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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书籍名:《小龙养个蛇宝宝》    作者: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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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雯雯再次来降雨,距离上一次已经过了十一天了。她心里着急,却必须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来名花湖。
  好不容易盼到这场雨降完,白雯雯匆匆乘云来到名花湖。她在云上略微一扫,就看到了下面的顾卿言和顾卿语。
  顾卿语戴着一顶银色的发冠,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道袍。垂落的衣袖各刺绣着一枚八卦,衣摆处绘着仙鹤的图纹,用料十分轻柔,有风吹过,一派翩翩欲乘风的气度。
  他正随着顾卿言的琴声自在欢快的起舞,舞姿优美多变,时而婉转,时而激越。肩若削成,腰身如束,既能如流水般毫无阻滞,又能如烟花乍燃般纷繁妩丽。
  白雯雯看的发痴,怔立在云端。这舞蹈她熟悉,是千年前一位龙女编排的长信舞,用以赞美勤奋忠贞的美好品格。
  白雯雯自己就会这长信舞,从小到大,也不知看了多少遍。此刻觉得顾卿语的腰像是有生命一般,就连龙族最美丽擅舞的龙女也未必比得上。
  顾卿言穿着和顾卿语一样的袍子,颜色是浅灰的。天已深秋,吹落一地的红叶,堆在顾卿言的琴旁边。
  白雯雯不了解顾卿言,以为他很冷漠,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称赞,顾卿言有天成的清贵之气。
  琴弦在他的手里像是变成了天地间的风花雪月。仿佛温柔的水波荡漾,又好像春花在逐一盛放。
  湖边还坐着一个少年,眉目清爽俊秀,带着些俏皮活泼的样子。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的挽起来,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衣裳,斜倚着湖边的老树吹箫。
  白雯雯不禁羡慕他们的逍遥,觉得湖边这仅有三个人的聚会,比青龙引上的歌舞升平还要乐趣无边。
  云遮在空中挡住了阳光,下面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顾卿语停了来,仰头向上望,看见白雯雯的云,想着顾卿言说不可以和她交朋友,一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她打招呼。
  顾卿言停下来,把手指轻按在琴弦上。
  顾卿语站在中间,看了看白雯雯,又看了看他,没有迟疑的跑到顾卿言身边,坐在他的腿上,把脸埋在顾卿言的肩窝里。
  白雯雯站在云端,不知道他为什么跑掉了,缓缓降落下来,委屈地叫他:「顾卿语!」
  顾卿语从顾卿言怀里转头看了一她眼,又把头转了回去。双手抱着顾卿言,把脸在顾卿言的怀里蹭了蹭,还是没有和她说话。
  白雯雯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心里又急又气又委屈,她是聪明美丽的龙女,一向受宠。不明白为什么上次见面还好好的顾卿语,忽然不理她了。
  顾卿言搂着顾卿语的肩,把他纳入自己的怀抱,柔声道:「白姑娘,这里不是你行程的一部分,我们也不是你的朋友,你不该常常来的。」
  白雯雯强忍心酸,委屈至极:「你问他,他是不是我的朋友?他不是我的朋友,为什么扯着我的手和我说话,为什么送我水珠。」
  顾卿语听她这样说,好像自己和她说过要交朋友似的,可是明明没有,他心里也觉得很委屈。他不希望顾卿言生气,略微抬头看顾卿言的脸色,还好顾卿言并没有露出不开心的神色。
  顾卿言让木木去请白雯雯坐下,为她倒好香气四溢的茶,态度略微和蔼了一些:「白姑娘,你和卿语只见过两面,既然不相知,便谈不上是朋友。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的兄长姐姐关系并不和睦,他们并不希望你来和我们接触。」
  白雯雯顿足:「我的兄长姐姐只是我的兄长姐姐,我是我自己,我要和他做朋友,和我的兄长姐姐没有关系。」
  她以为这番话会得到顾卿言的嘲讽,但是她实在是没别的理由为自己辩解。没想到却在顾卿言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认同。
  但是顾卿言并没有被她的话说的改变心意。
  顾卿言的声音温柔悦耳,带着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你的话没有错,但得不到家人支持的友情很难维持。更何况比起兄长和姐姐,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外人并不是那么重要。你仔细想想,到底应不应该惹兄长和姐姐不开心。」
  白雯雯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不知道我来见他一次多不容易,我想和他做朋友,我和我哥哥姐姐不一样,我也不会告诉我哥哥姐姐。」
  顾卿语坐在顾卿言的怀里,听到这里,转过头来诚恳道:「白姑娘,对不起。你哥哥姐姐照顾你,如果为了我,你会欺骗他们,或者惹他们不开心,那我真是对不起你,我不希望这样。」
  白雯雯气急,站起来去拉他:「谁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和我像原来一样。」
  顾卿语的肌肤滑腻,他稍微用力挣扎,便从她紧紧拉的手里脱了出去。白雯雯越发生气,顾卿语十分内疚,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卿言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白姑娘,世上有些缘分就像雨滴落在荷叶上,风吹过便结束了。如果强求缘分停驻,就要费太大的力气来维持。到最后不但不会感觉不到这缘分的美好,还会怨恨它,觉得被它所拖累。」
  白雯雯哭得眼睛发红,咬牙叫顾卿语:「顾卿语,你出来说,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顾卿语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哥哥不希望我和你做朋友,他说你的哥哥姐姐不喜欢你和我们来往。白姑娘,我会记着你来下雨浇我的药草,但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白雯雯咬着下唇,又怒又气又委屈,听他说完这几句话,忍不住呵斥他:「你为什么这么窝囊,什么都要听你哥哥的?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
  顾卿语有一瞬的黯然,默默转身回到顾卿言的身后,伸手从后面抱着顾卿言的腰。那是一种躲避外界的姿势,里面透露出来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顾卿言无尽的依赖。
  白雯雯看着顾卿言和顾卿语,感到自己没有一点办法,失声哭泣:「顾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哥哥姐姐不喜欢你们顾家,我从来也没有不喜欢过。」
  顾卿言大觉头痛,心知肚明眼前的白雯雯把顾卿语误会成了同族。
  顾卿语不是龙,这个秘密其实顾家没有多么刻意的去保守。
  顾卿言对此总是带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可并不舍得让顾卿语过早的知道真相。接受他与大家并不相同这个事实,一定会让顾卿语感到难过的。
  白雯雯对顾卿语的喜欢,没有足够深厚的感情长久维持,她并不清楚顾卿语就是白家最厌恶的妖类。
  虽然并不是谁刻意欺骗她,却也不能否认欺骗了她的事实。
  顾卿言对这纠缠的女孩子实在是不耐烦,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白姑娘,请你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来。」
  他带着顾卿语,倏地消失在白雯雯的面前,回到了房间里面。顾卿语趴在窗口看着抱头痛哭的白雯雯,露出难过的表情。
  顾卿言心里觉得有些郁闷,他毕竟还年轻,左右为难的滋味并不好过。白雯雯这件事让他觉得无力,顾卿语不像从前那么听话,似乎预示着迟早都会出现一场变动。
  他萧索叹气:「你不舍得她就推门出去吧。」
  顾卿语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立刻不张望了,跑回来坐在顾卿言身边,抱着顾卿言的手臂,仰头看他,委屈的喊:「哥哥。」
  顾卿言躺在床上合着眼睛,低声道:「别来和我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声音里透出可怕的疲倦。
  顾卿语这下明白他是真的不开心,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充满担心的看着顾卿言。外面白雯雯是怎么样,他再也不关心了。
  除了哥哥,世界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令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早了很多。天空飘起第一场雪花的时候,顾卿言完成了他分内的任务,漫长的冬季可以一直留在山庄中。
  枝头的树叶落尽了,顾卿语和往年一样,游上岸来,在顾卿言给他专门搭建的温暖树屋中冬眠。
  顾卿言为他把柔软的叶子铺在树洞里,抚摸他细腻光滑的鳞片。
  顾卿语的眼睛微微眨动,最后合上,把身体盘卷起来。
  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顾卿语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想的事情更多也更聪明,将来总有一天不会继续相信,他也是完全正常的龙。
  与其等着他被意外伤害,不如由自己来告诉他。顾卿言坐在老树的外面,看着沉睡的顾卿语。决心明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收养他的一切缘由全部讲给他听。
  
  草木黄了又绿,芳草发出了新芽。
  白雯雯带着第一场春雨来到名花湖,她下完雨后在名花湖的上空犹豫。
  终于对顾卿语的思念战胜了她的自尊。哪怕再被顾卿语亲口说一次不要和自己来往也没有关系,只要再见见他就好。
  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名花湖畔,湖边没有人,白雯雯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她退了几步坐在湖边老树旁的软榻上。灵敏的耳朵听到轻微的呼吸声,白雯雯急忙跳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老树有几人合围的粗细,白雯雯缓缓转过去。她发现了呼吸声的来源,树洞里盘旋着一条白色的蛇,正在迷糊着晃头,看见她立刻吐出信子。
  凄厉的尖叫响彻名花湖的上空……
  顾卿语才睁开眼睛就看见白雯雯,虽然说哥哥让自己不要和白雯雯做朋友了,但是见面也应该和她打个招呼。
  他迷糊着晃晃头,还没有开口,白雯雯就看着他尖叫。
  顾卿语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做一个男子汉要勇敢,他滑动过去,想安慰白雯雯。
  白雯雯拔出宝剑,看着向自己靠来的蛇,已经感觉到白己的腿开始发软。
  蛇忽然开口:「你来下雨么?」
  白雯雯颤抖着又尖叫了一声,猛的一剑刺了下去。蛇妖发出声音,吓的她肝胆欲裂。但她毕竟是龙女,仗起胆子,希望可以驱走蛇妖。
  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在一瞬击倒了顾卿语,顾卿语在地上翻滚,鲜血从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白雯雯吓的哆嗦,用宝剑指着顾卿语,看面前的蛇是不是还有余力,随时准备再补一剑。
  顾卿语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刺伤自己?他本能的感觉到白雯雯手里的剑很可怕,不只是可以让自己流血受伤这么简单,顾卿语勉强停止翻滚和她默默对峙。
  顾卿言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白雯雯推得向后,连退了几步落入湖中。
  顾卿言正在午睡,方才被白雯雯的尖叫声惊醒,还没有来得及想怎么回事,就又听到了一声尖叫。
  他无暇细想,直接来到湖边,留有余力的把白雯雯甩出去后,看到醒来的顾卿语。
  顾卿语也看见了他,立刻用仅剩的力气盘旋存他身上,等着他来救治自己。顾卿语不知道为什么白雯雯要刺自己一剑,眼泪从黑眼睛里不断的落出来。
  顾卿言看了他的伤口,刺的不重,但顾卿言从小长到大,伤到的机会屈指可数,受不了这种疼痛。他受的两次伤,都和白家姐妹有关,难道真的和这对姐妹犯冲?
  白雯雯从湖里出来,衣裙全都湿透了。她看顾卿言抱着那条蛇,才要开口。
  顾卿言已怒道:「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白雯雯已经想起顾家的小龙养着蛇妖的事情,她咬了咬下唇:「你让顾卿语出来,我亲口给他道歉。就算我伤了这……」
  顾卿言大怒挥袖,几道青色的光芒从他的袖口飞出裹住了白雯雯。白雯雯觉得自己身周全是冰冷的寒气。冻得她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卿言怨怒攻心,冷道:「你伤的就是顾卿语,你要跟谁道歉?从今往后,白家任何一个,踏入我的山庄一步,就要留下命在这里。」
  白雯雯被狂风卷起,摔落在名花湖山庄之外。她胸口血气翻涌,半天才能挣扎着站起来,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可怕、更让她失魂落魄的是顾卿言的话。
  那条蛇……是顾卿语。
  那个在荷叶下冲自己微笑,送给自己水珠,牵着自己的手一起晃秋千,感谢自己带来雨水为他浇灌药草的美丽少年顾卿语。
  他不是龙……他是蛇妖。
  原来顾卿言才是名花湖的小龙,而顾卿语就是那条哥哥会用戏谑嘲讽口气说起的「蛇宝宝」,是丑陋的蛇妖。
  
  白雯雯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她独居的院落没有其他人。白雯雯跌坐在地上,心里一阵阵的动荡。一会想,他是妖……他是妖,一会想,我伤了他……我伤了他。
  那盘卷着的蛇和顾卿语的面目,无论如何也不能重合到一起去,白雯雯失声痛哭。明明他问自己是不是去下雨,为什么没有仔细听听他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才起来,一个人爬回房间去。脑子里全是流血的顾卿语,和她对峙时的画面。顾卿语的眼睛里又震惊又愤怒,那是因为想不到自己会伤他么?
  白雯雯夜里哭醒,伤心至极。那荷叶下冲自己微笑的少年,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
  白雯雯蜷缩在床上,抹了抹眼泪,可是他也有错,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说他是顾家的小龙。
  如果……如果他直接告诉自己他是蛇妖……
  白雯雯怔怔的想了一会,假如他直接告诉自己他是蛇妖,也许自己再也不会和他接近了。
  白雯雯讨厌妖,并不仅仅因为家人的话。妖们大多为非作歹,这是个事实。
  白雯雯和白珊珊的母亲就是在保护龙族的领域时被蛇妖所伤,回来之后一直难以痊愈,没过几年就早早辞世了。对于龙族五、六百年的生命来说,母亲的离去太让白家的子女心痛。
  可是顾卿语和那些妖不一样。白雯雯不由自主的想,他是顾家养大的,他一点都不像贪婪凶残的蛇妖。
  白雯雯坐起来,把灯点燃,对着摇曳的灯火想和顾卿语相见时的情景。
  也许顾卿语虽然是蛇,却和花妖样有温柔善良的心肠。
  等到天色微微明亮越来,她再也忍耐不下去。她要去名花湖山庄找顾卿语,告诉顾卿语,自己不是有心伤他的。
  她昨天被顾卿言赶走,灵气受到了损伤,不能驾驭云,于是选了一匹龙马,骑着前往名花湖的方向。龙马日行千里,神骏非凡,并不比她驾云来的慢。
  将要望见名花湖山庄,龙马的缰绳被一个人扯住,狂奔中的马人立而起,声势惊人。白雯雯几乎被甩了下去,急忙抱住马的脖了,安抚龙马。
  拉住龙马的是一位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布料十分轻柔,宽大的袖子在风中被吹拂的流动,眉目像是仙人妙笔划就,眼睛里却有着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
  明明应该陌生,看起来又觉得熟悉。白雯雯皱眉,这个人长得有点像顾卿语。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问白雯雯:「这柄剑是你掉的么?」
  白雯雯安抚好龙马,略微蹙眉。这是她的剑,她昨天伤了顾卿语后,心神恍惚,竟把这柄剑丢在了路上。
  眼前的人感觉不到仙气,也感觉不到妖气。这种情况他在顾卿语身上遇到过一次,没有在意。现在又遇到了一个,心里有些防备。
  「是我的剑。」
  剑上有她家族的徽记和她的气息,来人既然问出这句话,根本就是已经肯定这件事了。白雯雯也不是赖帐的性格,只是暗自提起灵气,随时可以出击。
  对面的少年轻轻抚摸剑刃:「你用这剑伤过人,那个人在哪里?」他抬头看向白雯雯,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红光。
  那红光让白雯雯心抽紧,握牢马缰。她不是胆大的女孩子,骤然见到顾卿语的真面目都吓的她失态,现在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没有妖气,神情和语气却十分冰冷可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开。」
  那少年凌空向她伸出手,白雯雯惊叫了一声,头发仿佛被无形的手用巨大的力扯在半空中,挣扎不开。
  「告诉我,他在哪里?」
  声音很低,少年似乎没有开口,可怕的痛楚进入白雯雯的身体。
  她痛楚挣扎,咬紧了牙关,竟然没有再叫出声。有时候女孩子很脆弱,一点小事情就会尖叫,有时候又很坚强,仿佛淬火万遍的钢条,无限坚韧。
  那少年也有些为她的坚持感到意外,竟然笑了笑,松开遥控的力量:「很好,不愧是龙族的少女,你既然伤了他,他就是你的仇人,把他在哪里告诉我,我会帮你。」
  白雯雯忍痛道:「你找他做什么。」
  那少年眼中微弱的红光再闪,为他俊美的面貌添上邪意:「我要在一个人的墓前放干他的血,看那个人会不会活过来。」
  白雯雯吓的战栗,身体一阵阵的抖,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顾卿语是蛇妖,只当他是自己的朋友,喃喃道:「你真疯狂。」
  龙马忽然转身狂奔,这匹马和主人心意相通,感觉到白雯雯的恐惧,带着她逃离。马背上忽然一轻,白雯雯被凌空拖住,在强烈的痛楚中失去意识。
  
  顾卿语的伤不重,涂了药就不疼了。顾卿言坐在他身边,给他把被子盖好。
  顾卿语抓着他的袖子,明亮的眼睛似乎比平时黯淡许多。顾卿言觉得心疼,把他抱在怀里。顾卿语的眼泪悄悄流出来,沿着顾卿言的领子流下去。
  「哥哥,哥哥。」好不容易快睡着了,他又睁开眼睛叫顾卿言。
  顾卿言柔声回答:「我在这里。」
  顾卿语把脸埋在顾卿言的衣服里:「哥哥我害怕。」
  顾卿言抱紧了他:「以后白家的人再也不来了。」
  顾卿语感觉到他的温暖,泪流得更快:「哥哥我怕,我觉得心里怕。她为什么刺我?」
  顾卿言抱着他躺在床上,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卿语,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顾卿语忽然警觉起来,带着畏惧望着顾卿言。
  顾卿言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安抚的把他抱得更紧。
  「卿语,你叫我的父亲做伯伯。」
  顾卿语用眼睛在顾卿言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扫了一遍,才点了点头:「嗯。」
  「所以你和我不是亲兄弟,你有你的父亲,我有我的父亲。」
  顾卿语脸色渐渐变白:「哥哥,我不想听了,我想睡觉。」
  顾卿言不舍得他难过,将照明的珠子装在锦囊里,拥着顾卿语入睡。
  
  夜里,顾卿语的伤口疼的他睡不着,心里的事情也让他烦躁。他伸手拉顾卿言的头发,忽然孩子耍脾气似的用力拉了一下。
  顾卿言立刻醒了过来,把他向上抱抱,柔声问:「怎么了?」
  顾卿语的声音很低:「哥哥的父亲不是我父亲,我知道的。我小时候,你说我父亲在很远很远的天边。」
  顾卿言都快不记得这件事了,听他说起,仔细回想,自己的确在很多年前,顾卿语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跟他这样说过。
  顾卿语拿巾蒙着脸:「哥哥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卿言困难的开口:「我想和你说,其实你本来不姓顾,你和我不是亲戚。」
  顾卿语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问:「不是亲戚,哥哥不是我哥哥了,对么?」
  顾卿言;连忙道:「当然还是。」
  顾卿语的声音小小的传出来:「不,不是亲戚,我就和其他小龙和你的关系一样,也许还不如他们。」
  顾卿言亲吻他的额头:「其他小龙和我也有关系,顾家的小龙是我的弟弟妹妹。但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和我朝夕相处,我们每天在一起。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也不能这么亲近。」
  顾卿语哽咽:「可是你以后也可以和他们亲近。」
  顾卿言摇头:「你可以重新长大一次么?不可以。我也是一样,过去那么多年我们在一起,谁也改变不了,就算我们自己有变化,也改变不了从前。」
  顾卿语眼睛里蒙着一层泪,「哥哥,你今天晚上想和我说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说,我真的觉得很害怕。」
  顾卿言在心里叹息一声,尽可能带着安抚的语气和顾卿语说这件事。
  「卿语,如果有一天别人告诉你,会令你难过。我告诉你之后,我们还是和过去一样,我不会允许别人再伤害到你,任何人都不允许。」
  顾卿语拼命摇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哥哥,如果跟你一起长大的是别人,你也会和他这么亲近,我不喜欢这样。」
  顾卿言伸手轻拍他,「卿语,不会的,只有你才是不可替代。希望有一天你会明白,如果不是你,一切不是现在这样。」
  黑暗中有人轻笑了一声:「哄孩子这样麻烦,何必自找辛苦。」
  顾卿言惊的肝胆皆寒,把顾卿语挡在自己身后。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面前,实在是太过可怕。
  那人漫不经心的道:「傻孩子,你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告诉你,他想和你说……」
  顾卿言大声喝止:「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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