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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醉戏之醉酣陈酿》    作者: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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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大闹天宫,真不符合我的个性。
  不出半个小时,我已经成功摸透敌情。
  不过我绝不承认,此时的自己就像善吃醋的妒夫,酸溜溜的去找某人作“奸”犯科的证据。
  取证无果后,我大摇大摆的坐在书案前,欣赏桌上的水墨画,画中只有一只“蝉”。
  古人爱蝉,因为“蝉蜕”意味着复生,灵魂延续。
  《后汉书 礼仪志下》中写道:“饭琀珠玉如礼。”
  “琀”的形象是一只收敛翅膀的蝉。
  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寓意精神不死,再生复活。
  此画虽为水墨,但墨分五色,画中的“蝉” 淡染清雅,层次分明,栩栩如生。
  寥寥几笔便将蝉翼的通透,展翅欲飞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美哉妙哉。
  他凭啥做什么都好?
  我撇撇嘴。
  其实画得也不怎么样……鉴定完毕。
  随手拿起桌边食盒里的点心,化不满为食欲。
  浅尝一口,我愣了。
  又咬了一大口,品了品,立刻像见鬼似的颤抖。
  这……这竟然是京城饕餮楼的糖蒸酥酪?!
  小时候低血糖,于是养成吃甜点的习惯。
  现在应该算是前世的习惯了……
  汗。
  来到这里天南海北的吃过不少,最喜欢的就是京城饕餮楼的点心。
  看似甜腻的点心,吃进嘴里却是甜度适中。口感绵而细柔,入口即化。
  那时候馨宠我宠得厉害,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在特定的时间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比本人都清楚。
  而我以为他不过是个长得漂亮的穷秀才,不忍心糟蹋他的血汗钱。
  所以,虽说对饕餮楼里的糖蒸酥酪馋得流口水,却因那二十两的天价止步。
  我曾经许愿说:
  如果老子将来有了钱,一定要把饕餮楼的面点师傅请回去,
  让他天天变着花样的做点心孝敬老子!
  数月之后,我的人生梦想被他先一步剥夺。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恶劣。
  满脸黑线。
  我十分相当以及极其的不满,泄忿般去拿第二块,却被一只手按住。
  那手指纤细修长,指甲莹润剔透,指尖点若春葱。
  肤色白胜雪,雪里还揉着粉嫩,盈盈若水,精致无暇。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噎死:“… …呃,馨…主上?!”
  第二十九章 画蝉(下)
  馨没动,亦没有言语。
  我没有紧张我真的没有紧张……我作什么要紧张?
  可是,为什么就是头皮发麻呢?
  我缓缓地抬头看他,从脖颈,下颚到唇,鼻,刚刚眼神相交,
  我立刻别开脸,将眼光投向窗外。
  时值夏末,清风抚摸流云,妩媚痴缠出午后的慵懒,半嗔半嗲。
  好吧,他大牌,我先开口:“那个… …今天天气不错哈。”
  他一愣,大概没想到我会说这个:“嗯,天气不错。”
  别急着鄙视,我知道这对话没意义没营养。
  可是,现下心里正忐忑不安:
  此时只有我们两个,而馨在对我说话,说不欣喜那是假的。
  可我搞不清楚他还记不记得我,如果记得还记得多少。
  是记得我的好,还是记得要毙了我… …= =
  再加上我又是私闯民宅,又是偷窃食物,他会怎么处理?
  这种既欣喜又恐惧的窘境,如同置于火上翻来覆去的煎烤。
  像老子这样能说出话来就不错了,
  所以,我继续没营养——
  “对对对,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清风和煦… …”
  NND,让个成语盲练习小学生造句,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馨微怔,竟然抿着嘴笑了:“这天气好,特别适合放风筝。”
  风筝?
  我冷汗:残疏不是说他不会翻旧帐?
  偷眼看他,他挑眉看我,这个表情……
  我没眼花,这个表情太他妈玩味了。
  我讪讪地继续胡说:“那个……我刚刚参观了一下这屋子,你品味不错。”
  他这回没什么特殊表情地回答:“谢谢。”
  只不过手的姿势变“按”为“握”,而且握得很紧。
  既然躲不过,我只有硬着头皮说:“主上,我一时有些饿,所以… …不过,点心确实很好吃。”
  他再次笑,笑得温和而包容:“没关系,饕餮楼的厨子做的点心都不错。”
  果然是饕餮楼… …
  我胃抽搐。
  好在他不介意我参观也不介意我偷吃,我长舒一口气,准备把偷食的“证据”抽回来。
  结果… …
  NND,是谁说这家伙淡然的?
  我看他倒有“握手癖”。
  前几天见面时,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握着我的手,越想抽握得越紧。
  今天不过是吃了几块点心,他又故技重施。
  我越是躲他表情越冷,屋里气压越低,而我越是想金蝉脱壳。
  周而复始,形成恶性循环。
  我满脸黑线:
  老大,你天下第一的好吧?
  再这样下去,老子的手就要废了。
  我紧急避险,转移话题道:“你这屋子里的陈设也不错,和这神仙小屋很相配。”
  他果然缓和,微微点头道:“嗯,那紫檀木罗汉床确实不错。”
  床?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诡异……
  我继续分散他注意力:“丝织品啊,装饰物什么的也蛮相衬。”
  他继续点头:“嗯,我比较欣赏床上的竹席。”
  … …
  我完全确定他在把我往死胡同拐,这么没营养的话,他硬是掰得暧昧至极。
  拒绝继续下去道:“我看你在画蝉,帮你题个字好不好?”
  他眨眨眼,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个,半晌才有些迟疑地放开我的手。
  见我手上醒目的红色斑纹,他向来清淡的神情中难得出现一抹讶异。
  我提笔,想了想,写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馨画蝉,大概是由于天朝盛传的“幽太子”死而复生一事。
  这半年来,他从江湖到朝廷,精心地布下了张张缜密的网,合该也是为了他。
  我写这句,一半出于心理不平衡,一半是出于“唯物主义”的价值观。
  “穿越时空”这种事虽然同样匪夷所思,但至少在理论上能成立。
  五年之后,“死而复生”……
  汗,怎么可能?
  所以,我的意思是提醒他:
  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
  写完颇为挑衅地看着他,可他不但不恼,反而有些欢喜地展颜。
  缓缓踱步到我身后,左臂环过扣在案上,右手连同我手中的毛笔一起握住。
  整个人立时被他拥在怀里,温暖的触感熟悉的味道让我心跳紊乱,
  彻底僵在原地。
  似乎哪里不对了… …
  馨潇洒恣意地挥毫写道:“螳螂正是遭黄雀,岂解堤防挟弹人。”
  都说“由字可以观人”,云馨的字清隽卓雅,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看似飘逸的笔画组合在一起,隐隐透着王者之气。
  好似群鸿戏海,舞鹤游天,龙跳天门,虎卧凤阙。
  我纳闷: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如螳螂,别太自以为是,终会被黄雀算计;
  他却把自己比作持弹之人,意图将之前所有一网打尽。
  这… …这家伙也太自大了点吧!
  我狐疑地回头,再次僵住。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扣在案上的手环在我腰上,我这一回头,恰巧蹭过他的脸颊。
  他靠近,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
  然后凑在我耳边呵气道:“搬来这里住好不好?”
  脸“轰”得一下,从里到外烧了个通透。
  好不好?
  好!怎么可能不好?
  只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
  馨说:“不要紧张。”
  我哪有紧张,我为什么要紧张……
  只是除了头皮发麻外,还全身僵硬而已。
  他叹气,轻轻吻住我,如同一片纯净的冰雪,吻住整个草原。
  慢慢地侵入,辗转地吮咬,
  温暖的溶化了自己,溶进我的血液,
  如清澈的溪水,将流经的地方变得柔软而红润。
  然后,稍稍放开,声音有些哑地问道:“好不好?嗯?”
  我深呼吸几次来平息之前的喘息,“好”字就在嘴边,可打转了几圈儿,就是吐不出来。
  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为什么住在山顶?还在屋外种了这么多竹子?”
  他顺着我的视线向外望去:“喜欢吗?常青竹,顾名思义,四季常青。”
  窗外,正是夏日午后,蝉鸣荫浓。
  正巧吹过一阵清澈的风,从翠绿的竹叶下掠过,
  使之摇曳,使之变幻,使之倾诉着不愿启口的秘密。
  我回答:“不喜欢。”
  他动作骤停:“为什么?”
  我没在意,继续道:“风一吹就‘哗啦哗啦’的,晚上听起来像闹鬼,我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
  馨一僵,放开我走到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说:“你先下去吧。”
  我有些茫然。
  又是同样决绝的转身,又是同样的白色背影。
  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离得很远,从来没有如此远过。
  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不对了… …
  从醉欢楼的初遇一直到回暗宫之前,虽然分离过两次,但我从没有和他道别过,
  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他的背影。
  每天,从我醒来开始,他就陪在身边,一直到安然入睡。
  从睁开眼睛到闭目休息之间,没有一幅画面不包含有他。
  他曾经让我发誓:“以后只能看哥哥,只能崇拜哥哥,只能喜欢哥哥。”
  我当时不理解,现在豁然明白。
  那时的他已经把全世界缩小成一个人,再把这个人扩大到整个世界。
  他永远不会对我的称赞说“谢谢”,而是“你喜欢就好。”;
  他永远不会问:“搬来这里住好不好?”,而是直接赖在我身边不走;
  他永远不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说:“你下去吧。”
  我们的相处,哪怕点滴的小事中都只有彼此。
  我又如何会如刚才这般紧张?
  … …
  “小落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神游出了郁竹轩,直接撞上了一堵肉墙,墙的名字叫“残疏”。
  我揉了揉鼻子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 …你不会一直等在这里吧?”
  残疏别开脸,否认道:“没,我刚好… …”
  话没说完,峥嵘揭穿道:“残堂主,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您老就不要在附近转圈儿制造巧遇了。”
  残疏湛蓝的双眸,几乎要射出冰刀,吼道:“峥嵘,你想被毒哑就直说!”
  峥嵘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冲我点了点头,就回去待命。
  残疏低声诅咒了几句“最好撞到师父心情不好”什么的,
  才对我说:“师父他说什么了?他罚你了?”
  我摇摇头:“没有,就说了说竹子,我说我讨厌那玩意儿。”
  残疏讶然:“小落落,你……之前我不是告诫过你,进了郁竹轩就是不能提竹子吗?!别说是讨厌了,就是拍马屁都不行!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你是不是向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残疏窜起来的无名火顿时哑了。
  他刮刮我的脸:“小落落,别担心。他罚你什么我去替你做,你现在这身体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勉强笑笑:“真的没事,你别瞎猜。”
  他只是告诉我一个事实:
  他是云馨。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
  他都首先是传说中神秘莫测,无所不能的“云”宫主,
  是众人的主上,是暗宫的神袛。
  我只能仰望之,敬畏之,膜拜之。
  然后在某个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他才是“馨”。
  才是那个与世无争,与人无争,
  只为一人静静开放的那个 ,我认识的馨。
  天蓝如海,风中荡漾着涩涩的咸腥味儿,
  东边的夕落崖下就应该是海了。
  身边的残疏正手足无措,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想安慰都不知如何入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绳子,它是不会断的?”
  第三十章 变歌(上)
  转过半月,已是仲秋。
  流觞阁外西风飒然,殿内一片笙篁琴瑟之声。
  六名歌姬甩着长袖、团扇,如凌波般翩然起舞,
  余下的六名勾抹挑滑地抚琴,婉转吟唱着乐府调:
  “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
  而我坐于此间,皱着脸打瞌睡。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暗宫搞“合家欢”。
  我又不“欢”,没有凑热闹的兴趣。
  可是,自从我向残疏要绳子,他就变得怪里怪气,两只眼睛中有一只几乎长在我身上。
  我那个寒呢,难道他以为我要自杀?
  NND,有人自杀还要专门找天山蚕丝作绳子的?!
  … …
  于是,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对身边那小P孩道:“残疏,你别用那眼神盯着我了成不成?被你的波斯猫眼睛盯得,是人都会消化不良。”
  通红的火苗“噌”得从残疏眼睛中开始烧起,瞬间蔓延整个面部:“你… …多少人想让我看,本座都不给面子呢!”
  对,这几天残青春期小孩儿别扭的本质逐渐暴露,口头禅趋于统一化:
  小落落,你以为我愿意怎么怎么?!还不是因为你怎么怎么,我才怎么怎么的!哼!
  例如此刻:
  “小落落,你以为我愿意盯着你?!还不是因为你一身毛病,整天神经兮兮的!哼!”
  瞅了我一眼,嫌语气不够似的又“哼”了一遍,还配合着华丽丽的白眼。
  我满脸黑线。
  今晚,流觞阁正厅内的可都是暗宫中有地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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