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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醉戏之醉酣陈酿》    作者: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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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昨日离开莫问酒庄,我和孔雀没再谈过,连问候都显得那么刻意。
  我率先打破尴尬说:“孔雀,不要随意调戏女子。花也要花的有品,滥情可不好。”
  他轻笑,一丝天然的风韵挑上眉梢,万种情思流转。
  远处的歌声忽得响亮起来,加入的女子也越来越多,“心悦君兮知不知”一句此起彼伏,犹如不断涌涨的潮水。
  他委屈道:“看看,明明是她们在调戏我。”
  我无奈的摇头,原先见上官颦黛看到孔雀就脸红,还以为丫头对他有意思。
  现下看来,只要是女子看到他都脸红。
  小女孩的心思啊……
  寻幽习惯性自恋,也习惯性无视周围地说道:“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点头:“嗯。”
  寻幽说:“终于想明白,决定不回去了?”
  我摇头:“回去。”
  寻幽不解:“为什么?你和那女人说的头头是道,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不成?”
  NND,拿我和女人相提并论?
  就算老子穿了变小了断袖了,可也是男人!
  我尽可能地心平气和道:“假如给你两件珍宝二选一,一个是你最喜欢的,另一个次之。在你无法确定最喜欢的那个能不能拿到手的时候,你会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剩下那个?”
  寻幽皱着眉头听完,叹气道:“不会。”
  我追问:“不怕两者皆空?”
  寻幽答道:“总该一博。”
  我了然地笑道:“丫头们一般会选择‘会’,她们怕失去,怕无法全身而退保护自我。可我怕什么?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是妥协是无奈,可如今明明还有得选,若是没种的放弃,那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老婆蹬我蹬得有理。”
  寻幽不置可否的反问:“如果最喜欢的那件宝物破碎了消失了呢?”
  没等我回应,他已自答:“那么次之的也就变成最喜欢的了,不是吗?”
  这次轮到我皱紧了眉头。
  “小落儿,你要表达的意思我都懂。其他人这么想这么做都可以,就你不行。”寻幽毫不顾忌的揽过我:“乖,现在局势不明,有些事我暂时不能说清。我后悔过一次,不想再来第二次。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他们的事情我原本也不想插手,我们回南涧去,把醉欢楼撤了。现在是盛夏,你不是最怕热,正好水榭… …”
  南涧,醉欢楼,水榭。
  我有些恍惚——
  昨日从莫问酒庄出来,一上车就支持不住地睡过去。
  不知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还是寻幽一番话刺激过大,梦境凌乱而复杂。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是我初来之地——南涧,醉欢楼。
  南涧的盛夏相当燥热,众人正忙碌着拆除一处院阁,引水成湖并在湖上建起水榭。
  水光潋滟,分外缥缈。
  我整日倚着那座汉白玉桥,看着蝴蝶谷里满天飞舞的紫色蝴蝶发呆。
  它们越是自由欢畅,我越是伤心。
  每当这时,总有人蛮横的把我抱起,双足一点跃于澧泉之上。
  雁飞雕振,势似凌云,有如腾云驾雾一般。
  他的笑容明媚而温暖,说道:“你看,我们比蝴蝶还自由,你为什么总不开心?”
  那玩笑的声音,那灿烂的笑容,我浑身一僵。
  寻幽似乎并未察觉,仍继续说着:“你喜欢醉香居冬笋汤和鹅脯,就让他们天天做;莫问的白酒也好,状元楼的万艳同杯也罢,只要你喜欢就月月送来。你身子不好,我们冬天就待在南涧。天暖之后,我陪你四处走走,看看天朝的大好河山,就算远到西域也成。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哪怕你一辈子不爱我也没关系… …”
  他轻轻地捧起我的脸,慢慢靠过来将唇覆住我的。
  安静的,颤抖的,如同蝴蝶那脆弱的翼。
  再次开口,声音犹如绷紧的琴弦:“只要你在一天,我就陪你一天… …如果有天毒发你去了,我也陪着你好不好?冥界的路太长太黑,你一定会怕… …好不好,幽?”
  第二十七章 今夕何夕(下)
  我彻底僵硬,寻幽也愣住。
  我一把推开他,笑得不无讽刺:“好啊,怎么不好?最喜欢的那个死了,次之的正好作代替。我是该佩服您会取舍呢?还是该鄙视你更加自欺欺人呢?寻—‘幽’—大—人!”
  寻幽依然怔怔的,一时也没有辩解,只是脸色惨白。
  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没有恼怒没有愤恨,不管是对寻幽还是对馨,只剩下无奈罢了。
  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向来如此——
  从相逢到相知再到相惜,无论是看一眼还是伴一生,回忆起来永远壮烈而缠绵。
  只要还活在这红尘之中,只要还怀有这份世俗的情,就注定挣脱不开凡尘的劫难。
  馨如是,寻幽如是,我亦如是。
  谁也没有立场埋怨谁。
  我沉默,寻幽亦不语,依然保持斜倚桥栏的姿势,此刻却显得有些颓败。
  犹如一朵被错撷的蕊,纸黄花败,寸寸成灰。
  这诡异的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决定先开口道:“曾经看过一部戏剧,叫《等待戈多》,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在等待戈多,但没人知道戈多是谁,包括萨缪尔贝克特。同理,没有人知道你在等待什么,包括你自己。拼命压抑总有一天会爆发,倒不如正视。怎么样?说出来的感觉好了很多是不?”
  月色清朗,如江水一般的澄明洁净。
  月伴潮生,明朗得映着岸边业已稀疏的人影儿,摇落满江破碎的光辉。
  寻幽终于抬头看我,只是那一眼太有深意,仿佛要透过它看完一生。
  他说:“我很抱歉。”
  我一拳直捣他胸口:“行了,别学上官丫头的调调行不行?大家都是男人,我理解你。真的那个死了,找个相似的赝品总比找八杆子打不着的强。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幽太子那丫死了,我还真想见见他。”见他忍着不躲,我又趁机作武松打虎状多来了几下。
  寻幽终于有些解冻,问道:“见他做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做什么?泡呗。老子的座右铭:出门不捡就算赔。能把那么多人迷的为他生为他死的极品美人,我若不勾搭,岂不是要赔死?”
  寻幽一把扯过我的脸,哭笑不得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整天没心没肺的胡说,先太子的事岂能随意编排?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龇着牙,好容易把自己的脸从恶魔掌中挽救下来道:“这个世界人分三种:野心勃勃者,旁观者和愚笨者。你要理解我这种愚笨小民喜欢窥视上位者的八卦心理。”
  寻幽瞥我一眼,鄙视我。
  我很没面子的抓住他手腕,费力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的扔在地上,俯视道:“你那什么眼神儿?知不知道这三种人里面最幸福的就是愚笨者?所以我最幸福。孔雀,你嫉妒了吧?”
  寻幽完全由我摆弄,一番动作之后仰躺在地,继续无声地鄙视我。
  小爷我怒了,一个飞扑,骑在他身上掐住脖子摇晃道:“男子汉顶天立地,嫉妒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不是是不是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孔雀你是哪种人?”
  寻幽本不堪骚扰,有些无奈的笑意。此言一出,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苏和格言:
  如果有些秘密不影响我的生活,或者不知道答案反而更好,
  那么请选择性无视之,谢绝执着找出谜底。
  于是下一刻,我已经拍着屁股爬起来:“不早了,回去吧。”
  方欠身,寻幽又猛得把我扯回去,急声道:“五年来我做的已经够了,这次我想做回旁观者。给我个机会,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显然孔雀无视我想回去睡觉的夙愿,把“回去”理解成隐含意义。
  正要解释,他又道:“你一定认为我没资格说这话… …等过了这阵儿你想找谁都行?就是他不行。”
  借用鲁迅先生的话:我出离愤怒。
  之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这个问题,回避不了又循循善诱谆谆教导。
  KAO,我就搞不明白了:老婆踹了我,老子要重整旗鼓再追求一次,到底哪里错了?!
  我吼道:“我喜欢谁,关你鸟事!我喜欢他,又关他什么事!哪个红头文件规定:他不待见我,我就不能追求他了?我老婆矜持,我偏喜欢!”
  寻幽也怒:“对,你喜欢谁和我无关!只要你爱他,不管他爱不爱你,不管他有没有爱人——你这些奇怪的言论每天都念叨上百遍!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是真的吗?你不觉得你疯狂的莫名其妙?你对云馨的感情根本就… …”
  “主子!出事了。”两名黑衣侍卫踏水而来于桥头单膝跪拜道。
  我推他坐起,后者再次蛮横地将我扯回去。
  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呈站立之式。
  他右手始终固定在我的腰上,姿势极为暧昧。
  我仰头怒视他,他也面色不善的盯着我。
  眼神在空中电闪雷鸣的交汇,相互间极度不爽中。
  他咬牙切齿道:“什么事?”
  语气森冷得能刮起一阵阴风,大有你丫要是不说出点儿所以然来,
  老子就把你送天上和越姬埘公三角恋去。
  那俩黑衣侍卫不敢贸然站起,低着头闷声道:“启禀主子,京城急报——今日摄政王在朝堂之上历数暗宫十大罪状:暗宫素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此罪一也;房屋僭侈逾制,仿照皇宫制度,园寓点缀与幽华宫无异,此罪二;天朝境内广开当铺、钱店,与民争利… … ”
  寻幽眉尖一颤,显然有些意外:“说重点。”
  侍卫回道:“是。摄政王说暗宫势焰日炽,渐成割据之势,招兵买马,偏安一隅,自成一国,所为何来?还不是图谋叛逆而来!另,温大人密报:摄政王下午秘密召见几位将军,初步计划兵分三路剿灭暗宫,其中一路今夜已经动身,估计不十数日可抵达埘江北岸。”
  寻幽面色凝重地沉思,揽着我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勒得生疼。
  我抽气,正要警告,他下令道:“将消息传出去,越快越好,尤其是永祯和永宪那边。顺便通知景岚,最近寻个错儿把温昀贬了。”
  说完一挥手,两名侍卫立刻齐声告退,一个旋身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孔雀今天很反常,情绪起伏颇大。
  上一刻还在与我对着吼,这一刻却如生死离别般紧拥不语。
  我问:“武林正道要除邪教,摄政王要剿暗宫。哪边都不是软柿子,暗宫怎么办?你对这时局不头疼吗?”
  他冷笑:“头疼?哼,云馨留着自己头疼去。既然他已经作了决定,我只能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
  我有点儿糊涂了:“你把消息传出去,不是正好助长了正道那帮人的嚣张气焰。这于暗宫不是弊大于利?”
  他道:“我才不管对暗宫有无益处,我向来只在乎对我有何利可图。”
  我彻底搞糊涂了:“你… …你不是暗宫的寻幽大人吗?你怎么… …”
  寻幽又抿出小酒窝,自负道:“他们不知道我是谁,随便尊称大人而已,我可从未承认自己是暗宫中人。”
  我惊了。
  暗宫从上到下都对孔雀十分尊崇,这人却轻描淡写道:你们尊重你们的,老子才不鸟你!
  而且,此人可以轻易得知摄政王的隐秘动向,随意调动朝中官员。
  试问:一个武林人士如何能做到?
  我道:“你是谁?”
  他坦然:“被你休了的相公。”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苏和格言再次生效,话题无法深入立刻转向:“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对云馨根本就是什么?”
  寻幽蓦然一震,声音听起来有些涩:“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我问:“为什么?”
  寻幽微微摇头:“没有为什么。”
  其实世上的问题都有答案,差别在于有的答案可以立刻被告知,有些答案却要等很久。
  等到问题都已经被忘记的时候,回不回答,或者要回答些什么都将不再重要。
  这个道理很简单,我却是在多年之后才真正领悟到的。
  重新追溯回那个夜里,白驹过隙中,一切都褪去了颜色,
  只有他的低声浅吟越来越鲜明,似火般热烈浓重。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在那种情境下,人会自然而然变得柔弱而敏感。
  我有种错觉,所有可知不可知的阴谋正悄然编织巨大的网,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惴惴不安了半个多月,终于来到暗宫城外。
  在此期间,寻幽变得神秘而内敛。
  常常多日不见人,即便见了也是匆匆打个招呼。
  十数天里我们仅仅单独闲聊过两次。
  第一次,他给我一块玉佩道:“这是你昏迷那天掉出来的,说起来真正救你一命的该是这玉佩才对。那天,遥岑刺你的第一剑实为它挡下来。你倒挺聪明,知道清宁佩普通刀剑不可伤之,故意置于心脉之上,保了自己一命。不过,它是暗宫宫主的信物,这些日子我帮你收着,回去后你若不想惹麻烦还是还他的好。”
  我惊讶到几近失语。这块通透晶莹缠护花纹的玉佩我确实认得。
  馨曾经拿它给焦尸作身份证,可我当时明明还他了。
  什么时候又回到我身上的?
  我打死也想不出。
  第二次,他讲了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八岁稚子与权势倾国的大人物有家仇。他一直想方设法的除掉此人,可惜那人防范甚严,久未得手。这孩子很有心机,他想既然没有办法直接得手,就只有从那人最亲近之人身上下手。说来那大人物几乎没什么破绽,只是相当疼爱其五岁的幼子。所以,那八岁的孩子就日日在五岁的幼童身上下慢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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