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流殇回头，郭萧举剑抱拳道：“在下与这位小兄弟还未分出胜负却被阁下截断，如今胜负不明，既然是阁下截的，那么就请阁下亮出武器来与在下把这场比试补完整。”说得客气，让人听得却很不舒服。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从他们刚才的谈话中猜出这名被少年喊做“爹”的男子也许便是教少年剑法的人，所以定要与他一比输赢才甘心。
“区区自知不才，认输。”流殇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扭头就走。
郭萧倒也未料他这么直接便认了输，却仍不死心的上前一步，“没有比过又怎么能说输就输呢？各位说是不是？”最后一句是冲着台下问的。
“好！那就请莫谷主打上一场吧。”随着众人的附和，一直在一旁台上坐着的称虚道长也起身朝流殇走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无不惊讶，传说中的绝尘谷谷主莫流殇？他怎么会出谷，一向不理世事的……流殇只觉得麻烦，瞪了眼小八，见他委屈的样子与刚刚与郭萧比试时的那股冷漠截然不同，不禁叹了口气，冲尘虚道长抱拳道：“在下无心盟主之位，只是小儿不懂事跑到了台上献丑……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老道士“呵呵”一笑，撸了撸雪白的胡须，“莫谷主过谦了，老道能否问个问题？”
“道长请讲。”
“贵公子的武功可是谷主教的？”
流殇眉目一转，口中却道：“不是。”
“哦？”老道士撸胡须的动作一顿，“那谷主可否相告是哪位高人教会小公子如此绝妙的剑法的？”
“请恕在下无可奉告。”流殇淡淡的拒绝。
老道士盯着流殇看了半晌，“最后一个问题，希望谷主能回答。”
“道长先说说看。”
“小公子使的可是……‘流鸳剑法’？”问完，老道士紧紧的盯着流殇，生怕漏了一点不可察觉的信息。
流殇心中虽有些波动，面上却仍是平静无波，他看了眼有些得意的笑着的尘虚道长，道：“道长想多了，‘流鸳剑法’
在十年前便已在江湖失传了，小儿练的这套剑法只是与它有几分神似而已。”
“神似么？可是……”
“我说老道士，你有完没完呢？”陆凡很受不了的跃上擂台，伸手敲了敲小八的脑袋后转身冲老道士不满的叫。
老道士眉头微皱，自己可是武林人人敬重的人呢，这小子却目中无人狂妄的叫他老道士？“公子是……？”
陆凡扫了眼一直盯着流殇的郭萧，发现他的目光让他十分不舒服。“你管我是谁，他认输就认输了，凭什么让他再与你们打。”
“公子误会了，”道士道：“莫谷主认输对他自己当然是没什么差的，但对于绝尘谷来说恐怕……”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与绝尘谷是什么关系，说话自也留了几分底。
“你说的不会是……不比武就会毁了绝尘谷的名声吧？”惊讶的问出口，陆凡突然发现古人真的是老顽固，以前怎么没觉得……道士点了点头，不语。
一旁的郭萧接下去道：“既然是绝尘谷的谷主，那在下就更要比一比了，还望莫谷主给了剑庄这个面子。”说完又是一抱拳。抬出剑庄无非是对流殇下了挑战书，以剑庄挑战绝尘谷。他素闻绝尘谷的谷主剑法精湛，江湖上几乎没有对手，所以今日一见，他定要比他一比，看看剑庄与绝尘谷谁才是强者。
流殇哪知道他这翻心思，嘴上说来说去还是拒绝的话，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了，昨夜承受陆凡的地方因为刚才拦下小八动作又裂开了，细微的汗自他的毛孔中冒了出来。
“绝尘谷无心盟主之位，不比，也就不关名声问题。”一旁的杜秋艳冷哼了声，“郭公子如今风采正值，若一不小心败在我主手下，那公子立誓要夺到手的盟主之位不就拱手让人了？”
郭萧面色一沉，看着杜秋艳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阴狠。“姑娘此言差矣，郭某想与莫谷主比试只是想借此机会切磋而已，至于盟主之位，技高者得。”
“他不会和你比的，你不介意的话就和我比吧。”陆凡往流殇面前一站。
“阁下是……”郭萧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看着他吊儿郎当内里却又不似表面放浪，倒也生了几分兴趣。
陆凡摸摸鼻子，提了提裤带，一副街头小混混的样子，用下巴看着打量他的郭萧道：“我是陆凡，算是绝尘谷出来的。
”
他说的是没错，他的确是绝尘谷出来的……流殇盯着他的脑袋暗附。却是被他扔出来的……郭萧看着他，心中怒道：好个绝尘谷，竟然这般不将剑庄放在眼里，今天我定要杀杀你们的威风！嘴上却道：“那郭某今日可要好好领教绝尘谷的招数了，陆兄，请。”
在场的明理人不由暗笑，这剑庄的三少爷感情是想与那玄黑衣饰的男子一比高低，借着打败了他来立威给绝尘谷看么？
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想那绝神谷是什么地方，机关阵就可以称得上江湖一绝了，而那莫谷主的武功更是高深不可预测，此刻即便是那郭家老儿在此也未必敢如此狂傲……“你先请。”陆凡将身后的流殇向后推了推示意他离开，耳边却听到一声质疑。
“你行不行啊？”这声音，来自一名十六年岁的少年。
陆凡回头瞪了他一眼，见他那副怀疑的样子真真恨不得掐断他的脖颈，半晌搁下一句话：你给爷在台小好好看着！
等台上众人退去，流殇嘴巴动了动，见陆凡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面上一烫，转身之际飘出一句若有若无的话，“……小心应付。”
陆凡的嘴巴咧得老大个，心里喜滋滋的，他的殇，在关心他呢……“喂，姓郭的，你信不信只要二十招？”陆凡说得一脸自信。
郭萧爽朗一笑道：“陆兄真是小看自己了，即使郭某真的能在二十招赢得陆兄……郭某也会多留几招的。”以为陆凡是向他认输，他不由心下得意。
“非也！非也！”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遂一惊，连退了几步定神却更加诧异不已。好快的速度，他根本就还没看出他是何时动的，一眨眼便看到陆凡笑嘻嘻的晃着一根手指在自己面前……“我说的二十招，乃是解决你，我只要二十招。”陆凡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好狂妄的口气！”郭萧既惊又怒，眼睛恨恨的瞪着双手抱胸，在一丈外悠闲自得的男子。
台下同样如郭萧此时的心情一样，对于陆凡这般迅速的动作他们也很心惊，世上有这样的能力的高手……屈指可数……而郭萧已经算得上上层高手了，却对他的接近毫无防备，就如此看来，这姓陆的夸下的“二十招”海口……也不一定是吹牛了。
周遭气息波动，凉风阴冷的自四面八方凝聚，然后打个转又滑开，挑战，开始了。
陆凡不急不徐的出招，对于郭萧如急风般的来势他丝毫不理会，悠闲有余。
看了几场郭萧的比试，陆凡其实已经将他的路数看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发现他很容易便能找到每一个上台比试的挑战者的空门，连着郭萧也一样，只消他仔细一观察，那空门显而易见，问了身边的葛茗与秦双却都摇头说没看出来……这样说来，难道是现代人的眼光不一样？！
心下自嘲，陆凡的刀试探的往那空门招呼去，郭萧的身型一颤，出手的剑连忙收回格挡，心惊不已的瞪大了眼看陆凡，此刻已经过去十几招。
陆凡冲他勾了勾嘴角，心中玩味大起，也不在乎那剩下的几招，身型一展，绝顶的轻功已经晃得在场的人眼花不已，郭萧更是难以置信，心中一乱，招式也出现了些许混乱，只再一眨眼，一把几尺长的似剑似刀的奇怪的武器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前半几毫米的地方。
“十、十八招……”台下已经有人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然后是更多的惊叹声。
郭萧死死的盯着庸懒的笑看他的陆凡，简直就不相信，上一刻还说要杀杀绝尘谷威风的自己，下一刻竟然在十几招便败给了别人，也许……并不要十几招也不一定……“怎么样？”
“……你、你怎么能……你到底是什么人？！”郭萧颤着声问道。
陆凡收回刀对着上头吹几口气，然后眯着眼看郭萧，声音幽幽的道：“你不知道？……男人啊。”突然一脸吃惊的盯着郭萧叫道：“怎么，你看不出来么？你看，我是平胸的……”说着挺起结实的胸膛拍了几下，闷声阵阵。
郭萧面上一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收剑入了鞘，心下虽不甘愿却也不得不抱拳认输。“在下输了，陆兄请继续。”说完转身欲走却被陆凡叫住了。
“你等等。”
“陆兄可还有事？”郭萧微微加重了询问的语气，心下已是恼火得紧。
陆凡不在乎的笑笑，“我本是代替比试的，如今比试已完，该下台的是我，你可以继续选你的武林盟主，我不感兴趣。
”他只不过是替流殇接下了这场挑战而已，若真要他竞选这要命的武林盟主，还不如要他改作秀才好了。
“成者王，败者寇。陆兄既然已经赢了在下，那在下岂有脸面继续站在这个台上比下去？这场比武无非是选出个有能力的领导者，陆兄技艺惊人，这已是众人都看到的事实，怎么可以如此轻率了事？”郭萧眼中阴冷，那目光向剑一样射向陆凡，企图将他射穿一个大洞。
陆凡摸着下巴略一思索他的话，感觉也没什么不对，便转头对那老道士说：“老头，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再打了，也不想做这个武林盟主。”
“这……”老道士撸着白胡子有些迟疑，看看陆凡，再看看郭萧，最后再看了眼台下正等他做决定的的武林人士，一时为难起来。“待老道想想。”说完皱眉开始想对策。
莫子归偷偷噌到台上，朝一眼就看到他的陆凡招手，后者笑着走过去。
“怎么样？我还‘行’吧？”故意把那‘行’字强调一遍，陆凡有些得意的看着眼下已有了佩服之色的小鬼。
子归吐吐舌头，一脸顽皮的道：“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有两把刷子……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刚刚在台下看到了陆凡的风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看着几乎呆了，不由再一次将想表达的话说了一遍。
“这不废话么？”陆凡白了他一眼，“我怎么能在殇面前输掉呢。”
子归额上突然滑下一排黑线，爱情能使人疯狂……眼前不就有个例子？
正在老道思考之时，一名道童打扮的少年匆匆上了擂台，俯在老道士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见老道士眉头更紧，接着像突然领悟了什么，眼睛一亮，挥退道童朝陆凡和郭萧一抱拳道：“因为今日天色已晚，比试的话就放在明日吧，明日早晨还希望陆公子与郭世侄能从新考虑是否要再比一场。”
“好！”陆凡飞快的回答。笑话！待到明日他早没人影了，还等你比试……郭萧瞪了他一眼，只是点了下头。
“那好，那就请各位各自休息去吧，明日要打擂台的还希望赶早。”老道士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自发退去了，陆凡拉上莫子归朝台下始终没什么变化的流殇急步而去，他现在，迫切的想离开这座山……
第二十八章
夜间，月黑风高之时，几抹黑影正鬼鬼祟祟的朝河边移去，高高矮矮不一，为首的还时不时朝身后挥挥手，示意他们快些跟上，可后头的……“拜托……又没人首着不让离开，你紧张个什么劲啊。”莫子归冷眼看着陆凡那滑稽的动作，嘴上不禁嘲讽。“又不是做贼……”
“小八！”流殇怒目一瞪，成功的把子归的脑袋瞪得缩了一节。
陆凡原本便不在乎，见流殇帮他心里更是高兴，笑噌过去，“还是殇最好。”
“……”流殇微一用内力将他推出几丈，不理会。
“主上，到了。”秦双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唤住了企图再一次接近流殇的色狼，后者只能尴尬的摸摸鼻子，朝流殇笑了笑后转身看着平静的水面。
“双，那绳子来。”
“是。”秦双将几日前藏好的绳子找了出来，递了一条给陆凡。
接过绳子，陆凡借着月光看秦双的脸，面无表情……“咳！那个……我先去，你们随后跟上来吧，轻功不好的让好的带一带。”说完便将绳子的一头甩进了黑暗。
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感觉下身一轻，便准备跃出，却在离地半尺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剑抵上了自己的喉结。
底气瞬间泄去，冷汗自陆凡的额际滑了下来，只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可以见阎王了……“你做什么？！”葛茗怒叱。
流殇袖中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刚刚他几乎没了呼吸，眼睁睁看着那束冷光逼进陆凡却什么也不能做……更可怕的是那人，他根本就没有察觉还有别的气息……陆凡狂蹦的心跳渐渐平复，看着持剑的人勉强挤出点笑容道：“楚……楚兄，在下可曾冒犯你了？”就算真的冒犯了，也不用动刀动剑的吧？不是说刀剑无眼么？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背着月光看不清楚灵的脸，却可以感觉到他那阴森的气息，“小鬼，把你那耍小孩的把戏收好了。”
子归一惊，失望的将不知不觉滑落在右手的暗器收了起来，喃喃着道：“怪了，怎么被发现了……”真没劲。
秦双不动声色的伸手在背后打了几个手势，口中却道：“楚灵，你想做什么？”
“杀了新任武林盟主。”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可是我不是啊……”陆凡哀号。
“即将。”
“……我不要做盟主啊。”陆凡试图解说。
“你赢了郭萧。”
“那能代表什么？你没见台下还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么？盟主啊，哪轮得到我，所以，我要走了。”陆凡向后退了点，楚灵并没有再逼上前，心下放心不少。
“那你便应该打完，知道输为止。”
陆凡翻白眼，“我又不是真的要和那小子争盟主之位，我只是带殇出战而已……是挑战才动手的，不想要盟主之位。”
“由不得你。”楚灵逼上前，剑尖在陆凡喉结处顿住：“不打完擂台，你就休想离开。”
“嘿！我说你这是……”陆凡快被气死了，他根本就不想要盟主的位置，奈何眼前着块顽固的大冰块……“你不是在查紫玉箫么？”
一震，“你知道？”
楚灵点头，“明日擂台，青衣白眉男子，号封‘勾魄狂魔’郑天晓。”
陆凡沉默，周围也沉默。
秦双微一楞，那紫玉箫他已经查了这么多日还是一点音训也没有，这楚灵却知道得怎么清楚……“郑天晓？”陆凡皱了皱眉头，“厉害么？”
“他的幻术，天下奇绝。”
“幻术啊……”这个倒是新鲜，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幻术有没有催眠厉害。“你确定那紫玉箫在他手中？”
楚灵点头。
“把剑收了吧。”陆凡叹了口气，他不能拿离情的命开玩笑。
众人回到破庙后便各自歇下了，陆凡躺在干草堆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台起身体看了看其他人，见都已经熟睡，便悄悄起身走出破庙。
伸伸胳膊、踢踢腿，望望天上圆盘般的明月，不禁想在赤狱门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过中秋，兄弟门嘻嘻哈哈的笑闹，他便和笑瑭揣着几打啤酒跑到天台吹风赏月，那些日子……现在想起，还真有些怀念呢。
“要酒么？”树上突然传来一声询问，陆凡抬头，却见楚灵捧着不知道哪弄来的酒，眼神落寂的看着天上的圆月，那神情，让他想起了喝多了酒的笑瑭……“你也睡不着？”陆凡敛下多余的心神朝他伸手，下一瞬，手中已经多了个酒坛。
楚灵的眼神仍在天上，“你也是。”淡淡的一句，却不似往日里的冷漠。
陆凡喝了口酒，无奈道：“是啊，如此寂静安详的夜，我却失眠，唉……真他妈欠砍！”又灌了一口，浑然不觉那辛辣的感觉有些割喉。
“对付郑天晓……不要看他的眼睛……”一阵沉默过后，楚灵道。
陆凡看他一眼，把酒坛抛了回去。“你所指的幻术，能形容下中招后的状况么？”
楚灵仰头灌了几口，衣袖随意的将嘴边的残汁抹去。
“幻术，充其量也就是说让你照成幻像，把你心底最不愿看到的东西，也许是你已经忘了的、也许是你特意不想回忆的、也许是你最想看到的，幻由心生，只要你能聚神而不受干扰，你就有可能获胜。”楚灵幽幽的说道，“其实只要心定，就可以克服这虚有的一切。”
陆凡听懂了大概，心中预算着自己有几份定力够使，嘴上不甘心的叫道：“都是你，不拦我的话我可能都已经过了河了，我根本就不屑那什捞子的盟主。”
“……”楚灵不语。
“喂，你真的要杀新任的武林盟主？”
“嗯。”
“无论是谁？”
“……无论是谁……”
“为什么？”陆凡不死心地问，他就不信他没理由……“不为什么。”
“……”这回该轮到陆凡郁闷了，原来杀一个人，是不用理由的。“那如果再选一任呢？你杀得完么？被杀一任就再选，江湖人多的是时间，他们可是能等得很呐。”
楚灵侧头靠在树杆上，沉默着。
“唉……”陆凡叹了声靠着树杆坐下，“相对来说，我还算仁慈了。”
世间的规律不都如此么？楚灵看了眼底下的人，却发现他的表情同自己一样，都是孤独的……“明日郭萧可能还会应战，你……也防着点吧……”
既然选择了留下来，他还有什么能拒绝的？他只能面对，郑天晓，即使再怎么邪，也总有应对的方法吧？陆凡望着远处思考着。
黑暗中，一抹白影静静的伫立着，看着那各居一头的大树上的人和底下的人，然后转身离开。
擂台依然要打，可那最后的枭雄又将是谁？
江湖风雨，永无宁日。
锣鼓喧天，人潮挤挤。
比武的擂台前聚满了各色的江湖好汉，他们冲着擂台指指点点，议论声声，可是擂台上却空无一人。
这是为什么呢？
呃……这还要问么？当然是比武的人还没到呗！
看看那头，茶棚里坐的，一个个锦衣华袍，那身份可是说不出的尊贵呢，也许是哪国的重臣、也许是哪国的王侯将相，只要有能力上得了这岭，身份还有谁在乎？再看看这头，一干人围着的，一名女子？黛眉大眼樱嘴粉脸的……倒是个美人儿，只是那高高的眼光，还有她身旁那冷漠得像块冰的高大男人，却让人不想靠近，这样的女人，不是给宠坏的便是持美丽比人、狗眼看人低的，而那男人，应该也是惹不起的吧？所以只能围着远观……为什么要说他们呢？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太显眼了……在擂台的前头是一大群武林的粗汉子，他们不懂品茶，他们只在乎谁输谁赢，谁是卑鄙小人谁又是正义的勇士，他们与茶棚中的人，又仿如另外一个江湖。
郑天晓抱胸站在擂台的一角，眼睛微微眯起，细细地打量着那些高谈阔论的人，嘴角习惯性的勾起。
既然被江湖上称为“勾魄狂魔”，那么他必定会几招邪魔歪道，但是，他真的能胜得了陆凡，亦或是全部想争盟主之位的人？
“天晓……”一直默默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怯怯的开口，“我们……还是不要比了吧，回家……好不好？”
郑天晓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声音嘶哑的道：“要回你回去，别想着管我，我带你来不是为了管我，给我识相点！”
女人垂下眼睑，声音也轻了许多，“我不是想管你，可是……你真的要和那叫陆凡的比么？你没看见他二十招不到便已经打败郭萧了，武功卓绝……你是打不过的，咱们不争盟主了，回家好不好……”
“闭嘴！”郑天晓实在受不了这个名义上是他妻子的女人了，丈夫要和人家比武，她却先把丈夫贬得一文不值？到底谁才是她丈夫……“在我没有打赢姓陆的那小子前，你最好别再跟我说一句话，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眼神阴狠得扫了女人一眼继续道：“谁输谁赢可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决定的。”
女人有些惶恐，却只能无奈的把想说的话往肚子里吞。她的丈夫，一生都在争强斗勇，因为会那么点邪术便自持无人能敌……他不知道，他只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强者，而那名叫陆凡的男子，二十招还不到便击败了剑庄引以为傲的三公子郭萧，就凭这一点，他是绝对赢不了的……日头渐渐高了，可是擂主却仍没踪影，大家不禁猜测，那擂主是不是跑了或……已经被看不顺他的高手杀了……老道士蹙着眉在一旁的茶棚里，那水当酒灌了几口后，心下越发急了，这种情况，他可是还没遇到过呢……就在众人都以为陆凡不来时，他偏偏来了，身后跟了几个人，意气风发，好不潇洒。
轻轻一跃，人便已立于擂台中心。
陆凡环视周围一眼，微微笑着抱拳道：“抱歉！因为一点小事来迟了。”
老道士急急迎了上去，只差没擦把冷汗了。“陆少侠，你可让大家好等啊。”
微一颔首，“小事耽搁了，时间紧迫，老头你还是找比试的人吧。”陆凡说完，眼睛已往熟悉的人身上投去，却见那郭萧亲热的拉着……楚灵？他们是……什么关系？
心底留了个小问好，他又把注意力移了回来，老道士已经宣布擂台比武开始了，可是台下却没一人又动静。
怕了么？陆凡心想。怕了还称什么高手啊……目光扫雷般又转了几圈，他不认识那叫郑天晓的，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唯一知道的，是要拿到那紫玉箫……不多久，台上又多了个人，此人眼神深幽，相貌倒还端正，浓眉大眼的，也不会让人看一眼就忘，只是……他并没有任何武器，手中拿的也只是一只儿童玩耍的拨浪鼓？
“不才郑天晓，想与陆少侠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