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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醉戏之醉酣陈酿》    作者: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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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幽摇摇头,接道:“落儿,你只猜对了一半……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失常,长老们无法,只得找一些与先太子长相相仿的孩子送过去,希望能抑制他发狂,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他依旧毁过宫殿也灭过不少门派,外人指责暗宫滥杀无辜惨无人道也就是这么来的。而今年是最正常的一年,相对而言也是最不正常的,云馨从不允许有任何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事情出现,之前幽太子已经… …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我不想和孔雀深谈这个问题,故技重施的把右手举起来:“哎呦,怎么还这么痛,痛痛痛痛…我快要痛死了。”
  寻幽乜斜着看我道:“暗宫等级分明,遥岑统领暗杀门贵为八长老之一,他唯听暗宫宫主的命令。就算今天有遥岑的私心,但暗杀令本身却不会有错。你不了解云馨这个人,如果他懂得顾念旧情,暗宫就绝对不会是今日这番景象……这些你都明白的,对吗?”
  真的很疼,却不知道这疼痛从何而来。
  只是觉得浑身都像被放在火上炙烤,难受得喘不过气。
  我回答:“不明白。”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们的感情外人无法了解,更不可能横亘其间,而这根本无关生死。落儿,你从一开始就活在他自欺欺人的梦境里。之前,他以为你是别人,如今在他心里,你不过是一时的解药!只是这解药的药性出奇的好,竟然让他对你毫无防备。所以,他后怕了,甚至想要把你除之而后快… …你心里很清楚的,对吗?”
  我道:“不清楚!”
  他叹息:“你的脸色很白。”
  我:“… …”
  “落儿,你总是那么不坦白。喜欢在聪明的时候装傻,在真傻的时候偏偏又装作很明白的样子。”他好气又好笑的敲敲我的脑袋:“想哭就哭吧,你现在硬撑的表情好难看。”
  街道旁的树茂密葱翠,风吹过,发出一种使人听了觉得很恍惚的声音,
  一阵强一阵弱,有点象海潮轻轻地打到沙岸上,如叹息般的嘶鸣。
  我没有回答,却开始回忆往事:“小时候,第一次有机会去攀岩。当时特别兴奋,把装备一样样规整好收到行囊,摆在床头才安心入睡。可是到了第二天,却暴雨如注… …”
  寻幽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却不敢回视,别开脸打量着自己的手道:“当时很没用的到处哭诉,但依旧期待第三天,第四天… …天总会放晴的不是?后来长大了讲起往事,前辈笑我说,热爱攀岩的人一生只流三种眼泪:一种是成功的;一种是失败的;最重要的一种是失败以后还能活着回来重新再来的。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还有命可以再来… …这值得庆幸的不是吗?”
  寻幽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颤。
  我继续说:“孔雀,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死过一次。然后才明白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使你活着却同样回不去的无奈… …所有曾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荒谬;所有曾经天崩地裂的喜怒哀乐,现在看来只能是哑然… …所以,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主观认同的那个真实……呵呵,人真的要死过一遭才明白:做人,其实不需要计较太多,只需要记得最美最好的… …那就够了。”
  右手伤口很疼,胸口很疼,头也闹哄哄的叫嚣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似的。
  我伸手去试,却被寻幽抢了先。
  他用手背试探了一下,惊道:“你发烧了,怪不得净说胡话。落儿,不要想那么多。你误食过忘前尘,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再加上碰到这么个完美到不像人的主儿,难免会陷进去… …”
  他俯下身,恰好露出其身后遮挡住的街景——
  一辆黑色锦缎搭成的马车几乎与黑夜连成一体。
  我挣扎着站起,却被死死的按住,寻幽急道:“那不是他,不要去!”
  我牵起嘴角,无奈的嗤笑他此地无银。
  寻幽自嘲的摸摸鼻子:“就算那是他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对他说什么?难道要学那些女人去哭诉:呀~,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什么要杀我?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杀我?!”他尖利着嗓子撒泼喊叫,样子极其滑稽,我却乐不起来。
  是啊,就算见到又如何?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抬头向着那黑色的轮廓。
  阵阵夜风吹得我似是清醒些许,又似是更加眩晕。
  ——如果是真的爱过,那么即使过去的也绝不会忘记,然后从容地面对注定的别离。
  当然,我还会继续走下去,等待我们见面的时候对你说——
  “嗨,今天……天气不错。”我捂住胸口,疲倦地笑道:“这句怎么样?或者说:人生真TM没劲,什么谎言背叛挫折烦恼都没有……”
  寻幽的脸色在霎那间变得惨白,映在灰蒙蒙的夜空之中,如一幅褪色的画。
  “落儿… …”他紧紧地抱住我,几乎要把我的脊椎骨寸寸捏碎:“落,我… …”
  隐约的感觉寻幽有什么话几乎冲口而出,却终究忍住了,
  只是用颤动的紧拥来掩饰他此刻的狼狈。
  我越过他的肩头,望去:
  四匹白马正不耐烦地踏着蹄子,黑色车帘像鸟翅一样扑闪着,卷来某种酸涩的气味。
  帘后,隐约的宝蓝衣衫与沉重的黑色交织在一起,散发着刺激眼膜的网状光晕。
  我眯起眼,觉得眼睛越来越痛,越来越热。
  抬手去揉,却有种温暖的东西抑制不住地涌出来,
  一滴一滴的洒落于右手狰狞的伤口… …
  第二十六章 微醺(上)
  七月初六,郢州城郊。
  揭起车帘,眼前是一座田园小店。
  店后临埘江,店前一曲窄窄的泥泞小路,道路两旁是翠绿的芭蕉叶和火鹤般的美人蕉,
  一湾碧水环绕,清波倒映朵朵嫣红,宁静而恬然。
  道路尽头有棵老树挑出条竿子,挂着酒幌,上头恣意潇洒的写着四个大字:
  莫问酒庄。
  “诗仙闻香下马来,到此莫问杏花村。哈,到了,就是这家。”寻幽轻巧的自马上跃下,欢喜的回车厢来抱我。
  店里已迎出一掌柜模样的人,满面春风道:“爷,您终于啦!东西都打点好了,就等您来呢!快快,快下来歇歇脚。魏妈,先把酒烫上!小六儿过来把马牵到后院,记得用上好的草料喂!”
  我拍开寻幽的手,纵身跳下道:“这店的格调倒是雅致… …不过孔雀,你千里迢迢把我弄这里来,不会就是让我听你拽那句酸诗吧?”
  孔雀原本摆着一张臭屁脸,颇为自得的等我表扬他。
  没成想是这么一句,他黑着脸想敲我,手抬起来却终是忍住道:“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要喝极品白酒。这里临黎山有泉,酿出的酒味儿甜里透着醇香,别的地方没有如这般的好水,自然没有如此醇的味道。”
  那掌柜连忙附和:“是是是,爷明鉴呢。小公子别看这位置偏门面小,可可开了有将近一百年了。不是我夸口,圣武帝和先太子还微服来过我这小店,殿下还即兴写了副对子… …”
  边说着边把我们往二楼包间领。
  透过水绿色的纱帘俯往埘江,与在“临江仙阁”所看到的景又有所不同。
  好似“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果然好景致,客人吃起酒来才有这份雅兴!
  掌柜道:“爷来的真是时候,要是略早十天半月,小的还真不一定能凑齐那些食材。安州、函邑、襄州三地一齐闹虫灾,逃荒的一股脑儿渡江往北方涌。那些饿狼可是能吃不能吃的都抢得精光,当家的本来说回老家避几天。没成想栎州城内城外一夜之间搭起了数百粥棚,饿鬼们哪还有心思抢啊,都奔那里蹭白食去了。”
  那掌柜把早已备好的酒菜摆上,然后端立其侧道:“话说回来,这萧大善人出再多的金子也不过是治标,摄政王殿下那才是治本之策:从官员到百姓,谁失察谁过失,如何应急如何补救如何安抚……虽说是藩王的地盘,殿下愣是给整周正了。”
  寻幽不作声,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两下桌角,那掌柜立刻自抽一耳光道:“小的该打!这一激动就多嘴多舌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小的告退,爷慢用。”
  我打量着桌上的夸张的盘盘碟碟,大多是油腻的鱼肉和中药的炖菜,
  没有什么胃口的揉揉太阳穴。
  寻幽夹起一块玉竹猪手放在盘里,用银质的小刀抵住,一拨一旋,就完美切下一圈。
  动作那叫一个优雅。
  汗,我以为这东西的唯一吃法就是抱住啃一嘴油。
  他边摆弄边道:“落儿,你几万两金子都可以随便送人,为什么我救了你小命,你却没什么反应,连酒都不请?真小气。”
  寻幽切完递到我嘴边,我伸手去抢筷子,他笑着摇头。
  我愤然地一口咬下,嚼得咬牙切齿道:“你丫还敢提那天!你趁机…NND,老子还没和你算账呢!”
  寻幽继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还不忘嘀咕:“落儿真小气……我不过是看看,你要是觉得吃亏完全可以看回来。”
  不过是看看?
  虽然当时我眼睛疼得怎么也睁不开,不代表我感觉不到某人在做什么。
  我怒瞪他,寻幽摸摸鼻子端过一硕大的汤盘,避开若干药材捞取少许黑色的精华。
  他不满的瞥我一眼,自言自语道:“你不是说,爱是精神文明,做爱是物质文明。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说到这里还煞有介事的比划了两下,哀怨的补充:“我听从教诲学习学习,你还那么小气……”
  我大怒:“孔雀!”
  他趁机扔了一块到我嘴里道:“乖,来补补身体。这是用山参、冬虫夏草等等药材炖的甲鱼,你吃正合适。”
  如果说刚刚的猪手是汁多肉鲜,美味可口。
  这东西就要多难吃有多难吃,我想申请吐出来:“唔,这什么鬼东西,我不要!”
  孔雀原本嬉笑的脸瞬间脸黑得和包公有一拼:“什么不要?你以为你是杜鹃鸟?成天吐啊吐的,打算吐血吐死吗?”
  我苦着脸咀嚼着,打死也不肯吃第二口。
  孔雀连哄带骗和幼儿园阿姨似的,却依旧乐此不疲。
  这一个月来,孔雀到处带我去吃据说大补的菜肴。
  我怀疑今天来品酒也不过是个借口。
  正当此时,一团东西连滚带爬的撞开门进来,哭喊着:“王… …”
  孔雀一脚揣在他屁股上,颇有威仪道:“亡什么亡,大白天的招些晦气。”
  那团东西不但不恼,反而挺受用似的爬回来,谄媚的说:“爷,您可回来了!奴才被整得那个惨啊。都怪奴才不长眼,没认出那马车。可这不全是奴才的错… 要不是那小子忒会骗人,说得天花乱坠才要2000两,奴才怎么会一个财迷心窍… …”
  说到这里他愣住,我也跟着怔神。
  他…他是…
  皮薄馅大十八个褶——林儒卿?!
  寻幽趁机又扔了一块入口,我愤然:“你——”
  他顺势又是一脚:“你——这狗东西还真有些花花肠子,那么点儿事让你办得五花八门,又是城楼又是羽毛的,而且晚了半个时辰才赶到。”
  “是是是,奴才虑事不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爷说得虽是玩笑话,更叫奴才惭愧无地自容。”
  林儒卿涕泪俱下,言辞颇为诚恳:“自奴才在南涧有幸觐见爷开始,奴才在爷手里办差也有数年。爷垂训,天语谆谆,奴才一个字也不曾忘却。这事儿依奴才想,人还是那些武林乱党,地方还是郢州,爷前后都安排妥当,奴才怎么就能让人给挂城门楼上误了大事呢?弄得前方找不到府尹,后方张惶失措,奴才实在难辞其咎,死不足惜!”
  林胖子是孔雀的人,可使得他误事的却是暗宫之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得自家人。
  寻幽嘴角微微翘起,会意得笑笑。
  正待发话,那胖子又挪前两步道:“可是爷,奴才也受教训了……自从那天,哎,奴才在家眷面前都实在没脸……现在又来了个小姑奶奶,奴才……”
  林儒卿语录:林某生平好两件事,一是财,二是色。
  怎么几月不见,就让“色”给整怕了?
  我好奇:“女人?你说的是谁?”
  “是我!”
  话音未落闪入一女子,玉颜润靥,朱唇樱口,配着双湛如水的杏眸。
  一身水绿色戎装系着闪银腰带,脚蹬一双软靴。青丝婀娜纤垂,侧挽于胸前。
  美艳中透着英气。
  这世界我见过的美男不少,美女却屈指可数,自然记忆深刻。
  眼前这位便是其中之一,传说中的武林三大美女——上官颦黛。
  她大方地福了两福,接着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是这位林大人的大人?那好,当日这位林大人无缘无故把我哥和风哥给抓起来,现在官府都放人了,却独不见我两位哥哥。这位林大人不管,我是弱女子,官府都不管能去哪儿?”
  寻幽略一挑眉,继续摆弄那盘冬虫夏草炖甲鱼,
  漫不经心的问:“林府尹,这是怎么回事?”
  林儒卿原本就冷汗淋漓,此言一出,“唿”得一声直接吓趴下了。
  孔雀此言问的巧妙:
  表面上打着官腔寻问失踪人口,
  实际上是质问林胖子,怎能让这两个人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林儒卿的嘴唇已是青紫,哆嗦道:“爷…爷,奴才罪该万死…乞爷恕罪!”
  瞅着他那熊样,我就闹不明白:这只整天咧着嘴淫笑的花孔雀有什么可怕的?
  寻幽放下漏勺,端正的姿态面向上官颦黛,
  温言道:“上官小姐,难道你不认为速速回去,调动藏剑门的势力寻找令兄会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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