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殇，”陆凡轻轻唤着，看着河边伫立的白色身影，心中有些愧疚，“我……”
“不用再说了……”流殇淡然的声音平静的传来，“别以为我心胸狭窄，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就像那次你抱着你的侍卫离开一样，我会很难受……可是却捻灭不了我的心，我不否认我喜欢你，但如果要我一下子接受你爱着我的同时还爱着很多人，我没那么厉害的本事不去在乎……”
陆凡叹了口起，走上前将他揽入怀抱，头埋进他的肩，低声道：“对不起……”
流殇闭上眼，后脑枕上陆凡的肩，“磐心不悔，只求君心依旧；天涯相随，只盼深情依旧。”
直起身子，陆凡扳过流殇的脸，唇印了上去，一句低吟泄出于两唇相连之间：山摧地崩，我心不改。
又是一个秋天的到来，微风轻抚着没个人的脸，那脸上却写满了依恋与不舍。
陆凡给了没人一个大拥抱，身穿平民衣的他丝毫不减原本的英气，他对每一个他爱的人许下诺言：一定平安回来！
离别之后，他就要踏上征兵的路，再不久，他就是朝华百万勇士中的一员，为了报效母国而壮志成成。
此刻，他最放不下的，是流殇和离情。离情还好，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会主动与流殇说几句话，可流殇就不成了，因为心中的缔结仍未解除，所以对于离情的热心，他无意间便能伤害到他。
陆凡所有的无奈都往肚子里咽，造成这样的结果……全是他的错，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同时爱上在同一个时候爱上他们，虽然他有想过是否要放弃只选一个，可结果往往让他自我厌恶。
这么多的情债，他必须以自己仅有的一棵真心来还，与此同时，他也在不段伤害着他们……深深的注视面前的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后，陆凡终于一抱拳，转身迈大了步子朝未知而去了。
以后的路、前面的路都还很长，他必须咬紧了牙挺过来，他还有这么多的责任要付，他的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所以，战争，就是他历练顽强生命力的地方，是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的地方，还有……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的地方……负责招兵的小兵看了眼陆凡，然后是他结实的身板，微一点头。“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名叫陆凡。”他努力装得想个怕恶的百姓。
“家处何方？”在记录本上写上陆凡的名字，小兵又道。
陆凡低垂着头，“小人无家，自下便是孤儿。”
小兵点头，又在本子上添了几笔，继续问道：“为何要来做士兵？”
“小人本是朝华的孤儿，可是国难当头身为男子汉的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自是要上战场撕杀一番好报效国家，而且小人年轻力壮，有得是力气，只要每日给足了饭，我便能杀得那些蛮子片甲不留！”陆凡说得一脸志气，外加舞手动脚，看上去倒真像有点眠力的样子。
“行了行了，把指印按一按你就可以拿着这快牌子去后面领赏银和装备了。”小兵不耐的挥了挥手，在他的眼里，陆凡只不过是下一个横尸在战场上的人而已。
“谢大人。”陆凡接过一快木制的牌子让位给下一名应征者，自己则按着小兵的指引朝后面的屋子走了进去。
他揣着牌子，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兵士，就上前把牌子递了过去。“大人，小的是来领赏银的。
”
其中一名兵士拿横眼将陆凡打量了一番，然后接过他的牌子看了眼，往边上的箩筐上一仍，转身取了一个小钱袋和一套下等兵的衣帽，还有一支长矛。“呐，你把衣服给换了，这些是你的赏银。”
陆凡唯唯诺诺的接过，侧着身小心的打开钱袋把银两倒出来数了数，发现和皇板上写的数目对不上好，他的脸当下垮了，眼见快哭出来的样子，声音有些咽哽的道：“大人，你们看这银子……好象不对数啊……”
“什么不对数？就这些，我告诉你，既然按了手印你就得识相点，以后官爷自是会照顾着你点。”一名圆滚的兵士冲陆凡大吼，口水更是啪啦啪啦喷了他一脸。
心中虽恶心不已，可陆凡还得继续扮可怜。“大人……您们就行行好吧，小人可是要拿这些请娶媳妇的啊……”
没想到陆凡的话一出口，那几个兵士便笑成了一团，其中一个喘着气笑道：“你好想娶老婆？哈哈……弟兄们，这个傻子竟然说要娶老婆……哈哈！”笑到最后还使劲的砸起了自己的大腿。
陆凡一脸疑惑，难道他说的不对么？还是讲错台词了？！
“得了吧你，还娶老婆呢，有命回来再说。”身后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回头，是个拿着牌子的大汉，一脸的胡喳看上去粗旷的很。
“这位大哥，你说的意思是……”陆凡一脸不解。
“意思就是……”那大汉把牌子交给兵士，瞥了眼陆凡道：“有命去，没命回。”
“啊？！”陆凡一脸惊恐，“是、是么……”装得好累……那大汉接过兵士递给他的衣帽和长矛，钱袋一抓便揣进了怀里，数也不数，看了看陆凡手上的衣服，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道：“以后相互照应吧。”说完拉上还想说什么的陆凡往外走，边走边轻声的说：“赏银其实也没多少，给他们私吞一些是自然的，你越要找个说法就越吃亏，还是认了吧，至于媳妇……下辈子再考虑吧……”
陆凡看着大汉叹了口气，不禁有些了解。
没本事的人上战场就等于为战场多铺一个人肉垫子，而一些普通的百姓根本就斗不过官，所以吃亏在必然。这么一想他倒也不计较了，将剩余的钱往怀里一塞，快步跟上一直走的大汉。
“我叫陆凡，你呢，你叫什么？”
“你叫我老四就行了。”
“老四？”
“嗯……”
“哦……老四，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啊。”
“大家都是朝华的，互相照顾是自然，只是战场上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活命了，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老四这么说着的时候，目光看得很远。
陆凡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大猷国的方向。“是啊，走了就不可以后悔了……”
走了，就不可以后悔了……从那以后，陆凡的当兵生活就开始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去前线，因为敌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所以战场离得也不是很远，只走了十多天新征的下等兵就全被赶到了前线的后方，原本是要进行操练的，可是因为边关报急，他们又不得不披甲上阵。
很多没见多黄土漫天肢体横飞的壮观，初次见到，昏到的到是不少。
陆凡被老四挡在身后，完全被老四认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没杀对方一名将士，老四都会大吼一声，往往会把毫无准备的陆凡给吓一大跳，这就更令老四肯定，陆凡是只软脚鸡。
其实陆凡并不想让他护着的，可是他必须找到领兵的将军，只要找到主帅，他就可以出谋划策，要挽回朝华的疆土那是指日可待的事，也就不必他费力气的杀敌了。
但事实并不如陆凡想得那么简单，他们的将军，听说只会运筹帷幄，坐在帐中。而真正领兵与大猷对抗的，是前任将军赫连之子赫洛，据闻这赫洛年方十九，却身手不凡，无论是出谋还是带兵都深像其父之风，家门口之所以能及时保住，大多原因还在于他，上战场数月，他已被封为骠骑将军，权位仅次于大将军左公治。
一天撕杀下来，他躲在老四背后“侥幸”活了下来，敌人始终攻不破朝华离都最近的邯城，稍稍退了兵，朝华的军队就逼近了点扎营在离敌军五百里的地方。
夜晚的星空是白亮的，陆凡浑身舒畅的躺在大草地上，双手枕着头，一只脚架在另一只曲起的腿上，摇啊摇。
他在想，明天是不是要奋血杀敌，去骠骑将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呢？
说起来挺头疼的，要他砍人到是顺手，可如果要拿着长矛扎人……这到是有些麻烦了。
“陆凡。”老四远远的朝他走来，浑身是血的战甲已被他换下。
“老四啊……”陆凡只看了他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回了原处。
老四来都他身边，有脚尖踢了踢他的大腿道：“我想想办法帮你换到火房吧，上战场看来是真的不适合你。”
“不！不行……”陆凡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笑话！要是他给调到火房去做事，那他还有什么机会力军工啊？“老四，我不能去火房，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上战场的机会，可不想就这样便放弃，我知道在战场上要让你保护很吃力，可是以后不用了，我一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相信我。”说得一派认真。
老四看他的眼光有些奇怪，在月光下又有点不清楚，“你确定你能杀死敌人？”
陆凡点头，“不信我明天就杀给你看。”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老四仔细的把陆凡观察了一番，最后只吐出几个字：“真人不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