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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苏丹

书籍名:《砒霜行动》    作者:绿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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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中国驻阿曼大使馆十分热闹。
上半夜,四个背着大包的东南亚人士流窜到门前,用菲律宾护照和安曼门卫在外头大吵大闹,在引来里面中国人注意后又用中文声称自己是流落在中东的同胞。期间,何冰与企图镇压他们的阿曼警卫客串了一出冷兵器时代的全武行,庄书礼与闻讯赶来中国籍使馆护卫队互持狙击武器一比十地对峙了半个小时,比赛谁的手更稳谁的心理素质更好!段黎同志则临危不惧趁罗巡一个没拉住蹦到双方之间掰扯四十种祖国方言企图和同胞们套近乎:(——还在考虑如何在最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进入大使馆的最高领导被逼无奈用能惊醒半个使馆里的人的广东话大吼:“他是章明远!”远——远——远——!回荡在阿曼马斯喀特午夜的街头!
于是乎,明显受到惊吓的资政参赞把他们迎进了办公室。
罗巡表演脱衣秀。把上衣脱光,撕下腹上伪装的皮肤,把贴肉藏着都快馊了的四本中国护照拿出来,顺便摆个pose秀一下他的六块肌肉:(卫道人士老庄同志提醒他:“罗巡,咱们好几天没洗澡了。”尽泡海水浴了,还是穿着衣服的,肉上都起泥球了:(,呕!
罗巡炯炯有神地把穿上衣服,=_=!
资政参赞和十来个军警围着他们。老参赞在擦汗,对没有让人直接崩了眼前这四位的行为给予了充分的自我肯定。——一刻钟前在门前看到持枪恐怖分子时差点就直接下令射杀了!当然,在把惊恐和怒火压下去后,参赞同志也没打算把这几位国际民工迎入屋内。——何冰把阿曼人都放倒,庄书礼的枪口移动了五厘米对准了自己!——鉴于段黎还在叽里呱啦的表演脱口秀,老参赞曾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是要把他们送非法移民局呢还是送难民救助站!要不然就送精神病院!——然后就听见罗巡那声荡气回肠的夜猫子叫了!
段黎在用药水洗完脸,至此四张华人的脸终于都露了出来,使馆人员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小人得志的段黎就差举个“欢迎参观”的牌子了。
确认这几位是失踪了好了几天的章明远教授、罗巡教授、庄书礼副研究员以及何冰讲师!
同胞们很热情,分批分组对四位学者表达关怀之情。
老参赞在和罗巡沟通有无。
“这么说大使先生去接团长和刘教授他们了!”阿曼大使馆对他们真重视!
老参赞叹气:“前天晚上就出发了,昨天中午就说接到人了可今天还没回来!”壮士一去不复返了。
罗巡干咳!——遇上安治算大使倒霉!“马上就要明天了。明天会更好。”
参赞:@_@。
几个武警默默地围观庄副研究员,看着他用比在门口装枪慢一倍的速度拆枪,——把一把狙击步枪拆成一把民族乐器!——武警哥哥们在心中整齐地竖中指:(还有几个围在何冰身边,跟何讲师莫名其妙地和对视一阵后,其中一个忍不住问:“您用的是军体拳吗?”这位讲师在门口撂倒阿曼门卫警卫的身手比他们还标准!
何冰对此坚决予以否认:“我用的是擒拿术,正宗的!”至于是少林的还是武当的您随意。
只有一个小武警站在段黎面前,激动万分:“你是真正的温州瓯海人吗?”
=_=“我是真正的甘肃兰州人!”他刚在说了好几十种方言,小武警怎么就认定了自己是他的老乡呢!
“不可能,我们瓯海话可难学了。不是土生土长的绝对听不懂学不会!”章教授说的比他都标准!
段黎很抱歉:“我是野生的。”—_—
……
老参赞看着眼前的几位学者,刚想开口再客套慰问几句给他们安排休息食宿,外面的嘈杂声又起来了,声音比刚才还大。一个二等秘书咚咚咚地跑进来,“大使回来了。”
老参赞高兴:“终于回来了。”大使亲自去接人他就反对,没见过做了一国大使的还亲自去接一个民间访问团的。“我们去……”老参赞的下巴掉下来了,——四名学者已经毫无形象地挤到门口了,段黎嗷嗷地叫唤:“团长,亲爱的,可想死我了。”
罗巡踹他:“别挡着我。——静静,兄弟,我来了。”
何冰一脚踹开他们俩:“你们他妈别丢人现眼了。”丢人都丢出国了。
庄书礼挡在他们仨前面,不好意思地冲目瞪口呆的大使馆人员解释:“我们和战——队友失散好几天,能和他们重聚很激动,因为……”
“啊啊啊,”罗巡大喊:“段黎你踩我!”脚趾都断了。
何冰气的骂:“他妈的三个人挤在门上谁也别想出去!”靠,堂堂驻外大使馆参赞办公室的门窄的两个人并排都过不去,国内村长办公室的门都比它气派!
段黎撂蹄子:“那你滚开!”
“你滚。”
“你们两个一起滚。”
话语被打断的庄书礼当机立断给挤在门里的三个人一人一脚帮助他们出去,回头把没说完的说完:“因为我们感情很深!”
……,凸!看出来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从下脚的力气多少就能看出来。
老参赞挺有涵养,点头,也把自己没说完的话接上:“我们去接他们。”
不用接了,刚刚滚出去的三个又滚回来了。
大使先生一马当先,气哼哼地进来,后面一个高大的人一手一个拎着两个教授进来。门太窄,两位教授撞在门框上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门上的漆都掉了:(何冰和另外三个人跟进来,陪同大使一起的去的一位一等秘书脸蜡黄蜡黄的也进来了。
小小的资政参赞办公室顿时拥挤不堪。
老参赞纳闷:“大使,其他人呢?”跟着去了不少,怎么就回来两个?这么快就都去睡了?
大使的气不打一处来:“一半在印度跟阿三扯皮,一半在船上跟阿曼军吵架,还有一个在阿曼海军医院里骂娘!”
老参赞吓一跳忙问原委,得知有一位武官由于久未争战所以在剿灭海盗的战斗中太兴奋生出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豪气执意要追击逃匪,被访问团团长安治一枪托给砸医院里去了:(在领导手里攥着的俩还在挣扎的教授顿时消停了,乖的很,低头装孙子。
领导看了一眼庄书礼,“老庄!”
庄书礼眼圈都红了,安治、刘静、程浓、钟林晔一个个看过去,“都安全就好,都安全就好!”
罗巡怒其不争,——看见庄书礼就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安治向大使要求:“大使,我和我的队员想开个碰头会。”中国人就是愿意开会!
“法克!”儒雅的大使一声怒吼。看看自家石化的参赞和警卫,“大半夜的都不睡你们等天亮呢?统统给老子睡觉去!把房间腾出来给这几个孙子开会。”
老参赞火了,“大使,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他一把年纪了担惊受怕替他们担心好几天,好吗,一回来向来斯文和善没架子大使大人在海上遛了一圈养成了一第二人格——凶残粗暴外加低俗?!
大使被老参赞噎到,悻悻地看了安治一眼,告诉参赞:“给他们找个通铺!”
……
老参赞把客人们领使馆通铺里去了:(。终于知道大使馆里为什么要设通铺了!——本任大使上任后的第一个举措,就是在大使馆里加了个通铺房。——太有远见了,就是给这几位留着的!
老头儿把他们领到地方红着脸健步绝尘而去。
安治大校大马金刀地坐在铺上,他的队员一溜排站在他面前。打头的还是罗巡和刘静,段黎庄书礼程浓还在中间,何冰钟林晔继续押尾。
安大校吩咐:“互相说说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吧。”
几个下属还没有摸清领导的想法,都没有轻易开口。
“让你们说就说,不说的就上使馆门口去站岗!”原本站着的阿曼警卫都让何冰打趴下了,使馆武警子夜凌晨接替上岗,都在骂娘!
轰——!
屋里炸开了,一时间五张嘴同时开说,前头罗巡和刘静互诉高处不胜寒的窘境凸现自身的睿智,后面何冰钟林晔互诉离别之情互相转告没有跟上一个好领导的艰辛。
中间就段黎一个人在白活儿,——程浓压根儿就不想说话,庄书礼压根儿就插不上嘴:(砰!房门被一脚踹开,脸色发黑的大使大人在外面大叫:“你们他妈的给老子轻点儿声!”知道的是五个大男人在里面说话,不知道的是五百只野鸭子在里面叫春!——今儿晚上大使馆里的老老少少是甭想睡了!
安治冷飕飕地看了大使一眼,“把门关上,谢谢。”
大使差点气晕过去,瞪着安治跟看杀父仇人似的,跺跺脚:“安治,算你狠!”大使甩上门离开。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罗巡和段黎已经一左一右地贴上了刘静:“同志,什么情况?”
刘静同志据实以告:“团长他乡遇故知了!”真本事,和常年驻外的大使是故知!
罗巡脑子里立刻泛起粉红色小泡泡:“情人?”
段黎内心比较阴暗:“仇人?”
庄书礼听不过去:“你们别乱说,说不定是以前的战友、朋友、校友、同学、邻居……”
老庄,你的想象力比我们还要丰富:(
何冰不跟他们搅和,问钟林晔:“什么人?”
钟林晔瞄一眼安治:“好像是团长上学时的教官!”
罗巡四个都是一愣。安治上学时的教官?那就是军校的现役教官。现在却是一个驻外大使?这得受多大刺激下多大的决心啊!
安治好像心情不错,“我和马大使不太熟,我还没毕业他就辞职了,后来听说去了外交部。”
段黎问:“他辞职跟您没关系?”如果自己是安治的老师那估计自己也会想辞职!
安治有点感慨:“没关系!”
那就是有关系!所有人对此都持肯定态度。
安治问:“都说完了吗?”
几个人立刻站直立挺,罗巡代表群众回答:“说完了。”
“那你总结一下你们这几天的经历。”出门在外,就不让下属写总结报告了,口述吧。
罗巡的听力、分析力和总结能力都超强,:“也就是说跳海以后,我们几个还在海里游,刘静他们已经顺利的上岸;我们有人在抽筋,他们已经和土着会师;我们再次下海,他们和土着联欢;我们游泳,他们跳脱衣舞;我们找了一夜,他们睡了一夜;我们跋山涉水去卡瓦拉第,他们有酒有肉原地休息;我们在想方设法和您联系,他们已经在您的魔爪——不对,羽翼下遮风避雨;我们陷在卡瓦拉第水深火热,他们跟着您剿匪剿的热火朝天;我们在大门口被人家当盲流镇压,他们跟着您大摇大摆被迎进来当贵宾!”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眼泪哗哗的!
段黎一把抓住刘静的手:“静静,你们辛苦了!”
刘静悲惨:“段黎,你还算是个人!”
程浓狠狠剜了罗巡一眼,罗巡不在乎:),庄书礼满脸问号,何冰使劲儿揪钟林晔头发,钟林晔龇牙咧嘴:“所以说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比如好的和坏的。”两组人马究竟谁比谁幸运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尽管七个人对彼此遭遇的好坏界定有异议,但是他们一致同意,此次拉克沙群岛一游最倒霉的肯定是安治:)
安大校用无比嫌弃的目光打量了一圈他优秀的下属们,看看窗外已经蒙蒙亮的天色:“由于我们此次遭遇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在和大使以及阿曼格莱帕梅方面协调后,取消了我们在卡斯特大学、苏哈尔大学的讲学计划。”
何冰精神一振:“我们可以离开阿曼去也门了?”
刘静苦笑——苦胆在笑:“冰冰,天都亮了,你就别做梦了!”
庄书礼点头:“阿曼出了这么大力把你们接回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咱们走的。”
段黎很感动:“老庄,我承认你的洞察力越来越强了,但是注意,千万别向罗巡发展。”有一只乌鸦足够了,他们需要的是喜鹊!喜鹊!冲着安治谄笑:“团长,也就是说我不用去给人家演讲了是吧。”瞧他对人生是多么的乐观,“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肯定给你开了一扇窗。”凡事还是应该看好的方面。
安治很赞赏他的乐观:“是的。”段黎不用去给人家的精英们讲他自己都不懂的东西了。“所以,今天晚上,他们邀请你去皇宫觐见苏丹!”
“见谁?”
“苏丹!”
……
已经知道这一消息的三位没有太多的表情,还不知道的三位一起看段黎。
上帝的确给他开了一扇窗,——天窗!
阿曼,全称阿曼苏丹国,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由苏丹同志统治的君主制国家,苏丹同志既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也是这个国家的首相,是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最高统治者!
“抱歉,”罗巡向同学们致歉,“是集教政军大权于一身,这里没有宪法和议会,禁止一切政党活动。苏丹的话就是法律,所以同志们,我提醒大家,千万不要触怒他老人家,他可以直接下令处决了你。”虽然身份特殊,可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正式的外交豁免权。
庄书礼很担心:“我们几个不大可能不惹怒别人。”看看作在一边生闷气的大使就知道!都快被他们气冒烟了。
何冰够义气:“让章教授一个人去吧,反正苏丹指名道姓邀请的是他!”邀请章明远教授访问团可不就是邀请段黎一个人,要死死他一个。
刘静嗤一声:“咱们八个一起去是‘不大可能不惹怒别人’,他一个人去是一定不可能不惹怒别人!”
段黎恶狠狠啃了一口手里的窝头,向刘静致谢:“静静,你真了解我。”
刘静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窝头扔了出去,“章教授,请叫我刘教授或者刘静!”
章教授腆着脸叫:“学弟!”
=_=!
钟林晔越来越善于察言观色,立刻递上自己的窝头安抚刘静消消气。
安治低头吃饭,没抬头:“刘静,捡回来!”
刘静一个屁也没放,按住要去捡的钟同学,颠颠地捡回来,扑棱扑棱灰继续吃。
所有人都低头吃饭了,安治顺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程浓碗里,——咸菜!
没错,他们此刻正在大使馆的餐厅吃下午饭,大使亲自作陪,整了整整一桌子的饭菜,规格明显超过标准,——一桌子窝头和咸菜,做的比国内还地道:(几个人继在大通铺上忍了一觉后,章明远教授访问团八名成员洗了一个战斗澡后继续忍受我国驻阿曼大使馆给予热忱接待!
罗巡继续介绍:“现在的这位苏丹发动宫廷政变废了自己老爹上台的,结过一次婚,在三十六岁的时候娶了自己的表妹,四年后离婚,至今未再娶。”
段黎想起了中东伊斯兰教那些教规,对苏丹同志表示敬佩:“这哥们儿太不容易了!”
何冰在敬佩罗巡:“你装的越来越像了。”不像世界风俗学者,整个一个世界八卦爱好者!
罗巡甩尾巴:“你装一个试试。”何冰这世界风俗爱好者不合格!
何冰怒:“你还真以为你是风俗学教授啊你!”
“干嘛,又想打?”罗巡把窝头扔——轻轻放下,使劲儿拽刘静踹庄书礼!——罗教授欺软怕硬!
程浓啪一声把碗筷都放下了!
钟林晔挠挠头,告诉刘静:“要打我帮你!”
段黎兴致勃勃地顶替钟同学的位置,啃窝头吃咸菜看戏!
安治慢慢放下碗,抬头,温和地询问:“你们当我是死人!”要造反了?!
@_@
七个人立刻低头吃饭!
砰!一声巨响,桌子差点被拍碎,“你们是把我当死人!”
七个人互相看看。多好,桌子没碎,也不是自己人拍的,继续吃饭!
安治扭头:“马大使,你有什么事吗?”
大使的手都肿了,“我已经问了第八遍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中科院对外办的厅级干部了?”
在阿曼人的船上他忍着没问,有老参赞秘书他们在的时候他也没问,好不容易等这几位爷睡够了,开吃了,他把人都支开了,一连问了几遍,不但安治装聋作哑,就连他带的人都一个劲儿地插话打岔,默契不是一般的好!
安治抬眼看看何冰和罗巡,何冰一万个不情愿真诚的向罗巡道歉:“教授,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的专业能力!”
罗巡矜持而欠扁地冲何冰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告诉大使:“我真的是个世界风俗史教授。”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了!”大使爆发了。
安治咽下嘴里的食物,道:“马大使,你有军队服务的履历,不会不知道规定吧!”
大使咬牙切齿。——那条杀千刀的不该问的别问的规定!“安团长,请叫我大使,或者直接像以前一样叫我弼马温!别叫我马大使!”这称呼,连姓带职务叫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安治入乡随俗:“好的,大使。”
大使站起来,“你们快吃,三点半出发,我陪你们一起去。”说完不等他们回话就走,走的那叫一个有气势,地砖都踩碎好几块!
段黎捧着窝头凑到安治身边,“团长,大使以前在你们学校叫弼马温?”
“嗯。”
“他很厉害?”
“嗯。”
“齐天大圣?”
“嗯。”
“然后在教你的时候辞职了?”
“嗯。”
段黎看看他的队友们,继续问:“他这么厉害还是斗不过您?”看安治的样子就不像是普通军校出来的,教官一定得非常厉害才能压得住那帮精英!还能从军界跨界捞政治那就更不简单了,弼马温看着还不满五十,就是一个大使了,在阿曼这地头此人可以全权代表中国说话,绝对是一个厉害人物!——可惜,从凌晨还有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位马大使实在不像是个有什么高智商的人物:(安治告诉他答案,“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个外号。”
“啊?”有人敢给安治取外号。这下不但罗巡刘静几个,连庄书礼程浓都竖起耳朵听了。
段黎猜测:“您叫如来佛祖?”
安治诧异地看看他:“你觉得我很慈悲为怀吗?”
段黎想抽死自己,陪笑,是和不是都不敢说。
“我叫‘五指山’!”
阿曼苏丹的皇宫和想象中一样的华丽,典型的阿拉伯风格建筑,到处都是白色的柱子顶着金色的球,倒影在门前的湖水中看着还挺养眼。
穿阿拉伯白袍的一位内阁大臣和几个样貌清秀的皇宫侍从在宫门口迎接他们,带他们进入里面。
大使和安治程浓打头在前,三个教授当中,三个助手在后,——一个标准的三三三阵型!
大使与安治和内阁大臣边走边寒暄。
段黎跟罗巡嘀咕:“阿曼的人好像还挺谦和的。”不像阿联酋的阿拉伯人,虽然对他们也很客气也没失礼,但是却有一种明显的优越感:(罗巡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里不比咱们国家有钱!”这年头,有钱的就是爷。
段黎有点失意:“我已经好几个月没领工资了。”
罗巡算自己:“我一个月零二十三天没领!”
刘静夸他们:“你们俩真有出息!”
庄书礼在后面嘀咕了一句:“没感到敌意。”比起在迪拜还有哈伊马角的剑拔弩张,这里的氛围很轻松。
段黎回头:“你是说没有杀气?”
何冰保证:“肯定没人要杀你。”那位大臣肯定知道他就是章明远,但是除了和每个人都礼貌地打招呼问好后,就没有过分注意过他。
“通常,”罗巡开口:“我们称这为城府!也叫暴风雨前的宁静。”
话音未落,罗教授左右和身后的几位都瞬间离开他有三尺远:(罗巡孤零零地走完他的皇宫之路。
眼前是壮丽的宫殿,左边是宽阔的草坪,右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领头的人带着他们就上了草地了!
???
大臣在向大使和安治讲话,并保证音量可以让后面的人都听到。
大家都听到了,——段黎是鸭子听雷。
罗巡主动翻译:“他们说苏丹要在帐篷里接见我们。”
“帐篷?”好隆重。
“这个苏丹有贤名,节俭是出了名的。”
“难怪呢,把老婆都省掉了!”中东可是能娶四个的,这位国王一个都没有,太糟蹋东西了。
罗巡撇嘴:”别温饱思淫欲啊你。”
“我就吃了七个窝头!”饱个屁,一点油水都没有。
“你还吃了半斤咸菜。”
:(
后面三个人离他们更远了,连刘静都站后面去了。——每次听罗段两人的对话,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升起的同时,一口血也会堵在嗓子眼里:(,吐出来太呕心,吞下去更呕心!
安治回头:“要觐见苏丹了。”
大使领头进了帐篷。
里面只有一个人,苏丹。没有翻译。
内阁大臣一揖到底,侍从更夸张,直接跪拜。
大使弯腰行了个半礼,安治几人照做。苏丹和善地点头微笑。——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苏丹的话段黎得把他当一普通的阿拉伯大叔。
苏丹早年在英国留学,英语非常标准:“各位客人,请坐。”自己在一边的毡子蒲团上跪坐下了。
大臣给中国人安排跪的地方:(,自己则跪坐在了最后。侍从奉上了香茶。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尊敬的客人们。”苏丹含笑看着安治他们。
安治嘴角弯的角度十分标准:“我们非常荣幸能够得到陛下您的召见,目睹您的王者风范。”
罗巡觉得这些话不应该直译,应该意译:“团长在问苏丹为什么要见咱们!”
大使差点从蒲团上摔下来,——太直接了吧你!
抬头,发现其他的人对罗巡的话都是听而不闻,包括章明远!——安治带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显然,不但罗巡听懂了安治的弦外之音,苏丹也听懂了,“冒昧地请各位学者来,一是听说你们在我国海域附近发生的意外,各位能够最终平安顺利地来到阿曼,我十分欣慰,二来我们两国建交近三十年,有很多贵国的官员来我国访问,但是学者队伍你们是第一支,我非常好奇。马阁下也许对我有一定的了解,我非常喜欢看书,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看过《红楼梦》和李白的诗,非常优美。”
苏丹侃侃而谈,罗巡简洁翻译:“他绝口不提你和你的核研究。”
大使扶住地面,稳住身形,没有摇晃。——有进步。
“那他是要请我吃饭?”有肉吗?
“做梦。国际惯例,君主非正式接见客人的时间不会长,半个小时左右,你把毡子啃了吧。”骆驼皮做的,能吃!
安治很有耐心,等他们说完,回答苏丹:“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关心,也十分高兴您对中国的诗词小说文化感兴趣。”
苏丹笑地很愉快:“不不,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的文化,但是我喜欢音乐,你们的诗词中有很多关于乐器音乐的描写。你们知道吗,阿联酋的人告诉我,你们竟然随身带着中国乐器旅行,我想你们也一定是非常热爱音乐的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现场演奏给我听吗?”
罗巡义愤填膺地告诉段黎:“这老家伙想让我们弹琴唱曲儿给他取乐。”
正在喝茶的大使差点呛死。
段黎看看在座的诸位,表态:“我来唱,以前有人夸我唱的好听,第一句吓死活人,第二句吓死死人,第三句吓死活死人!”
大使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杯子!
苏丹笑容满面,不解地看看段黎,再次看向安治。
安治从容不迫:“我们当然乐于将我国的传统音乐带给世界上喜爱它的任何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陛下这次召见是为了欣赏音乐,所以乐器并没有带在身上。”
苏丹立刻道:“在我的收藏中,有一套很完整的中国乐器,虽然有的我甚至叫不出名字,但是,应该有你们喜欢的。”
无法拒绝。
安治指指程浓,“其实,我们中只有他喜欢音乐。”
苏丹挥挥手,立刻有侍从走到程浓跟前。
程浓站起来,向苏丹微微示意,跟着侍从去拿乐器。
安治向那边使个眼色,何冰庄书礼立刻站起来,向苏丹鞠躬,一起跟了出去。
钟林晔拉拉刘静,刘静摇了摇头。
段黎什么也没问,但架不住罗巡要说:“团长把强迫别人弹琴唱曲给上升到中外文化交流的境界了。”
段黎想了想,脸上泛起了纯真而猥琐的笑容,请缨:“团长,待会儿您一定要给我向苏丹陛下献唱的机会。”多不容易,苏丹啊,是能天天见到的吗?不抓住机会给他老人家留下深刻的影响太可惜了。
安治看看他。
大使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安治点头:“我会的。”
某深山老林里的训练营。
操场上,一名中校教官看着少校副教官手里的两张履历表纳闷儿,指着正在操场上跑的一队五十几人的队伍,“那两个人、是大校?!”
副教官点头:“我也是刚看到的。”这不撒丫子就飞来了嘛!
教官生气:“你他妈连自己学员的履历你都不看!”
副教官冤枉:“你不是也没看吗!”
—_—!
的确都没看,这是他们训练营的两大特色之一,入营的人除了一张报到表连军装都不许带来,进了营一人发一套作训服,绿油油的没标识没标签没军衔,就是一个大头兵,跟着教官训练三个月。
第二大特色就是由于教官都是一些在原部队不得志但是业务都很过关的人组成的,所以训练起学员来丝毫不讲情面,是所有训练营里遭到投诉最多的地方,也成为许多单位打击报复折腾异己、苦其心志磨砺精英的最佳选择。偶尔还有那么几个脑袋进水了的主动要求到这里来锻炼:(教官看着队伍,不出所料,那两个又跑在最后面了,习惯性大喊:“罗巡,林义,你们两个没吃饭啊,跑这么慢。要不要找个人抬着你们跑啊。——唔,你捅我干嘛?”教官怒视副手。
副教官指指还在他手里的两张履历:“大校,大校。”他们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教官从纳闷儿变成郁闷,“靠,一个才四十不到,一个才四十三!”军委都是怎么定军衔的!
副教官指着他手里五千米的空白成绩表:“你应该说他们已经四十和四十三了!”跑五千米不会把他们累死吧。
教官犹豫,“他们两个看着不像四十几的人了,尤其是罗巡,看上去也就三十。”
“你亏不亏心!”副教官揭穿他,“罗巡怎么看都三十出头了,那个林义,他来的时候你还笑话他长的老气都快秃顶了呢。”
“能怪我吗能怪我吗,咱们训练营十几年历史,参训的都是尉官,校官一个手数都多余,总共来过三个少校一个中校,我哪儿能想到会一下子蹦出两个大校!”
“现在不是怪你怪我的时候,你快叫他们别跑了。”
教官摇头:“你急什么,反正他们都跑了十几天了,该训的也都训了,再挺两个半月就过去了。”
副教官哀怨:“可是我们就又得罪两个实权的大人物了。”俩师级军官。
教官安慰他:“咱们得罪的人多了,不在乎再多两个。”就是因为得罪人才被调到这里来的,到了这里年年训练三批人,训完的没有一个不恨他们的。
“只好这样想了。”看着手里的履历:“不过这两个还真是大人物啊,一个是8384的太子爷,一个是总政的大爷!都不是好得罪的。”
教官冷哼,“就他们这几天的表现,就不是什么善茬,林义的煽动力强不强?认识没一个礼拜,让几百号人跟着他一起绝食抗议咱们虐待他们!还有罗巡,他真的四十了?十六天我抓了十档翻墙出去的,他参与了八次!别看他跑步总落在后面,翻起墙他比人家二十岁的都麻利!这两颗老鼠屎……”教官突然不说了,面露精光看着副手。
副教官吓一跳,”怎么了?“难道长官突然发现罗巡和林义不是老鼠屎而是老虎屎,由此终于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什么?他们是大人物?”
“下一句!”
“‘一个是8384的太子爷,一个是总政的大爷’?”这句话怎么了,诋毁军中大人物了?
教官大喊:“你个猪,咱们训练营的训练名额有总政和8384吗?!”
“啊——!”副教官也醒悟了:“对啊,我们这一届没给总政和8384训练名额啊!”
教官想掐死他:“我们哪届也没给过他们名额!”总政和8384是什么地方,要什么资源没有,还用他们给名额!
副教官也纳闷儿了,“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就他们这训练营的名声,有自愿来的就够惊悚的了,竟然还有混进来的。这不是脑袋进水的问题,这是进了开水的问题!
教官扯着脖子大喊,“林义,罗巡,你们给我滚过来。”
都快跑脱水的俩大校三步一走五步一拖地跑了过来,敬礼:“报告教官。”“报告教官。”
教官很客气,恶狠狠地喊:“报告两位长官!”
两位长官都吓一跳,来了半个多月了,这里的教官没拿他们当过长官,都拿他们当孙子,最难得的是他们自己都快把自己当孙子了:(副教官拉拉教官,对他们还算客气,“两位首长觉得这里怎么样?”有一个“不”字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两位扔出去。
罗大校很有想法,“报告教官,这里很好,我好久没进行过这种没质量没能量没压力的斗争了。”!跟教官们斗智斗勇,充分体会了太祖老人家“与人斗其乐无穷”之语的精髓,要不是快过年了惦记着老婆和老爹老娘,还真想在这儿呆着。——这位把训练营当疗养院了:(教官脸都气黄了,“林大校,你呢?”
林大校想的没那么深远,“等我回去了我的首长就该调走了。”安治该升了吧,——这位把训练营当难民营了:(教官跳起来,“你们是总政和8384的!我们从来就没给过这两个单位训练名额!”
罗巡也跳起来:“为什么不给我们名额?歧视歧视!”
副教官感叹,合着这位觉得到这里来训练是一件光荣的事啊!——就冲您这年龄这军衔,到哪儿去集训都够丢人的。
林大校没罗巡这么有荣誉感,提问:“没名额我们是怎么来的?”
副教官orz,“这得问你们吧!”他们哪儿知道这两位爷是怎么来的啊!
“不对”,罗巡也不纠结与歧视不歧视光荣不光荣的问题了,指着副教官手里的履历,“这表是你们这儿特制的,上面还有报道注册号呢,领导给我的。”刘静同志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一样丢给他的。
林义也帮腔:“我也是我也是,领导给的。”安治将军也不知道是算人性未泯还是算丧尽天良,把这张表递到自己脸上都快贴上了的。
教官被他们问地一噎,回头踢了副手一脚,“每个注册号都有记录的,查,这两个是给哪个单位的。”
副教官一溜烟地跑了。
剩下的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位大校陪着一个中校在烈烈寒风中当背景。
副教官一会儿就回来了,拎起林义的履历:“这张,是给空军飞鹰大队的,”拎起罗巡的,“这张,是给海军93舰队的!”
“那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的?”
“不知道!”
两位大校知道。
“操!”林大校顿悟:“程浓。”
“靠!”罗大校顿足:“何冰。”
训练营教官因为长期呆在深山老林,基本与世半隔绝,对四者的关系完全联系不起来。
林大校看罗大校:“我们怎么办?”
罗大校看教官:“我们怎么办?”
教官很干脆:“好办。”
那年深冬,久未出现在各级领导文件中、会议中、脑海中的“深蓝”训练营再次做了一件轰动全军的事:天寒地冻时,他们把两个大校从深山老林里的训练营给扔到荒郊野外去训练冬令野外生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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