学者访问团体,寄住在使馆而已,大使阁下会陪同我们也完全是因为贵国对我们超规格礼遇。大使前去觐见,是代表我们就上午对王储殿下无意的冒犯去道歉而已。”笑笑,“您知道,其实我们只是一个平民团体,如非殿下邀请,没有资格直接觐见。”
“安团长太客气了。”对方也笑了,“如果各位要见殿下的话,随时可以,我想殿下会很高兴的。”看来要拿到章明远的研究成果还是得从这里下手,当然,中国政府绝对不可能不插手,不过就各方面情报看来,应该是这个安治团长而非大使拥有决定权。
安治继续微笑,又不开口了。
围观的场面再次只剩罗巡窃窃私语般的翻译。
“咳咳,安团长……”
背后有人打断他:“如果我们能带上王储殿下喜爱的东西前去觐见的话,殿下应该会更高兴吧?”是刘静。
钟林晔搭话:“例如老师您关于核潜艇制造的心得。”
庄书礼接口:“或者章教授关于核浓缩研究的成果。”
阿齐兹主席僵坐在座位上,没有回头,而是直视安治。
还不错,很镇定,难怪王储会派他来,刚才在门口的样子大概真的是被这几个货给惊到了。“主席阁下,”安治缓慢地道:“我觉得,我们双方合作的可能很大。”
“我十分希望如此。”阿齐兹主席回答的十分谨慎,并不相信对方的话。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最缺乏的就是坦承,您知道,合作的最好基础就是双方的信任,以及,共同利益。”
“安团长认为我方不够坦承?”主席以退为进将了安治一军。
“从上午王储殿下为迎接我们而举办的马赛,我的确看不出这一点。”摆摆手,在对方反驳前开口,“从您一进门,我和我的同仁们尤其是章明远教授对您都是直言不讳的。这些话,我不认为陪同您前来的翻译先生有必要听到。”
钟林晔差点笑出声。
“太无耻了!”段黎大胆地表扬领导。
罗巡点头,“他为何冰同志无耻的行径加上了一个严正的注解。”
刘静扭头告诉庄书礼,“有外人在,请不要这样火辣辣地注视团长。”盲目崇拜更可耻。
主席阁下对于几个中国人的话没有要求翻译,思索片刻,“安团长,你打算怎么合作。”
“首先,我想知道,邀请我们前来贵国的是国王陛下还是王储殿下?或者,两者皆有?”
阿齐兹主席看着安治的眼神相当复杂,停顿好一会儿,回答:“力主邀请各位前来的是国王陛下,而王储殿下也没有极力阻止。”
安治点头。王储的确不需要极力阻止,就目前看到的情形而言,从昨晚至今,他们接触到的估计都是王储的人,这位王储对该国国内的掌控已经超过国王许多。
“主席阁下,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章明远教授的研究对殿下来讲是锦上添花?”
“也许……可以。”
刘静见缝插针:“也就是说对国王陛下是雪中送炭?”
主席阁下的脸色一瞬间十分难看。
段黎听完罗巡的翻译,果断提议:“团长,我觉得雪中送炭更符合我个人的道德观。”
“教授,我认同您的想法。”安治很亲切:“就是想问一句,您的炭在哪里?”
@@!“团长,我的想法不重要,您请便。”
刘静提供参考意见:“团长,他没有炭,但一定有劈柴,你看能不能将就用。”
段黎隔着主席阁下瞪人。
刘静毫不畏惧,瞪回来。
阿齐兹主席霍然站起。
五个中国人依旧坐着,表情一个比一个无辜地看着他。
安治诚恳地询问:“主席阁下,有何指教?”
深吸一口气:“各位是在讨论什么问题吗?”
安治坦白地点头:“是的,对于是该站在国王这边还是王储殿下这边,章教授和刘教授之间似乎有了一点分歧。”
……
对方沉默。
安治不急,其他几个更不急。
半晌,主席重重地坐下:“安团长,让我们开门见山吧。”
“我同意。”挥手,放罗巡。
罗巡上。刻意清了清嗓子:“主席阁下,您知道,我是一个中东风俗学家,涉猎广泛,据我所知,王储殿下目前的地位非常稳固,根本不需要章教授的研究成果。”
“但是……”
“但是如果让国王陛下得到的话,力量对比会有变化?”靠手里的东西能寻求到极大的国际支持。
主席的目光一凛。
罗巡笑得很温暖:“不过,据传闻,”压低声音:“国王陛下的身体不好,三五年之内……?”罗教授语气十分缺德,就差直接挑明人家国王活不久了。
主席斟酌着自己的言辞:“王储殿下……是王弟,国王虽然玉体不佳,但是……他有四位王子。”
罗巡与安治相视一笑。不错,直接说“国王”了,连敬语都省了,言外之意就是说东西落到国王手里对王储来讲后患无穷。
安治好像是在试探:“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有来贵国,那么……”那么你们的力量对比就不会因为我们而改变。
双方心照不宣地对视。
王储没有阻止这个访问团的到来,一是不想因为他们与国王正面冲突,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王储相信他可以掌控局面,不给国王与他们接触的机会,绝不会让国王得到那个核研究的成果,而且,王储得到这个研究成果也能更能稳固他的权力!
“安团长,那你们的决定呢?”站在哪一边?
安治同志毫无预兆地变的很冷淡,“我们不会把章教授的超过交给殿下,也不会交给国王!王储殿下对这个答案满意吗?”冷然地看着对方:我们不是来做选择题的,凭什么你给出范围我们就要选择?!
对方略犹豫一下,态度也开始强硬:“先生们,你们忘了现在身处我们的国家了吗?”
庄书礼和钟林晔闻言站了起来:靠,你还打算明枪啊!
主席警惕踢转头看看,回头,瞪视安治。
安治摆摆手,示意大家都稍安勿躁:“您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而且只能选择王储殿下!”看看几个中国人的脸色,态度稍缓:“否则还谈什么合作呢?安团长,您认为呢?”
安治笑了。
段黎打了个寒战,罗巡同情地看看主席同志,刘静在喃喃自语:“入套了。”
安治招呼:“钟同学。”
钟林晔相当善解人意,立刻掏出纸笔奉上。
安治优雅地在膝上书写。
段黎的脖子拉的老长,看见却都是阿拉伯文。“罗巡,他写什么呢?”
罗巡发挥自己2.5的优势,看了几行,叹息:“石油,铁路,矿材,双边贸易,进口逆差,只有你看不懂,没有他想不到!”
刘静也在看,深有同感:“罗巡,他的字比你的好看。”
罗巡不服:“你认识阿拉伯文?!”看的懂吗你?
刘静直言不讳:“不认识,就是觉得比你写的顺眼多了。”
所有人都在看,包括主席阁下。
写了近十分钟,安治搁笔,把纸递给钟林晔,钟同学双手接过,送到阿齐兹主席面前,就差贴到人家鼻子上了。
惊疑不定的接过来,一条一条的看。
花了比写的时间多一倍的功夫看完,主席阁下表情微妙:“团长阁下,这的确是一个对我国有利的长远计划,但是对贵国也有巨大的利益。但是比起章教授的研究成果……”
段黎摇着头听罗巡翻译,感慨:“外交还真是一种娘娘腔的活动啊。”都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直接说没让你们占到便宜你心理不舒服成不成。
安治不以为意:“章教授,你没发现,他对我的称呼有所改变吗?”
段黎看罗巡:我又听不懂:(。
一贯奉行意译的罗巡同志只能直译:“他不叫安团长了,变成团长阁下了。”称谓加了敬语。
“哦。”细节啊细节,期盼:“团长大人,您继续和他谈!”我也加敬语,能不能早点谈完?
安治继续谈:“主席阁下,您的理解很正确,合作就应该是双赢的。虽然我国现在的实力和一些国家还是有差距的,但是今年来我们的发展有目共睹,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并且作为沙特阿拉伯王国在亚洲的近邻,与贵国尤其是王储殿下发展国际经济、政治、文化等交往,是非常正常和有益的。这些应该不比章教授研究成果的价值更低,您说呢?”
主席阁下思考安治的话语。
罗巡的翻译依旧简明扼要:“团长在婉转提醒对方中国在世界和亚洲的重要性,并直接表示中国将支持王储掌权!前提是不会向任何一方交出你的研究成果。”
段黎做沉思状,“安治可以代表国家?”
没等罗巡开口,阿齐兹主席阁下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团长阁下,您的立场可以代表官方?”
罗巡执起段黎的手:“同志,他和你心有灵犀了。”
段黎很感慨,看安治:“不知道团长和我是不是也能心有灵犀。”
不但罗巡,另外三个也看安治。
“教授,我们当然心有灵犀。”说完也不关段黎瞬间翠绿的脸色,转而回答阿齐兹主席:“主席阁下,我的言谈只代表我访问团的立场,毕竟我们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停顿,欣赏对方的变脸绝技后,慢悠悠地继续:“我以为,这些问题,您可以和我国驻贵国大使阁下详谈,甚至可以签署几个备忘协议,另外,……”
不等安治说完主席阁下已经站起来了,安治写的那张纸条被牢牢握在手里:“大使阁下正在觐见殿下!”
安治也站了起来,“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问题?”
都站了起来,罗巡提醒:“主席阁下,您现在回去听一听?”
重重地点头:“各位,我明白了,告辞。”
安治让开路,主席阁下等不及逐个打招呼撒丫子就跑了。
段黎猜测:“他赶着去投胎?”
罗巡摇头:“我觉得去投诉比较可能。”去向大使和王储投诉他在这里遭到的非人待遇。
刘静问安治:“团长,你的那个计划正式启动的前期准备可不是一两年的事。”
安治同意:“王储登基也不是一两年的事,等他称王了再开始执行也不晚。”
“外交部等得起?”
安治笑了:“刘教授,这不是外交部能不能等的问题。”
刘静瞬间了悟。
罗巡段黎钟林晔也顿悟了。
庄书礼左右看看,晕乎乎地坦言:“我没听懂。”
钟同学看看各位前辈,自告奋勇谈他的首次外交实践体会:“我国和现在的这位法赫德国王谈过是吗?但是出于各种原因没谈通,所以,我们一开始想要接触的就是阿卜杜拉王储?”
安治不置可否。
段黎欠抽地叹口气:“我只想知道这个‘一开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安治反问:“你们说呢?”
还有什么说的,肯定是出国之前的之前恐怕是还没有悲怆小队之前就有了的。
几个人精都不想说什么了,唯有庄书礼同志本着朴素唯物主义感情做自我批评:“报告团长,我明白了,这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但是我还是没有全部听明白。”虽然他的英语听力很好,也全程列席刚才的会谈,可就是基本有听没有懂。——外交是需要天份的。
“老庄,你做的很好了,请继续保持。”领导就是领导,颇有领导艺术。
段黎投诉:“喂,团长,这样不太公平了。”为嘛不表扬他,他一个一句英剧都听不懂的人都明白了,庄书礼这种有同步翻译能力的人还没明白,却遭到了领导的肯定,不公平嘛!
安治懒得理他,向外走。
刘静没好气地替安治回答:“不明白就说明庄书礼同志淳朴依旧本性未变天良未泯。
>_<。“罗巡,走,吃饭去,晚饭我还要吃肉。”
“好啊,我想吃肉饼,咱们去跟厨房说一声。贼香。”咽口水。
“老师,你想吃什么,要是吃不惯使馆厨房做的我去给你做。”
“你离我远点,……我要吃肉糜粥。”
安治已经走到门口了,四个吃货跟着。
庄书礼站在原地,讷讷地开口:“团长,团长。”
安治回头,对下属关怀备至:“老庄,你想吃什么?”
“不是,不是。”庄书礼双手交握:“咱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段黎提问:“晚饭再加个汤?”
黑线。老庄摇头。
刘静看着庄书礼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解:“加个甜品?”
狠狠地摇头。
罗巡给出肯定答案:“应该加饭后水果。”
—_—,为什么学者们想到的只有吃!“不是!!”
钟林晔看看刘静,冲庄书礼摊摊手,打死也不开口。
至于安治,从他的脸上庄书礼完全看不出他有没有想到他们到底忘了什么。
“团长”,正义之手指向休息室的门:“您忘了吗?那个翻译大叔还在里面。”被挟持进去的。
安治的表情十分正人君子:“老庄,怎么会是我忘了呢,明明是阿齐兹主席阁下忘了!”
@_@!“可是,程浓跟何冰也在里面啊。”
安治不在意:“他们饿了自然就出来吃饭了。”径自离开会客厅。
庄书礼:……
“就算不饿,玩够了他们也会出来的。”罗巡拉过段黎跟上领导。
刘静看看庄书礼,没说什么。瞅一眼钟林晔,转身。
钟林晔朝老庄点点头以示慰问,跟着跑了。
庄书礼同志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会客厅里,突然生出一股苍凉的感觉,好一会儿,狠狠心,跺跺脚,“应该不会出人命吧。”程浓何冰不是罗巡段黎刘静钟林晔,做事不会太过份的。
说服自己后,再看一眼休息室的门,善良的庄书礼上尉把良知往边上挪了挪,跟着战友们奔饭厅去了。
大使馆的晚饭很丰盛,六个人吃的不亦乐乎,等都在用饭后甜品了,程浓与何冰才姗姗来迟。
程浓同志的工作情况汇报很简单:“走了。”
安治点头,示意两人坐下吃饭。于是乎快吃完的几个人本着深沉的战友情,陪着继续吃。
段黎吃也堵不住嘴,“怎么走的?”
程浓当没听见,好在提问者问的也不是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何冰,害的何冰同志差点吃不下去,只好回答:“迈着腿儿走的。”
段黎歪头想了想:“穿着裤子呢吗?”
何冰一把抄起汤碗,怎么看都不是想要喝汤而是想要砸人。看看在一旁品茶的安治,狠呆呆地喝口汤:“穿着呢。”
段黎十分失望,看一眼罗巡,中场替换。
罗巡问:“留下什么纪念品了吗?”
这还算是人提的问题,“两个热感仪,一个领夹型窃听器,GPS装在手表里,还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钟林晔,待会儿你去看看。”
“好啊。”钟同学兴高采烈,又有免费玩具领了。
“还有。”程浓开口。
“咳咳,”何冰瞄一眼安治:“还有就是我们不小心碰碎了人家的眼睛,踩坏了他的手机,程浓用力过大把大叔的皮带给扯断了,我一个没注意把他的手臂拉脱臼了。”
全体动作一顿。
庄书礼默默地道:“小何……”
何冰立刻解释:“我又给他接上了,绝对没有后遗症。”他对人体学的造诣是有品牌保证的。
段黎又来精神了:“皮带拉断了,那裤子……”
刘静恶狠狠地道:“学长,我在吃饭,你能不能不要坚持不懈地恶心我。”
何冰看看程浓:“拉断了,打个结还是能用。”
钟林晔一脸向往:“我想到了那艰苦朴素却全国一心的热血年代。”上世纪五十年代。
刘静阴阳怪气地道:“钟同学,这里谁想到都轮不到你想到。”八个人里你的年龄最小:(钟林晔表白:“老师,其实我的内心是很成熟的。”
“没看出来。”罗巡一边吃一边说头都不抬。
安治放下了茶杯,于是所有人都闭嘴,等着聆听长官训话。
“等大使回来,明天的行程应该会有变化,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可以离开沙特了。”
“不顺利的话呢?”刘静具有忧患意识。
“那就至少要等到双方达成初步协议后才能离开。”
何冰疑惑:“要多久?”
“一年!”
“什么?”何冰手里的碗差点扔出去,至于要砸谁同志们不太肯定,毕竟段黎和安治坐在一起,这个方向砸过去砸中谁都有可能。——罗巡把段黎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团长。”罗巡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举手:“你打算带着我们一起叛国?”在沙特呆一年?回国后八成以上的把握一起上军事法庭,ps:前提是他们还能回得去。
安治在十几只眼睛的瞪视下安之若素,“同志们,大使先生不是还没回来吗,还是说大家真的以为驻外大使就是国家送给各国的吉祥物?”
大家回忆朱大使那张祥瑞的面容,对其人的能力给予充分肯定。
何冰率先发言:“我们等大使回来。”
没人有异议。
段黎捅捅罗巡:“大使什么时候能回来?”
对于外交手段有一定认知的罗巡同志想了想:“后半夜吧。”扯皮是需要时间的,即使再赶时间,某些必要的废话还是不得不说。
“后半夜?”段黎双手捧脸,表达自身的忧虑:“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天敌。”
钟林晔立刻想刘静建议:“老师,你别等了,先去睡,我替你等……嗷呜?!”
“嗷呜!”段黎跟着痛苦大叫:“静静,你踢人的准头会不会太差了?!这小子坐在你右边,为什么替到我!”大爷的,他怎么这么倒霉。
何冰捧着碗幸灾乐祸:“因为他就是对准你踢的。”
罗巡相当有绅士风度:“章教授,我帮你揉揉。”
段黎毫无餐桌礼仪,挑起腿搁到罗巡膝上:“右腿,右腿,肯定青了。”刘静是下死脚了。
何冰看着他们,张张嘴,没发出声音。低头,继续吃饭。
钟林晔眼泪汪汪地看着刘静,把庄书礼都看心软了,劝:“刘静,他好像挺疼的。”
“那你帮他揉。”
庄书礼犹豫片刻,感觉不妥——至于那里不妥他也说不清,完全是凭着一个狙击手的直觉,“要不还是你踢他揉吧。”
刘静僵了一下,命令钟同学:“自己揉。”
钟林晔可怜兮兮地自己揉。
安治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询问旁边的程浓:“菜凉了吗?用不用热一下?”
“哐当”,何冰手里的饭碗终于落地!
所有人的动作停格三秒钟!
“何冰,你想加菜?”
“报告,不想。”
“程浓?”
“不凉,不用。”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大使吧。”
“是!”
气氛诡异的等待。
等的人并不难熬,难的是大使馆的厨房。先不说八位客人把餐厅当作了客厅霸占着不走,光这一晚上做他们的饮食厨房的工作量就加了一倍不止。按例的席面菜式除外还有客人自点的菜目,吃完饭菜人家要甜品,用完甜品让上果盘,吐完了果核又想起了茶水,喝了茶水理所当然要茶点,等解决完了茶点又来点健齿补脑的坚果,在剥了一桌子壳儿后,终于到吃夜宵的时候了。——中国驻沙特大使馆厨房今晚全体加班:(“我实在是吃不下了。”段黎摸着肚皮,“大使再不回来我就撑死了。”
安治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段黎吓一跳:“团长,不敢劳您驾,我没事,就是……”
“你有事没事都不关我事。”安治温柔地打断他的自作多情,转身:“您回来了。”
所有人都起身,——吃的太撑站不起来的章明远教授除外!
“我回来了。”朱大使快步进来,疲惫中难掩兴奋。
何冰性急:“大使,成了?”
大使满面笑容:“成了!”
段黎兴奋,“明天我们可以离开了?”
大使和蔼地摇头。
刘静皱眉:“为什么?”
“过场还是要走的,利雅得大学讲学,麦加朝圣。”大使解释:“不过章教授就不用去,由罗教授和何讲师讲学就可以了。至于朝圣,”压低声音:“王储要求你们代表我家在那里宣誓许诺。”
不等安治开口,段黎先拍板:“没有问题。”朝不朝圣再说,不用他去讲学绝对是好事,——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有问题。”罗巡表达诉求。
“我也有问题。”何冰不甘人后。
安治冷冷地看一眼两人:“我也有问题。要不你们两个先问?”
何冰一僵。罗巡立刻转风向:“团长,我们没有问题,您请!”
安治严肃地问:“阁下,对方还有什么附加要求?”
大使难掩欣赏,“安团长,大方向都没有问题,无非是希望我们再让出一部分利益,这些都是细节,一时半会无法确定。附加请求是在王储继位的时候,我国要及时发出正式的邀请,邀请新任国王访华。这个我要向国内请示。”
钟林晔摇头:“王储太急了吧。”国王还没死呢,公元哪一年谁知道。
安治想了想,“发出邀请到正式访问,要准备半年左右。阁下,请在适当的时候告知王储,丧礼和登基礼我国会派部长级以上的人来参加。”
“你……”大使的表情绝对是惊讶,“能决定?!”会不会太夸张了,知道你们不一般,但是能够指挥得动外长级的人,这几个同胞是不是太不一般了。“安治挑挑眉:“我不能。所以,阁下,请示的时候,把这一条也加上吧。”
安治安安稳稳地坐在办公室里,慈祥地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俩校官,指指桌上的两套肩章和领花告诉他们:“你们的。”
上校同志低头看了看,为难:“报告,我们没有接到任命。”
“哦?我的话不算是任命?”
上校小声回答:“书面的,正式的,有红章的……”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成蚊子哼了。边上一直直视前方的中校恨不能把安治身后的墙盯出个洞来。
安治很有耐心,等上校同志哼哼完,拉开抽屉,拿出两张盖着章的空白晋升状,提笔!
中校一把按住首长的魔爪,“报告,我们的年限还不到,不符合制度。”
安治不徐不疾:“特殊功勋,可以。”
中校据理力争:“首长,我不记得最近四年我有立过什么可以提前晋升的特殊功勋。”
“我也没有……”上校继续小声。
“上级认为,你们调到国防部来我这里工作,就已经很特殊了。”
中校咬牙反驳:“首长,这不叫功勋,这叫补偿!我们不需要。”
“我们不要,感觉像靠关系走后门。”事关尊严,上校的底气足了不少。
“老庄!”中校挥拳头,“你搞清楚问题的方向!”靠关系走后门走到安妖怪手下来?哪个脑袋进大米粥的能干的出来?别说升一级,就算升到跟安妖怪平级还是照样弄死你没商量。“首长,我们无功不受禄,请收回成命。”
“是吗?”安治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庄上校有点过意不去:“首长,我们……”
安治打断他:“如果说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呢?”
“不年不节,我们不能收。”中校同志断然拒绝。
安治诚心询问:“何冰,你是在建议我清明节或者七月十五的时候再送?”
何中校一阵恶寒。“首长,我们不想晋升,因为……”
“因为升了级就真的回不去走不了逃不掉了是不是?”中将大人摇头叹息:“你们俩不会是真把希望寄托在那几个的身上了吧?”
庄书礼惊讶:“您知道?!”
“老庄!”何中校想吐血!才几句话庄书礼就被安治诈出来了。
安治站了起来。何冰挺了挺胸,无声抗议。
不理会何冰,问庄书礼:“老庄,你家里好?”
何冰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庄书礼如实向领导汇报:“报告,不太好,您知道,我爱人她、她不愿意我调动工作。”
“这样啊。”安治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绕过桌子,绕过何冰,哥俩好似的搭上庄书礼的肩:“我听说你爱人是那边军医大的护士?跟过来不就行了?”
何冰憋住气,生怕一个忍不住出声提醒庄书礼:一个人进狼窝就算了,就别拖家带口的了,狼可不会嫌肉多!
可惜庄书礼同志没有身为羊的自我觉悟,为难:“首长,她不愿意来这儿,不是工作的问题,是……”
“孩子读书的问题!”安治打断他,“没问题,这里地方拥军做的很好,入学没有问题!”
何冰实在忍不住:“首长,他儿子才刚刚断奶!”
安治笑意昂然地扫他一眼,继续和庄书礼谈心:“那就更没问题了。”
庄书礼有问题:“首长,其实是我爱人对您、对您有点误解,觉得我在您手下工作会会……”堂堂二炮特种兵前任大队长非常难以启齿,“误入歧途!”
“贤妻啊贤妻。”安治不吝啬的夸赞。
庄书礼有点不好意思。
何冰的脸都青了。接下来的两个月无论是庄书礼抛妻弃子还是被妻子抛弃,何中校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感到有任何惊讶。——鼓足勇气再次开口:“首长,宁毁十座庙,不毁一家亲。”
安治奇怪:“冰冰,我有这么缺德吗?”
你比这还缺德!——继续欣赏墙壁。
“老庄,我教你个办法,保证你爱人不会再对我有任何误解,不但同意跟着你到这儿来,而且绝对不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神仙将军就是神仙,他兼职当过月老:(
“真的?”团长果然是无所不能的,崇拜!“您说。”
“老庄!”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好骗。何冰好想哭!
“附耳过来。”
何冰想晕倒,为嘛要让他看到安治和庄书礼咬耳朵的场面!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啊,呵呵,团长,谢谢,”庄书礼一高兴,老称呼都出来了,“我这就去打电话。”从接到调令家里就没有安省过,夫妻感情受到了巨大的考验,他得赶快。
何冰眼睁睁地看着庄书礼跑出去。
回头,安治正盯着自己。
打定主意,今天不管你是说破大天去也别想把我忽悠住。
可安治什么也没说,指着桌子直接吩咐:“老庄忘了这些,你给他送到他那屋去。”
“是。”他是有气节,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仅仅拿起那份大校的肩章和领花,对上校的那份视而不见。
安治对此没有不满,继续吩咐:“顺便把你放在他那里的那个隐形通讯仪给我带过来。”
叮呤铛啷,何冰同志手里春夏秋冬四副肩章八个领花撒了一地,声音极其好听!
安治自言自语:“钟林晔这几年确实长进了,做出来的东西完全可以申报军用科技专利。”
何冰同志浑身僵硬:“……你、都知道?!”
安治惋惜:“何冰,你近来谍战片看多了吧。”社会风气不好,一股脑地上演尔虞我诈!
何冰一脸大义凛然:“首长要怎么处理我?”要杀要刮给个痛快。
安治笑笑:“你真的觉得凭他们几个就能阻止我甚至能让我收回已经即成的命令?”
“不能,可我总得试试。”试试那万分之一逃出安治手心的机会。
安治坐回他的将军宝座,“有魄力,我欣赏你!”
何冰一激灵:但凡安治夸奖,绝对没有好事。
“既然这样,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有这种好事?十万分谨慎地询问:“什么机会?”
从抽屉里拿出一厚叠材料扔到何冰面前,最顶上是十几张照片,上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一人一动物,动物暂且不论,那个人是怎么看怎么变扭,活脱脱一个恋物癖人兽恋,——正常人类不会用如此痴情的目光看一匹畜生。
“你要干嘛?”何冰同志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打死也不肯卖!”安治凶狠地指着照片,“所以,你去一趟内蒙,把这匹马给我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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