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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醉戏之醉酣陈酿》    作者: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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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推拒,被寻幽反握住,捧在手里呵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后来的事情你没有经历,云馨可是把永祯整得相当惨,而且还让后人以为这谋逆的藩王病死于逃亡的途中。”
  我惊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晕倒之前永祯还在暗宫,醒来他竟然已死?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我急忙问:“云馨削藩成功?”
  寻幽道:“算是成功,也不算成功。”
  我纳闷:“怎么讲?”
  寻幽道:“谋反的五位藩王,一死一逃三王归顺。算是成功吧。”
  我更加迷茫:“谋反的五位藩王…… ……难道没有你?”
  寻幽开始解我的衣服,一口咬在肩膀上:“小落儿不乖,你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呢。当年幽太子逝世,本王荒废政事一心守着的醉欢楼被云馨抢了去,这才换来的中立立场。我怎能不好好利用而枉费摄政王的一片苦心呢?”
  我被他咬得疼,更被舔得有些发麻,窘得很。
  立刻发力地去推他伏在我胸口的脑袋:“你做了什么?不算成功的意思是什么?”
  寻幽很容易就被推开,他反而拉住我双手向下拖,正好躺在他铺好的浓黑的皮草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道:“本王也在苦恼,不该收留了这逃亡的永安王啊,如今就是本王不想反也要反了。更何况永钦小白兔一直都是我的人,他可比他兄长听话,我也不忍心将他弃之不顾。”
  永钦王…… ……
  祯为正,钦为侧。
  怪不得永祯和“白斩鸡”如此相像,原来是他亲哥。
  只是永钦,我唯一一次见到他是在去京城的路上,当时听闻他归顺了摄政王,和诸位藩王反目。如果他是寻幽的奸细,那么…… ……
  “你,你把云馨怎么了?”
  我有些心急的去扯他,反而扯开了他从来系不紧的外衫。
  寻幽乐了,小酒窝□的抖动:“小落儿,别这么急色。你想要,我定会给你。”
  我kao,若不是我求你解惑,能让你小子这么上下其手。
  我怒道:“寻幽!你敢把云馨怎样?”
  寻幽顿了顿,神色稍冷:“你还真是为他着想。你为何认定我会将他怎样,而不是他把我怎么样呢。”
  这不废话嘛,他把你怎样,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呆在这里?
  我侧脸,避开寻幽的亲吻:“栎州是南北运河的最北端,过了栎州就可到京,京都的卫护之城。从太祖皇帝起,它便是军事重镇。这关卡之城是你控制的,云馨怎么会无事?难道你不许他回京城?”
  寻幽捏着我的下巴转过来,笑道:“正好相反,我让他回了京城,却再也出不来。”
  我瞪他:“栎州只有一个永钦,再不然还有个老狐狸孟诩,无一兵一卒,还能反天了不成?”
  他笑得张狂:“落儿记得栎州,也该记得栎州城源源不断涌入的难民。你认为他们都是难民吗?”
  栎州城的难民…… ……
  我记得那群人多是庄稼汉子,个个敞胸露怀的腰间勒根草绳,后面零零散散的跟着妻儿。当时以为老人小孩儿多饿死在路上,倒没有多想。经寻幽提醒才思索,按照古代性别比列,难民合该是老弱病残,不该有这么多男人!难道说——
  我惊得脸色苍白:“他们是士兵!”
  寻幽赞赏地吻着我的唇角:“在云馨眼皮底下排兵布阵可是提心吊胆呢。好在如今也算是局势初定,暗宫已灭,西域各部落作壁上观。残疏带领铁骑营被隔在埘江沿岸,栎州困住南北通道,云馨孤守在京都。藩王虽灭,但政令不通,后面该做的安抚百姓收缴兵器都做不得。我盘算着,本王平时养的那些个老家伙也该向他发难了。”
  我心里慌乱,连寻幽解开我的衣衫都不知。
  他讷讷地耳语:“小落儿…… ……你说云馨明明腹背受敌,自身难保,他为何不想该怎样反击,而是想方设法找你呢?”
  第十四章 无字之书(下)
  我感觉身上愈加冰凉,仓皇道:“寻幽,你放开我。这里是监狱,铁栅栏外面都是犯人,你想在这里做什么?”
  寻幽头也不抬:“不过是我用来试药的死囚而已。”
  我奇怪:“试药?什么药?”
  寻幽道:“与醉生梦死相逆的药。”
  “…… ……”
  寻幽沉默半晌道:“落儿,我不会让你再回去。不过云馨致意要找你,万一找到……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放不下的究竟是‘幽儿’还是你吗?如果他找到一个没有记忆的你,他还会爱你吗?”
  他还在絮絮不止地念着些什么,我却已经神游物外。
  也许寻幽说得对,我对云馨的感情来得太快太莫名其妙。
  苏和同学的人生观向来积极向上,我容易被煽动容易狂热,却不是那么容易爱上什么人。
  可是,我爱云馨。
  似乎从初时相遇的那一刻,我就能确定的说,我爱云馨。或许这并不是我爱上了,而是幽太子爱上了。否则无法解释我为何会对认识不过两日的云馨喊出“我会等你,碧落黄泉”的字眼。但是,转眼已是两年,经历太多的挫折坎坷迷局甚至背叛之后,谁又能武断地说不是你苏和爱着云馨,只是幽太子的那个倒霉暗示在爱着云馨呢。
  所以,若是没有所谓的幽太子的过去,对我来说反倒是摆脱某种负累。只是,为何寻幽会说一个没有记忆的我?
  我惴惴不安地问道:“只是没有幽太子的记忆?还是说…… ……没有记忆?”
  这个话题似乎让寻幽难以启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按照药理来说,你会忘记服用醉生梦死之后的所有的经历。这两年之于你,不过是酒醉后的一场梦而已。”
  我勾起唇角:“你说得真轻巧。”
  寻幽抬头,无丝毫愧疚之色:“落儿,你本就是我的,不该念着与其他人有关的回忆。”
  “混蛋!”我愤愤然,一拳捣向他的腹部,寻幽倒也不躲避,生生受住,
  忘记?在这个世界我仅有两年,而这统统要忘记吗?
  可是我并没有服下什么醉生梦死,我将失去的会是什么呢?还是说我穿回去,璧落回来?
  寻幽补充道:“我只是说按药理来说。”
  我问:“什么叫按药理来说?”
  恰好,隔壁牢房里有人呜噜呜噜两声,似乎在表达对这种嘈杂的不满,不过很快又复于沉寂。
  那些都是用来试药的死囚,我若是服下也会和他们一样…… ……?!
  轰隆!
  一道闪电劈在我脑门儿上。
  我异常愤怒地推开他奔至牢门前,只见牢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他们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一双双眼睛迷茫着,似是陷入某种无意识状态。其中有几个身上还留着酷刑的印痕,脓疮处爬满了细小如白沙粒样的蛆虫,一团一团的,任谁看了都一阵恶心,但当事人却完全不自知。
  下意识的,我几乎吼出来:“这就是你试药的结果?寻幽,按药理来说只是失忆,可是按试药的结果来说我会变成象他们一样的傻子吗?你,你tmd丧心病狂!”
  寻幽道:“‘醉生梦死’试药的人都死了,但你还活着,这次我相信也是一样。”
  醉生梦死,我还活着的原因是穿越!
  我反问:“如果我傻了呢?”
  寻幽道:“我会一直照顾你。”
  我抑制不住的冷笑,寻幽似乎于心不忍,上前探看却换来我一顿拳打脚踢。
  毫无章法,我只是愤恨。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云馨心心念念着削藩,寻幽记挂着复仇,永祯妄图篡位,各王有各王的心思,就连上官月等武林盟的人也是为了夺取暗宫的财富或者各类秘籍。
  可是我呢?我何其无辜!
  我从没有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更是没有想过什么家国天下、权力地位。
  我曾经庆幸,即使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还有我所爱的人。
  可是过了今晚…… ……呵呵,说得文言点叫“纵使相逢应不识”,说得文艺点儿叫“我站在你对面,我却不知道我爱你”。
  不仅是云馨,我与所有人都将从此相逢是路人。
  凭什么?
  “小落儿,你一定在问为什么?”寻幽闷闷得,有着隐隐的压抑:“曾经我也问过无数次,都没有找到答案。如果说这就是命,你信吗?”
  说不信都抬举他,我呸。
  寻幽道:“落儿,你说过你爱谁和他人无关,若是你都不记得他了还拿什么去爱?云馨念着幽儿,而你是我的,你和云馨本就不该相识,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寻幽道:“落儿,如果你只是你,云馨不会爱你。”
  我沿着铁栅栏慢慢滑落,寻幽每讲一句就落一步,每一步都是尘封的过往汹涌而来。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人的本质不在表层而是嵌于极深的灵魂。它不能显露不能表达,更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我们只能去感知,犹如直觉。譬如我对云馨的眷恋,对寻幽的信任,对残疏的气味相投,甚至还有对沉酣的依赖感,对海生的亲切感,对遥岑的仇视感…… ……这些似乎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我把它归结为人之为人的本能,不需要刻意培养的本能。它与古代现代无关,与权势地位无关,与年龄学历阅历等等统统无关。它更像是一种呼唤,源自于灵魂深处。由于这诸多呼唤,我的本性才会被激发和显现。
  如同现在,我第一次反省。
  为何第一次遇见云馨就会与他出逃,为何一早就怀疑他的身份却故作不知,为何被遥岑刺杀却不憎恨,为何跳崖之后仍然念着他,为何听到暗宫有难依然决定回去…… ……为何我从不恨他。
  这种执着连自己都感觉可怕,如果明天我忘记一切,那么我究竟是失去了他,还是从此失去了自我?
  我叹气:“寻幽,你杀了我吧。”
  寻幽道:“不可能。”
  我骂道:“我不要作活死人!这比死了都要痛苦!”
  寻幽道:“落儿,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你是我的。”
  我说:“我爱云馨。”
  寻幽道:“我不怪你,毕竟那不是你。”
  我捶着铁棱柱吼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我爱云馨!苏和无论作人作鬼都只爱云馨一个人!!”
  寻幽深呼一口气,没有做答,他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说:“落儿,即使你故意激怒我,我也不会杀你。”
  我再开口时,声音不停地颤动:“寻幽,如果你爱璧落,为何不肯赏赐他一个选择?”
  “我给你选择。”寻幽道:“你可以选择自己喝下去,或者让我灌下去。”
  …… ……
  我闭了闭眼,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反而最清醒,我轻轻地一句句地念道:“寻幽,你说的那条送给云馨的‘捷径’是为了让我对他彻底死心吧。如此一来,云馨削藩成功,他以为的‘幽太子’却永永远远的远离他,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憎恶。这样,云馨从此和死人无异。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失去中流砥柱的天朝,溯阳王殿下可趁虚而入,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
  “云馨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认定我是幽太子,他认定宁可失天下却不可再失去他爱的人。所以才会在这种腹背受敌的劣势不顾其他,一心找我。”我看了看寻幽放在我手中的细颈儿瓷瓶:“若我饮下此药,云馨费尽心机找到的将是个扮演幽太子两年的假货,甚至是个浑浑噩噩的痴儿。他之前所有的苦心都变成一场笑话,而你可趁机攻入京都,他会失去最后为幽儿守住的江山。这样,云馨依然与死人无异,甚至比死亡更凄惨,这是你现在的目的对吗?”
  寻幽定定的看着我,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轻描淡写道:“落儿,多说无益。”
  恍然间有些想笑的冲动,我想就此自我了断,看寻幽的架势也知不可能。
  我不怕死,我只是好奇如果我死了,那墓碑上该写些什么?古代着名的女皇帝立起过一座“无字之碑”,旨在功过是非让后人评说。我不敢高攀帝王,只是在旁人看来,鄙人的一生更像是一出闹剧,黑色喜剧,甚至荒诞剧…… ……无法叙说。
  罢了罢了。
  我随意的抬手,一饮而尽,药汁微微有些苦涩。
  我盯着滚落在地的瓷瓶,它转了两圈,我似乎也跟随着转起来。在这期间,我听到寻幽断断续续的耳语:“…… ……相思入骨中毒已深,除此,无法可解。我不能让你死,即使你恨我…… ……”
  这种耳语更像是在啜泣,只可惜我的意识早已飘忽,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幻觉或是梦境。
  我仿佛离开了那座监牢,自顾自茫然地走着,待到回神时已经身在前世的校园。大学时的宿舍四周围着石墙,一进大门,迎面的便是一棵年岁过百的榉树。我站在树底下仰头,天空是绿色的,无间无隙的绿叶的颜色。
  …… ……这是在夏季,我穿越之前的那个夏季…… ……
  眼前的公寓楼很高,有着一排排整齐的窗子,每一个房间的窗都是白色,阳光在上面溜来荡去,暴晒的窗棂有些褪色。
  那种褪色的白就像古代王朝的葬礼。
  葬礼上前来报丧的宫役们满身缟素,头上迎风拂动的丧巾就是这种白色。那些宫役匍匐在地,我在他们中间缓缓穿行。我听见年老的宦官苍老而悲痛的声音在回响,原来是这个朝代的太子殁了。
  我信步进入宫殿,大殿中央摆着两个牌位,一大一小,全都金字闪亮。一个小孩子跪在排位前,朝上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他捧过一樽御酒,轻酹灵前。牌位上的字很长,似乎是“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等等字样,我辨不清楚便靠前两步,恰巧听见有人声,反射性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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