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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沙漠

书籍名:《砒霜行动》    作者:绿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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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弼马温大使切身体会到了说错话的后果:没饭吃:(奔进厨房的大使同志看着铮光瓦亮的锅碗瓢盆发呆,把他拽来的大师傅看着空荡荡的橱子柜子发怔,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窃窃私语。
反应最快的还是人家大师傅,当机立断,“我们走。”哗啦啦,厨房里的几个工作人员跟着大师傅都走了,步调那叫一个整齐悲壮!
大使先生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们干什么去?”
一边的资政老参赞估摸:“大概是去策反!”
=_=,大使很忧郁:“为什么要策反?”
“厨房都被搬空了他们不策反干什么?”起义?!
大使嘿嘿干笑:“其实吧,同志们有意见、嗯,有想法可以提,不用这样偏激嘛!”顾左右言他,“怎么说我们也是驻外大使馆,团结是很重要的,绝对不能窝里反。他们私自就策反,太没有组织性原则性了,同志们说是不是……”
同志们没说是不是,同志们都抄起了厨具:马勺、菜刀、擀面杖……
大使先生闭上嘴了溜老参赞身后去了。——夺食之仇仇深似海,眼见着早饭没了中饭也不知道在哪里的同志们的悲愤之情深不可测!——这就是起义!
德高望重的老参赞向同志们挥挥手,示意大家把武器都放下,“大使,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人家不策反人家干嘛?你也不看看,厨房里还有一碗米一把面吗?咱们五十几口十天的存粮三天的菜蔬,枣卷果、松肉、扒肉条、酱牛肉、酱口条、牛肉粒、鸡肉粒、土豆、白菜……”老参赞越说越沉痛越说越哀伤,眼圈都红了,感染了周围群众也红了眼,刚放下的厨具餐具杯具又统统举起来了。
大使满面通红:“没、那么、夸张。”
“有更夸张的。”老参赞拎起一个空油瓶,“连油都倒光了。”
+_+,大使也急了:“总留下点什么了吧?”
老参赞点点头:“留下了,糖盐酱醋没都拿走,就打包了一半。”环视大家,老参赞问出同志们的心声:“您死乞白赖非要去接人的时候说这个访问团里有您的朋友!您确定这个真的有您的朋友不是有您的仇人?”三光政策都没这么狠的!
一句话踩到了大使同志的尾巴上,大使跺脚:“你们等着,我找他们去!”
同志们都等着。找他们就不必了,把吃的找回来就行了!
在同志们的殷殷期待下,弼马温大使再次冲向通铺房,在房门口深呼吸N次,做好看到任何不堪入目场景都目不斜视镇定自若的心理建设后,砰一脚——,门被拉开了,人见人爱的钟林晔同学笑得比外头升起的太阳还灿烂,“大使,这么早?”——大使一步踹空差点摔进来!
“你们比我早!”就厨房被洗劫的程度,这几位天没亮大概就在搬东西了。凸!
大使冲着领头的大喊:“安治,我厨房里的东西呢?”
安大校当大使是空气,自顾自问庄书礼:“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该拆的拆该装的装该隐蔽的隐蔽该伪装的伪装!好几个大包整整齐齐,——庄上尉为人严谨,是整理打包检查捡漏的不二人选。
问钟林晔:“通讯器材都检查好了吗?”
钟林晔颠颠从门口颠到领导面前:“您放心,都没问题。”
领导很满意,指指仨学者告诉另外两个,“看好他们!”
程浓点点头,何冰活动手腕子!——仨学者顿时萎靡不振。
大使更萎顿:“0153932号安治!回答问题!”
安大校总算正眼看了大使一眼:“打包了。”
??“打包?你们把厨房里的东西打包?”那是几十公斤的米面蔬菜瓜果肉类油盐酱醋啊!难以置信地看着庄书礼手边的几个大包!——如果这是他们的行李,那些吃的在哪里?如果这是厨房里被搬走的吃的,他们的行李又在哪里?
可惜大使同志曲折的心思没有人能理解,精神不振的学者之一罗巡教授提醒大使:“你说过我们可以随便吃。”
大使回击:“可我没说你们可以随便拿!”
段黎教育大使:“吃完打包是个好习惯。”浪费不好!
大使被噎的说不出话。
庄书礼觉得拿人家的手短,主动向大使解释:“不是说也门使馆为了避嫌不接待我们了吗?所以团长觉得我们应该预先有个准备。”
大使气急败坏,“你们是去也门不是去野营!大使馆不管你们那里的格莱帕梅不是表示了会全权负责你们在当地的行程了吗?你们还有什么担心的?”
刘静恶狠狠地踹了地上的包一脚:“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
大使一愣,好一会儿,皱起眉头:“你们先别急着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确认一下你们接下来的行程!”
安大校看他一眼,“昨天晚上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那是我让你们气糊涂了!”昨天晚上他先是被这个作风淫乱的团气到无语,接着被他们猜测苏丹同志性向的言语震惊到无语,双方的对话内容简直鸡同鸭讲,他告诉安治驻也门大使馆不接待他们了,安治告诉他他们要驾车横穿阿曼去也门,——这上下语间有联系吗?——期间有三个以上的人在插科打诨,三个以上的人对他虎视眈眈!大家基本上是各说各的,以至于以一敌八……,不对,是以一敌七的大使同志最终败下阵来跳着脚甩门离去!
这算哪门子的确认:(,没再次犯病那都得夸他弼马温大使心胸宽广涵养过人。
“安治”,大使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大包上,一副我就是不让你们走的样子。“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没这么简单,不然也门大使馆也不会突然提出不插手你们在也门的一切活动。”
段黎插嘴:“大概是驻也门的大使突然想起我们其实是一个民间访问团体,官方的过多干预是不必要的。”
大使看看他:“章教授,也门方面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在这里,昨天,格莱帕梅曾向使馆提了两次抗议,抗议使馆干涉了他们与你们之间尤其是与你的学术交流。”
段黎一愣:“他们不是表示我们可以不去讲学的吗?”
“但是他们没有表示不来拜访你们和你们会面。”
刘静问:“使馆忙我们推掉了所有的邀请?”
“是的。”还好有苏丹同志做挡箭牌,因为苏丹的召见,使馆理所当然推掉了所有的邀请,而且苏丹金口玉言他们今天就可以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真正的任务,但是让你们少跟他们有牵扯早一点离开应该不会错。”多年军政生涯,这点触感还有有的。
罗巡上前友好拍拍大使的肩膀:“其实你也不要想这么多,把我们打发走了就可以了。”
大使霍然站起:“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要确保的是你们的安全!”是真是假这帮人都安全不了。
刘静回答:“所以我们选在从陆路进入也门,因为至少在阿曼我们是安全的。苏丹这点信用还是有的吧!”
“从这里到也门北部边境开车大概需要十个小时,你们确定要开车过去?”
段黎可怜兮兮地告诉大使,“最近我们对飞机和轮船都有点抵触情绪,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比较好,要怪你就怪阿曼这个国家太奇怪,竟然没有火车,全国都是公路!”
大使据理力争:“进入北也门再到南也门但丁市又是十个小时,还有也门首都萨那!也门现在的局势很微妙,你们却坚持要拖延行程?”
提起这话罗巡也有点忧郁:“不是要拖延行程,而是我们真的要去野营。”根据安团长的最高指示,在到达但丁前,他们将绕开城镇,沿着沙漠一路进发!
大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和也门大使馆沟通过了吗?”
段黎回答的理所当然:“没有。”
“你们擅自……”
刘静截断大使的话:“也门大使馆已经表示不干涉我们的行程了,相对而言也门政府也不会过多干预我们。已经和也门格莱帕梅联系,国内也报告过了。您还有什么意见?”
大使直视安治:“他们三个说的话可以代表你的意思?”
安大校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犹豫。仨学者期待地看着领导。
领导有点勉强:“可以。——仅限以上对话。”
大使沉默,明白不可能改变对方的决定了,却想做最后的努力:“也门的局势微妙,大使馆不好明面上插手你们的事,速战速决尽早离开才是上策,你们还自己延长行程,不怕……”
好心好意再次被打断,段黎安慰大使:“所以我们才会打包你厨房里的东西!”多好,手中有粮,心里有底,手中有枪,心中不慌:)
大使定定地看着他们,明白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一步蹦到安治面前:“那我厨房里的东西呢?”章教授一句话提醒了他,终于想起他最初来的目的了,……,全体对大使行注目礼。
“不对,我是说,你们把东西都放哪儿了,怎么带走?”
庄书礼看看领导,得到领导的默许后,告诉大使:“都放车上了。”
“车?”大使想起了迪拜领馆那辆据说石沉大海的奔驰商务车,再想想自家使馆里那辆颇为符合阿曼国情的丰田商务车,开始怀疑也门大使馆不肯接待他们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节省开支:(毕竟也门是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你们怎么拿到那辆商务车的钥匙的?”他没给过他们吧!——大使鄙夷地看着他们,直接把这些学者和贼划了等号。——厨房里的东西也是偷的!
钟林晔闷笑:“老庄开车子还需要钥匙?”
何冰看着大使,也是一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同情的模样:“不是商务车,是越野车!”
“越野车?”大使反应了五秒钟,——炸了!“你们要开我的越野车走?那个不是国家财产,那是我的私人财产!那是路虎!”抄起一个大包当炸药包:“谁敢动我的路虎我和他拼命!”弼马温真急了!
安治一个眼色,程浓何冰立刻一人一边挟持住了大使,饶是大使同志也是军队出身的也猝不及防没能躲开!——这二位的围殴经验越来越纯熟了!
安团长不理这些,跨步出门,带着队员出发,不顾一路上使馆工作人员神情奇异的夹道欢送,架着大使熟门熟路地就奔使馆车库了。果然,大使同志心爱的路虎越野车正顶着大包小包伫立在那里,从厨房顺来的东西一样没少,全在车上面捆着呢:(车钥匙对于庄书礼同志那就是多余,该同志拿下领带夹就开车门,比原配的钥匙还方便实用外带顺手。
钟林晔打开后盖把行李塞进座位后面。
大使心疼地直跺脚,“这是路虎,你们当它是杂货铺吗?”跟来的使馆人员都在一边杵着,为大使的宝贝默哀!——毫无疑问,这个学者访问团是专业打劫的!
庄书礼上车,安治看着仨学者上去,自己也上去了,示意程浓何冰放开大使。
弼马温大使一把抓住车门:“你们不会打算就自己开车去也门吧?”
“我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安治示意另外三个上车。
何冰一把拽开挡在车门前的大使,和程浓钟林晔一起挤上去。
“使馆可以护送!”
“不用!”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送你们到边境!”大使也想往上挤。
“大使!”是资政老参赞:“你的职责是中国驻阿曼大使。”你的一举一动代表国家!
安治给了老参赞一个安心的眼神:“抱歉,马大使,这辆车是七座的,已经超载了,没有你的位子!”没看见本团的核心人物章明远教授缩在加座上呢吗,那表情跟挤春运火车似的,大使再上来坐哪儿?引擎盖?
大使扒着车门不松手:“安治。”
段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锤子,瞄着大使扒门的手指。
“安治!”声音悲愤!
安治看着大使:“老师,这是我们的任务。”
大使一怔,定定地看着他,慢慢松手。“你们……”
“我们会很安全。”安治突然笑笑:“还有,谢谢您去接我!”
大使终于放开手,下定决心似的,掏出一个U盘扔给安治:“也门目前局势的绝密资料,有水分,你挑有用的看!”再看看车里的那几个货,马大使仰天长叹,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在中东最好收敛一点的好!被抓住罪名很重的!”(????)摔上门,后退。看到围在一边的使馆工作人员,“都看什么热闹,让开,给孙子们让道,让他们滚!”
孙子们都同情地看着外面这位大喊大叫的爷,不用想就知道这位在教安团长时受过的罪,以至于多年以后还对安治爱恨交加连他当年的军校学员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段黎猜想:“我有理由相信其实是大使单相思咱们团长吗?”
全车静默!——段黎,你真有胆!
安治回答:“我有理由相信你是皮痒了。”
段黎缩了缩:“开玩笑开玩笑。”这不是离情伤人嘛!
庄书礼回头看安治。安治看看外面的大使,“老师,再见!”“滚滚滚滚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还有你们!快滚!”大使烦躁地挥手。
安治命令:“走吧。”
威武的越野车载着八个异形飞驰在沙漠公路上,段黎无聊地趴在窗口看风景,回头,“已经都是沙漠了。”从位于东北部的马斯喀特山地一路奔中部平原地区,越来越多的沙漠呈现在眼前。
坐在后排的三位谁都没理他,安治专心致志地看着钟林晔操作下的电脑屏幕,程浓坐在一旁默默地旁观。
段黎无奈,转回头,坐在最里面的刘静靠在位置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一边的罗巡倒是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表情,——段黎估计自个儿的表情大概也差不多!
再看前面的两位,驾驶座上的庄书礼开车开得那叫一个挥洒自如,时速表的针头就没下过200。副驾驶上的何冰的侧脸线条依旧刚硬如常。
他们已经默默无语地开了两个多小时了,——也不是绝对无语,安大校明显公务缠身,和钟林晔同学一直在鼓捣什么就没停过,期间众人不便也不敢打搅。
安治指着屏幕上的一点,“这里再修改一下,系数必须小于1。”
钟林晔有点为难:“很难再缩小了,动力和压力会跟不上的。”
安治示意他合上电脑,“老庄,到哪里了?”
“快过费胡德了,前面是胡韦塞。”庄书礼同志一图在手天下我有:(“到胡伟塞的沙丘停。”
“明白。”
段黎重重地叹口气:“我就知道。”
罗巡接口:“同志,这年头知道比不知道还要糟。”
段黎深表同意:“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章教授,这个你必须知道!”
段黎浑身的寒毛一凛,扭头陪笑:“团长,您抬举,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安治鼓励地拍拍他的肩:“相信我,你肯定能帮上忙。”
段黎的脸有点白:“勘探地质这活儿我真干不了。”
在必要的时候安大校并不吝惜赞美:“但是地质爆破这活儿一定非你莫属!”
段黎的脸都青了:想退出江湖怎么就这么难呢?!
深知他心思的罗巡教授安慰他:“去吧,关于搞破坏这种事,这里没人比你更内行了。”
段黎不服:“怎么又是我?不是还有刘静呢吗,他不是也挺会做炸药的嘛!”
刘静扭过头,“你别招我!我做的那叫烟花,不是炸药!”刘教授的气不是很顺,对于人为延长行程增加危险度这件事,他不是没想法的!
安治对段黎友好地笑笑:“虽然刘教授对火药有一定的认识,但是跟有着爆破工程师资格的您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一语未了连开车庄书礼都回头了,所有人参观爆破工程师,——多么稀有的物种啊,为什么我军还会有这种人才?!
罗巡奇怪:“现役军人可以考爆破工程师?那个资格考试不是不对外的吗,只有在爆破公司里面干的人才有资格考,而且有很多限制条件,”段黎是怎么考到的。
段黎干笑!
安治难得好心地给大家解惑:“他老子托关系让他去考的,当然,一开始其实是想让他考安全工程师。”
大家都跟看怪物似的看段黎,深感该同志与安全两个字就是两个世界的:(段黎抗议:“团长,你不用连这个也要知道吧。”他是被逼的好不好!
安治不以为意:“教授,在确认要陪同您出国后,我就差去刨你们家祖坟了。”
所有人都吓一跳。
何冰回头继续警戒,庄书礼回头认真开车。
罗巡小心翼翼地问:“团长,那我们的祖坟……”
“8384的人没有隐私!”一句话就摆平了两个刺头,告诉剩下的四个:“你们的履历还是很清白的。”
钟林晔喃喃:“这趟回去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清白呢?”前面的两个和坐在他身边那个神情都一变。
段黎快哭了:“团长……”
车子嘎然停住,庄书礼汇报:“团长,这里就是沙丘了。”
安治打开车门下车,往左面走去。
段黎趴在窗户上,忧郁地无以发泄,开始找老实人的茬儿:“一路过来都是两边都是沙漠,老庄你怎么看出来这里是地图上标的沙丘?”阿曼的公路太发达,全国贯通,穿越沙漠。
庄书礼还没回答,何冰已经开口:“你自己不会看啊,刚才路边的沙子跟这里的一样吗,路的筑基都不一样。”
Xxxooo,段黎气愤:“特种兵知道的多了不起啊,整的自己跟工兵似的你还会看路基?!”
何冰瞪他:“跟爆破专家比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555555555,段黎悲摧!
庄书礼圆场:“看风沙也能知道,而且这里还只是沙丘的边缘,”指指窗外,安治也正在车外用望远镜向那个方向看,“真的沙漠还要在里面。其实这个沙丘全称是穆阿泰里代沙丘,大部分位于沙特,只有一小部分在阿曼境内。”
刘静看着车外不远处的安治:“他真的要勘探地质?”
“你要是信他的话你就等着倒霉吧!”罗巡对安治的人品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安治适时转身,走回来。
罗巡吓一跳:“他不会是听见了吧?”
钟林晔估算安大校的各项指数,综合一下:“没准儿。”
罗巡:—_—。
安治开门上车,“老庄,下公路,三点钟方向2000米。”
庄书礼二话没有,直接掉车头冲下公路,朝三点钟方向开,十分钟后一脚刹车,“到了。”
安治跳下车,把着门叫人:“程浓,钟林晔。”
两人从车上窜下来。
安大校看着段黎不语。
段黎看看罗巡,罗巡一脸你多保重;看刘静,刘静一脸幸灾乐祸。看庄书礼何冰,——=_=人家压根没回头看他。
认命的下车。
安治告诉剩下的四个:“一个小时。”
带人向里走,不时停下盯着地面,还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程浓收进袋子。
四个人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何冰自言自语:“他到底在找什么?”
罗巡看着外面:“石油?天然气?难道会是金矿?”
何冰吃惊地看着他。
罗巡叹气:“阿曼第二轮国际合作要开始了,中国已经加入了WTO,有权竞标该国油气田开发了。”
何冰结结巴巴:“这种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军人吧,就算现在是学者访问团,国际能源开发这种事也用不上他们吧。
刘静的声音很冷静:“团长他能者多劳,顺带着咱们一起倒霉!”这种任务都有人交给安治,安大校的能力恐怕不止是看到的那么多。
庄书礼消化着他们的话:“你们能确定?”
罗巡翻白眼:“确定什么?确定我们的任务包括偷偷摸摸勘探人家的资源还是确定我们的任务其实还不止是要勘探人家的资源。”
刘静踹了他一脚:“没事儿别瞎预言,觉得咱们的事儿还不够多啊!”
罗巡难得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闭上嘴。
一阵沉默,默默地看着车外几十米处另外四个。安治已经蹲下了,连带段黎也蹲在那里,双手着地刨沙子。钟林晔抱着他的宝贝电脑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程浓的作用警戒大于实用,不时把段黎刨出来的沙子土块石头收进麻袋。
刘静自言自语:“段黎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罗巡深沉地接口:“这个问题我会和团长做进一步的交流。”
刘静回头,面对面地看着他:“罗巡,他可是你的战友!”
罗巡一瞬间有点不自然,立即恢复本来的厚脸皮:“静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
罗巡沉默了一下:“其实我还没想好!”
“你根本连想都不该想!”
罗巡抗议:“我国已经不抓思想犯了!而且,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感情这东西,毫无道理说不清楚,从段黎拿他当挡箭牌踏脚石开始,罗巡少校就生出了保护弱小的豪情,然后一路上自然而然顺其自然他就……
“你就等着倒霉吧,你连安治这关都过不去!”
罗巡挠挠头,“他好像压根儿就没打算管我们。我觉得只要不妨碍到任务,他谁都不管!”
刘静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罗巡,段黎跟你以前的那些美人完全不是一个水准的。”该同志的样貌勉强算是斯文,但是配上其人经典的表情,那就怎么看怎么猥琐!“你就算吃窝边草看上的也应该是程浓钟林晔那样的吧!”
罗巡吓一跳,发誓:“程浓绝对不可能!”他还想多活两年呢,“而且我对钟同学那完全是无产阶级革命友情,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地非分之想!”
刘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罗巡和他默默对视几秒,得出结论:“刘静,有些事还是想一想为好,不想的话后果更可怕!”等到你感情付出了深了收不回来了才发现那是哪种感情那就要了命了!
“你在说什么?”刘静略有一丝不安地问。
“你们在说什么?”完全没听懂的何冰问!
“好像……是在说感情问题!”庄书礼回答!
罗巡崇敬地道:“老庄,你太一针见血了。”
庄书礼茫然。
何冰一把揪住罗巡:“你们的感情问题为什么会挂上那几个?”
“所以才叫感情‘问题’!”很大的问题。
何冰凶狠地瞪着他们:“我不知道8384是个什么地方,但是这里肯定不是你们乱来的地方。别把你们那套太子爷的做派拿到这里来,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
罗巡拍拍他的手:“你觉得咱们这八个人里有谁怕我们?”太子?他们都快太监了!指指窗外:“信不信,那里面至少有两个人的背景比我们要深!”
何冰一愣,抓着了抓住罗巡的手。
刘静谈谈地说:“何冰,只此一次,伤感情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何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回身把自己摔进座位,闷闷地回答:“是!”
车内一阵尴尬地沉默。
庄书礼打破沉默,声音虽然沉闷却依旧坚定:“其实,从你们身上我们早就觉得8384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了。还有段黎,红星团不是也出了他那样的了吗”和那个盛名不衰的老部队完全不同属性的兵!“我知道,大家的火气大是因为团长改变行程,不对,这就是他的既定行程,只不过没有告诉我们。而且,还有这样的任务,到了也门以后大概还有其他的任务!他不说,我们……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不说就一定有不说的理由,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罗巡看着他苦笑:“老庄,你是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
何冰又回头瞪他了,罗巡摆摆手:“别急,我这话是真心的!”不但真心简直是羡慕:“如果我们也能这样信任一个人的话就好了。”
刘静望着窗外:“你没觉得我们对他信任已经很不一样了吗?甚至我们彼此间!”一群人聚在一起不过两个月,一起出任务到现在不过十几天,那友谊那感情,噌噌的!
庄书礼总结:“患难见真情。”
刘静郁闷:“被迫的。”
又是一阵惨淡的沉默。
外面适时地爆出一阵嘈杂,——段黎同志正手脚并用地挂在程浓身上鬼哭狼嚎:“壁虎!壁虎!壁虎!为什么这里会有壁虎!啊啊啊啊,我挖到了壁虎。”
安治一脚把他从程浓身上踹下来:“闭嘴。那是蜥蜴。”
钟林晔同情地安抚被吓到的小蜥蜴,问自由落体四脚朝天的某人:“章教授,你能再丢人一点吗?”
罗巡也按自己的太阳穴,对自身怪异的审美做最深刻的自我剖析,告诉刘静:“我想好了。”
刘静吓得一口气没喘出来,段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泪奔着跑回车上了,一头扑到罗巡怀里,“我不干了!”呜呜呜呜,“我要加工资,加福利,加风沙补助!”他容易吗,拿一份钱打三份工,现役军人在职教授现在还要兼任爆破研究师!
罗巡无语。
刘静看着他们,真诚的询问:“要不你再想想?”
罗巡继续无语可是爪子已经自动自发地拍着段黎的背安抚了。
段黎是觉得有人心疼了,叫唤的声音更大:“我要申请劳动仲裁,我要……”
“你要是皮子实在痒的话我想何冰不介意帮你松一松!”安治站在车门口平静地叙述!
段黎一下子没声儿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安治指指脚下的地面:“说吧,有什么办法?”
段黎缩在罗巡边上,委委屈屈地回答:“空气湿度太大,一定要有过滤装置,地质层复杂,要用生产级配块石的技术方法和措施。”
“配块石的技术不用担心,过滤装置你有什么建议?”
我没担心!段黎垮着脸:“你可以试试空气反循环钻进。”
安治难得地露出赞赏地表情。向远处招手收队。
庄书礼看着段黎,“刘静,搞不好这个人的物理知识其实比你还要好。”
刘静没说话,审视地看着段黎。
段黎往罗巡身边有挤了挤,恨不得把自己挤没了。
罗巡安抚刘静:“相信我,这个不是能够触类旁通的学问。章教授对于任何学问的研究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破坏!”就是逼死他他也做不出任何有建设的东西,不要说核潜艇,做个鞭炮他也做不出来。
刘静的脸还是绷着。
安治三人都上了车。钟林晔放下电脑,宝贝一样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送到刘静面前。——是两片沙棘的嫩芽!
刘静接过来好奇地看。
钟林晔很开心:“真难得,这里竟然会有植物,还是幼芽。你把它做成书签,留个纪念!”
刘教授的神情柔和不少,“谢谢。”
全车的人都有点呆愣地望着他俩。安治不易察觉地皱眉。
段黎拉拉罗巡,咬耳朵:“如果是我送给刘静的话他会怎么样?”
罗巡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揉碎了塞进你嘴里!”这是刘静可能性最大最温和的反应。
段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大声问罗巡:“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我当阿曼行的纪念品吗?”
噌噌,围观钟刘的人士纷纷回头该干嘛干嘛。
安治吩咐庄书礼:“到穆格欣停,安营,明天再走。”
何冰一愣:“团长,我们预定傍晚到边境,也门格莱帕梅的人在谢伊特等我们!”
安治回答很简单:“让他们等!”
……
罗巡回头问钟林晔:“刚才那蜥蜴呢?”
钟林晔指指窗外:“放生了。”
段黎如临大敌:“罗巡,你找那蜥蜴干什么?
“找回来,做成标本,送给你留念!”
……
庄书礼一脚油门,沙漠之旅继续中!
安治中将从总政搬离的时候总政大楼里老老少少扶老携幼出来相送,连烧锅炉的大爷打扫卫生的大妈都来了,更不要说全楼里扛着星的扛着杠的、又扛星又扛杠的制服系人类们了。
人们欢声笑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对于安治同志升了中将还进了国防部有很多同志想不通,但是一想到安治升了中将进了国防部后就离总政的老少爷们要多远有多远了,再想不通的哥儿们都洋洋喜气盈腮,笑容要多欢欣有多欢欣要多鼓舞有多鼓舞。
安中将倒是荣辱不惊,看看身后送行的人们,——送行的人群硬生生被他吓得后退好几米,——礼貌地向大家道别:“再见。”带着自己的司机、副官、秘书还有勤务兵走马上任去了。
同志们定定地看着车子驶去,确定是真的开走了不是忽悠人后,集体叹息。
“唉呦为,可算走了。”
“可算是把这瘟神送走了!”
“还‘再见’?谁想和他再见啊?!
“一辈子不见才烧高香呢!”
……
群众们终于可以尽情的、无所顾忌的抒发胸怀了。
“老林啊,恭喜了,你总算熬出头了,可别再跳河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老徐啊,咱们同喜同喜,这几年有他在咱们都作出病了。”
“小贾,咱们去喝几钟吧?”
“老田,咱一定得去,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庆祝!”
群众们喜笑颜开,回楼里偷着乐的偷着乐,出去庆祝的出去庆祝,大家伙儿三三两两地离开,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人群离去,大门口还杵这两位——俩上校!看着有点眼生。
不过门卫的兵哥哥们都不在意,这楼里出来进去的官儿多了去了,星星都数不过来,笑笑根本就没人去数。
俩上校杵在总政大门口。
其中一个心有余悸:“静静,他刚才没看见咱们吧?”好家伙,安治就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几百号人都让他看遍了。同志们都在往后退,差点他们就站到了头一排!
“应该没看见吧!”这位在擦汗,“段黎,说到底,他到底是去国防部哪个部门了?”
——刘静和段黎:(
段黎拍着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肝儿,“不知道!刚才跟旁边几个打听了,都说不知道,好像总政就主任知道他调国防哪个部门了。”消息封锁的这叫一个死,人都去上任了还是没透出一丝一毫来。
刘静哀叹:“算了,他调国防部哪个部门对咱们都是一样,咱们按计划行事。”不成功就成仁,反正安治知道了都没他们的活路!
“知道!我就是奇怪,总政的人都缺心眼儿吗?安治虽然调了,可两个单位也没离太远吧,他要是没在这儿安插俩自己人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家一定要守住,根据地绝对不能丢!
“你那个破脑袋我才不踢呢!”别看罗大校现在在团里是忍低伏下,真的跟段黎干上了刘静保证自己团军衔第一的这位第一个叛变倒戈!“你还是想想怎么搬动你老子好了。罗巡可是已经搞定他爹了!”
段黎难过:“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我老子不为所动能怪我吗?”
“你他妈就不会变通啊!”刘静这叫一个气,知父莫若子,他的计划是宏观的,微观方面还是要靠执行的人!他就是有张良计也得有段黎这个过墙梯不是。
“刘静,我老子思维真的不能按常理推论!”刘静的计划是不错,但是具体的步骤恐在实施中就暴露了不少缺点,得改,得大改!
“我看出来了!”看见你就知道你爹是什么样了!
“刘静,”段黎锤锤自己的胸,“我觉得这样不行,不知道他究竟到哪个部门我心里没底,就是说服我老子也不知道该动老头子哪条关系吧!”总不能把老头在国防部的所有关系都拿出来用吧。他舍得老头儿也不舍得啊!
好像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刘静摸摸下巴,“反正国防部也没太远,咱们跟过去,看看能不能探听点消息。喂,你在哪儿总有什么同学少年故交什么的吧。”
“不会比你的少。”
“注意隐蔽,别叫他发现咱们。”
“还用你说。”
于是乎两个上校、两个一团之长,在总政门口密谋多时后鬼鬼祟祟地就奔了国防部去了。
那天晚上安治中将调任国防部主管军事外交的消息即传遍全军。
其他人还好,都知道安治晋升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唯有几个曾经跟着安将军进行过短期外交活动的几名军官闻讯痛不欲生,其中两人甚至差点晕倒在国防部门口,下场是互相搀扶着去医院吸氧。
“段黎,你要抓紧!”刘静团长抱着氧气瓶鼻子插着管子叮嘱战友。
“静静,你放心。”段黎拉下嘴上的呼吸罩郑重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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