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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吠吼第三十声

书籍名:《内有恶犬》    作者:禾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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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敛硬生生挨了一拳,却半步不退,一手按着谢启的脖颈处,另外一只还是牢牢掐着他的腰部,谢启一旦回过神,力气也足了,咬着牙腾出手揪住秦敛的衣襟,狠狠往外一推。
“你他妈犯病啊!”
谢启惊魂未定的喘了一会气,硬邦邦的骂道。
被推开的男人摔倒在地,样子难免就有些狼狈,秦敛用袖子反手一擦,擦试掉唇边的血,还没从激情里脱身出来,样子就显得有些恼火和迷惑。
秦敛不顾衣衫不整的爬了起来。
“你觉得我这是在犯病?”
谢启心里五味杂陈,轰轰声如同有狂雷乱劈,他知道秦敛绝对不是随便的人,就算想利用自己,也用不着这样来牺牲色相。
这一顿乱亲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不会不明白。
原来秦敛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知道了这个事实后,谢启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姿态来应对了。
狂喜?早个十年八年或许还会有,如果是那个时候秦敛像这样把自己送上门来他一定会乐的自己姓什名谁家住何处都不记得了,毕竟是自己当时爱到骨子里的人,自己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推开呢?
可现在这样来表示,有什么意思啊?
“秦敛……我对你没这种意思了,你别胡来,别胡来啊。”
谢启鼓起勇气的做出警告,但因为声音是颤颤的,所以威力大打折扣,根本没有半点威胁人的风范。
他觉得秦敛如今的表情实在太过凄惨了点,从刚才的愤怒激情到现在的悲凉隐忍,转换的都太过忽然了。
他没有任何准备来面对秦敛的忽然示好,更加没有准备来应付男人显现出来的软弱和悲伤。
不知道怎么收拾,也完全没有头绪。
秦敛深喘了口气,太过难受一样,用手捂住了眼睛,半晌后才轻轻说道:“已经,没有意思了吗?”
谢启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了。
原来秦敛是一直知道的,包括他以前傻气的痴情,并不全是朋友之间会有的简单情谊。
那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日子,过起来很难,但说起来却很简单,简单到用‘已经’两个字就可以全部囊括了。
其实秦敛全部都是知道的,自己拙劣的演技肯定瞒不过对方的眼,既然知道,却久久的不吭声,算什么呢?
当年还处处担心对方会知道自己是断袖,生怕自己的爱意会泄露半点,如今想来自己就像一个猴子在充山大王一样惹人发笑。
怎么不早早的来个了断?不给他一个痛快?
“是。”谢启忍着心头闷痛,慢慢咧嘴笑道:“秦敛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算什么?你养的一条狗吗……当年我等你的时候,你跑哪里去了?”
发泄不够似的,谢启继续揪着秦敛的衣襟,提得高高的,半跪在地上冲秦敛喊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天天都守在户部门前等?去你府上等的时候——你他妈连门都不给我开一下,你以为我天生就喜欢被人当笑话看?老子守你一年两年可守不了你一辈子!”
一旦把话说开来,所有的陈年的怨气就一股脑滚上来了,他从不是没血气的男人,只是平时咬牙忍着,如今火力一开倔气一上,整个人都发狂了一样,又是冲着秦敛万分碍眼的脸来了一拳,明明是对方的脸肿了起来,可自己还是委屈的要命的感觉。
“你混蛋……”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的脸用面棍狠狠擀上一顿。
秦敛脸颊高高肿起,头发都散下来了,慢慢连眼睛红起来了,“我混蛋……我知道。”
“可我没有办法。”秦敛声音沙哑,反握住谢启几近痉挛的手:“我不能让你等,你明不明白……”
“朝中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们,想拉拢我们的,想除掉我们的,你知不知道新人入朝最禁忌什么?”
谢启茫然垂着头。
“结党营私……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想要走的更远更稳,就不能从一开始就被人抓住痛脚,你看看朝中大臣们有哪些是走的近的!走的近的就是朋友吗?之承!”
“我是你的痛脚?”手根本停止不了抖动,不待秦敛回答,他又逃避似的匆忙补充了一句:“不可能,我们根本没有————”
“我们有没有,这只是别人一句话就可以定论下来的!”秦敛眼眉隐露森寒之色:“我们那时候没有说话权,一开始就没有,你明不明白?”
“之承……你以为我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见不得光的事必须要做,只要是碍事的人必须铲除,不把上面的人拉下来,我怎么可能那么快的爬上去?你以为只是皇上宠信我看中我的才学?”
秦敛哈的笑了一声,在谢启看来,那原本秀丽清俊的脸已经变得很陌生了,他没办法将记忆里的秦敛和现在的人重叠起来。
“你……没必要这么做,没必要的……”谢启如同在看一个疯子,自己也变了脸色:“以你的能力,就算不做那些事一样可以得到重用的!”
“中规中距,永远没法站到最高。”
“……”
“之承,你知道怎么给上司拍马屁最有用吗?去送钱,送女人,这些你愿意做吗?”
谢启下意识的就摇起了头。
秦敛就眯眼笑了笑,声音都柔了下来:“你看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谢启思绪混乱的抬眼,却说不出一句话。
“可我越变越坏了,之承。”秦敛缓缓的继续说下去:“你不屑做的事,我天天都在做,就算这样你也会守着我吗?”
秦敛的意思,谢启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一些。
因为组织不出太严谨的语言,谢启只能断断续续盯着秦敛说道:“如果……如果是想和一个人一直在一起的话,就……无所谓。”
秦敛的脸色一下子就古怪起来,嘴角虽是微露笑意,但笑意不入眼,怎么看都觉得很干涩。
想和一个人一直在一起,就算对方其实并没想的那么好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其实都无所谓了。
要为喜爱的人去妥协一些什么事,其实内心里还是会快乐的。
可以给对方带来满足,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凡的成就。
谢启发现秦敛的眼角已经开始有些纹路了,很细密,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平日里他只觉得秦敛的样貌与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越来越雍容大气而已其实他是不敢认真去观察而已,因为骨子里大家都变了,所以他安于现状,不敢正眼去瞧秦敛,平时能避则避,能逃就逃。
已经……躲惯了。
他时常会感叹自己在京城是如何孤立无援如何处处不顺,可说到底秦敛当年也跟他一样是孤身来京的,同样的没有背景没有势力。
他付出了许多,秦敛只会比他给的更多,可为什么之前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大概是他的意识里秦敛绝对是会很顺利,会成功的,就算两人疏离开来后这种意识还是牢牢扎根于脑袋中,无法驱散的奇异自信。
秦敛紧紧抱住他的头,到最后谢启都分不清颤抖的到底是对方还是自己,他震惊的看着秦敛握起他的手指头,慢慢吻了下,哀哀的表情,乞求似的。
“之承,不要走。”
谢启的背脊猛颤了一下。
“不要走……”
在他耳边无数次的说着不要走,导致自己动弹一下好像都是罪过似的,谢启望着秦敛,话如鱼骨哽在喉间,却还是吐了出来。
“我,我已经辞官了,皇上也答应了。”
秦敛抓着他的手指,还是坚持着那句不要走。
每当秦敛这样一说,谢启心头就升起难以言语的沉重,被这样乞求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被对方紧紧抓着的手都已经开始发汗了。
“以前……如果是以前,大家一起走的话,不就好了吗?”
虽然假设过去如何如何是很无趣的,只会徒增懊悔感叹,但谢启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这个问题:“不是说想我和在一起的吗……”
其实答案他隐约也已经知道了,果真这话一出,握着他的手就顿了顿,然后慢慢地松开了。
哀求就像浮光掠影一样掠过水面,然后一头扎进深水里,除了慢慢消散的涟漪外,又回复到原来沉静平和的本貌。
“要我留下来,为什么你不跟我走呢?”他单刀直入的又问了句。
如果是之前就把话都说明白不就好了吗?虽然当年自己也很重视功名利禄,但如果真要做一番对比的话,还是秦敛来的重要些。既然秦敛知道他的爱意,那怎么一直不开口呢?
不光是刚刚秦敛所说的那些理由,如果只是想要在一起的话,一切都可以简单起来,在坦诚心意的前提下,没什么是不可以两人一起解决的。
只是要他留下来,又怎么样呢,没有未来又没有承诺的日子过起来太没意思了。
不把心意说出口,别人一辈子都不会了解的。
秦敛慢慢改用手臂拥紧了他,紧得让胸口都要窒息了,缠绕而来的力量像是要把他刚才的话一起顺道勒没了似的,就在谢启以为对方想回避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敛低声道:“我不会走的。”
手臂的力度像是要佐证那句话一样又加重了力度。
“以前不会走,现在也不会。”
得到的是这样缓慢但斩钉截铁的答复。
谢启却忽的就轻松起来,虽然难过还是有点,对方原来是喜欢他的,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但因为不是第一顺位的缘故,所以到某些关键时刻,需要委屈的人永远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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