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漓县县衙。
“这就是县衙？”我气喘吁吁地指着半敞开大门、歪七扭八地挂着一块残破不堪的牌匾、连鸣冤鼓都破了一个大洞的县衙府。
“正是。”马夫回答。
“人呢？为什么连一个捕快都没有？而且还是这么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我无力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地拼命摇头，“不，这不是县衙，这明明就是一个破庙，喂，快带我去县衙啊，干嘛把我送到这里来？快快快，去县衙！”
“大人，这里就是县衙。”对方执着地重申道。
“你骗人！”
“是真的。”
“你肯定是在骗我，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是县衙？”
“大人，这里真的是县衙。”
“不可能……”
话到一半，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瘦瘦高高、文绉绉的样子，看去约莫有四五十岁了吧。
“您是……花月蓉花大人？”他问。
我茫茫然望他一眼，点了点头。
“哦，您可算来了。”他的脸上漾开一层笑意，回头对跟出来的一两个下人吩咐道：“还不快帮大人归置行李！”
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从车夫手中接过我的行李搬进了府衙后的卧房。
“大人一路劳顿，快快入内休息吧。”
他殷勤地将我引入大厅，还没走几步，迎面就粘上一层奇奇怪怪的东西。
“哇！”我大叫一声，拼命把东西从脸上扯下来，“这是什么啊？！”
“哦，没事，大人，只不过是一层蛛网。”
“什么？！蛛网？！我说这地方到底有多落魄啊？！为什么堂堂县衙府的门口会积满了蛛网？！你们很忙吗？连除掉几口蛛网的时间都没有？”
“大人你有所不知，”他面有难色地答道，“近年来县衙的财政一直十分拮据，仅是供几名捕快的俸禄都有些勉强，根本请不起下人来打扫，刚才那几个也是为了要迎接大人您而临时请来的。”
“啊？！”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真的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是……可是……就算找不到下人，你们就不能自己动手吗？”
“这怎么行？”他回答，好像还十分不屑，“怎么说我也是个文人，怎么可以干这种粗活？”
“……”
说话间，我已经被带到了堂上。
“大人。”他从一个穿得又脏又破的下人手里接过一碗茶，向我递来。
我伸手接过，看那下人将椅子上积得厚厚的灰尘掸去后，方才坐下。
“对了，阁下是？”我撇了撇茶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大人，在下乃是本县的师爷。”
“哦，原来是师爷大人，”我端起茶碗，随口说道，“不知师爷贵姓呢？”
“小姓‘秦’，”他回答，“单名‘寿’。”
“哦，你叫秦寿……”我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茶碗，半晌的沉默后——
“噗！”刚灌进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之前几位兄长都是早年夭折，”他平静地继续道，“父母为求我长寿，特以‘寿’字命名。”