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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章.变化
突然拥有了一座魔法古堡，即使是性格冷静的哈利，不，应该说是变身为科幻狂热者的哈利只恨不能立刻把城堡内外研究个透彻明白。短短几天他就和寂寞了许久的画像们建立了和谐友好的关系——在城堡内行走时随时随地都能遇到“路过”的画像，然后微笑着听它们讲述湮灭在历史中的贵族趣事。
杰瑞德到小花室里找哈利时，他正和画像一起喝下午茶：哈利喝的是家养小精灵准备的营养花茶，而他的祖父祖母在画像里喝茶。
“不愧是我们波特家的孩子啊，多么高贵优雅的举止。”查勒斯.波特笑眯了眼。年轻时他也是跳脱张扬的性子，好不容易得了个老来子之后更是惯得詹姆上蹿下跳，没少被老朋友们明里暗里地讽刺波特家一代比一代没有贵族范儿。但现在呢？看看他的宝贝孙子，谁还敢瞧不起波特家的家教？就连常常对他吹胡子瞪眼的老布莱克也不能。
画像另一边的贵妇清咳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白瓷茶杯。哈利好笑地看着祖父瞬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还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哈利，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应该多动动，城堡里有飞天扫帚，你可以去林子上空飞几圈儿。当年詹姆最喜欢这个游戏。”多瑞亚温柔地建议，但下一秒就暴露了布莱克血脉中傲气强势的一面：“朵朵，在小主人游戏时照顾好他！不然你知道的，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家养小精灵在她挑剔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哈利乖巧地点头，转眼看到杰瑞德在花室外面朝他招手，便站起身来向祖父祖母礼貌告辞。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感觉不习惯。”杰瑞德边走边无奈地摊手：“‘吸血鬼城堡’里能活动的巨幅油画……梅林啊，尽管我了解你想和家人相处的心情，但特地把这样的画像搬到你最喜欢的花室，无论做什么总有两双眼睛盯着，那样的感觉真的会好吗？”小时候，杰瑞德曾经在电影里看到过伴随着恐怖的音效，本来应该是静物的画像的眼睛突然转动的一幕，自此之后对这样的场景就有种排斥感。在霍格沃茨还好，人多胆气壮，但波特城堡的古欧风格彻底唤醒了他那一点也不美好的回忆。
“感觉很好。”仔细想了想后哈利无辜点头：“祖父祖母很有趣，听他们的教诲能让我得到很多启发。”
杰瑞德被噎住，开始计算让哈利答应重新装修城堡的可能性，又随口道：“刚才的对话确实挺有意思。你的祖父明明是个讨厌规矩的家伙，看到你礼仪完美却那么高兴。而你的祖母怎么看都是教科书式的大小姐出身，却希望你活泼一些，就差没明说‘尽管去调皮捣蛋吧’……”
哈利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查勒斯也只是想要他在其他贵族面前装装样子，堵住他们说三道四的嘴——尤其是能在自以为“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面前给波特家长脸。至于多瑞亚，正因为她没有享受过无拘无束的恣意时光，才会对亲近的后辈们纵容溺爱吧。
杰瑞德闻言笑得像只小狐狸：“同为纯血贵族，之间的矛盾好像也不少啊。讨厌布莱克的查勒斯娶了布莱克家的小姐，嘿嘿，难道是魔法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这个比喻太不合适了，杰瑞。”哈利眨了眨绿眼睛：“你一定没有好好学习魔法史。不管是霍格沃茨四院之间，还是巫师贵族之间，关系都很好。唔波特和布莱克两家可没有世仇什么的，真要我说的话，我倒觉得与你和德拉科之间的相处模式挺像。”虽然互看不顺眼，但其实还是朋友关系。“除了波特家，布莱克家还和隆巴顿家，克劳奇家，韦斯莱家，马尔福家等诸多纯血家庭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姻亲关系。…要知道霍格沃茨的四巨头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分院仪式根本不会对贵族间的友谊产生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难以想象。”杰瑞德眯眼摸摸下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如果这一代的布莱克家还有女孩儿，你认为她进入格兰芬多，然后嫁给一个隆巴顿或韦斯莱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次轮到哈利被噎住了。他从祖母那里得知，西里斯被从家谱中除名的原因其实是他十六岁时的离家出走，并不是被分院帽扔进格兰芬多。但按照目前狮蛇两院间的恶劣形势，他也不确定布莱克家会不会因为学院问题就将逆女除名。
“短短几十年，良性竞争就变质了……这确实不怎么好。”哈利蹙眉思索片刻，然后展颜一笑：“其实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事。你觉得让预言家日报上多上一个知识普及专栏怎么样？以诙谐的语调讲述被巫师们忘却的过去…首先就从千年前的霍格沃茨开始吧。至于执笔人，我相当喜欢丽塔.斯基特女士呢，她的‘魔法石’系列故事写得棒极了！”
都考虑得这么周详了，我能说不吗……杰瑞德腹谤，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你想要改变魔法界的现状吗？…honey，你的责任感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其实我觉得看他们闹成一团也很有趣啊。”
“当然不是为了那种可笑的原因，”哈利白了他一眼：“魔法部长都不操心的事情我怎么会去管？但是巫师们再这么乱下去我们的那座城怎么办？想想我们定下的那些规则吧，如果不打碎巫师们的学院分歧，他们能够在短时间里接受它吗，会愿意和对立学院的死对头们同心协力地工作吗？”在其它地方巫师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只有在那座城里，任何扰乱秩序的行为都是哈利不能容忍的。
“……我知道了！”杰瑞德也严肃了起来。
“至于可供报道的有趣消息，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恢复常态的哈利笑眯眯地回应画像的问候：“这座城堡里，有太多历史的见证者了。”
能活动的油画总让杰瑞德感到不自在，他蔫蔫地道：“巫师们到底是怎样的生物啊……制成的这些画像说起话来好像都跟生前没什么不同，最不可思议的是对新发生的事情居然存在着思考能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利看出杰瑞德已经为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了，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巫师生前可以拥有很多画像照片，但它们都只能做些简单的动作，不会说话，也没有逻辑能力。可巫师死后却能被制成仿若真人在世一样的画像，他不得不去思考其实这画像也是某种魂器的可能性。
哈利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汤姆使劲儿折腾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很感兴趣，可惜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想法。”哈利微笑着告诉杰瑞德魂器以外的猜想：“也许我们可以把它叫做‘灵魂克隆’魔法，或是‘记忆克隆’魔法。”
“克隆魔法？”
“是啊。麻瓜们能够克隆肉体，说不定巫师们能够克隆记忆哦。”哈利简单地解释。他已经整理出了一些资料想让斯内普教授一同研究，就连魔力基因的问题，他也在证实杰瑞德那套“神”的理论时取得了新的突破。
哈利的话似乎让杰瑞德的心情好了不少。克隆就克隆吧，只要不是本体的灵魂被束缚住就好。他也是思维敏捷之人，对于画像的怪异之处，他很难忽略那个最容易想到的可能性：死亡之后巫师的灵魂脱离了肉体，然后被强制寄宿到了画像里。人类畏惧死亡，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但哈利和杰瑞德在这点上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永生的代价是灵魂不再自由，他们宁愿选择魂飞魄散。
“对了，你发现波特家族和众神间的联系了吗？”开朗起来的杰瑞德壮着胆子询问他瞎掰的那件事。
哈利脚步一顿：“…也许发现了吧，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的祖先和死神的关系不错哦。”
“死神？”杰瑞德脸色发黑，“吸血鬼城堡”和死神的组合吗？他一直以为波特家族是传统的格兰芬多世家的，但现在怎么看怎么颠覆狮院的形象。
“哦没有那么恐怖，”哈利让朵朵取了一本书来交给杰瑞德：“《诗翁彼豆故事集》，魔法界最具影响力的童话书，教育子女专用。送给你了。”
不是说是教育子女专用吗……杰瑞德看着手中封面搞笑的书，眼皮直跳。
哈利帮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三个骷髅头道：“身为巫师还会惧怕画像和死神，真是可怜的杰瑞。不过没关系，现在就为你补上缺失的童年教育。”……杰瑞德额角冒汗。
看着杰瑞德青着脸孔把书收好，哈利满意地点点头。
直到走出城堡后，哈利才发觉他们并没有决定目的地。杰瑞德却懊恼地一拍头：“你专心探索城堡的秘密之前，交给了我与外界联系的权利。前几天因为马尔福他们还没有处理好那两个魂器的事情，所以我都没有打扰你。但今天必须离开这里了——早上和加弗里通话时，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啊。”
“出了什么事？魂器很难对付吗？”哈利一怔，担忧地问道。
“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我的直觉。”杰瑞德显然已经思考过了：“加弗里一向从容，能让他欲言又止的怎么会是小事？虽然他保证卢修斯能很快解决问题，但我们不能不关心——匆匆地断掉通话，马尔福庄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哈利和杰瑞德赶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看到了纠结万分的卢修斯和面无表情的斯内普。
铂金贵族发丝微乱，满脸惆怅，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哈利真的吓了一大跳：他们的运气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用来练手的危险性并不高的魂器也能让他们吃亏？
在听卢修斯情绪不稳地讲了他们受挫的过程后，哈利和杰瑞德面面相觑。前者马上提了一个问题：“德拉科这些天有表现出任何的虚弱，恍惚或者疲惫吗？”卢修斯漂亮的蓝灰色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紧张地回忆了起来……
“没有。”斯内普教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又讥讽道：“他的精力惊人的旺盛，我猜他正热衷于模仿格兰芬多的蠢货，热血，冲动，没有大脑。”
忽略了教授的后半句话，哈利神色自若地用眼神询问卢修斯：是这样吗？
卢修斯有些尴尬地微微点头，又不满地为德拉科辩解：“这不能完全怪小龙，他只是在维护得到他承认的人，而且是使用斯莱特林的做法。”发现斯内普教授嘴唇微动似乎又要说什么，他赶紧补充道：“那个人…那位大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我们甘愿追随。”
这句话一出，书房里清静了。即使是斯内普教授，当年也狂热过，在被黑魔王看重的那些日子里空洞的黑眼睛也曾熠熠生辉，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责怪年纪更小的德拉科。
哈利倒是呼了一口气，轻松了下来：“你是说因为你一时疏忽，导致德拉科和日记本魂器交流过了，现在还成了朋友？然后为了这个朋友，德拉科伤害了你做为父亲的自尊心？”应该是玻璃心才对吧，他看着卢修斯啧啧赞叹。原来铂金贵族如此的沮丧全因仰慕他的儿子为了外人顶撞了他……
“朋友？”即使心情不畅，卢修斯还是敏感地抓住了让他不安的字眼：“我以为你知道，有些人是不需要朋友的。”他和那些自以为得到了黑魔王信任的蠢货不同。虽然他站得近，但他依然看得清楚：黑魔王只需要仆人，不需要朋友。
哈利微觉意外地挑眉。果真是头脑明晰的男人，难怪马尔福家族在他的领导下，能够一再避开各种风浪，不断地创造新的辉煌呢。
“没错。很可能在汤姆上学以前，也就是他还生活在麻瓜孤儿院的时候，朋友这个词就被他从生命里剥离了，但是……”
敲门声打断了哈利的话，德拉科来了。他满十一岁以后，卢修斯就向他开放了主书房的出入权。当然现在再看看卢修斯的臭脸，就知道他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得无以复加。
“哈利，你终于来了。期末考试我得到了全部的O，父亲已经兑现了圣诞节的承诺。”德拉科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晕红，挑衅地扫了杰瑞德一眼。
大少爷气得抓狂，他只有魔药课没得到O，当下拼命地用怨念攻击斯内普教授，却在对方冰冷的黑眼睛看过来之前心虚地挪开视线。
“虽然我只能旁观，还不能亲自参与那座城的建设，”德拉科说到这里脸色有点赧然：“但也努力想了一些主意，汤姆也说不错，”书房里的气氛微妙地紧张了起来，德拉科却毫无察觉地撇了撇嘴继续道：“尽管他没什么见识，话不怎么可信。”
哈利看看石化的两位，实在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冷凝的气氛瞬时瓦解，他颇感兴趣地问道：“汤姆是你的新朋友吗？”
德拉科脸红了，而哈利的笑容里似乎带着的浅浅的落寞，又让他不知所措，只能急急解释：“是，是啊。不过你才是最重要的！”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之后，他在斯莱特林的声望上升到了新的高度，但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不是这些。只想拉近和哈利之间的距离，和哈利一起建造最华丽的魔法城……
愉悦地摸了摸德拉科柔软的发丝，哈利温柔的气息扫过了他的耳畔：“谢谢你，德拉科。…能告诉我你和汤姆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很想知道你们的故事呢。”
旁观的三人都嘴角抽搐。杰瑞德只是单纯地感叹哈利装神棍的功夫更好了，而卢修斯和斯内普在勉强按捺住把小呆蛇从腹黑猫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的冲动。
于是时间就在各怀心思的众人听德拉科讲故事中慢慢度过。
暑假的第一天晚上，迫不及待去书房找父亲兑现考试奖励的德拉科就遇到了另一位主角，日记本汤姆。
德拉科的讲述很冗赘，听完这段后，哈利自行总结了以下几句：“我是德拉科.马尔福，命令你立刻显现隐藏着的秘密。”
“…你和卢修斯.马尔福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的父亲？看来你真的是我们家的收藏之一了。”……
哈利甚至给汤姆配上了画外音：在黑暗中孤独地度过了五十年，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道光，用尽所有的力量也想狠狠地攥在手里，然后收藏也好，毁灭也好，休想逃离。
至于相识之后的相处部分，德拉科的讲述变得精彩了许多，哈利听得津津有味，还琢磨着是不是该写本《黑魔王魂器的茶几人生》的书。
节选如下：
“德拉科，需要我给你一些学业上的帮助吗？”还没进化成黑魔王的汤姆是霍格沃茨人人都爱的聪明学生，礼貌、谦逊、成绩优秀。当他想要施展他的亲和力时，一向是无往而不利的。
趴在桌子那样大的魔法书上的德拉科心情烦躁，顺手在日记本上写了一串儿苦恼多日的问题。
汤姆自信满满地准备即时回答，然后……
“抱歉，汤姆，我总是忘记你只熟悉五十年前的世界，早就落伍了。当然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宇宙胚种说，甚至连细胞，病毒什么的也不知道。教父布置的这些生物魔药混合作业对你而言太难了。”德拉科接触麻瓜的文化后，大大扩充了词汇量，不经意间就把落伍的“老”汤姆打击得奄奄一息。
又或者，“哦汤姆，新出的气泡车换了新的引擎，它能和身体里的魔力组成完整的循环，理论上来说能够让巫师们一直行驶下去。但是这其中必然会有损耗……我记得那个词好像叫做热效率，到底该怎么改良魔力运转方式才能让热效率达到最高呢？”气泡车爱好者德拉科说得兴高采烈，而完全没听懂的汤姆一言不发。
还有，“城里终于决定要建造巫师幼儿园了，父亲他们都在编写启蒙课本。”知道这件新鲜事后，被誉为“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学生”的汤姆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赶紧表态：“德拉科，我对魔力操控，魔咒改良都很有心得，也许我能帮你编写一本魔法课本。”
“不需要。”因为能力不够无法参与这件大事的德拉科冷淡地拒绝：“拥有力量之前必须先学会别的。父亲他们都在整理寓言故事，逻辑推理游戏，心理学色彩课程等更重要的资料……至于魔力的使用，难道你能比教父总结得更详细吗？”感觉到汤姆的不服气和怒气，德拉科抄写了几段给他看，很快就让汤姆波动的情绪沉寂了下去。其实这份珍贵的记录集合了斯内普教授和哈利两人的心血。先由教授根据哈利交给杰瑞德的训练单慢慢补充完善各类咒语的练习方法，然后再由兴致勃勃的哈利利用电脑模拟测试来进一步地修正。
……
之前清晰地听到德拉科说十六岁的黑魔王“没什么见识”的众人都沉默了。哈利十分地同情汤姆：如果德拉科只询问他单纯的魔法知识，一定会发现他是一位知识很渊博的优秀老师啊……
随着德拉科不断地爆料日记本汤姆的种种糗事，短短几天自信心就被打击到历史最低的汤姆终于忍无可忍，摘掉了亲切斯文的面具。
看到从德拉科的长袍口袋里突然窜出一缕青雾，哈利神经紧绷。但转眼瞧见卢修斯二人的表情后却心中微动，放开了将要抽出魔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