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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吠吼滴二十声

书籍名:《内有恶犬》    作者:禾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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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人还得寸进尺,温温道:“再近点。”
“……”谢启瞪眼。
“我只怕之承你听漏了什么,难回去交差而已。”
谢启深呼一口气,压抑不住冲动,猛地再踏进一步,弯腰直视上对方的眼眸,因为来的太突然,秦敛也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藤椅里靠了靠。
发泄成功的舒爽感并没持续多久,谢启还没来得及起身,对方也顺势把手按在了他脸侧上。
“脸怎么了?”
加重了语气,像是警示一般,“告诉我。”
谢启脸红的发烫,急忙挥开秦敛的手,怒声道:“就是路上不小心自己撞的,秦相这样满意了?”
秦敛眼眸一沉,默不作声的从藤椅边的小桌上拿起一块鱼食,一点一点的扳开,再扔进湖中。
锦鲤争食的声音在紧绷的环境中显得特别嘈杂,谢启撇开头不做声,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到办案的进度,不是他该干的事。
可是秦敛现在明明就是在找他麻烦。
好像以为他的烦恼不够多似的,光是樊林的去向他就已经很心烦意乱了。
刚才为他引路的童子又小跑了过来,脆生生道:“老爷,门口樊将军求见。”
谢启整个人拔高了声量,像被人抽了一鞭子,脱口而出:“哪个樊将军?是樊大将军?”
小童笑意盈盈:“回谢大人,不是樊大将军,是樊家的少爷。”
秦敛眼波不动,继续把鱼食投进湖中,只回了一句:“不见。”
“是,奴才知道。”
谢启急了,拦住要去赶人的仆人,冲秦敛大声喊道:“等等,为什么不见?秦相——你——”
秦敛忍耐到极限一样,把手中的鱼食狠狠扔到地上,全然不似以往的冷静自若,眼中带厉,一向轮廓俊秀的脸都似变得冷硬起来。
“谢启,在我的面前,就不准想别的人!”
强硬又霸道并且已经到了咬牙切齿地步的语气让他头一懵,惶惶然就松开了童子的手臂,谢启退后一步,不假思索的就反驳:“你凭什么啊——简直莫名其妙!”
“我的人我的地方,你说我凭什么!”秦敛掐住他手腕,往自己怀里拽,谢启这个时候骨子里倔劲也涌了起来,两病号就在池子边上你扯我拉,周边仆人皆垂低了眼,一副清风过无痕,两眼不留物的样子。
终究还是谢启的力气胜了一小筹,慌乱中腾出一只手,猛地朝秦敛肩膀推去,秦敛脸色一青,没稳住脚,整个人就往后狼狈退了好几步,手及时撑在了池子边上的石柱上,一时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被推到的地方似乎有红晕渗出,渐渐染红了整个肩膀。
谢启呼吸一紧,立刻走上前想去扶秦敛:“你,你,你怎么了——”
明明是秦敛自己发毛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显而易见这就是病人耍脾气,无理取闹!谢启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自责起来。
按照秦敛惯有的态度,应该是风轻云淡的一笑,说些‘很好’‘不需担心’这种客套话,然后皆大欢喜……
可是秦敛这次拍开了他伸过去的手,啪的一声,谢启的手缩了缩,一下子没地方摆了。
谁说宰相肚里很撑船的……他现在就在人家肚里撞礁沉船了。
“好,你想让我去见是不是?那就传,传——”
最后那个音像撕裂喉咙说出来的,秦敛不瞧他一眼,眼角溢出的阴霾像冰刀一样,刷刷刺着周围,失控的秦敛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状态,陌生到让人畏惧。
谢启差点忘了,能走到这步的人,又岂会是润泽无刃的佩剑。
谁都带着面具,只是一个深过一个罢了。
秦敛坐回了刚才的藤椅上,没有理会肩膀上渗出的血,只让童子再拿了件大衣来,披在身上掩住血痕。
“还是……换下药吧……”谢启这么劝到。
继续拿起鱼食,肩膀上的伤似乎完全影响不到手抠鱼食的力道,撒进湖中泛起的涟漪也把秦敛眼里的暴怒给淡没了,除了脸色极差外再无其他异样,神色漠然发冷,好像刚才杀气腾腾的人已经被风吹走了。
谢启用眼角偷偷瞄湖外的长廊,上面还没有人经过。
“秦相,先去换药比较妥当……”他继续忍着全身酸疼,温言道。
秦敛不言不语,发寒的眼锁在那些争夺鱼食的锦鲤间,薄唇微抿,好像他的关心都抵不过那些傻鱼似的。
劝都劝了,还要他怎样哄啊!谢启恨恨把头扭开,闹脾气,谁不会。
秦敛不就是仗着自己心软又念旧,才这样步步相逼吗。
自己的在乎就是别人手里的砝码,被人捏着七寸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进退不能,任人摆布。
可惜秦敛现在再也不是他最要命的七寸了。
谢启努力朝着长廊方向探着头,直到那一串串沾着污泥的脚印出现在他视线后,谢启才勉强扬了扬嘴角,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做完思想工作,才正视那个衣衫破烂,满是脏泥到看不出神情的青年。
还穿着昨夜他见过的那套衣衫,只是袖子一半都被挂扯没了,□出来的半边手臂也似被什么给刮破,红痕斑斑。
这到底是……去哪里了?
谢启目光晖晖,眨也不眨的视线让青年猛的刹住脚步,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谢……谢大人。”已经习惯直呼他名字的青年闪着舌头改口:“你怎么在这?”
谢启尚来不及回答,秦敛便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不轻不重叫了声:“樊公子。”
原跟谢启对着的视线立刻扯走了,语气都忽然紧张急促起来:“是。”
谢启暗自唾弃樊林,又不是军营点将当敢死队,用得着那么紧张慎重吗,在自己面前不是很能吹很能侃很能赖皮撒娇的吗,怎么一来这儿就局促成这个样子了。
“谢大人与我还有正事谈,樊公子若无其他要事,就请……”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连客套的‘樊小将军’这个称谓也懒得用上了,谢启明白,在秦敛心里头,樊林的价值大概只是,樊公子而已,连小将军这样的虚名也没替樊林冠上。
毕竟樊林只是受祖辈荫护,现在还无实权的虚名公子而已,谢启以前就无数次暗示过樊林,别太把自己的公子身份当回事,否则以后吃亏的时候,就知道疼了。
在这么明显的婉拒面前,青年果然难堪起来,俊眉紧蹙,强忍住什么,低声道:“叨扰了,我昨日听闻秦相您遇刺……今日只想过来看看,您的伤好些了吗?”
说的好像顺路过来,装也要装的像点好不好,谢启掩盖在官袍下的手指愤怒抖了抖,难怪在秦敛寿宴的时候青年要摆出那副别扭的嘴脸,恶声恶气好像秦敛就是他眼中钉一样,其实回头想想就明白了。
不就是得不到就装作不在乎吗,这招他谢启早就玩厌了。
秦敛缓声道:“多谢樊公子关心了,我身体还好,是外界传的太夸张了。”
他不想插话,也无话可说,心里闷得慌,只好被晾在一边,无论是樊林陌生的生涩拘礼还有秦敛管用的冷漠客套都不在他思考范围之类,管他屁事啊。
一看就知道秦敛对樊林半点意思都没有,纯粹在应付,你一个大好青年,自尊自爱点行不行啊,非要守着秦敛做什么,被猪油蒙了眼么?看不出秦敛对你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我与谢大人还有案子要谈,樊公子若是愿意,不如就先进屋喝杯茶好了。”
幸亏青年高傲的脾气还在,在吃鳖数次后,也没脸继续在这耗下去,只是拿出一块用破碎衣物包裹的结结实实的物件,打开后赫然就是一支小孩手臂大小的人参。
谢启膛目结舌,这得要多少年月才长得出这么胖大的参啊,对了对了,前段时间京城都在传说京郊外的灵山上似乎出现了千年参王,但因为地势过于险峻,山顶又常年云雾缭绕,猛兽也多,想当采参人十分的困难,就算当朝太子为讨圣上欢心,连派高手过去都没法把这高岭之参给弄回来。
哦,这野人当的也还不错嘛,有成效,谢启坏心眼多偷偷吸了几口参气,尝不到,多闻几口是不是也会延年益寿呢?
“这人参听说很管用,秦相若觉得有用就试试,权当养生也好。”
青年一咬牙关,略带自弃的甩下话,转身就离去,在与谢启擦身而过的时候顿了顿,似是想说什么,却还是低下头。
“我先走了。”似乎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在。
谢启忙道:“哦,哦好,樊将军走好。”
秦敛世面比他见的多,就算面前摆着人家千辛万苦采回来的珍宝,眼里还是半点波动也没,甚至视线都没在那参上多做停留,这种轻视和淡漠让谢启觉得愤怒。
把别人真心当什么啊,樊林……樊林那好的青年,还这么低三下四的过来探望送东西,这都是他谢启做梦也求不来的待遇。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以为理所当然呢。
“之承,这就是……你现在在意的对象?”
“……”
“眼光,好歹要放高一点。”秦敛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
谢启一直以为,以为自己有足够毅力来控制爱意,完全掩藏的话,就不会被任何人偷窥到,这样就不会被当作笑柄,也不会被人抓住尾巴。
其实早就应该明白,这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掩耳盗铃而已。
“秦敛。”谢启平下心绪,一字一句清晰道:“没错,我就是特别在意他。”
这其实就是承认自己是断袖了,以前想没不敢想,自己会在秦敛面前坦白这件事。
可现如今坦然说出来,心情居然还是风平浪静的。
秦敛面色忽沉,眼里墨色凝成霜。
“我眼光也得却就这样,不过这都干你什么事呢?为公,你虽官衔比我大,可也不能直接让我做什么事,为私,你就更没权利来挑剔我的眼光。”
“你这样子,就不觉得自己失风度吗?”
来质疑他眼光不好,笑话,喜欢什么人,想对一个人好,心疼一个人,还管眼光什么事。
理智是一回事,因为有理智所以会勒令自己控制自己的行为视线,可有时情爱于世人,就是脱缰的野马,你驾驭不住,只能丧命蹄下。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私事,跟秦敛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所以秦相,现在可以谈谈案子了吗?”
——————
走出秦府的时候,外头已经书黄昏时分了,谢启没打算叫轿夫来,独自负手漫步回府。
在出了秦府往右拐,他回府必经的那排石阶上坐着人,正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手势熟练的将伤臂一圈圈包扎起来。
谢启看着青年宽厚的背,心里头就有些茫茫然,这么作践自己有什么意思吗?
“你出来了?”
青年把之前脸上的泥污都洗干净了,好歹看得见那张俊容,冲着他露牙笑笑:“我等你好一阵了。”
虽然笑的是很勉强,不过谢启也觉得心情略微亮堂了点,点点头:“嗯,问完案子了。”
“那,一起回去吧,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都尴尬着,只是青年毕竟年轻,不会掩饰,表情多少都会显在脸庞上,而他面如冷铁,沉稳答了声,好。
“你昨晚……跑去灵山了?”
“哦……是。”
“你的马呢?”
“路上……跑死了。”
谢启记得当时青年第一次来刑部门口等他的时候,就是牵着俊马的,那样子是如此丰神俊朗,早知道当时他就不要拒绝,骑一骑那匹青年珍爱的名马是何等滋味,现在看来恐怕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如果是之前打的火热的时候,他还不怎么敢和青年光明正大的并肩走,如今撕破了那层沙,反而磊落起来。
“谢启。”青年讪讪叫了他名字。
谢启镇定地,眼看前方,鼻子哼了一声:“嗯?”
青年看他一眼:“之前的事,对不起啊。”
如果接受了对不起,就是弱势的一方了,他不想接受樊林的怜悯歉意,露出一个模糊的笑意:“好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一切也就到此为止好了。”
樊林却因为他冷漠的语调而怔住,迅速拉住他手腕,“你先别这样子,听我说……”
被拉住的地方似有热气,惹得心也跟着乱了,连忙抽出来后,咳了一声:“好,刚才是我语气不对,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樊林有些脸红,“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小子,你想瞒也瞒不了,谢启咧嘴笑了,他混刑部十年,没有人能瞒他什么。
除非他心甘情愿。
“梁泷还活着的时候,一直叫我别死心眼,他说我是入了魔障,昏了头,应该爬出来好好清醒一下。”
哦,那个断头的可怜人啊,谢启感叹,你说为什么明理的人都去的那么早呢。
“我知道自己没机会。”樊林低哑着声音:“他看不起我,我知道。”
谢启一下子就心软了,他真的看不得樊林这么自轻自贱的样子。
“不喜欢也有很多理由,不一定是看不起,别胡思乱想了。”谢启顿了顿,“而且你不是自己说过,朝廷里还有比你樊将军更英俊的人吗?对自己,好歹有点自信吧。”
樊林忽的就脸红了,别扭起来:“开玩笑的,你别老记着。”
谢启也想笑,他一方面觉得樊林是可怜兮兮的,一方面又觉得某处极不舒坦起来。
“被看不起了,所以来找我?嗯?”
樊林哽了一下,像只落了难的哈巴狗似的,平时娇生惯养,现在被人猛地踹一脚,表情都是茫然的。
“既然对秦敛死心塌地,去南馆做什么?”
本还想多发泄几句出口闷气的,但看到樊林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何必这样。
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受而已。
“我明白的,男人嘛,有需要也是很正常,刚才那话你别介意。”
樊林的脸色却没有因为他给的台阶而变好,甚至更加铁青,捏在他手腕上的劲也猛的大起来:“不是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去。”樊林急忙解释着:“我虽然糊涂,但真的是第一次去。”
哦,为秦敛守身如玉,这点倒比他强,值得称赞。
“那天,皇上给秦相赐了婚。”青年吞吞吐吐道出实情,“梁泷就把我拉到了那里,叫我去试试。”
啊……原来那梁公子才是他孽缘的始作俑者依旧幕后推手,他了解。
“我喝了很多酒,可是不行,对着那些人没有一点感觉。”
好啊,有节操是好事,说明还有一定选择的余地,像自己,已经是几乎到了没原则的饥不择食了。
“后来我瞧见你倒在那边。”青年没了下文,长黑迷人的眼睫毛颤了颤。
谢启摸摸下巴,神色有些复杂,对着其他人没感觉,对着他这个烂醉如泥的人就奋起勃发了?
“你很好,跟其他人都不同。”
青年喃喃道:“我也想试试,被人喜欢的感觉,我想,对你好的话……是不是可以多喜欢我一点。”
“傻小子,你成婚后就有妻子有儿女,谁都会喜欢你,尊重你,你何必呢。”
不就是在秦敛那里伤了自尊,没有得到回报,因为从小都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遇到一点坎就灰心丧气,想另外找个可以回应他努力的人过日子,可以理解,谢启知道,这过日子没那么顺利的,谁心里没点疙瘩。
上一段感情失败了,就会寻觅下一段,只是越寻寻觅觅就越冷冷清清,说白了,只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罢了。
“你……喜欢秦相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青年就有点支支唔唔,还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道:“几年前,他来樊府拜访我爹的时候,我觉得他特别……总之就特别与众不同。”
这话听得谢启嘴角一抽,几乎想笑。
“他跟京城其他王公贵族都不同,让人看了就忘不了,我……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可我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他,你知道的,我脾气不算好,可他越对我冷淡,我就越是放不下,做什么都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他多看我几眼,每日上朝的时候我故意迟来,就想着如果能引起他注意就好。”
“……”
“谢启?”
问这种问题干什么啊,不是自讨苦吃吗,可是不问心里又不舒坦,谢启苦笑一声,暗骂自己犯贱,幸好离他府邸不远了,他可以理直气壮叫青年先滚走了。
樊林拉着他衣袖,眼神始终诚恳:“我不想瞒你,你要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谁想听你的苦情史啊,无聊透顶,谢启加快脚步。
后头扯着他袖子的青年也加快脚速,有点委屈的样子:“你生气了?是你先问我的。”
没错,是他问的,那又如何,他又没有保证听完不会生气,他就是小心眼小鼻子小耳朵怎么了?
“谢启……谢启,你走慢点,我脚疼。”
樊林喘着粗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两脚别扭的走路方式让谢启顿住脚,视线落到青年腿部。
“怎么了?脚怎么了?”他厉声问。
“扭了,疼。”
没有办法,只好把樊林扶进了自己府里,全身脏兮兮的实在有碍美观,他找了干净的衣服甩到青年身上,本来想更大力点的,可樊林那肿得老高的腿真叫他连发泄都没气力了。
“谢启,你脸怎么了?”
本不想搭理樊林,但转念一想,太反常的话又似乎会显得自己很在乎。
“哦,小事来的,天太黑就摔了一跤。”
“没事,我这儿有药膏,你过来我给你擦。”樊林专注的盯着他脸看了好一会,七手八脚的在自己脏衣物间找寻着什么。
都过了那么久,才发现他脸上不对头,被忽视的感觉虽然难受,可一想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谢启也只好逼着让自己释然,“不需要了,药膏我府上有很多。”
“不同的,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每回我爹抽完我,都是用这个。”毫不起眼的古朴小瓶子,看起来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樊林煞有其事地带着讨好的口气对他解释:“外头药铺卖的都没有这好,你过来,我给你上。”
谢启挪不开身子,任青年修长粗糙的手指沾着药膏,在自己脸颊上滑动。
很是温柔的动作,他明明知道这就是青年对他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体贴了,可被这样漆黑又深情的眼珠子盯着,还是有种忍不住要流泪的冲动。
肯为秦敛出生入死去灵山摘异宝,而给他的只是这瓶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烂瓶子,早知道就狠心点拒绝就好了,那么丁点的体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樊林,你听着……我不是在讲笑话,以后如果不是公事,就别来找我了,如果你还顾念一点旧情,就别把我牵扯到你们之间,我……最厌烦你们这种纠缠不清,做事不干不净的人。”
想要更多,更多的温柔,如果没法,他干脆所有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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