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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往事
“其实……”
“啊怎么弄成这样？快点躺到床上去！…这里都要成为你的专用病房了，我真是受够了，你们最近都在做什么啊……”
“其实我……”很好。
哈利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彻底放弃了弱弱的辩解。他一到马尔福庄园，就被当做脆弱易碎物品给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其实他真的很想说，除了困倦以外，他基本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唉算了，先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醒来之后再说。蹭蹭柔软的枕头，哈利遗忘了房间外互相瞪眼的众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睡眠。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哈利又受伤了？”刚才洛里和斯内普教授给哈利检查身体的时候，纳西莎一直在忍耐，不过现在就无需再忍了。
被指着鼻子的卢修斯目光闪躲，待发现帘幕后淡淡的影子时，更是黑了脸：“小龙？”
德拉科磨蹭着走出来，得到母亲鼓励的眼神后，胆气大壮：“我也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这个家伙都知道，凭什么要瞒着我？”
杰瑞德顾不上和德拉科斗嘴：“哈利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诅咒术，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洛里蹙眉摇头：“我不知道。……表面上哈利没什么不妥，但不少诅咒术都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发作的，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观察哈利身上的变化。”斯内普教授默认了这个说法。
“诅咒术？德国巫师擅长的咒术？”纳西莎马上疑惑地道：“我以为哈利只是手受伤了。”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洛里几眼，突然仪态高贵地问道：“加弗里到哪去了？…这位‘似曾相识’的客人是？”
……
哈利睡醒之后才发现全身酸痛，艰难地坐起身揉了揉额角，就换好衣服悄悄溜出了房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安静地过分，画像们似乎全都出去窜门了，画里空无一人。
穿过走廊，哈利决定去偏僻的小花园享用点心。马尔福庄园里有个很不错的家养小精灵多比，经常自动自发地给他做很多好吃的。看来今天也要麻烦他了。
哈利拿着美食，却没有丢掉基本的警觉性，更别说藤蔓后的呼吸声根本没加收敛，疑惑地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洛里躲在那里喝闷酒……
看着这位老师袍子半敞，露出光滑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哈利的心里狠狠地抖了抖，绕过藤蔓坐在他对面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被赶出去了……居然还能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散发荷尔蒙么？”
洛里一噎，举起酒杯和哈利的牛奶杯碰了碰，干涩地道：“……我和马尔福，还有…她，已经认识二十年了。”
哈利往嘴里塞了一块小曲奇，没有去问“她”指谁。他现在只需要默默听着眼前的悲情男回忆往事当做佐餐故事就足够了。
那还是洛里年轻时候的事情。
最危险的黑巫师名单首位是Voldemort，但那只是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未将魔爪伸到英国……洛里如此说道。在德国，格林德沃的地位无人能及。
同样的，英国巫师认为德姆斯特朗是纵容黑魔法的臭名昭著的学校，但德国纯血家族却以此为傲。洛里所在的Knapweed家族便是如此。
巫师为什么比麻瓜高贵？因为巫师从出生起就能拥有美妙神奇的力量。为什么纯血巫师比普通巫师更高贵？因为他们的力量更纯粹、更强大。在德国，巫师们之间的竞争单纯却又残酷，以“强者为尊”的原则为上。
格林德沃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虽然连德姆斯特朗都因为无法对他那些邪恶的黑魔法实验视若无睹而开除了他，但对于不少的纯血家族来说，这更像是一个让他们热血沸腾的信号：格林德沃的魔法造诣已经强大到让魔法学校都恐惧的地步了。
理想崇高，人格魅力极强——格林德沃得到了诸多家族的忠诚，这种忠诚比食死徒给予Voldemort的更可贵。因为在格林德沃失势之后，即使知道他甘愿独自待在纽蒙迦德的地下室里，也依然有很多昔日的部下策划着救他出来，重新组建魔法界最强大的巫师组织。
Knapweed家族也很怀念追随格林德沃大人的日子，老一辈们絮絮叨叨地给后辈们洗脑。在那些犹带稚气的小脸中，唯一一个没有露出崇拜之色的大概就是被内定为继承人的家族直系长子洛里。
不明白一个失败者有哪里值得家族长辈念念不忘的……年轻的洛里满腔傲气，坚信如果他和格林德沃同时做同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是更加出色的那个。
只是缺少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罢了——洛里这样想到。然后机会就来了，在Voldemort为了称霸天下，游走世界想方设法地收服所有可供利用的对象的时候。
起初Knapweed家族的态度不冷不热——他们心怀旧主。但Voldemort残酷血腥的手段多少震慑了他们，而老族长也在看了格林德沃早年留下的什么东西时改变了态度，命令内定的继承人洛里跟随在Voldemort身边。那段日子亦让洛里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年少气盛，对弱小的巫师没有多少耐心，可也仅仅如此，他会无视弱小却绝不会凌虐弱小。但奉家族之命与黑魔王接触之后，他亲眼见识到了太多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恐怖和彷徨开始与他相伴。那一天洛里又目睹了食死徒们肆无忌惮地折磨无辜麻瓜的场面，脸色苍白地回家族参加为Voldemort举办的盛大宴会时，他一见到肉排就再也忍不住了，逃到角落干呕……
哈利吃得很开心，听得更开心。突然发现洛里半晌无语，抬头就见到他一脸恋慕激赏的表情，嘴角抽搐地提醒道：“你遇到了‘她’？…然后你放了黑魔王鸽子逃到了英国？”
“嗯是啊。”洛里老实地承认，犹豫了一会又道：“那时我听到她和她的姐姐在争执。”姐姐？哈利想了想，是指狂热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么？
“我很早以前就见过她——纯血家族并不太多，互相之间总得保持联系，如果只局限于本地的交流，光血脉延续就保证不了。”洛里的声音里掺上了淡淡的讽刺：“起初我只知道她是布莱克家的小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为布莱克家的人都是疯……”突然卡住。
看了一眼纠结的洛里，哈利补充道：“…神经质。我明白的，你继续。”
“那些天我跟着…Voldemort早看明白了，布莱克家族和他实在是臭味相投。呵…大概就和我家对格林德沃的拥护差不多，我倒也没有资格嘲笑他们。只有纳西莎，她，她居然不是食死徒。”洛里的声音有些不稳，显然这件事让他非常震撼。
把“她”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就没神秘感了啊老师……哈利赶紧往嘴里塞食物堵住自己的吐槽。
“从外表上看布莱克姐妹都是美人，但她们却有截然不同的天性。”提到贝拉时洛里微微皱眉：“我陪伴过她们几日，或许家族也有联姻的心思吧……贝拉特里克斯热衷于谈论黑魔王的力量与权势，谈论他的一切。而纳西莎则要矜持得多，寡言少语，不轻易反驳贝拉说的任何话。我以为她只不过是个盲从家人的小女孩，被保护的很好又没有主见。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惊觉：虽然纳西莎言辞柔和，没有让贝拉产生不快，但她也没有因为贝拉而改变做出的任何决定……
尤其是那一天，被恐惧击倒的我躲在宴会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全身发抖，却意外听到她的姐姐在游说她向Voldemort宣誓效忠…尽管身体娇小，年纪尚轻，纳西莎却有绝不输于她那个虐待狂姐姐的骄傲和气势。”
洛里猛灌了一口烈酒，记起了当时的情景：纳西莎高傲地扬起头，掷地有声地宣称：‘你选择了你要走的路，而我选择了我的！’
“我每天都害怕Voldemort会提出为我打上黑魔标记……过去那个在德姆斯特朗意气风发的Knapweed家族继承人似乎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的软蛋。”
哈利挑挑眉：“……也不必这么说。现在的巫师依然没几个敢于直呼Voldemort的名讳的，畏惧他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也许吧，”洛里苦笑：“但如果你看到那时的纳西莎.布莱克就能知道我有多没用了。”
贝拉怒气匆匆地离开后，洛里鼓起勇气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LaurentiumKnepweed？你偷听我们说话？！”纳西莎娇美的脸上染上淡淡的愠色。
洛里有些心慌，急急道：“这里是我家，很明显布莱克小姐在讲述‘重要’的话题时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那当然不算什么重要的话题，其实宴会上的所有巫师都在向黑魔王献媚。只是纳西莎的回答与这种气氛格格不入罢了。
用蓝灰色的眼睛狐疑地看了看洛里，纳西莎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等！”
“您有什么事？…打算向您未来的主子告密？”
“不！”洛里被纳西莎眼里的厌恶刺伤了，激动地嚷道。“但是就算我不说，也许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里。……你，你难道就不后悔吗？那么生硬地拒绝了你的姐姐？”布莱克家的小姐怎么可能不了解黑魔王的手段？刚才那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触怒越来越暴虐的黑魔王了。
“后悔？”纳西莎唇角微勾，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可笑：“布莱克家的女儿永远不会后悔！”
洛里呆呆地看着纳西莎的背影，良久后才掩面畅快地笑了起来。他确实可笑，这些天的仓皇失措全部都是大笑话！
好帅！哈利的绿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和疯子贝拉，呆犬西里斯比起来，纳西莎实在是这一代里最出色的布莱克了。
“宴会上Voldemort果然提出要为更多的纯血打上标记。未成年的纳西莎居然也在名单里。”洛里眼睛充血：“…是我那个野心勃勃的好堂兄告的密。但……”想起纳西莎怀疑痛恨的眼神，洛里抓着长发简直痛不欲生。
好一会儿洛里才继续道：“纳西莎在拒绝黑魔王时言语很高明……确实，布莱克这个姓氏都宣誓效忠了，即使黑魔王不给‘只能作联姻之用’，‘魔力不强’的小女儿打上标记也没什么损失，但纳西莎的拒绝必须得到惩罚。”
“狠狠地咬住嘴唇对抗钻心咒的折磨——纳西莎的血一滴滴地落到地上。我看着她，心里又苦又涩，真是奇怪的感觉……食死徒们很偏爱钻心咒，可只有那次：纤弱的少女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口求饶，宁愿在众多灵魂污秽的家伙面前颜面尽失，痛得倒地抽搐…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追随格林德沃的族人，追随Voldemort的食死徒，我们曾经犯过或正在犯怎样的重罪……”那是连灵魂都不被允许解脱、永远不会被饶恕的罪。
“……之后我一直浑浑噩噩的。只记得用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调拒绝了Voldemort的黑魔标记。”洛里的脸上微露笑意，这个举动不仅让他撇清了告密的嫌疑，更为他赢得了纳西莎的友谊。
“家族对我很不满……我的堂兄借机上位，而我，就如同沃伦说的那样，像丧家之犬一样带着他逃到了英国。”
这过程中得到了卢修斯.马尔福的帮助，但他却是纳西莎的未婚夫。洛里没有把其中细节告诉哈利，只轻描淡写地道：“我需要隐藏自己，保护好自己和沃伦……就到马尔福庄园做了管家，不过现在，我想我失业了。”
哈利一定是“理智永远大于情感”的那类人，他听了洛里的故事后分析道：“既然你失业了，为什么现在还能在马尔福庄园行动自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纳西莎应该知道了你就是加弗里吧？”
洛里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让哈利很囧的话：“我失恋了，你没看我在借酒消愁吗？”都失恋了十几年了好吧，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机会……现在才借酒消愁也太矫情了……
这边哈利陪洛里喝酒，偶尔听他说说格林德沃时期的事以及纯血间的爱情故事。另一边汤米也找到了茫然的德拉科。
“看你那没用的样子。”汤米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变成魔偶后他被奴役得很惨，得到个刺激别人的机会自然不遗余力。
不过看到德拉科没有反应，他想了想又勉强道：“你母亲不是狠狠地骂了那个家伙一顿了吗，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帮你去杀了他。”
“不要你多管闲事！”
汤米第一次尝试为别人着想就被呵斥，脸上的表情阴翳起来。
“汤姆…你觉得爱情，那是什么东西？”德拉科突然很困惑地问道。整个庄园只有他还在叫汤姆这个名字。
那是不应该存在的无聊的东西……想到了梅洛普.冈特，本想如此回答的汤米却沉默了，良久才意味不明地冷声道：“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