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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

书籍名:《醉戏之醉酣陈酿》    作者: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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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是蚊子哼哼。
  脸撇在一旁,满面羞红。
  我僵硬。
  这…… ……丫头何时候对我存了这般心思?
  要我怎么回答?
  难道说:上官小姐,你今生桃花运不佳,看上眼的一个两个都是断袖?
  …… ……
  我难得一本正经:“上官大小姐,苏和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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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害一位纯真少女,任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不忍。
  我刻意不去理会她的反应,快步离开听雨阁赶回沉香榭。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永祯王不放弃,云馨不退缩,夹在中间的虾病蟹匠胡搅蛮缠。
  这天朝的时局只能越搅越混,何来宁日之说?
  就拿当下来说,上官月想从沉香榭中捕捉云馨的“小辫子”,可云馨不是蠢人,精得狐狸一样,想拖住他门儿都没有。
  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
  云馨的万一就出在“先太子”身上。
  果不其然,沉香榭四周宁静祥和。
  云馨若有令方圆方圆百里无人,九十九点九里的地方绝对连个足印儿都落不下。
  我脚步不停地向内走,脑海中不断盘算可能发生的情况。
  上官月的反应,如何应对,如何周旋…… ……却独独没有考虑自身的安危。
  除却这身病弱不谈,单讲上官月已被逼于绝境,如同困兽,一旦来个同归于尽,我如何招架得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时一门心思向内冲,心无旁骛。
  直到若干年之后才醒悟,原来担心和保护你认为最重要的人是一种本能。不在于你是强大抑或弱小,那是一种深入骨血,近乎于牺牲的本能。
  所以,当我被不明不白的捂住口,卷到后院的树上时没有半点惊慌,相反还有些“大义凛然”,罪魁祸首亦是一脸难掩的笑意。
  云馨凑在我耳边说:“我猜你会赶回来,果然中了,你担心我对吗?”
  我无视他,急匆匆地朝屋内比划着。
  云馨一身暗金,如同披挂着漫天的霞光,耀眼而温暖。
  他随意的向屋内瞥了眼,牵着我闪入树后的暗道。
  我以为他不明白,着急地扯开他的手晓以大义。
  他笑笑,从我身上取下一个香囊道:“出去后,无论看到什么,别问别说。”
  我迟滞,还没等反应,暗道的门已开,而眼前赫然是郁竹轩的寝室!
  云馨整了整我的头发,然后放开,率先信步走出。
  我有些好奇,从窗户边上偷眼向外瞧。
  只见屋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立着不少道士,有一个喃喃自语的白发老道立于院中。正中架着香案,燃香三支。两侧的香炉各压一神符,各点一红烛。数枚方形透亮的古玉摆在桌面,自成一线,之下各压一神符一张,与香炉成拱顶之势,最前方摆着一瓮清酒。
  云馨道:“道长,此物是殿下曾用过的。”
  白发老道立时神情肃然,洁净双手后方恭恭敬敬的接过香囊去,后道:“开始吧。”
  从此时开始计时,在我无聊犯困的三次哈欠之后,那白毛老头儿终于念叨完毕。
  持剑随手一挥,划破手腕。鲜血大滴大滴落下,将香囊整个儿浸染。
  忽听那道长大喝一声:“神佛万鬼疭,皆为我用!”
  右手持剑,左手将香囊投入清酒当中。
  只见古玉皆竖立而起,神符飘飘,红烛呼呼而闪,清酒有如激流的漩涡,将香囊越缠越深。 此时白发道手腕的伤汩汩流血不止,脸上亦有汗珠滴下,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凝重。
  当我开始思量,这世界的急救号码是否还是120的时候,终见那翻涌的酒水中心有一接近透明的雾气破阵而出。
  周围念咒的小道士一阵惊呼,脱开阵势去搀扶正中的老道,白发道长更是又惊讶又激动,对着云馨颤声道:“天佑我主啊…… ……这等奇迹贫道此生闻所未闻,若非亲见,定以为是黄口小儿的无稽之谈…… ……先太子的魂魄聚形,说明殿下真的已在人间…… ……真真天佑我主啊……”
  与道长得哭天抢地相比,当事人云某倒是镇静得多。
  他抬了抬手,看似体贴地将其扶起,又请大夫为这老道长诊治,然后独自一人回身入屋。
  现下,这人正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翘起,微笑不语。
  我最是受不了云某人的这种神情,那种如水的风情在眼波中打转,要留不留,让人心里痒痒的。
  我大大咧咧地坐在案上,哧笑:“看看这只狐狸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儿你也舍得耍?拿着我的东西说是先太子的,我人好好站在这里,那魂儿能不聚形吗?你说说,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假话倒是和顺口溜儿似的呢?”
  云馨不在乎:“上官月敢拿这老者糊弄我,我自然不介意奉陪。”
  我乜斜:“你不是希望先太子殿下复生吗?怎么,不敢拿他的东西试试?”
  云馨道:“希望和糊弄是两码事,信不信不管我拿谁的香囊,那老道都会说一样的话。”
  我抚掌笑:“云馨,你果然孺子可教。这不过是化学反应,只要有丝织物就成。”
  云馨也笑,拉着我的手慢慢靠近,温热的气息吹动我耳旁垂下的几缕细发,轻颤,有些痒。 他说:“我倒是想学,就是不知道苏老师肯不肯收呢?”
  我故作严肃的捏住他的下巴,装作老道的口吻道:“小妖精,苏大爷就看在太上老君的份儿上教你两招。上官月搞出这么多事情,不过想在你的软肋多戳两刀让你发疯,他自然就有机可趁。那深爱先太子的云宫主不如将计就计,一边把这道士做法的结果广散出去,一边回去演场戏。戏的名字就叫做‘老道长作法证还魂,痴情人夜醉郁竹轩’,哎呦!”
  云馨一口咬在我锁骨上,慢慢地吮吸,直到雕琢出一朵红痕,像华丽的蕊。
  然后道:“上官月疑心极重。”
  我接口:“可惜他的自负之心大于怀疑之心。”
  云馨道:“可惜还是被逼到绝境的自负。”
  我会意地说下去:“所以如果思念成疯的云宫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一个大意让他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到的,他也绝不会怀疑。”
  云馨在慢斯条理的种花,一直吻到我唇边,眼睛里已经盛满欲望的佳酿:“苏老师的意思是…… ……学生接下来该大摆宴席,答谢上官月?”
  我正色:“还要酩酊大醉。”
  言毕,我俩相视而笑。
  一直以来,我和云馨的关系是最尴尬的存在。
  情人?抑或是敌人?
  晦暗不清。
  可是,在这一时刻,我突然感觉我们像是可以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朋友。例如刚刚,以云馨之精明,不可能事先没有预算好对付上官月的下一步计划,甚至可以说,接下来的三步他都早已考虑周详。可是他偏偏不讲明,宁可借我之口道出。
  他在用事实证明:我们真的是如此的契合。
  如同一首莫扎特的协奏曲,可以或快或慢、或奔放或伤感地弹,都能弹奏出令人怜爱的声音。
  似乎从他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他叫云馨”的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就是能喝同一瓶威士忌,仰望同一片星空的伙伴,并可以保持这种步调,一直一直得走下去…… ……
  我冲口而出:“为什么是我?”
  云馨稍滞,眯起眼睛看我。
  我心下叹气,苏和啊苏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捏?怎么看也不像我的风格。
  于是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云宫主为什么喜欢我这样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人?”
  他闻言不语,微微垂头,仔细得整理那身暗金的衣衫,像是比绣花的女子还要细致似的。
  整理仪容之后,就缓步走向门口,期间,只字未语。
  就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云馨突然开口回答。
  他吐字很和缓,似乎思考了措辞很久。出口的语句很郑重,却一点也不显得刻意。
  他说:“苏和,如果我落魄了,你会怎么样?”
  他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第六章 抽丝剥茧(上)
  西斯·诺特波姆曾在诗中写道:
  记忆像一条狗,躺在它怡然自得的地方。
  可惜偏偏遗漏了一个事实——
  它不仅仅会怡然自得的躺着,也会不时地咬你一口。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梦境就像是火山口的温泉,不断地沸腾涌动。
  果然,当晚再次梦回南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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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寻幽在抱着我,缓缓地拍打,像哄人入睡的姆妈,一下接着一下,安稳而舒心的节奏。
  他说:“小家伙,你心里早就有答案的,不是吗?”
  他说:“太子殿下,弱点与尊严并非不相容,有的时候尊严恰恰体现在对最大弱点的承受上。”
  他说:“幽,心太脆弱就不要假装坚强,我看着心疼。”
  风卷残叶,细细索索地飘来荡去。
  我还来不及读懂寻幽话中的隐义,场景一转,我已然立于南涧某家酒楼的窗边。
  窗下是南涧最繁华的街市,此时却是鸦雀无声,众人呆若木鸡。
  这个场景实在不难想象,因为南涧有个疯子正当街辱骂暗宫宫主,而这些人正静待这个疯子的悲惨下场。
  此时,我喊出口的是:
  “云馨——!你是天底下最无耻、最可恶、最令人讨厌的混蛋——!”
  “云馨——!你个忘恩负义、负心薄幸、吃里爬外的小人——!”
  “云馨——!你王八蛋——!”
  …… ……
  尚未暗爽完,时节变换成了夏季。
  我仰面躺在蝴蝶谷澧泉旁哭泣,拍打,水花四溅,惊吓了四周紫色的蝴蝶。
  阳光、泉水、反射的是明亮的刺痛。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一层一层的剥掉,然后水一层一层的漫上来。
  水,清澈而冰冷,绝望的疼痛。
  此时的状况很混乱。
  因为分辨得愈加清晰,感受得愈加真切,所以愈加混乱。
  脑海中突然跳出来一句很文艺的词儿:
  如果说这不是梦,我何时经历过?
  如果说这是梦,那我岂不是一直生活在梦中…… ……
  衣服被剥光,亲吻变得猥琐,身体已然放弃了抵抗,而面前的人却停了下来。
  试问:一具尸体如何能巫山云雨?
  妄图争开眼睛,可惜红肿而刺痛。
  隐约一个人踢开那具尸首抱起我,狭小的缝隙中透进来的满是黑色。
  黑色的锦袍摇曳,乌发斜斜挽起,侧洒于胸前。
  然后是遮盖面庞的银色面具,仅余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
  温润如水,深邃似泉…… ……
  ***********
  “咣当”!
  我翻身而起,恰巧碰倒了床前桌上的茶具,琥珀色的液体洒落一地。
  我像回避什么似得,逃也一般飞速的冲了出去。
  屋外月光迷蒙,已有晨色。
  夜里似乎下过雨,地上积着层层波纹,还有不时沿屋檐滴落的水滴。
  乳白色的雾气弥漫,飘散着淡淡的酒气。
  欢宴之后的气息。
  我了然一笑。
  《孙子兵法·用间篇》将用间分为五种类型:
  一为“因间”,二为“内间”,三是“反间”,四是“死间”,五是“生间”。
  在此之中,以“反间”最为巧妙和高明。
  只要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对这反间计必然不会陌生。
  三江口曹操折兵,群英会蒋干中计。
  那个尽述同窗之情,大醉而卧的周瑜,那个夸下海口,却连连无法道出说辞的蒋干,那两个被稀里糊涂除掉的蔡瑁和张允,那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曹操…… ……
  只是不知当年羽扇纶巾的周公瑾反间成功之时是怎样一番情景,
  是否也如眼前这人一般,瑟瑟得孤立于此,
  与浓墨般的天幕融合在一起。
  如夜般空寂。
  我轻咳两声,问道:“上官月离开了?”
  云馨没有回头,他稍稍直了直身体,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他说:“这么晚怎么还没睡?你身子不好,不该来这里。”
  睡觉就意味着做梦,而梦又似乎特指刚刚的那一个。
  我甩了甩脑袋,步到他面前,继续问道:“一切进行的还顺利否?”
  云馨不着痕迹地侧了侧,点头道:“还好。”
  我笑着拍他的肩膀:“这反间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收买,二是将计就计。你这一招显然要求的技术性比较高,难得一击得中,值得庆贺。”
  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也猜不到你设计让他带走的东西会是什么?云夫子,烦请指教一二。”
  话到此,云馨恍若未闻。
  我狐疑地抬头,发现他正牢牢地盯着我。
  晨雾中,云馨斜靠在廊柱之上,暗色的锦袍随意披散着,往日斜挽的乌发悉数散落在肩。
  发丝随风飘起,回落,划出异常柔和的曲线。
  他的面容隐在檐下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那双眼睛,
  抑或是只有那双眼睛——
  温润如水,深邃似泉,
  仿若诸般感情纠结眼底,
  说不清道不明…… ……
  我就这样看着云馨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的。
  我如同受了蛊惑一般凑过去,抱住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
  云某人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身体稍滞,不过立刻揽过我来,撞在廊柱上。
  月光越过廊檐,将他的阴影整个儿投在我身上。
  从渴望而热烈,到激情过后的安稳,我们一直紧紧地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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